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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真不错!”萧之言又倒了一杯酒,打断来人的继续吹嘘。
“闯王麾下三万铁骑纵横中原,官军当者俱靡,但也听说了萧兄在草原与杀胡口的马市都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对草原的局势也有所耳闻。
萧之言淡淡一笑,自己饮了一杯,说:“威风谈不上,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来人压低声音说:“听说汉部命你入塞内主事,闯王立刻令我北上,想邀汉部共举大事!“
“我虽然认得高迎祥,但算不上熟识!汉部与他相隔千里,有什么大事可共议?“
来人听萧之言直呼高迎祥的大名,微微有点不快,但很快掩饰过去,说:“闯王与千户大人有过数面之缘,几年前在山西相约后,双方也一直有合作。我此来是代表闯王邀汉部南下!“
“南下?”
来人干笑一声,说:“我当年也在西口闯荡过的,草原再好又怎能比得上关内世界的繁荣,汉部能插手蒙古与女真之间的大战,必然势力不小。明失其鹿,天下共逐,汉部若是入宣大,中原的兄弟必将遥相呼应,如此长江之北,朝廷也就只剩下北京城和山东一地了,何愁大事不成。”
萧之言“嘿嘿”冷笑两声,欲言又止,随后说:“闯王的意思,我会转告给千户大人。”
来人没注意萧之言脸色的不快,说:“如此甚好,我就在此地等千户大人的回应!”(未完待续)
第173章 来使 下
大同府,翟宅。
萧之言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
不远处院门外侧站立两个亲兵扮作的仆从,从漠南大战翟哲入塞后,挑了八个忠心耿耿的亲兵一直留在家中担任警卫。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角落里几棵直耸上天的杨树的枝桠上才抽出了翠绿的嫩芽。杨树是北境最常见的树种,但很少有人将其养在院子里做观赏,翟哲买下这座宅子时,这几棵杨树就在这里,宁盛曾想让人把它们砍掉换几棵腊梅或者桂花,没想到翟哲一眼看见就爱上了这几棵杨树。那刺向天空的气势,让人望而神往。
翟哲谈正事的时候,范伊会很自觉的回避,绿莹、玉莹也知道老爷在办大事不能打扰,塞外亲兵凶横模样也让她们望而却步。
“高迎祥派来的使者?”翟哲摸了摸才长出来的胡子茬,看向院子里斑驳的光影。
“高迎祥这几年在中原混的确实不错,从王嘉胤战死后,他以闯王之名笼络了最多的部众,能抢掠也舍得花费,仿关宁铁骑打造出三万重骑,虽然抵不过正宗的关宁骑兵,但中原普通官兵确实抵挡不住。”萧之言将自己得到的情报详细相告。
翟哲一直在摩挲自己的下巴,半晌后说:“使者在集吗?带他去陈家庄,我要见他!”
“你真有兴趣与他合作?”萧之言将自己的后背挪离门框,语气惊诧。
“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汉部也想要逐鹿中原,难道那里的人死的还不够多吗?”萧之言的语气有些冲,恐怕只有他才敢这样对翟哲说话。
翟哲皱起眉头,说:“高迎祥为什么想鼓动我入塞?他现在兵强马壮,最欠缺的就是一块地盘,一直掳掠无法持久的获取财富,更何况流贼无火炮,骑兵也无法攻坚城。中原之地事关大明国运,刨开凤阳皇陵更是惹了大麻烦,我听说朝廷又从蓟辽镇调精兵入中原剿贼,紧追在他屁股后面追打。他想让我在宣大动手,朝廷顾此失彼,他的压力顿减,才有时间喘息谋划长远。”
“宣大不比中原积弱,连女真入寇大同也不能如何,汉部只有不到五千骑兵,又能翻出多大浪花?”
翟哲点头,说:“不错,你以为高迎祥只是在邀请我吗?你别忘了汉部是哪里的汉部?他看中的是我背后的蒙古人!”
萧之言想通,倒吸了一口冷气,汉部若是入侵宣大,无论是察哈尔还是土默特恐怕都会紧随其后。
“那你还要去见草原狼?”草原狼只是使者曾经在西口当马贼时的绰号,与萧之言相识近十年。
“见他并不是要从他!”
萧之言再也忍不住,劝说:“有些路一失足成千古恨,你休要忘了当年出塞时你对我的承诺!”
翟哲微笑,说:“萧兄但请放心!”能有这样的朋友也是他的幸事。
看穿高迎祥的图谋,翟哲当然不会再往坑里跳。但不得不说,若是想入寇大明,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中原流贼眼下最兴旺,洪承畴引咎辞职后,才从湖广巡抚上任的中原剿匪总理卢象升也没拿出什么像样的战绩,东边女真人才兵法朝鲜,无暇西顾。
牵大黑马走出大同城,翟哲一路心思重重。
高迎祥的来使触动了他的心弦,汉部想入大明需要等待一个契机,要么从大明的朝廷那里得到一个身份,要么只能是流贼。
朝廷的招安遥遥无期,翟哲并不排斥流贼的身份,但扪心自问,他知道自己举不起那柄屠刀。
流贼要在血与火中流动,直到将天下局势彻底搅乱,世道崩坏再难挽回,在废墟之上重建一个朗朗乾坤。以史为鉴,黄巾之乱,黄巢之祸,都是如此。
生逢乱世,无可奈何。
哪怕只在碌碌无为中死去,翟哲也不想让自己全身都沾染上擦拭不尽的鲜血。
陈家庄。
草原狼得到翟哲亲自召见,以为大功告成,表情兴奋,一路与心不在焉的萧之言叙旧。
拜见翟哲后,草原狼再次将闯王的意思讲述一遍。
翟哲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闯王在中原的名望让我心驰神往,我也早有这个心思,只是去年漠南一战,汉部折损甚大,短期内恐怕无力攻取宣大!”
草原狼没想到翟哲是这样的答复,一事件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些年来,闯王打造骑兵,我一直鼎力相助,如今我遇到了点难处,不知闯王能否施以援手!”
“千户大人的意思是?”
“闯王曾在草原闯荡,知道草原的缺陷,眼下我们最缺就是铁骑兵备。听说闯王打造了三万铁甲骑兵,我们连降铁制箭头也配不齐。闯王若能低价转手些兵备给我们,再过上几个月,我也好找蒙古各汗商议此事!”
“这个”草原狼也无法做主。
“你且回去与闯王禀告此事,再做商议!”
商盟今年花费甚大,翟哲想从高迎祥手中捞点油水,从战马的生意走向来看,流贼手中不缺金钱,就看高迎祥舍不舍得掏这个本钱。
宗茂加入商盟掌管大同的生意后,实际上汉部的收支归于一体,翟哲对账目一目了然。与大名的官吏交往后,翟哲才发现钱真是不够花,尤其是耿光在北京城的开支越来越大,但他从未有一点抱怨。
草原狼离去后暂时没有回应,但商盟随后将战马涨价也得到了认同,高迎祥似乎也犹豫不决。
南边的消息迟迟不来,三月底,北边来的一条消息让翟哲心生警惕。
杀胡口守备张广调任偏关,焦渊博从大同守军中提拔新军官李明利任新守备。杀胡口换守备队商盟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翟哲立刻命弓辰探知李明利的底细。
弓辰动作迅捷,两三天内就探明这个李明利原本就是宣大镇得胜堡的百户,在焦渊博初到大同巡视的时候得到赏识,时候连续被推荐提拔,算得上是焦渊博的亲信。从同僚的口中得知,李明利治兵甚严,简而言之,算是个在边军中还有些本事的人。
这对翟哲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四五年来商盟和张广合作愉快,此时突然换一个人肯定有原因。
等待了十几天后,杀胡口果然有了反应。
新任守备李明利新官上任,对杀胡口出塞的商队严格统计人数,出塞多少人,商队返回时有多少人,平日里杀胡口边关许出不许入。这对往返的信使极为不便。但李明利对商队中运出塞的铁甲兵备还是视而不见,任由出塞。
翟哲明白了,这是焦渊博在给他警告。
从漠南大战后,他半数时间呆在塞内,在大同住的时间尤其长,商盟独揽杀胡口商道,焦渊博身为大同巡抚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汉部这几个月来在大同和右玉的动静引起了焦渊博的警觉。
在翟哲眼里,大同巡抚焦渊博是个好官,也算是个有胆识的官。但这个时候可不是一件好事了。
焦渊博能放任蒙古人从大明获取物资,但他绝对不能容忍汉部在大明的渗透。
知人知面不知心,无论翟哲怎么想,汉部在大名人眼里还是土默特人的藩属,焦渊博身为大同镇父母官当为大同镇安危负责。
从杀胡口守备换人后,翟哲就没敢再回大同城,四月中旬,翟哲接到焦渊博传来的消息,命他入府会晤。
萧之言也心生不安,劝他不要再随意入城。
翟哲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见焦渊博一面,毕竟商盟的生死线还掐在别人手里,焦渊博也不是没给他留余地。
大同府固若金汤,入了城带再多护卫也没有用,翟哲索性孤身一人直入巡抚衙门。
这一次连给门房的送信礼都免了,听了翟哲说出自己的身份后,门房一溜烟进府内通报,片刻后引出来翟哲入内。
“拜见巡抚大人!”翟哲连腰也没弯,直挺挺的说了一句。
“你能来,我很高兴!”焦渊博态度很和善,不在意翟哲的失礼。
“请问大人最近的主张是什么意思,鸟尽弓藏了吗?”翟哲以土默特汉部千户的身份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你是汉人还是土默特人?”焦渊博答非所问。
“我是汉人!”
“如何证明?”
翟哲沉默片刻,说:“无法证明!”
“这样就对了,我不是对你不信任,但也请你顾及我的难处!”身为一镇巡抚,对翟哲说出这样的话,是十分丢身份的事。漠南大战后,宣大镇对近在咫尺的蒙古人也多了一份敬畏。去年翟哲在想入关时,说过的那些威胁的话焦渊博也记得很清楚。
翟哲继续沉默。
“我已经向朝廷禀奏了你身为土默特汉部的忠心,只要你能坚持,相信出塞的汉人迟早有回归的一天!”打了一个巴掌丢一颗枣,焦渊博也担心翟哲愤怒之下做出他最担心的事情。
“大人没有骗我?要知道朝廷中的事我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你只管去探寻,便知真假!”
“好!大人若真是如此,在下不会让大人为难!”(未完待续)
第174章 冲突 上
无论是大明的宣大镇还是漠南草原都在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汉部在这种暂时的和平中艰难的成长,就像嫩芽在穿越过荆棘林,终有一天能生长成参天大树。
也许与焦渊博摊开了说并不是一件坏事,猜疑会让双方花费更大的精力去彼此提放。
大黑马踏出边塞的关门,杀胡口的守备李明利亲自来相送。
“千户大人,在草原呆的闷了,欢迎来大明散散心!”李明利话里有话,一看就不是个容易相处的角色。
翟哲在大黑马上回头,眼神凌厉。
李明利与他对视片刻后移开目光。
“我本就是大名人,汉部所有的汉人的家园都在塞内,希望守备大人能时常体谅流落塞外汉人的难处!”
大黑马越过峡谷,奔走向草原。
李明利站在杀胡口关门下直到三十几骑从视线中消失才回头,巡抚大人交给他的人物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轻松。
冰雪解冻之后,漠南草原也失去了冬日的宁静。
察哈尔部落分批渡过黄河,沿归化城北向东方迁徙游牧。额哲非常小心不去触犯土默特人利益,命汗帐骑兵维持东行路线。从漠西返回后,若非逼不得已,没有人再想回到那里,他只能让部落在土默特人的周围寻找牧场。
部落迁徙不是行军,不可能都沿着同一路线行走,散乱的牛马牲群连绵数百里。探知囊囊的部落逃离张坝草原后,额哲决定迁徙一般的部落往张家口外,一面可以为部落获取充足的水草,一面还可以继续招揽其他曾经逃离的部众。
蒙古诸部连年征战,部众损失惨重,漠南草原完全可以养活现有的土默特部落和察哈尔部落,前蹄是两者可以和平共处。
但显然那很难。
从察哈尔人在此出现在漠南的土地,冲突就不可避免。
连俄木布汗也弄不清楚有多少部众的家人死在林丹汗的西迁中,那是一场让蒙古彻底衰败的大战,最强大的部落击败了最富有的部落。为了生存,俄木布汗知道容忍,各部落的统领也能容忍,但普通牧民的脑子里可没那么复杂,他们的憎恨掩藏不住。
夜深人静,雨季之后草原多数日子是阴天,伸手不见五指。
几个灰色的蒙古包围成一圈,不远处的草地上歇息了密集的牲畜群,杀狼犬摇着尾巴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黑暗中,窜出几十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