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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子,甚至日后真的被官兵逼到绝境,也许还要流浪塞外。
第49章 路断
蒙古骑兵驱赶流民退入山中,河曲城下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但城中的王嘉胤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流民进入山中后不敢再胡乱喊叫,命运无法逆转时,众人只能安然接受,若是惹的蒙古人怒了,被劈死也是白死。
萧之言带领的四百多人夹在在蒙古骑兵和马贼之间,边军的眼神里全是戒备。榆林卫毗邻河套草原,边军长年与寇边的蒙古骑兵作战,对他们来说,草原每日都在眼前,却是无比的陌生。
汗帐斥候骑兵先出山查看,附近没有发现察哈尔骑兵的动静。两路人马出山在黄河边分道扬镳,翟哲带走了五百流民并萧之言一行人,其他三千多流民被格日勒图押送往西边的土默特部落沦为奴隶。
“这是我们大当家的!”萧之言很郑重的将两个兄弟介绍给翟哲。
“在下雷岩谦!”站在前面的汉子拱手施礼,他身材高大,脸上皮肤粗糙,额头好几道深皱纹,看上去比萧之言还要老些,下巴胡须浓密,看向翟哲的眼神就像是藏在森林暗处的野兽。
“在下左若!”从他身后闪出一人,身形修长,说话语速不快,举手投足气度沉稳。
“这两人都是我的兄弟!”萧之言摊摊手,又指向团聚的族人,说:“那里近三百人是榆林卫边军,还有些都是我们的家人,出城时,高迎祥将边军的盔甲兵器都收缴走了。”
翟哲仔细打量两人,点头说:“入了草原的汉人都是兄弟,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了寨子再说吧!”
近两千人沿河套草原黄河东岸逶迤而行,离寨流浪了十几天,未动刀见血,马贼中有人庆幸,也有人失望。
黄河岸边的灌木丛中,来时隐藏的十几支小舟完好无损,大队人马开始渡河。稍通水性的人紧抱战马便可随马缓缓渡河,但陕西人通水性的少,多数人到了河中见了流水滚滚都头晕目眩,还指望小船来回输送。
翟哲先行渡河回寨,留下车风断后。
离去这十几日,和林格尔和汉寨中平静无事。
汉寨中突然增加了这么多人,翟哲加紧通告平魁,尽快再购一批粮食入塞,土默特人今年能提供的战马也不多了,榆林卫边军还要配备马匹兵器。
翟哲领萧之言、雷岩谦和左若三人在汉寨上巡视一圈,介绍说:“汉寨中事务由主事府掌管!”
雷岩谦没有说话,左若轻轻点头。
四人站在兔毛川山崖前,川水湍急,翟哲语速缓慢,一字一句的说:“新入寨所有人都需按照汉寨规矩重新编排,主事府的命令必须执行!”
这是他才立的规矩,绝对不能容人违抗,否则会让他的尊严荡然无存。
“榆林军已经有编制了!”雷岩谦讪笑一声,说话的声音像闷雷一般。
“叛了朝廷,榆林军就不存在了!”翟哲轻笑,“草原非乐土,想活下去就要拼命,我想让雷兄带一半人去老鸦山,共同防御和林格尔。”他声音虽然温柔,其中的意思却不容反驳。
雷岩谦还没说话,萧之言接口道:“如此也好!免得我在那边一人孤独寂寞。”
翟哲的确是在想拆开榆林边军,这些人战力强悍,聚集成团容易在山寨中造成客强主弱之势,而且他们和萧之言都很熟悉。
三日后,雷岩谦带一百多边军随萧之言的人马返回老鸦山,翟哲将剩下士卒散遍,同时将左若放入主事府中与王义共掌事务。
近五月,草原的气候越来越异常,往年三四月份的雨季今年只是天气阴沉,并没有降下多少雨来,宁盛传来的信件里也提到山西今年雨水稀少,很可能是个灾年。
接到消息后,翟哲火烧眉毛找乌兰公主要了战马送入杀胡口内,溢价购买了三千石粮食出塞,同时将边军的武器也都配备上。
货物刚刚出塞,几乎就在前后脚的功夫,五月中旬,林丹汗率察哈尔骑兵入寇大同府,要求例行的春季市赏,边境诸要塞立刻封闭。
信使飞驰往京城。
紫禁城内,刚刚上任的大明首辅周延儒将急报禀告皇帝。
“宣大总督张宗衡急件,察哈尔林丹汗屋日前入寇大同镇,乞求今年的市赏!”
龙椅上,年轻的崇祯皇帝从嗓子眼里吐出一声冷笑,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圣上极度不悦的表现。
“市赏?去年两口市赏都赐给他了,女真人入寇的时,察哈尔骑兵在哪?在哪?欺我大明太甚!”
周延儒接住话茬,说:“蒙古察哈尔部一向狡诈野蛮,只知道欺诈大明,赐给草原的财物有些竟辗转到了东虏手里,市赏实在是不可行了!”
满朝文武中曾经只有蓟辽总督袁崇焕对与蒙古结盟热忱,现在还被关押在大牢中,现实已经证明他的失败。此时最明智的选择当然是要往失败者的身上狠狠的踩几脚,以免犯了皇帝的心病。
“市赏就免了,让张宗衡将察哈尔人驱逐出境!”
皇帝金口玉言,缇骑携圣旨直奔宣大镇。
宣大镇精兵去年勤王都死在京师了,总督张宗衡当然没本事将察哈尔大军驱逐出境,但察哈尔骑兵对着大同镇高耸的城墙也无可奈何。
大同城成为察哈尔大营内,林丹汗接到使者带来的消息后暴跳如雷,大声喝骂。
“大明不予,我察哈尔人自行去取!”
侍立一旁的阿穆尔将使者送出兵营,返回时见林丹汗怒气稍消,跪地劝解道:“女真人在漠东各部使尽花招,如今再要与大明开战,察哈尔人恐怕力有未及。”
“我费力击败土默特人可不是为了得到如今这般冷清的漠南草原!”
土默特人在漠南草原时,其富庶让所有的蒙古部落都羡慕不已,各部都曾想分一杯羹,但唯有土默特人从汉人那里学会了经营,察哈尔占了这里,归化城荒凉如野。
阿穆尔抬头,说:“大汗稍安勿躁,只需一年时间,大明宣大镇的商人肯定会大胆子出塞,等察哈尔人与汉人熟悉了,即使没有大明的市赏,我们也能得到财物!”
“但若是与大明交战,恐怕”后面的话,阿穆尔就没有再说了。
林丹汗也只是一时怒气,他当然不会傻到与女真和大明同时开战,女真人正在侵吞漠东蒙古部落,那才是察哈尔部落最大的敌人。
三天后,察哈尔大军退回草原,宣大镇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
草原,从东海之滨至西域高原,这里将只能存在一个王者。
自成吉思汗起,这个王者都是蒙古的大汗,从达延汗到阿勒坦汗。直至今日,黄金家族的后裔林丹汗也踏上了先辈的道路。但与从前不同的是如今他的劲敌不再是蒙古人。
盛京城内,皇太极的视线也从未离开过察哈尔部落,如今只有蒙古人才能给女真带来威胁,若想征服蒙古人,首先要征服察哈尔部落。
第50章 远虑
天气越来越热,翠绿的草地上空弥漫了一股干燥的气息。
白花花的太阳令人厌烦,连翟哲在深山中的汉寨也焦躁不安,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灾之年!”想到陕西连续两年的干旱,翟哲口中喃喃自语。
林丹汗的寇边暂时中断了杀胡口外出的道路,不知何时才能开放,他暗自庆幸才将粮食兵器运送出来。山寨中事务并不繁忙,王义督促工匠在汉寨入山的羊肠小道上修建了两座关口,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峭壁,翟哲自信即使被察哈尔骑兵发现围攻,汉寨也能坚守些日子。
左若被安排进主事府暂时并没有事务,连续数日在汉寨周围转悠。
过了七日,他找到王义商议,要变化外围岗哨的位置和巡逻方式。
王义不敢做主,请示翟哲。
“在此地安置岗哨,东边的草原,包括那条入山的小道,一览无余。那里安置岗哨,可以监控下山的道路。如果按照现在的岗哨分布,西边的山坳是个盲区”左若带翟哲重新巡视了汉寨四周,一一解释。
翟哲暗自点头,不知是这个左若真的非同小可,还是寨中马贼太过于业余。
“好,从今以后,山寨布防交由你来办!”翟哲立刻下了决定,能者多劳,要是有本事的人不敢用,那真是连马贼都不如了。
“多谢多谢大当家的信任!”初次说起大当家的这个称呼,左若还有点不习惯。
“萧兄是我兄长,也是你的兄长,你我也如兄弟一般,在山寨中不要拘束!”
左若默默点头。
两人一路闲聊,翟哲问:“你在榆林卫时,是不是和蒙古人打过仗?”
“打过!”左若点头,“所以开始大哥劝我们逃入草原时,大家都不愿意,为大明守卫了十年的边境,没想到最终了还要投靠死敌。”
想想又叹口气说:“若不是洪承畴残忍难信,我们还是想归降朝廷的。”
陕西民变初期,洪承畴假借招安之名,骗了大批流贼头目,这些人入城后全被斩首示众,自此再没有民变军敢相信他。
翟哲哈哈大笑,说:“有一日,我们都会回大明的!你以为我们真的会在这草原当一辈子马贼吗?”他思虑片刻,将自己的计划向左若和盘托出,这个计划土默特人知道,萧之言也知道,他现在要做的不是躲躲闪闪,而是让更多的人对他有信心。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左若越听脸色越凝重,万想不到眼前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眼光,早早向困境中的土默特人投下重注。
“不错,漠南大战爆发正是契机!但”他皱起眉头,说:“但就怕前门驱狼,后门进虎!”虎正指的是女真人。
翟哲长吐一口气,说:“漠南大战,才是开始!”他对左若的反应很满意,至少这是个会思考的人,他身边一个这样的人也没有。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漠南大战尚不知在何时,漠南草原周边已是暗流涌动。
杀胡口内,几个月间,德翔魁倚仗和宁盛的关系风头高涨,已然全压过曾经的曹家和李家。土默特部的货物不多,但撑起一个商号还是绰绰有余,何况翟哲几个月就已将乌兰公主准备一年的战马卖的差不多。
商号内矮胖的王掌柜正在柜台算账,从大门外走进来三个人,为首一人身穿文士服,胡须稀疏,看上去大约四十来岁。
“贵东家在吗?”
王掌柜抬头,眉心微揪,问:“您是?”
“我是大盛魁的柯掌柜!”
“大盛魁?请坐!请坐!”柯掌柜忙从柜台中走出来。大盛魁范家,年前成为东口之首,全晋闻名。
柯掌柜也拱手见礼,夸赞道:“杀胡口内只有贵号生意兴隆,我特地从东口赶来拜会归东家!”
“东家在里屋,您请稍坐,我速去禀告!”王掌柜令伙计搬出一张太师椅,自己往后堂快步而去。
柳全听说大盛魁的大掌柜来了,亲自出门来迎。德翔魁最近虽有些长进,但和大盛魁相比,就如同渔舟比楼船。
两人一路闲聊走进内宅坐定,柳锐上茶。
柯掌柜轻抬花瓷杯盖,瞟了一眼漂浮的茶叶,说:“我此次前来,是要向东家打听个消息!”
“知无不言!”柳全笑容满面。
“东家的这些生意都来自土默特人吧?”
柳全脸色微变。他私下里从未向宁盛打听过,但也能猜到平魁与土默特部落一定有关系,若平魁的背后是察哈尔人,交易量不可能这么小。但若是土默特人为什么会找上他?
“我真的不清楚!”柳全讪笑,说:“我们的货物都来自平魁!”
“平魁?”杀胡口内大大小小的商号柯掌柜都知道,从未听说过还有一个平魁。
“年前新立的,从口外来的!”柳全压低声音,这些在杀胡口内也不是秘密。
两人又闲聊了会,柳全见柯掌柜有些心不在焉,知道他必然有事在身,说:“出了德翔魁拐过两个街道就是平魁了,您去那边打听一下?”
“如此也好!等我了了事再来拜访柳东家!”柯掌柜起身告辞。
按照柳全的指点,柯掌柜领两个随从出门往东拐,一打听很快找到平魁。
平魁商号大门敞开,货架上空空荡荡,门口冷冷清清。翟哲送入口的货物很快便转手卖了,宁盛这里的生意都是忙一阵闲一阵。
柯掌柜在门外打量了半天才走进去。
宁盛正坐在柜台清算账目,没看见进来人了。
柯掌柜到了身前,问:“宁掌柜?”把宁盛吓了一跳。
“我是大盛魁的柯掌柜!”
“柯掌柜?”宁盛满脸疑虑,他常年在西口,大盛魁也才声名鹊起,他还真没听说过。
柯掌柜猜到此人经商未久,心中揣测证实了八分,平魁的背后若不是土默特人就怪了,察哈尔人要是有这等觉悟,早就将张家口踏平了,便问:“贵东家什么时候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