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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套流程走下来,至少需要半个月。
这段时间在南京城办事,郑彩终于见到他一直想见的那个人——郑森。
晋王返回南京后,郑森便被从大牢里放出来。至此,与刺杀案有干系的所有案主的命运都已确定。在晋王的推动下,朝廷处置这件事不是一般的快。
金小鼎奉命专门给郑森找了一处住处,邻近钟山附近,外围新砌的墙楼有三丈高,上面是光溜溜的琉璃瓦,看不见里面的情形。这座宅子里共有侍卫六十人,十二个仆从,他们将是郑森长久的伙伴。
郑彩得到晋王准许,可见郑森一面。
进庄前要经过两次搜身,确定没有携带兵器利刃,郑彩终于见到了世子。
郑森不像他想象中憔悴,反而很沉静。只是在天牢中被关了两个多月没见到太阳,他的脸色不像过去那么红润。
“世子!”郑彩扑上前去,看似很激动,一直到郑森身前半步才停下来。会客厅中没有旁人,但他不确定隐秘处是否有人在监视。
郑森不习惯一个男人人对自己如此亲热,稍退半步,避开郑彩的气息,眼睛向左右斜视。
郑彩会意,心中悲凉,世子只怕要在这里过上几年牢笼中的日子。
“能见到你,我很高兴!”郑森虽然避开郑彩,但他脸上的高兴劲不是假装出来的。
“再过上几日,我就要率东营兵士返回福建了,我会向王爷告假,时常来看你!”郑彩透漏口风,把晋王与郑芝龙的达成的协议拐弯抹角告诉郑森。
“东营的兵士要回去了吗?”郑森微微呆滞,微露失望之色。
郑氏兵马退回福建,意味翟哲将在南京一手遮天,郑氏彻底失去争夺天下的本钱。
他被从天牢中放出来后,知道自己性命无忧,心中那个心思始终没有死绝。在天牢中,他想了很多遍,明白此次刺杀案失败,他自己要担负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太操之过急,而且轻视翟哲,身边所谋没有一个精干之人。一切都需回到福建再筹划,他不相信朝中人都支持翟哲,至少皇帝是可以利用的。
郑彩暗示:“世子在这里好生修心养性,东营兵马虽然回去,江南还有福建人陪在世子左右!”
郑森预感到不妙,难道他要在南京城一直呆下去吗?
“我何时走?”
郑彩用蚊呐般的声音说:“晋王说五年后放你回去!”
“五年?”郑森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他被留在南京作质子了。五年,人生有几个五年!他突然觉得心里无比烦躁。
“爹不管我了吗?”
郑彩再说起郑芝龙的嘱咐,郑森虽然还在认真的听着,但没几个字入了他耳朵。
郑彩看他的模样,知道他需要时间来平伏心境,不再多说,告辞离去。郑森只是质子,并不是完全失去自由,过上几个月他再找机会来拜见。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
自大将军翟哲年初从湖广返回江南后,江南一直没有安宁。
有悲事也有喜事。
继开海禁后,有一个消息引爆了南京城。晋王二公子与兵部尚书钱肃乐的孙女定亲了。如此一来,内阁五位大学士,有两位是晋王的亲家,不得不让人浮想连绵。
这次姻缘是兵部尚书陈子龙做的媒,具体内幕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钱肃乐的孙女是其长子次女,比翟天行还大上一岁,但没有人计较这些。
翟天行定亲,南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都免不了要送一份礼。每个人心中都在打着小九九。
柳府。
柳随风正在提着一个大水壶在浇水,他在南京城定居后,不用再像从前那般在各地奔波,原本微瘪的两腮渐渐鼓起里,一双眼睛也更有神彩。
盛春。
花园里五彩缤纷。
柳府的花园不用任何人打理,也不用剪枝,各种花儿开的虽然漂亮,但藤蔓长势如田中的野草,相互纠缠。
柳随风正哼着小调子,壶口的清泉如濛濛细雨滚落在绽开的花瓣上。
突然,外面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人,口中招呼:“大哥!”
柳随风转头,见是柳全,道:“你好歹也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大财主,怎么走路风风火火!”
“大哥,二公子要定亲了!”
柳随风把水壶放下,没好气的埋汰:“还用你来告诉我,南京城里有谁不知道!”
“不是,大哥,我今日在家准备礼物,左想右想不对劲,这个礼物该怎么送?特来请教大哥!”
“送礼有什么难的,你是江南首富,还怕送礼吗?”
柳全可没心思与柳随风闲扯,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木凳上,问:“世子定亲与二公子定亲只差两个月,送出的礼物必然会被人比较。按惯例送给二公子应该稍逊世子,但我总觉得不妥!”
柳随风露出赞许的神色,道:“你能想到这一节,已经是很不简单了!”
“我要怎么做?”
“一样!”
见柳随风回答的坚决,柳全张大嘴巴,挠挠头,又不好下决断。他认为此时的一点细节,都关系到柳家日后的命运。
柳随风回答的坚决,“不要猜测任何太远的东西,人弃我取没有错!”
柳全看柳随风,很难做下决断。听柳随风的口气,送礼不仅仅是送礼,还关系到柳家日后的抉择。
“夫人未必会在意这些细节,世子身边的人已经够多了,有柳家不多,没柳家不少!”
柳全点点头,又摇摇头。
柳随风又提起水壶来,一边浇水,一边说:“我和你是一家人,给你掏一句实底。晋王正当壮年,尚书大人现在虽然风光,但他有一劫没有过,而且据我估计,他也很难跨过去!”
“其实现在南京城里所有人都比不上远在湖广的那个小魔王重要,他虽然娶的是夫人的侍女,但谁也摸不透他的心思,而且谁也捆不住他的手脚!”
柳随风转首盯着柳全,缓慢的说:“晋王也不行!”
“宗主管吗?”
柳随风微微点头,他很少提宗茂的名字。因为即使他面对宗茂,也会感到憋手蹩脚。
“从今往后,柳家要对世子和二公子等同视之。陈尚书光明磊落,不会计较这等小事,能挑出毛病的也只有范家!”
“范家!”柳全冷哼一声,表情颇为不屑,道:“我才办了钱庄,他跟的倒是挺快,他的家业都留在山西了,底子薄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这正是范永斗的眼光!”柳随风赞叹,他站在柳全对面嘱咐:“你要记住,柳家的银子来自王爷,一定要投到王爷最需要的地方。除了兵器坊,我听说近日宁绍船只紧缺,无数人拿着银子买不到船,这么好多家机会,可不能错过!”
柳全发牢骚道:“造船?我柳家哪里会造船!”他不是没想过,只是造船太过专业,柳家一点底子也没有,贸然进入这个行当实在太过冒险。
“拆股即可!柳家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赚完了,有不少手艺精熟的工匠只怕找不到银子和靠山!”
柳全听的发呆,问:“真的要去造船?”
“造船,兵器和钱庄!”柳随风手中水壶的泉水已经流尽的,他随手把壶丢到一边,道:“这三处将是柳家立足的三角,以钱庄最为重要!”
柳全知道自己的这个兄长有大才,不是随口乱说。
“全凭大哥吩咐!”
柳随风见柳全心思不定,知道他心智不坚,笑道:“你可是不相信我的话?”
柳全连忙摇头。
“晋王前日去金华的途中,微服到了宁绍。”柳随风双手交叉在一起,眼中闪耀着智慧的光芒,道:“你要知道,晋王今年返回江南后,除了杭州、南京,他什么地方也没去,连江防也没去巡视过。而且据我估计,晋王今年也不会再重返湖广了。但他专门去了宁绍,说明他对宁绍不放心!而宁绍现在最大的桎梏便是造船。”
“我告诉你的这三项全是晋王最看重的,先不说财源滚滚,只要晋王在位上,柳家把这三样事做好,即使犯了忌讳,也能保住家业!”
这就是朝堂大势!柳随风虽然不经商,但在大明要想赚钱,哪能摆脱政策。
柳全赞叹到:“听大哥一席话,小弟心中豁然开朗!”
“你的才华不下于我,只是生意场上一直走下来,一叶障目!要知道,柳家现在不再是当初偷偷摸摸从杀胡口贩卖茶马皮毛的小商贩了,现在柳家是王商,只要急晋王之所需,哪怕一时折本,还怕晋王会亏待你吗?”
柳随风提着水壶往后院走去。
他其实没有给柳全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让柳全对晋王世子和二公子等同视之。
所谓下注,一定要在别人还没看出来珍贵的时候,否则就不叫下注,叫跟风了。
这次的投注要担一点风险,因为江南的最大的风波降临还要有些日子。
第532章 分家
。5。
上之所好下必从之。
江南进入雨季;滴滴答答的细雨好像永无止境。屋檐上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掉下一滴水珠。
晋王府前的两只麒麟兽瞪着大眼睛;气势汹汹;但到底正是两块石头。
柳全走上台阶;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伸手摸了一下。那就是粗糙的石头;手感和别的石头没什么两样;但看上去真的很威武。
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急匆匆走出来;招呼道:“柳东家;您来了”
他曾经是商盟的二掌柜;现在是晋王府的管家——宁盛。
宁盛的年龄比柳全还小一些;很奇怪;他的头发很早就白了。他曾是商盟的二掌柜;现在是晋王府的管家;家里不缺钱财;何首乌炖了一锅又一锅;这头发斑白依旧。所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清除家里所有的铜镜。
柳全拱手:“宁管家”
宁盛一把拉住柳全的手臂;道:“柳东家如此说话;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两人寒暄入内;宁盛透露:“你来的正是时候;王爷今日在家;心情也不错”
宁盛从前就是翟哲放在商盟中监视柳全的掌柜;这次帮着修葺完晋王府后;被翟哲留下来当做管家。而这个决定正是在柳全让商盟退出盐务;全力组建钱庄之后。如果没有柳随风的提醒;柳全可能还懵懵懂懂。
宁盛的权力仅限于外院;入内有侍卫领行。
柳全已经很久没有来拜见翟哲了;每一次见面的机会都很珍惜。
翟哲才用完早餐;正在看各地送来的公文。大将军名义上只管军务;但其实内阁的每一个决断;晋王府都有一份备份;因为内阁首辅为马士英。
大明以文御武之策已经崩溃;但到目前为止;除了力推解除海禁;翟哲还没有于涉过内阁的事务。这是马士英、陈子龙很张国维等人最得意的日子。当然;在得意之余;他们不会忽视背后盯着他们的眼睛。
晋王府处理事务的区域与府内生活区分割成两个区域。朝务和各地军务从西门入内。
柳全无职务在身;要拜见晋王就必须要走晋王府的门路。不过以他身份;即使管家不是宁盛;他见晋王也不会有麻烦。
随侍卫走过一个小门;好像进入另一片天地;岗哨林立;气息肃然。
“难怪晋王府占地这么大”柳全暗自感慨。
晋王府既是晋王的住处;也是晋王处理事务的场所;同时兼任大将军府;其实是南京城内的隐形皇宫。
沿途行人匆匆;有披甲的将官;也有文士服的幕僚;互相都不打招呼;也没有人多看柳全一眼。
柳全随侍卫来到一处宽敞的宫殿前。
在门口等候片刻;入内的侍卫出来示意他进去。
走进正厅再过一道走廊;柳全看见一道红木雕花大门敞开着;他走过去;见翟哲正对着门外品茶。
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遮挡住一些光线;翟哲抬起头来。
柳全施礼:“拜见王爷”
翟哲招手道:“你来的正好;西湖的明前龙井;来尝尝吧”他很和善;也很亲热;如许久没见的老友
茶杯、茶壶;都摆在茶几上;旁边的小炉上往外散发着蒸汽。
柳全岂敢让翟哲动手;自己动手泡上茶。水汽缭缭;一层淡绿色的叶片在水中舒展开。
明前龙井是茶中珍品;他家中也有一些。这曾经是贡品;但皇帝一人也喝不了那么多;所以好茶的达官贵人往往都能得到一些。
“大将军”柳全从衣袖中摸出三张契约;道:“这两年商盟改制;眼下主要经营兵甲、钱庄和造船”
翟哲微一愣神;道:“你告诉我这些于什么?你是商盟的东家;尽管施为便可”
柳全是个聪明人;有这样识时务的树下能减少很多麻烦。他原本对商盟的动作也无需再实施。这样多好;避免了彼此之间的裂痕;毕竟人才难得。翟哲知道柳随风一定没少给柳全出主意;这是他乐意见到的;因为他不会让柳家掌控军权。
“日升昌号钱庄、破虏号兵仗作坊;还有马上要在杭州湾筹备的破浪号船坊;都需要大量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