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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已经痴迷的魂游身外了,眼睛看着琴谱,玉手虚悬或勾或按,根本就没听到暖玉夫人的呼唤。
苏夕瑶道:“别管她了,就算天塌下来她也是全然不觉的。”
暖玉夫人爱怜的看了云裳一眼,摇摇头,与苏夕瑶携手朝外走去。
黄婈尚觉没热闹够,抱怨道:“怎么说走就走了?”
暖玉夫人只是回眸一笑,并不多说。
贺然道:“她们走就走吧,我跟你说件事,有个地方出了点骚乱,民众点名让我去处置,音儿怕有闪失,非得跟着去,不如你随我去吧,你的身手也算是不错的了。”
黄婈不爱听了,翻了他一眼道:“什么叫‘也算不错’啊。”
竹音面露得意之色,气她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说你比我还差一点呗。”
黄婈放下手中食箸,道:“这饭是没法吃了,你们也太小气了,不舍得给我吃就明说呗。”
贺然哈哈笑道:“行不行?随我去一趟吧。”
黄婈是满心欢喜的,刚要答应下来,不想竹音道:“不管怎样,这次我一定要跟你去。”
“你听到了,不是我不答应,是她嫌我武艺低微难当大任。”黄婈白了竹音一眼。
竹音笑道:“我又没说不让你去,你要想去就一同前往呗,龌龊之人才把别人也想的这么龌龊呢。”
黄婈撇了下嘴,道:“你们俩又是狼又是狈,又是虎又是伥的,我傻疯了才跟你们混在一处呢。”
竹音咯咯笑道:“军师府就是虎狼窝,你一头扎进来了还想跑出去?再说你也非善辈,这叫物以类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见竹音执意坚持,贺然不想拂她之意,隧道:“好吧好吧,那就一起去,就当是出去散散心了。”
二女都趁了心愿,心下欢喜不复多言。
第一二一章
民乱既起,不容耽搁,第二天一早,贺然进宫禀明了苏平疆,点了监察司及刑部几位同僚,一番准备后,下午即离开了鸣钟城。
朝天郡路终乡距王城不足三百里,一行人于三日后的午间抵达了事发地点——香雾村。
来至军营,统兵将领环增乍闻军师到来,慌忙出帐参拜,口中道:“不知军师亲临,末将未及远迎,请军师恕罪。”
贺然板着脸问道:“两方伤亡如何?”
因军师未让免礼,环增弓着身子道:“军卒战死十七人,杀死暴民五十余。”
贺然举目望向半山腰的村庄,冷冷的问道:“为何不攻了?”
环增见军师这般神情,心下已然慌了,道:“暴民誓死不降,郡守大人怕闹得不可收拾,所以就停下了,末将失职,未能一攻而破寨,还令五名将士被暴民俘获,请军师治罪。”
竹音问道:“环将军起来吧,郡守杜大人何在?”
环增终不敢把身子挺得太直,答道:“就在不远的营帐中。”
不待吩咐,有人急忙前去传召。
贺然一边往大帐中走,一边吩咐道:“让前面的兵马撤下来。”
环增急忙传令,然后心怀忐忑的在帐外候命。
贺然居中而坐,竹音与寇维分居左右首席,刑部吴侍郎陪于下首。
“环增,你给我进来!”他也不用人传令,直接对外面高喊了一声。
环增不由一哆嗦,慌忙低头进了大帐。
“我问你,你是奉了谁人之命出兵的?又是几时离开驻地的?”
“末将是二日午时得了郡守大人之命,四日辰时点兵出营。”
贺然嘴角挂起笑容,道:“二日午时接命,四日辰时才出动,你真是治兵有方啊。”
环增辩解道:“禀军师,本来接命当日就可出征的,只因副将钟民百般阻挠,还煽动本部抗命,是以耽搁了两日。”
“他为什么阻挠?”
“他认为不宜动兵,宜安抚。可暴民已殴伤了官差,不加惩戒无以正国法,请军师明鉴。”
“钟民何在?”
“末将派他留守驻地了。”
贺然点点头,命人召钟民速来,然后道:“二日接命,四日动兵,为何我十三日才得军报呢?你是不是不知道军律?”
环增垂首道:“郡守大人说由他传报朝廷。”
贺然哼了一声,道:“看来你还真是不通军律,他报的是地方呈报,你动用兵马难道不懂要报兵部吗?”
环增自知有罪,把头垂得更低,道:“末将本以为带兵走一趟就可完事了,没想到”
贺然厉声道:“带兵走一趟就不需禀报吗!”
“末将知罪,愿领责罚。”环增额角已见冷汗。
贺然起身走到他身边,吩咐他抬起头来,然后盯着他道:“没有缘故你是不会犯律的,是你自己说出来,还是让我去查?”
环增腿已发软,声音发颤道:“末将真是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当时郡守派来的人说只要大军一到,那些乌合之众就会作鸟兽散,根本不需将士动手,驱散后由衙役们接手下面的事。”
贺然缓缓的摇摇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环增知道搪塞不过去了,支支吾吾道:“杜大人杜大人待末将不薄,这次民众骚乱是是针对杜大人的,他不想让朝廷知道,想尽快平息了,所以找到了末将。”
贺然坐回席上,对寇维道:“果如咱们所料。”
寇维叹了口气,还未说话,钟峆禀报道:“朝天郡郡守杜亭在外候命。”
贺然对环增道:“交出兵符印信,一旁待罪。”然后起身让出主位,对寇维拱了拱手,道:“我已收了环增兵权,该把这主位让给大人了,余下的事就请大人公断吧。”
寇维起身道:“军师在此下官何敢居主位?再者,难得赶上军师问事,下官正好观摩受教,还是军师裁夺吧。”
“公堂之上不以官爵高低排位,执法之人就当居主位,还别说大人是当朝大司律,就是城守问案,我也得让位。”
让之再三,寇维附耳道:“下官初掌大司律之职,下面的人尚且不知,此刻还是以监察司司主身份示人的好,此案涉军涉乱非同小可,还是军师裁夺吧,只当是为下官作一范例。”
贺然点了点头,转向竹音,沉吟了一下,拱手道:“此案寇大人不接,本该请中书大人裁夺,可因其涉及军方,我就越俎代庖了,以托政之臣的身份暂为处置,不妥之处请中书大人及时指正。”
竹音拱手答礼道:“理该如此,我与寇大人恭聆受教。”
“是监督监管才对。”贺然笑着重新坐回主位,先传令道:“请巡察使黄大人。”
不一刻,黄婈入帐,她不知贺然忽然召她作什么,施礼后垂手侍立。
贺然对掌管军务的僚属吩咐道:“将环增所部兵权暂交黄大人。”然后对黄婈道:“命这部人马各归营寨,不得离营一步,有违命者立斩,钟峆暂作你的副将,领一千藏贤谷子弟执令。”
黄婈领命而去。
贺然再传令红亯:“在村前寻一块空地,竖起军师大旗,晓谕村民,选三名为首者前来与我商谈。”
安排好这些后,贺然命侍卫与众人斟茶,自己则悠闲的与刑部吴侍郎闲聊起上次酒宴间的事,浑然无视一旁面如灰土的环增。
竹音提醒道:“杜大人还在外面候着呢,不先问问他?”
贺然道:“还是一会让他与百姓当面对证吧,这样百姓会觉得公平。”
竹音虽不以为然,但在这个场合不便多讲。
时刻不久,红亯来报,场地已布置好了。
“我们这就去吧。”贺然说着站起身率先朝外走,到了帐口转身对呆立不知所措的环增道:“环将军也请吧。”
“是,是是。”环增弓着身子跟随在后面,竹音对红亯递了个眼色,红亯会意,上前缴了他的佩剑。
一直在帐外候命的朝天郡守杜亭此刻已心慌意乱了,不知为何军师久久不召见,因帐前皆是军师护卫,又不敢靠的太近去偷听。此刻见军师出来了,忙上前施礼道:“些许小事何用军师、中书令及诸位大驾亲临啊,杜亭有失远迎,望诸位大人恕罪。”
贺然笑道:“大人真是淡定啊,这事情可不算小了,新收之地出现民众骚乱不算什么,可在推行新政半年以上的地域中没有那个地方出这么大的乱子。”
“下官失职,下官失职,不过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各位大人请先入城去安歇吧,下官处置了这里的事就去向各位大人请罪。”
“怎么处置?把这些民众杀光?还是大人有什么良策能让其归顺?我想大人要是真有良策就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了吧?”
“这”杜亭听军师语气不善,再看后面的环增,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了。
“既然民众点名要见我,那大人就随我们一起去见见他们吧。”贺然说罢不再看他,迈着四方步朝村子方向走去。
第一二二章
红亯所选地点距村子有两箭之地,只设了一席一案。
众侍卫占据了四周高地,严密戒备,村民那边也是对敌架势,唯恐有诈,百余人在村前排开阵势,更多人则张弓搭箭在村子周围新建的防御壁垒中严阵以待。
贺然先吩咐侍卫撤下一半,然后从容的坐到几案前,竹音紧挨在他身边,寇维及僚属分立两边。
不多久,数十村民持刀剑慢慢走了过来。红亯上前高喝道:“只许三人前来,余者退回去!”
杜亭对贺然道:“军师请看,这些暴民何等凶悍,依下官之见,军师还是先回去的好,免得出什么意外,如令军师有丝毫的伤损,我等就是百死莫赎了。”
贺然淡淡一笑,道:“为官者要是不敢见民,那就是亏心事做的太多了,他们若有杀我之心,那就是我所作所为还不能称百姓之意,身为托政大臣,若令民众都有杀之而后快之心了,那我死在他们手里也不冤。”
杜亭尴尬的笑了一下,道:“话虽是这么说,可军师及各位大人安危要紧,这些可不是良善百姓,都是杀红了眼的暴民。”
“没有天生的暴民,难道全国暴戾之人都跑到朝天郡来了?为何别处不见这么多暴民?不到万不得已民众是不会聚众对抗官府的,你到了此时还不知自省吗?”
杜亭身子一颤,垂首道:“下官知罪。”
贺然哼了一声,不再看他。
这时,走过来的民众已经看清了这边的情况,慢慢止住脚步,两位老者与一位壮汉疾步越众而出,等他们来至近前,红亯拦住道:“上坐的就是军师大人,不得靠的太近,就在此参拜吧。”
贺然站起来道:“近些无妨。”
其中一个老者忽然跪倒在地,涕泪横流道:“军师为草民们做主啊!”
另两个人也噗通跪倒,三人肘膝而行,又向前跪爬了几步,三人嚎啕而哭,激动的已口不能言。停在数十丈外同来的那些人见到这边景象也爆发出嚎啕之声,纷纷跪倒在地,村中的百姓开始离了壁垒朝这边移动。
杜亭紧张道:“大人,看,村里的人出来了,各位大人还是先退回营寨吧。”
贺然紧抿着嘴唇,慢慢坐了回去,突然猛地一拍几案,手指着哭得昏天黑地的民众,对他厉喝道:“你看他们是暴民吗?有这样的暴民吗?!”
杜亭额头冒出冷汗,磕磕巴巴道:“下官克忠职守,从未做过鱼肉百姓之事,苍天可鉴!这次是处置失当了,可他们聚众为乱在先,又殴伤了府衙官差,下官唯恐成燎原之势,才不得已调兵威慑,并未真想与他们交锋,可他们他们不但不听教谕,还摆开阵势对抗官军,若非如此,环将军手下的将士也不会遭擒了。”
“你胡说!是官差先殴伤吕四郎的,不明不白就要抓人,你就是怕我们把你的丑事宣扬出去!”一位老者点指着他厉喝。
贺然缓和了口气,对三人道:“站起来讲话吧,我与诸位大人既然来了,事情就要弄个水落石出,你们先平静一下,这样无法辩理。”
壮汉抹了下泪水,站起身道:“军师让我等如何能平静啊?五十二位乡亲丧命在屠刀之下,草民的胞弟身中数刀,身首异处啊,我们只不过是想要个说法,谁知他们竟真的调兵镇压,这与前朝有何不同?这难道不违新政吗!”说到此处他瞪视着环增,睚眦欲裂。
贺然用平静的语气问:“你们因何事想要个说法?细细讲来,你们要还是这样激动,那我只能等你们平静下来再审理了。”
一位老者拉了拉壮汉的衣襟,开口道:“由老朽来说吧。”
不想壮汉抢着道:“我说,我能说,我不喊了,这天下我只信军师的话,军师要是说咱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