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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总督陈子龙结为姻亲。
杭州与南京分处江南南北两端,气氛截然不同。
杭州城内喜气洋洋。
翟哲处理家事也像行军打仗一般利索,得到柳随风的正面答复后,立刻准备彩礼前去求亲。
翟天健为王爷长子,身份地位不同于一般人。大将军府文官幕僚长史尽出,由柳随风和方以智担任媒人,范永斗出面陪同翟天健往陈家。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翟哲此举一是为拉拢江南士绅稳固自己的势力,再者已在为王爷世子未来铺路。陈子龙是翟天健的岳父,范永斗为他的舅舅,方以智是他的老师,确保他的地位稳定。
西湖边王府中内宅,几个妇人叽叽喳喳。
緑莹和永莹分别站在范伊两侧,乌兰站在她对面。
宗茂复出,绿莹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头,说话如连珠炮四:“夫人,夫人,绸缎有百丈就够了,前些日子杨志高出海带回来十几个珠子,晶莹剔透,光彩动人,我拿了两颗过来,送过去昭显龙凤呈祥正合适!”
范伊略一犹豫,轻轻摇头说:“那个东西太过贵重,不合适!”
“王爷夫人还说贵!”绿莹偏过脸去,就要劝,见对面姐姐永莹瞪了他一眼,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犹然不甘心的撇撇嘴。
范伊要亲自选定送往陈家的聘礼,既要体现出大将军府大同王的身份,又要顾及翟哲的喜好,不能太过奢侈。
支柱了绿莹,没人说话了,永莹慢条斯理夸赞打圆场:“听说陈家家风甚严,陈家的闺秀一定知书达理,是小王爷的良配!”
范伊点头道:“王爷选中的人,当然错不了!”她对这门亲事非常满意。
隔着两个院子,方以智正在教习翟天健《物理小识》。
十二岁的翟天健快有半丈高,他不像父亲从小练习武艺,但比一般的士子要健壮一些。方以智教出来的学生,绝不会只会八股文的书呆子。方以智自己也常常练习棍棒。
能请到方以智这样老师,是翟天健的幸运,但也只有翟哲才会同意让方以智教习儿子那么多杂学。
父亲时隔一年才回到家中,这几日又忙着给自己定亲,翟天健今日学的有些心不在焉。十二岁的少年,有些事情已经懂了,有些事情还很模糊。
方以智索性把书合上,才要说话,外面转进来一个人,招呼道:“密之,你在这里呢,大将军召见!”
方以智起身回头看见来的人正是柳随风,向翟天健挥挥手,起身道:“柳兄,就来!”
翟天健眼巴巴看着老师离去,满肚子羡慕。父亲回来几天,每日忙的不可开交,只有吃饭时才能相处,他早羡慕方以智。
柳随风走在方以智前面,走了百步之后,他突然咂吧嘴巴,说:“密之这几年的心血都花在世子身上,啧啧!”最后两声叹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像是惋惜,又像是赞叹。
“我没有柳兄运筹帷幄合纵连横的本事,只好人尽其用。”方以智有些不高兴,柳随风话里的意思他很不喜欢。好像他教导世子是另有所求。
柳随风历练多年,早猜到方以智的想法,接着话题说:“密之谦虚了,大将军这次来找你,你再想躲在杭州清闲是不行了。”
方以智微诧,难道大将军对自己是要另有任用吗?
“江南赋税重地,不可能一直由陈总督一言堂,大将军想给江南安一个巡抚!”柳随风压低声音,接着说:“大将军与陈总督结亲,也是担心他别因此想歪了!”
“巡抚?”方以智脑子一动,“我吗?”他摇摇头,自觉不可能。
他与陈子龙同为复社士子,但是在去年闹的有些不愉快。宗茂为大将军府总管时,他是二号人物。宗茂被禁足在宁波府,陈子龙以江南总督的名义收揽各地权力,原本属于大将军府的事务慢慢被江南总督府收回去。
当时宗茂才受处置,陈子龙又是大将军亲自推荐,没人敢到湖广找翟哲告状,方以智就了诸多幕僚的寻找的对象。他找过陈子龙,但陈子龙没有因为两人同出复社就手下留情,反而变本加厉,至此翟哲归来时,大将军府的权力仅仅限于部分与军队来往的饷银,其余的权力全被江南总督府收回去。
柳随风不管他心里想什么,接着说:“江南巡抚之位,是为了牵制陈总督设立,你与陈总督熟识,相处起来,想必没那么难堪!”
这句话就像在方以智的心里燃了一把火,他皱眉沉思,不再搭理柳随风。
两人出了院子,一直往西湖边走,走了约一刻钟,方以智看见翟哲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对西湖,侍卫守护在百步之外。
“密之,你来了!”
方以智站在翟哲身后拱手:“大将军!”
翟哲回头对柳随风摆手让他退去,招手让方以智过来,说:“我今日请你来,是想问你几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我,心中怎么想,就怎么说,这些话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不入第三人耳。”
“大将军请问?”
翟哲座位下面拿出一份手稿,说:“这是浙东黄宗羲所写,我知道他是你的好友,你知道吗?”
方以智接过来,见书稿行文流利,不像黄宗羲的笔迹,可能是旁人誊抄来的。他一目十行看完,沉默不说话。
“你以为黄宗羲所见如何?”
西湖景美,翟哲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一家之言!”方以智把书稿收起来。他知道自从明军收复江南后,黄宗羲便告别了义军回到家中著书,没想到搞出来这么个玩意。
“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翟哲大声重复书稿中所写的话。
方以智很不客气的评价:“黄宗羲的想法虽好,但只是沙盘上的阁楼!”
“不错,不错!”翟哲抚掌轻笑,问:“你是复社四公子,如何看待复社和东林党?”
方以智低头,半晌后才抬头说:“东林好空谈,只有陈卧子一支行经世致用之学,于世有用!”
翟哲点头,突然说:“你跟了我四五年了,复社四公子只有你才有些真才实学,我准备推荐你为江南巡抚,你意下如何?”
果然如柳随风所料。方以智提前得到了这个消息,因此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几乎没有犹豫,摇头说:“大将军抬爱,我连个县令也没当过,江南巡抚之职我只怕难以胜任!”
“是吗?”翟哲皱眉惊诧,“那你想往哪里去?”他很欣赏方以智,放出这样的话来,意味着可以让他挑官位。
方以智想了半天,没有一个去处,偏头时看见黄宗羲的书稿,瞬间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当年自己在秦淮河畔说出的豪言,拱手道:“我此生唯愿结一草庐,编天下书,教授好学之青年!”
他抬着头,眼中闪耀着光彩,好像见到了失散已久的爱人。
翟哲愣住了,看方以智像一支骄傲的大公鸡站在自己面前,轻笑一声,说:“你若真是有此愿望,胜过当江南巡抚无数!你想建学堂,早该告诉我。”
人各有志!
方以智从前跟着宗茂做事,一直对事不对人,还没有那么多烦恼,这一年让他走上前台,那种至亲朋友间也要斗得毫厘不让,彼此还要提防暗算,他不会喜欢那样的日子。学而优则仕,但仕途有仕途的苦处。
“我在杭州办讲武堂,你去苏州办学堂,可以找黄宗羲协助你!”翟哲扬起手中的文稿说:“这样的文章藏在家中太可惜了。”
第511章 回京
的确;翟哲想让方以智为江南巡抚;但他没有说让陈子龙继续为江南总督
柳随风与柳全并排靠在两张椅子上;椅子上铺盖的是整张虎皮;脚下铺盖着印花地毯。
两双白嫩的柔夷在两人的肩膀和脑袋上挪动;动作不紧不慢;力道恰到好处。这对柳全是家常便饭;但是柳随风还从未这样享受过。
半个时辰后;柳随风睁开眼睛;轻咳一声;把沉浸在轻微的梦想中的柳全惊醒。
柳全睁开眼睛;摆手命按摩的两个丫鬟退去。
这是他从江南富商那里学来的享受;当初他才到江南时;没少被江南富商嘲笑;但现在他已经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舒坦的日子过得久了;他已经失去了往日在杀胡口的开拓精神。睁眼、闭眼;每一刻都有无数的银子钻入他的囊中。曾经的晋地富商魁首范永斗可能想象不到他有多少银子。当赚取银子太容易;他失去了目标。
“兄弟;你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比大将军还舒坦”柳随风活动活动脖子;好像在回味刚才的感觉。
柳全没听出来族兄的警告;笑着说:“你们在湖广打仗;当然比不上江南舒坦”他兄弟二人之间;说话没那么多顾忌。
柳随风猛然从座椅上坐起来;冷笑道:“你想死吗?”
柳全愕然;不知本家兄弟为何突然变脸。
“大将军不喜奢侈;夫人为世子挑选聘礼时都小心翼翼;你看看你家中布置?”柳随风指向后方的案台;“夫人不敢用来当聘礼的珠子;你就这样摆在书房里;柳家果然是有钱啊”他冷笑连连。
柳全连忙解释:“这是我的卧室;外人不知晓这里”
柳随风摇头;恨铁不成钢;说:“你以为在江南有什么东西能瞒过大将军的耳目?”
“我;我”柳全有些慌乱。
“你要是再不收敛;柳家就是待宰的肥猪了”柳随风直勾勾盯着族弟;问:“你是想为你自己;还是为儿子”
柳全明白了族兄的意思。
柳随风把声音放缓和;接着说:“范家兴起已是必然;你把盐务这一块放出去;泰熙任诸暨县令已有一年;这次是个机会;可任知府;具体去哪个地方我还要再想想”
“盐务?”柳全不舍;他有一半的财富来自盐务。
“该舍弃便舍弃;大将军此次回来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拆散商盟;你莫要往刀口上送而且只有柳家放弃盐务;泰熙才有可能坐到更高的位置上。”柳随风紧跟翟哲;一直从沉默的大将军身上猜想他的想法。
晋商以商为重;徽商以仕为重;柳全有些不舍。
“大将军重情义;柳家在他危难的时候帮过他;他不会对柳家怎么样。但你看看那几家兵器坊;以柳家的资本最充足;反而扩张和供货最慢。胡广厚打造了一批新式鸟铳已经用在湖广军中。你不知道大将军最喜欢什么吗?”
柳随风知道自己这个本家兄弟聪明过人;只是钱来的太容易了;所以逐渐失去上进心。
“盐务很快就没这么肥了”柳随风解释;“大将军今年才在湖广扩军;只能选择从眼下最肥的盐务下手了”
柳全这才像是完全醒过来。
柳随风穿好布鞋走出柳家。
翟哲回杭州这几日;从表面看;什么都没发生;其实已在暗流涌动。武将之间倒是没发生什么;但各地文官和幕僚都没闲着。
二月初;江南冰雪融化;只有遥远的高山顶上还留有一点白色。
翟哲上书内阁;请求会南京面圣;禀告湖广战事。
沉寂的南京城突然变热闹起来。
内阁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马士英亲自回执;请大将军回留都。
一来一往又是五六天;等冰雪完全融化;战争又要兴起。大同城随时可能陷落;翟哲担心那个消息会给江南带来冲击;决定尽快完成自己的部署。
翟哲在杭州府上船;仍然是鲍广和柳随风率三千亲兵卫陪同。战船才出发;立刻有信使快马加鞭不分昼夜奔向南京。
南京城郊的一座宅子里;季弘面前站着两排足有三排人;着装各异。
“两个刺客来自长沙;原是何腾蛟的亲兵;何腾蛟对两人有恩;两人甘愿以性命相报;你们盯紧着两人;千万不能把人弄丢了”
“遵命”众人异口同声;这些人都是暗营的精锐;今日倾巢出动。
季弘很担心;翟哲明明知道有刺客;还要故意走入南京城。大将军有他的目的;但他的职责是护住大将军的安全。
战船顺运河而上;在镇江地界靠岸;翟哲率亲兵卫下船从容从走向南京城。内阁大学士没有来迎接他;郑森也没有来迎接他;只有萧之言率五百士卒前来前来。
两人几天前在杭州府已经见过一面;那个时候武将众多;翟哲没有与萧之言独处。
“大将军”萧之言策马迎接上翟哲。
两匹马靠近;翟哲这才得到空暇细细看自己的这个兄长。
“萧兄”萧之言两鬓已有白发;比一年前看老了些;但也因此显出一种特别的气质。
两人并马而行;只是一声称呼;然后都没有话说。
“大将军在湖广辛苦”萧之言找话说;想消除夹在两人之中像是突然产生的陌生。
翟哲这一次真的很直接;问:“萧兄;南京城内没有什么动静吧?”
萧之言不明白翟哲问得是什么意思;答道:“啊;没有”他不知道什么叫动静。
“没有就好”翟哲一抖缰绳;催动战马;率先走一步。
换过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