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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夫人生的是什么病?”薛蓝田远远看着那抹树下的淡紫剪影压低了声音。
“不知道,前年从宫里请来的老御医说是离魂证。只是治疗了许久终是毫无起色。”舒景恒紧皱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放心,我去看看她。”薛蓝田示意他安心,便举步朝着西陵霏走去。舒少白守在她的身后,随着她缓步向前。
树下的女子手中握着一枚菱花镜,黄铜作底,图案繁复而诡秘。花镜中映出女子模糊影像,清冷的朱唇轻轻勾起,口中仿佛在喃喃地说着什么,离得远了听得并不分明。
薛蓝田走到她的身前,西陵霏仍旧旁若无人地喁喁低语,面上神情忽颦忽蹙,离得近了才知道,原来她正在和镜中的人像说着话。
薛蓝田微微蹙起眉头,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夫人?”
西陵霏略略侧了头,光影打在她微垂的眼眸上,映得鸦翼般的睫毛飘忽如蝶。她轻轻抬了抬眼,晶亮的瞳仁如墨般黑,浓暗的让人窒息。这是个浓丽得入骨的女子,哪怕是一杯鸩毒,也能让人欲罢不能地饮下。清冷的嗓音幽幽响起,“你在叫我?”
薛蓝田怔了怔,轻轻点了一下头。“夫人能把手给我么?我帮夫人诊脉。”
“你也以为我有病?”西陵霏轻轻勾了勾嘴角,一双浓黑的眸子清清冷冷地眄过来。“有病的不是我是他”想是看到了院门口的舒景恒,西陵霏忽然激动起来。窅黑的眸中仿佛有暗流涌动,不知是不是幻觉,薛蓝田看到她的眸中闪过了一丝血光。
“不好,快走”舒少白一把拽住了呆愣着的薛蓝田,急急往院门外掠去。
到了门口,薛蓝田还未站定,便觉身后有扑啦啦的拍翼声,铺天盖地一般,诡异万分。回头一看,不禁怔在当场。只见朱槿上火红的花束仿佛活了一般,幻化成了一只只血红色的蝶,一时间漫天红蝶飞舞,西陵霏站在红蝶中间,一双墨色的双瞳映出淡淡的血红。
“这是什么情况?”薛蓝田吓得浑身一颤。眼看着漫天的蝶向着他们呼啸着扑来;轻叫一声转身便扑到了舒少白的怀中。半晌,见没有什么动静,便强露出了一丝眼风偷偷瞄向身后。这一看,更是心惊。却见那些红蝶好似撞到了无形的火墙上,一只一只延绵不断地燃烧着簌簌跌落,未及地面便化成了缕缕青烟。
“还好有沧溟设的结界。”舒少白淡淡地说道。薛蓝田忙从他的怀中钻出,面上微微发烫。
“看来,我以后还是不要出现为好。”舒景恒眼中的落寞加深了一重,深蓝的衣角卷着尘烟,寂然离去。
随着他的离去,庭中的点点红蝶竟然真的收起了不死不休般的肃杀之气,一只只又重新回到了树上,化成了一团团如火的花。紫衣的女子又重新回到了树下,执着菱花镜喃喃自语开来。刚刚的一切恍若一场惊人的幻觉,除了庭中如霞的花束悄悄凋零了半边。
舒少白看着庭中女子微微叹了一口气,随手牵起了薛蓝田的手,“阿蓝,你随我来。”
薛蓝田想要抽回被握住的右手,舒少白却轻轻一紧,叫她挣脱不出,眼风带着笑意淡淡扫来,“刚刚还投怀送抱,现在怎么牵一下都不行?”
“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薛蓝田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却萌生了淡淡的喜悦。
“有么?”舒少白嘴角抽了抽,拽着她向着书房走去。
“那个西陵霏到底是什么?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不然我死也不敢去太吓人了。”薛蓝田和舒少白并肩走着,口中喋喋不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舒少白轻轻推开了书房暗褐色的门扉,里面的书卷发出淡而幽长松墨香。舒少白仿佛对这里很熟悉,径直带着薛蓝田到了一排书架前。上面的卷宗好像很古老了,泛着枯叶样的瘦黄。舒少白从中抽出了一卷,厚厚的羊皮纸上写着《秘宗溯源》
这是虾米东东?薛蓝田愣愣地看着他把厚厚的卷宗打开。里面是一堆她不认识的古老图腾,下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墨笔批注。
“这便是西陵家的由来。西陵,是七大秘术世家之一。”舒少白轻轻指着其中一页,薛蓝田立即凑了上去。
“秘术?”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她一贯不信。可是穿越本身就是一项反科学的事情,身为一个当事人,不由得她不信了。
原来,西陵家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上古秘术初起的时代。彼时天劫降世,洪水滔天,火山蔽日,生民游离。有神使降世,带着星辰之力感召世人。受到感召的人将会获得神的眷顾,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混沌的大陆上有七人感到了神的力量。他们熄灭了火山,阻断了洪流,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这七人的力量便是最初的秘术之源。
这七个人的后人在八荒的土地上逐渐繁衍昌盛,慢慢的便形成了西陵,沧溟,公山,龙丘,墨台,司空,昆吾七大秘术世家。千年前秘术盛行的时代,追随七大世家的门徒达到了十万众。而当时的掌权者却均是普通人,他们意识到了秘术的可怕以及对政权的危机。于是,在血月临世之日,结集了所有的军队,展开了一场旷古绝今的诛神之战。七大世家虽然门徒众多,但是真正的高手却只是寥寥数十人,最终武力战胜了神力。七大世家损失惨重,几乎被诛灭殆尽。残余的几人也多是身受重伤,跑到了无人的山野中过起了隐居的生活。从此秘术从八荒大陆上便几乎绝迹。
英雄变成了众人诛杀的对象,这真是个千古卓绝的笑话。
薛蓝田呆呆看着,分明是奇幻小说的一贯套路。直到看到了其中一页,这个图案分明是???她看着上面的图腾微微愣住,居然和她胸前的那块玉佩上刻得一模一样——凸出暖玉的灵芝草。难道顾家不是单纯的名医世家?接着她看到了下面的批注:昆吾氏,诛神之世时为顾姓人家所救,从此化为顾氏,隐于南。这里的南便是现在影照国的所在,难道???
薛蓝田缓缓抚上了那块顾灵素传给她的古玉,这个世界还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第二卷 浮生未歇 第三十章 淮阴 浮生赋之夜未阑
第三十章 淮阴 浮生赋之夜未阑
薛蓝田跟着舒少白出了书房,心中却似乎压了些什么,有些闷闷的。如此一来自己的身世便更加扑朔迷离。刚刚那本《秘宗溯源》中只是粗略地记载了几大世家的起源和代表的神器。自己脖子上挂的这枚叫做温良玉,而这块玉除了是锁住遗针的钥匙以外,所具有其他的功能却只是寥寥数语,一带而过。但是薛蓝田知道这块玉一定不简单。
既然顾吟素是秘术世家的传人,那么她也一定有着超出常人的能力。可是如何会那么容易就死在了一场瘟疫中?其中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这里有这么多关于秘术的书籍,应该有关于顾家的详细记载。
“小白,你知道这里有专门记载昆吾家的秘术书么?”薛蓝田轻轻抚着那些陈年的古卷。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问这个?”舒少白淡淡地看过来。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薛蓝田掩饰性地笑了笑。
“这里大多都是西陵家的,你要找有关昆吾家的卷宗,应该去问问他们家族的传人。”舒少白浅浅地一笑,眼中暗含深意。
“哦,原来是这样。”薛蓝田讪讪一笑。顾家现在还有什么人,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唯一了解的顾灵素已经去世了。不,顾灵素虽然死了可是顾丘山还活着可是根据宋先生讲,她这位素未谋面的外公向来行踪飘忽。薛蓝田刚刚舒展的眉梢又紧紧锁起。
“怎么了?”舒少白的眼中有些担忧。
“没什么。我们出去吧。”薛蓝田轻轻一笑,“对了,能给我讲讲关于那个西陵霏的事情么?比如,她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还是,她原来就是这样的。”
“不,她原来虽然冰冷但绝不是一个狠毒的女子。”舒少白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你以前认识她?”薛蓝田单挑了眉梢斜斜地看向他。
“小的时候随着母亲去过西陵家。我母亲和她的母亲是旧交。”舒少白淡淡道。
“那你们,应该算是青梅竹马了?”薛蓝田一脸探寻。
“想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小时见过她一面。”舒少白一脸无奈,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额角。
“见过一面就这么了解啊。”薛蓝田故意凑上去。
“我能不能认为你这是吃醋?”舒少白温温地看着她。
“吃你妹”薛蓝田狠狠地看过去。“说正事,那她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这个样子谁敢靠近她啊,她平时不吃饭的么?”
“她不是时时都像今日这般可怕,只有在景恒出现的时候才会失控。”舒少白的眼中也飘出了几缕萧索。
“啊~那么她的症结应该在舒景恒身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受了很大的刺激么?还有她不发疯的时候都干些什么?每天对着铜镜说话?”薛蓝田的心中满是疑惑。
“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她曾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从此就变成了这样。”舒少白微微蹙起了眉梢。
“啊?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才导致了精神失常。”薛蓝田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是个可怜的女人。她那么美,谁会忍心伤害她?
“精神失常?”舒少白眼带疑惑,牵出淡淡笑意。
“咳咳,所谓的精神失常呢,在医学上讲是由于多种原因引起的情感,思维及行为等方面出现异常表现的精神活动障碍性疾病,包括精神分裂症、躁狂症、抑郁症和焦虑症等。根据我的判断西陵霏八成是精神分裂了。既然吃了这么多的药都没有用的话我们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心理疗法?”
“心理疗法?”舒少白眼中笑意更深。
“哎呀,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走,我们回房间慢慢商量。”
“也好。”舒少白又轻轻牵起了她的手,向着庭院中走去。
侯府中的下人早已打扫出了一座干净院落。临着玉泉温汤,水汽氤氲而上,映得院中花树朦朦胧胧。临水而建了一处小阁上面有“落花汀”三个大字。
“这院子不错。”薛蓝田看着满庭花树轻轻颔首。
“走吧,咱们进房去。”舒少白轻轻推开了房门。薛蓝田随他而入,阁子里是巨大的通堂。卧房,茶室,书房均用一层层的幔帐隔开。如今幔帐全部撩起,室内的物品一览无余。最里面的是一张可以横躺三四人的巨大床榻。上面七彩的床帏幔帐层层叠叠。
“别告诉我,阁子里就这么一张床。”薛蓝田抬眼瞅了瞅舒少白。
“既然是夫妻,哪有分房而睡的?”舒少白嘴角轻轻动了动,温柔的眼风淡扫过来,满是揶揄。
“你刚刚为啥不说你是我七舅姥爷呢”薛蓝田气势汹汹地吼道。
“这是我表哥家,凭白无故地怎么多出你这么大的一个孙女来。放心,我对小姑娘不感兴趣。”
“呸你才是小姑娘,你quan家都是小姑娘我不管,你自己找地方去”
舒少白没有说话,只淡笑着看着她,幽寒的眼中若一泓秋水,荡出一抹抹清润柔光。
不知不觉已到了掌灯时分,庭院中映出点点琉璃光晕。薛蓝田在桌案前执着笔苦思冥想。时不时在纸上画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舒少白手中端着一小碟糕点,轻轻放到了桌案上。“饿了吧,晚膳一会儿就到,饿了就先吃点。”
“我才不饿呢,你???”还未说完,嘴中就被塞了一块桂花糕。
“这府里厨子的桂花糕做的不错。要不要再来一块?”舒少白手中拿着筷子,又夹了一块上来。
薛蓝田死死摇着头,由于嘴被塞住,只能呜呜地表示反抗。
“不好吃?那换这个什锦糕怎么样?”舒少白放下了桂花糕,握着筷子向着什锦糕伸去。
“不用了我还是等吃饭吧。”薛蓝田终于把那块糕点咽了下去,立即止住了舒少白的行动。
舒少白轻轻抽了抽嘴角,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起了薛蓝田刚刚图画的那张信笺。“这是什么?”
“催眠图啊。”薛蓝田伸手指向了上面的几何图形,“我要把西陵霏催眠了,然后通过她自己的描述,了解当年事情的具体经过。问舒景恒的话虽然能了解个大概但估计仍旧找不出症结的所在。所以求人不如求己。对了,你能拿到类似于水晶球之类的东西么?”
“何必那么麻烦,我知道景恒府中藏了一颗赤水寒珠,应该能让你省些力。”舒少白淡笑道。
“赤水寒珠?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