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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蓝田死死闭着双眼,但似乎有另一种力量让她不得不睁开双眼,她死命挣扎着,忽然,一阵剧痛从脑中穿出直达瞳孔。“啊”薛蓝田忍不住睁开了双眼,就那么一瞬,黑衣人看进了她晶亮的瞳仁中。
第二日,冬阳静静洒在积雪上,反射出灵动而跳脱的细弱光芒。舒少白轻轻叩了叩薛蓝田的房门,半天,却无半点声响。虽知不妥,但是踌躇了片刻,仍旧推开了红木雕漆的房门。轻幛未垂的床榻上却没有了人影,床铺还保持着刚刚睡醒的模样,丝毫未有被人整理过的痕迹。
舒少白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淡淡扫视了一周,桌案上杯中茶水已寒,想来人在夜中就已经失踪了。他们的目标不会是她,那么???忽然,一枚星芒状的飞镖透过窗隙直直射入,舒少白伸出双指,并指一夹,飞镖便被接在手中。
素色的绸缎,上面是金线织就的金盏菊,舒少白看着上面的刚劲字体,一点,一点地把素缎捏碎——今日午时,长亭西峰林。
舒少白取来佩剑,那柄贴身的含光已经被当掉,现在的这把剑,甚至值不了一两银子。不过,若是真正的高手,不管手中有没有武器,都可以置人于死地。
灰色的皂靴踏在被雪的山路上,四周是被冻得青旧的松林,松枝上是一团团如云的雪团。墨色的披风被寒风轻轻吹皱,剑眉微皱,眼中有说不出的凝重,忽然他猛地抬首,看住了远处松枝上的一袭黑影。
黑衣人靠坐在树上,银色的面具反射着清冷的光,带着目空一切的狂妄,一双幽暗的瞳带着半分冷笑。
舒少白一双寒眸化为一只利剑,直直射向枝上的黑衣人影,“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手中之剑应声发出一声清啸;冲出剑鞘。剑若游龙,剑风扬起漫天雪尘,黑衣人此时也拔剑相击,双剑在空中相碰,金石相击,发出一阵刺耳鸣响。
“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两剑相抵的刹那,舒少白低低喝问。
黑衣人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一双幽暗的双瞳紧紧地盯住舒少白,舒少白知道他的瞳术,用剑一挡,隔开了他的视线。
“呵,你的含光剑呢?这么一把破剑,你以为,能挡得住我?”黑衣男子重新回到树上,嘴角勾起半分讥诮。舒少白手中的剑上留下了一道深纹,若是再拼一次内力必要折断,而黑衣人手中的宝剑却是毫发无损。
舒少白两指在剑身上轻轻一滑,悠闲从容,眼中闪着幽深华光。一字一顿地说,“未必挡你不住。”话音刚落他便若一道墨色的剑影冲杀出去,墨色的发随风扬起,他的眼是剑,影是剑,势也是剑。黑衣男子从松枝上跃起,又是一次二剑相击,兔起鹘落间,黑衣男子显了颓势,眼看着要被舒少白一剑贯胸,却未想那把剑实在是太脆弱,在二人内力的激荡之下坚持不住,断成了几片,最终,只有剑柄处不到三寸的剑身插进了黑衣男子的体内。
黑衣男子讥诮一笑,手中的剑一挥而下,一双眼眸变得幽沉黑暗,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又像是深海中潜藏的暗流漩涡。但是舒少白的眼却像是一把刀,把深渊隔断,把沧海横绝。黑衣人的宝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清光,直直挥向舒少白的脖颈。剑势无人可挡,无人敢挡。却见舒少白伸出两指,黑衣人冷笑一下,心中泛起一阵嘲讽,以指为刀,不过是痴念妄想,这世间怎会有这???这不可能却见手中的精钢宝剑在舒少白的手中断为了两截,而被舒少白夹住的那半截剑身已然没入了他的胸口。
黑衣人吐了一口浓血,眼中泛出恨意,嘴角却带着半分笑意,那笑意诡异阴冷,让人凭空升起一股不安来。趁着舒少白怔愣的一瞬间,黑衣人捂着胸口,几个起落间消失在松林的深处。
舒少白欲追,却已失了先机,环顾四周,茫茫的雪原林海间,没有半分薛蓝田的影子。舒少白凝着眉,向着松林深处,缓缓走进。
越走,却越是心惊,这松林间暗含了阵法,若是没有找到阵眼,那就是必死。
借着雪原,松林,能部下的唯有“雪涛阵”了,这是由一百年前的堪舆大师雪松子所创,主阵中又分天、地、风、云四个分阵,缓缓相扣,容不得半分踏差行错。舒少白一边仔细计算着生路,一边提防着走错时射出的冷箭刀锋。就这样走了近两个对时,终于看到了被缚在青松苍劲枝干上的薛蓝田。
舒少白快步走了上去,眼前的人只穿着单薄中衣,被寒风穿透彻骨冰凉。原本珠玉般的面容被冻得惨白,爱笑的嘴角也被冻得青紫。绸缎般的墨色长发顺着耳畔轻轻垂下,淡淡的薄影与周围的雪色融在一起显得杳远而朦胧,让人忍不住生怜。舒少白正要加快脚步,正在这时,薛蓝田却缓缓抬起了冻僵的脸。一双眼如被雪的孤漠,没有焦点,没有,任何神采。他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向着她走近,一步,一步,踏在雪上,踏在,他的心里。
第二卷 浮生未歇 第四十五章 瞳术
第四十五章 瞳术
“蓝田。”她的耳中想起了他轻轻的呼唤,那声音很熟悉,却一时记不起来。这个人究竟是谁?她应该认识他么?四肢都被冻得僵硬,连抬眼都是那么困难。
舒少白的手指触到了她冰冷的额头上,在接触的一刹那间,薛蓝田像是触电一般微微一震,脑海中像是有什么被忽然惊醒,汹涌起海潮一般的声音,杀了他,杀了他,不断的重复,不断地操纵,无法抗拒。
杀了他?要怎么杀了他?薛蓝田感到了右手中紧攥了一个有冷又硬的东西,那是一柄匕首。要用这个杀了他么?不,不要杀他。刚要抬手间,脑中却忽然迸出这样一个声音,那声音虽然微弱而急切,但是却真实的存在,无论第一个声音多么强烈,都如影随形,缠绵不去。怎么会这样?一个人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两种声音,她的脑子一阵混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相信哪一个声音。或是哪一个都不相信。
舒少白看着眼前的人,看到了她眼中的挣扎,看到了她的痛苦。却,无能为力。
他们知道了他唯一的弱点,也想到了要用她来对付他。除非他真的死了,否则瞳术无法解除。但若是让蓝田知道了是她亲自结束的自己,那么她今后又该怎么办?这一招好狠毒,真是好狠毒。
但是,他是舒少白。
他轻轻解开束着薛蓝田的绳索,拥住了她被冻得僵硬的身体,他把内力传到她的体内,过了好一会儿,薛蓝田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但是脑中的声音却越来越强烈,从“杀了他”,换成了“就是现在”,不断地重复,像是毒蛇吐信时,发出令人心惊而厌恶的嘶嘶声,一点一点把她的神识吞噬殆尽。脑中抵抗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渐渐趋于消弭。
就是现在,薛蓝田骤然抬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舒少白的后心,他们正在紧紧相拥,这般近的距离,没有人躲得开。忽然薛蓝田大叫了一声,似是极其痛苦。匕首却没有预想中地刺入舒少白的后心。素白修长的手指间透出一股刺目的鲜红,一滴,一滴隐没在舒少白玄色的披风上。“快走快走啊”握着匕首的右手在不住地颤抖,神色极其痛苦,如霜的面上落下一道水痕。
舒少白怔住了,同样的在远处藏身着的黑衣人也震惊了,没有人能冲破他的瞳术,没有人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做到的?藏在面具后的眉头紧紧皱起,刚要继续施术。却被一道红影拦下。“伤了胸膈还要继续施法,我想,我还是通知步念之为你收尸好了。”一抬首却是红素那副冷眼旁,观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又多管闲事。”男子轻轻咳着,吐出几口血沫。
“呵?我多管闲事?这件事情也有我的份好么?我的银子一分也不能少。”杏子般的寒眸淡淡眄过来。
“果然。”男子似乎颇为习惯了。
“萧路人,你竟然不守信用。我告诉过你不要伤了那个小姑娘的。”红素的眼中忽然飘过一线冷厉。
男子捂着胸口咳了咳,嘴角挂着一丝讥诮的笑,“我说过不伤她,但是没说过不利用她。”
“哼,好,萧路人,你做的真好。你明知道瞳术一施,除非舒少白死了,否则她一辈子都别想清醒。”红素的眼神更沉,声音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转身竟不再管他,袅袅婷婷地自顾自离去了。
那男子摘下面上的银白面具,正是萧路人,嘴角带着冷淡笑意,捂着胸口,最终也是踉踉跄跄地离去了。
薛蓝田失去了萧路人的控制,又被冻了许久,虽然有舒少白的内力灌输,但是仍旧支持不住一下子晕厥过去。
舒少白轻轻抱起了她,天上流云飞转,远处雪山如盖。刚刚的事情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他没有想到她会停手,他甚至已经计算好了她刺下去的位置,深度,特意避开了要害处,只为引出潜藏在深处的敌人。而她,竟然能在那一刻冲破瞳术。蓝田啊蓝田,你是如何做到的。
薛蓝田卧在他的怀中,虽仍在昏迷,但是神色仍旧极其痛苦。他又怎会不知,这瞳术哪里是这么好解的。
快到傍晚的时候,舒少白带着薛蓝田回到了花楹家的院落,花楹刚刚迎了出来,见到这一幕不禁惊诧当场,“一大早便发现你们不见了,这是怎么了?”
“她中了瞳术。”舒少白略略一答,并不多做耽搁,径直带着薛蓝田向自己的房中走去。昨夜竟有人无声无息地把她带走,以他的耳力外面无论有什么动静岂能瞒过他,那么,必定是薛蓝田的房间本身就有问题。一定有什么可以不经过房门便可把她掳走的通道。
花楹一听,显然大惊失色,“瞳术?天啊,天下间竟真的有人会这种东西。”舒少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不像是在撒谎,果然,花楹并不知情。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她。
舒少白不再理会她,带着薛蓝田急匆匆地进入室中。这一天一夜想必是冻坏了,在路上的时候,身子便越来越烫,如今更是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花楹赶忙去打了热水来,回来的时候,却见到了一袭红影轻轻袅袅地移了过来。看了心中大喜,“红素快来救人”
红素一听,面上却没有过多的波澜,依旧是清清素素的,一双水眸淡淡扫来,烟眉轻颦,“怎么了?”
“薛姑娘快病死了”花楹急急喊道。
“什么?”红素面上这才有了一丝波澜,忙随着她往室内走去,看到榻上的薛蓝田也是一惊。额头滚烫,谵语神昏,若是温度再不降下去恐怕有危险。
站在一旁的舒少白见着她来,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面上却未有丝毫波澜,“姑娘可有救治的方法?”
红素听到此话,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最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了一般,“你们都出去,我有方法让她暂时无碍,不过只能缓解一时。”
舒少白看了她半晌,最终点了点头,和花楹一同出去了。屋中只剩下红素和薛蓝田两人。
红素拿出了贴身的一只小瓶,轻轻向手里倒出了一粒浅碧色的药丸,送到了薛蓝田的口中,手指疾点,又不知使用了如何的手法,只见薛蓝田浑身一震,温度竟然奇迹般地渐渐降了下去。
红素看着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抬首时,注意到了薛蓝田发髻间的那枚银簪,不由心中一动,若羽簪西陵霏竟然把这簪子给了她
第二卷 浮生未歇 第四十六章 诉衷情
第四十六章 诉衷情
西边的残阳结出一片稀薄的血色,红素打开了房门,舒少白刚要动身,却被红素拦下。“已经不烫了,但是我奉劝你不要进去。”
舒少白冷着眼,声音也透着一股寒意,“多谢。”脚步却依旧未停。
花楹在门口担忧地向里看了一眼,此时薛蓝田还在昏迷,不知醒过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红素也看向里屋,轻轻叹了口气,“虽然退了热但是神智却被瞳术所毁。”
花楹担忧地叹了一声,“可惜了,最好的医士却成了最难治的病人。”深深地望了一眼,随后,同红素一同转身离去。
一时间,屋中只剩下薛蓝田和舒少白二人,时光静默如渊,舒少白轻轻执起薛蓝田的手。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地牵起另一个人的手掌,十指相扣,相守终生的模样。嗓音嘶哑似一缕幽叹“暖烟???”随后把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你要我怎么办?”他叫她,暖烟,而不是蓝田。
这样光华夺目的一个人,这样一个指点江山,生死从容的人。无论在人前,还是在人后,从来,从来没有这样软弱过。
而薛蓝田仍是紧闭着双眸,长长的睫毛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