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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辛博慢慢地用钥匙打开门,井柏然在那个比自己高上一些的少年身后安静地呼吸。
外面风雨大作,里面,却安详到恰当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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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年少
'十九'
付辛博看着那个叫井柏然的少年在客厅里荡着。
付辛博的一件白色T恤罩在井柏然身上,肩线拖出肩膀大半,本来就是宽松的T恤,身形不宽大的井柏然一穿,更是一直拖到没有穿裤子的腿上,一件完美的T恤连衣裙。
“包子,你的肩咋这么宽呐。”井柏然惊异地看着多出两厘米的肩线。
“包子,你的手臂咋这么长呐。”井柏然好奇地看着垂下来的袖管。
“包子,你的……”
……
付辛博等到那小孩自说自话完毕之后,逐一回答:“肩宽的男人好依靠懂不?至于手长那是为了能制住一些不安分的小孩。”
井柏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马上意识到某个人的含沙射影的讽喻。正要追去打,却又郁闷于每次都是被他制服得死死的。
付辛博好笑地看着井柏然脸上飞快换过的表情。他开始有点相信那句话了,眼睛黑白分明的人有着很强的戒备心理,但是在面对重要的人的时候却是毫无掩饰。虽然,自己那个所谓的“重要”还不得而知。
然后付辛博起身往厨房走去。
神游的井柏然是被传来的香气唤回了神志的。
井柏然使劲地嗅着,然后追随着香味往前走,直到撞在付辛博身上。付辛博的肌肉柔韧得恰当好处,井柏然觉得像是上好的抱枕。
“肯定肚子饿了吧。”付辛博宠溺地揉揉井柏然的头发,已经干了,格外温顺。
井柏然倒也不客气,一把夺过付辛博手里的筷子就开动了。
是啊,谁跟他客气啊。
付辛博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再次看着井柏然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飞快地消灭了一条鱼。
当井柏然的筷子伸向第二条鱼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向着付辛博挥了挥筷子,含着满嘴鱼肉含糊不清地说:“你也来吃点吧。”
付辛博笑笑,“你还真有良心啊。”
“那是。”井柏然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一边毫不含糊地继续消灭鱼肉。
于是,在付辛博走进厨房拿出筷子,还没来得及把筷子伸进盘里的当儿,井柏然把干净如洗的盘子给付辛博一递,宣告他只有洗碗的份儿了。
井柏然低头看了看盘子,付辛博以为他良心发现满心羞愧,结果那张脸再抬起来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无辜与单纯——“我想,我吃得那么干净,你大概不用洗了。”
然后井柏然又在付辛博的手上结结实实地咬上一口,之后心满意足地把盘子往桌上一放,拍拍屁股走人了。
付辛博在那儿忿忿地想,就你小子这样将来能讨上媳妇?我百分之五百地怀疑。
付辛博把那盘子里里外外冲得一干二净,然后才发现厨房里那些多年不用的痕迹,于是突然很有新好男人风范地决定好好地打扫一遍。
付辛博却没有想,自己从来不曾这么勤劳。那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都是每天吃泡面,打篮球,睡觉,那厨房更是个摆设。却为什么在今天如此地反常。
付辛博从打扫得亮晶晶的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用手背抹了一把汗,寻思着大概又要洗一趟澡了。
经过沙发的时候,看到井柏然正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
井柏然睡着的时候绻得很紧,不时地翻个身,可能是手里没有趴趴的缘故。付辛博进屋去拿了个枕头让他抱着,然后给他盖上被子。
还真是个孩子,裤子也不穿,下雨天还光着脚,被子也不盖地睡觉。
正想着,井柏然翻了个身,面朝着付辛博嘟喃了两声“包子”。
付辛博一惊,正要探头去看,却发现是句梦话。然后自己也不明所以地嘴角一勾,有那么点得意的意味在里面。
宽大的T恤,露出井柏然的锁骨。付辛博愣了一愣,莫名地有点心跳加速。那张孩子气的容颜此刻那般恬静,恬静得让付辛博恍惚地觉得有点神圣的味道。
付辛博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碰了碰少年的脸,温热的鼻息扑到手上,痒痒的,却异常的舒适。
这样一副画面,有那么点隽永的味道。就那样刻在付辛博的脑海里,再也没有忘记过。时间的格点,总是计算得这样刚刚好,把高潮到完美的瞬间永远地定格。
后来付辛博还是会很多次地想起那个温馨而完美的瞬间,长长的睫毛安静地把这一刻剪辑下来。
保存好了,永远不再删除。
好象就在无声之中默契地约定了什么,再也不会违约。
彼此用来担保的是青春,却不曾知晓青春是会过去的。年少的时候,就是有这样的资本,可以告诉自己,就沉湎在这一刻,不必醒来。
彼时年少
'二十'
“包子,包子……”
付辛博急急忙忙地从房里跑出来,“怎么了?”
“为什么电视开不了啊。”井柏然嘟着嘴,怀里抱着付辛博的枕头。
“你想看?”付辛博看见少年捣蒜似的点头,然后叹了一声,走到电视机前去,“我几乎没怎么看电视的。我看看是什么原因,修好了再叫你。”
井柏然甜甜地应了句“好”,然后把脸埋到付辛博的枕头里去。
是淡淡的薄荷味,很安心的味道,和自己平时用的一样。然后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有为这一点点的小默契而得意,于是心里一惊,像拨浪鼓似的把头摇了两下。
外面的雨仍旧下得很大,隐隐的好象有永不停歇的感觉。
井柏然把头抬起来,注视蹲在电视机前的付辛博的背影。
很宽大的肩膀,漂亮的男生特有的背部线条流畅而耐人寻味。
井柏然就这样看着付辛博的背影,那个比自己大两岁的男生的背影。有那么点发人深省的味道,又有那么点冲动在心里面,想要贴上去,好好地睡去,哪怕不再醒来。
“宝。”
“恩,啊?”
付辛博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一片沉默后响起,井柏然如梦初醒一般。
“开一下灯好么?天色暗了,看不清。”
“噢好。”井柏然伸手去摁开关,可是却没有反应。
“包子,好象开不了。”井柏然说着又跑着去开另一处开关,依然没有反应。
“宝,不要光着脚跑了。可能停电了。”付辛博抬起头,暮色渐渐向夜色过渡,付辛博却确信自己从井柏然那双干净的眼睛里一下子看到了一丝惶恐,一闪而过,但付辛博确信自己看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不多说一个字的自己,开始习惯于絮絮叨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从来不关心除了自己以外的事物的自己,开始心细得连女生都自叹不如,在面对某个少年的时候。
付辛博很确信井柏然拼命地掩藏那种惶恐,付辛博甚至确信井柏然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一定能伪装得毫无破绽。却偏偏是面对自己的时候,不自觉地流露出最真实的想法和感觉,然后又怕自己担心地欲盖弥彰。
付辛博不知道是怎么形成这样一种微妙的关系的,一切都进行得很快,就好象这个盛夏太短暂,一切都加快了步伐,朝着某个没有想到的方向行进。于是,在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呵,习惯。
多么可怕的词。缓慢地贴近,然后从此无法割舍。
吃过泡面以后,井柏然吵着要让自己睡沙发。
“我认床的,还是沙发比较软,比较容易睡着。”井柏然扯着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理由。
付辛博也不示弱,非要让井柏然睡自己的床。
结果是井柏然抱着付辛博的枕头躺上沙发,闭眼就睡,还煞有介事地在那儿学打呼噜。
付辛博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
“得了,你要睡就睡吧,我不打扰你。”
付辛博掏出振动的手机,是一条特殊号码的短信:“据国家气象局最新情报,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台风将于今晚直扑S城……”
“宝,”付辛博走到井柏然面前,“今晚有台风。”
井柏然背对着付辛博,把头埋在枕头里,“知道了。”
付辛博却清晰地看到少年身体微微地一颤。
付辛博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终究是欲言而止。想必井柏然那脾气,现在劝他进屋去睡也是不肯的。
而少年,总是有少年的固执和自尊的,那是极端重要的,即使没有意义。
付辛博默默地叹了口气,回屋去了。
井柏然虽然背对着付辛博,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付辛博刚才有从自己身上看出了什么端倪。
可是他没有说,付辛博他没有说。
他清楚地知道井柏然的固执与坚持,他选择包容。那种包容好象大得井柏然无法想象,能够把井柏然所有的一切都容纳下来,然后微笑地继续着宠溺。
井柏然控制不住地举起枕头打了一下沙发。
井柏然想要流泪,没有什么实质意义地想要流泪。
你总是那么体贴,体贴入微得让人难过,难过得让人想要流泪。
刚认识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看不起他啊。到后来有一点点的同情,又转变为愤怒,还有惊讶、感激与依赖……
明明,不过是一个盛夏的时间。怎么可以,进行得这么快。
像某部装订拙劣的小说,赶着时间把情节都飞快地走完。可是为什么,所有的细节却从来不曾懈怠,总是那样温存而美好地印在记忆里,像某个转身,某个伸手,某个合眸……
而又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只属于彼此的细节,那么多特殊而不清晰的意义晃动在脑海里。
为什么那么努力地去思考与寻索,却从来不曾读懂半分,而偏偏是把彼此这样清楚地看懂,并且意义不明地去改变自己。
井柏然断定自己想的这些,付辛博绝对都想到了。
是啊,一定的。他怎么可能没有想到。
他是和宝用同一套伞的包子,他是和宝互换耳钉的包子,他是喜欢戏弄宝的包子,他是会向宝无条件道歉投降的包子,他是纵容、包容宝的一切的包子,他是只爱对宝笑的包子……
井柏然把头埋在有着薄荷味清香的付辛博的枕头里,然后明显地感觉到了湿意。
滚烫的液体不可抑制地安静地淌下来。
这样一个盛夏里,营造出那么多独属于两人的暧昧,彼此都有感觉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小心地持续,像任时间把一切带上正确的轨道。
可是轨道,已经被上帝更改了。
井柏然第一次感到这样挫败,虽然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什么。
井柏然不是没有控制过,不是没有试图去改变过。只是,暧昧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永远停止不了。
彼时年少
'二十一'
逞强归逞强,当第三阵雷声在门窗紧闭的室内都作用起很大的声响的时候,付辛博看到井柏然走到他的床边来,抱着他的枕头。
“包子,我还是睡床吧。”井柏然把头埋在枕头里,声音含糊不清,有点湿润的、怯怯的。
看到包子在黑暗里却依然清晰无比地笑着起身,井柏然突然很紧张地抓住付辛博的手臂,动作僵硬而紧张。
付辛博有点不明所以,却见井柏然别过头去,“我是说……我们……我们一起睡。”声音本来就很小,又越发地弱下去。
付辛博看着井柏然线条干净的侧脸,黑暗里看不清表情。然后低下头,静静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笑着道:“好啊。”
然后意料中地看见了井柏然高兴地转头,此刻却突然一声雷响,付辛博借着闪光无比清晰地看见井柏然的表情僵了一下,嘴唇微微地不知所措地颤了颤,然后紧张地抱紧了枕头。
付辛博起身走到井柏然跟前,把他拽到床上。
这一拽让井柏然清醒过来,边被拽边叫疼,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丢下枕头,抓住付辛博的小臂毫不含糊地就是一口。不知是否太过紧张以致于那口咬得力道大得出奇,让付辛博无比真实地喊了一声,倒没比那雷声轻多少。
井柏然这下彻底清醒,看着付辛博小臂上那个比平常都要深上一倍的牙印,一边说着“活该”并转着头,一边却在暗暗地有点心疼。
说付辛博感觉不到井柏然此时的感受是假的。虽然嘴上说着“你咬得还真不客气诶”,心里却开始明了:虽然平时也爱咬,但那力道都是把握得很好的,只是孩子气地习惯地想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印记,却还是很会顾虑和担心自己是不是疼。而今天却反常得忘记控制力道。
“睡吧。”井柏然又捡起枕头抱住,然后倒到床上,呈大字型,“我说包子,你的床也太小了吧,我一个人睡都不够。”
付辛博不可置否地耸耸肩,虽然不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