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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踌躇间;一个京营士卒飞奔而来;到阵前高呼:“许大人有令;命陈总兵率军撤回兵营;听堵大人命令行事”
陈友龙扭头看张三武;张三武轻微点头;他认识那个传令兵。
看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两路匆匆而来的兵马又匆匆离去。
堵胤锡目送旗帜远去;重新返回东营。
约半个时辰后;十几个士卒抬着一口樟木棺材走入大营;于正旺命人把刘承胤的尸体和首级放进去。
堵胤锡亲看看见棺材盖重重的扣上;道:“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许义阳道:“谨遵堵大人之命”
“还请许使与我一起上书朝廷;给长沙派一个总兵过来”堵胤锡不会再提名推荐;大将军既然下令诛杀刘承胤;应该早有想法。长沙才经过动乱;现有诸将与刘承胤关系密切;需要一名有经验的总兵来镇守。
夜幕时分;于正旺率东营四千兵马紧随堵胤锡和许义阳入长沙城;接管四门。
许义阳辞别堵胤锡后返回岳麓山下的公馆;一入府邸大门;他立刻像全身力气被抽空一般;仰卧在床上睡去。
亥时左右;一个独臂的布衣人领着两个侍卫出现在公馆门口。
许义阳接到张二武的禀告后;亲自出门迎接。
“季统领”
“许使”
季弘的手中提着一个油纸包;说:“我听说了许使的今日所为;特意买了一些卤味;想在许使这里借点酒”
许义阳知道眼前这个独臂人在晋王府的地位;笑道:“季统领有心了”
两人走入厅堂;张二武点燃烛火;提来两坛酒;悄然退出。
季弘把油纸包放在桌子上;伸手打开;里面是一包猪耳朵。
“我已经多年没有喝酒;今日听说许使壮举;心中佩服”他心中有热血;在掌管暗营后仿佛变成暗夜中的蝙蝠;但听到这样的事情;心胸还是生出一种抑制不住的共鸣。
许义阳的今日的壮举;让他想起当年在归化土默特王府的那场宴会;他在那场厮杀中失去了右臂。
许义阳拍开酒坛泥封;笑道:“能从季统领口中听到这番话;我今夜就破例了”从张名振突入南京那一夜喝酒误事后;他一直滴酒不沾。
清冽的酒花跳跃进两个白瓷碗。
“果然英雄出少年”季弘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长沙事了后;他明日就要返回南京。统领暗营的日子;就像生活在永远见不到白天的夜晚。他知晓太多的秘密;担负着旁人无法想象的压力。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父亲的死;自己也逃不了于系。
许义阳笑的欢乐;口中吟诵:“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也一口饮尽碗中酒。今日事后;他如放下千斤重担一般洒脱。
季弘听清他说的两句诗;眼中发光。
千金易有;知己难求。
第564章 筹粮
长沙的消息经长江沿岸的驿站四天传到南京。
一切尘埃落定;翟哲对许义阳刮目相看。许都做事莽撞且没有远见;他这个儿子的确是个人才。
张守禄奉命从安庆调往长沙;李来亨从随州前往安庆。大明六个将军;十八个总兵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九月底;南京城沿街树上的叶子落了一半。
秋收季。
玄武湖畔的玄武坊内欢声笑语;柳全一会出现在东院;一会往西院;无论见到何人总能一口叫出他们的名字。
这里是江南和湖广最富有的商人。
门外响起一身高呼“晋王到”;呼喊着气息悠长;声音洪亮。
坐着品茶议事的诸人都站立起来;一个两腮红润的中年人正好在柳全身边;压低声音奉承道:“柳掌柜果然不吐虚言;能请动晋王大驾”
柳全莞尔一笑。如果走一趟能借来几十万两银子;他相信晋王每天都愿意来玄武坊。
先是两队整齐的亲兵卫走入玄武坊大门;分列两边让开中间的道路;一个武将在前引路;一个身穿蟒袍的中年人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江南和湖广有人说晋王和善宽厚;有人说晋王残忍好杀。诸位东家见到翟哲;原本紧绷的心思都缓下来。
“拜见王爷”
有人跪下;有人作揖;声音参差不起。这些东家不少有功名在身;按《大明律》见官可以不跪。他们中身家最少也有十几万两白银;在翟哲面前个个表现乖巧。
“免礼”
翟哲走到柳全身边;五十多人目光随着他的脚步移动。他今日给这些商人面子;目的正是要从他们的囊包中掏银子。
“相信柳掌柜已经把具体事务给你们讲清楚了;日升昌号是我的产业;得柳掌柜为我经营。日升昌号向诸位借银子;会立下字据;期限一到;本息分毫不差。”
这番话一处;在诸位东家看来;翟哲哪里说得上残暴;简直与他们这种市侩的商人一路货色。以晋王权势;说出这样丢面子的话;谁要是不借银子出来;只怕难走出玄武坊吧
对;听说玄武坊正是晋王的产业
“各位不要有压力”翟哲声音敦厚;道:“日升昌号借银子;不会强制;全凭自愿。诸位在大明各处经商;只要正常缴税;若遇到什么刁难之处;都可以通过柳掌柜向户部反馈”
他这句话同时表达了两个意思;说者有心;听着也有意。
一切都在不言中。
晋王虽然加两税;其实一直注意保护商人的利益;天下的商人那么多;又有几个能和晋王套上关系。
诸位东家只是听;不敢接话。
在翟哲看来;这些人虽然贪婪;但比大明八成的官吏都要优秀。即使是专营的盐商;也需要组织家族中人把银子销出去。
日升昌号要借银子;因为户部马上要收购粮食。
这是个天大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他肯定借不到预想中那么多。
一直以来;朝廷征收田赋;从百姓手里收银子;再用银子从富户和粮商那里买粮食。来回被扒走两层皮。江南各地望族几乎都与粮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一条鞭法实行已久;朝廷征收银子比收取各种产物要便利的多;又免除了劳役。如果把田赋改成实物;各地官府和百姓都无法适应。
粮商之利;不是经营得利;而是朝廷制度的漏洞。大明的朝廷从前在中原和陕西不设粮仓;在各地遇见天灾时无力救济;灾区粮价早已飞上天;发往各地的救灾银子只是杯水车薪。
户部已决定在秋收季直接收购粮食;在运河两侧的苏州和杭州、南京;湖广的襄阳、荆州和长沙;江西的九江和南昌分设粮仓;由户部直属派人看管。
范永斗忙着收两税;这件事情由柳全协助户部尚书孙嘉绩推行。柳全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他在大明商场的影响力不做第二人选。
玄武坊中;翟哲使尽手段。
柳全笑着附和道:“王爷的意思;诸位东家都明白了;日升昌号从建号以来;大手笔不断;信誉绝对没有问题。”
有反应快的东家立刻附和道:“对;对王爷这是给我们一条生财之道啊
翟哲没有在这里久留;出面说了一番话后;立刻离去。
第二日上午;柳全来晋王府拜见。
宁盛领他入府。
施礼完毕;柳全兴冲冲的禀告:“王爷;昨日获取丰厚;共借到白银八十二万两”算上修筑松江府河堤的借款;日升昌号借银已过百万两。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般匪夷所思;日升昌号银子负债越多;各商号东家越敢给日升昌号借。
各家大商号东家耳能通天;知道前次日升昌号收了银子转手就借给了户部;他们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日升昌号给的利息虽然不是很高;但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可以与晋王打通关系。
翟哲没有太惊奇;只是轻轻点头;道:“这些银子收购稻米不过三四十万石”
柳全神色有些尴尬。
翟哲说出自己的期待;“什么时候不用我出面;你在日升昌号张口能接到两百万两白银;才算是小有所成”
柳全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力”
“我不是在怪你;日升昌号创立不到一年;能有今日的成就;已算难得”翟哲话锋一转;道:“但你要知道;日升昌号不是普通的商号;它是背靠朝廷;联系户部的纽带。”
“你脑子里想得一定只是通汇天下”翟哲一语点破柳全的心思;“但我的目的是要在五年内发行宝钞”
“宝钞?”柳全抬起头。
大明宝钞在大明初立时曾经推广过数年;但很快因毫无节制的印刷沦为废纸。
翟哲道:“不错;你要知道日升昌号其实是户部的一部分”
日升昌号是他的产业;但他从未想过从中提取银子;他拥有的就是大明的
日食不过三餐;夜宿只需床板;他已经权倾天下;要那么多银子又有何用
柳全脑中闪过一道亮光;才知道自己想的还是太小。
“前元和大明初期都推行过宝钞;最终都功亏一篑;你是我看重的人;希望能找到其中的诀窍”
翟哲眯着眼睛看着柳全;世人都不知道他的雄心有多高。
第565章 双喜临门
九月二十七日。
晋王府大喜;南京朝臣皆来贺。
皇宫中冷冷清清;当内阁拿到除了军权外的大部分权力后;隆武帝便成了一位活死人。朱聿键坐在巍峨的宫殿门口;看着半青半黄的叶子随秋风在面前滚动;沙沙作响。
他留着很长的胡须;看上去有些邋遢。这半年他表现乖巧;大明上下似乎忘记了他这个皇帝。
“陛下”一个小太监垫着脚步走过来;速度很快;神态有些慌乱;好像才受到惊吓。
“怎么样?”
“侍卫看守严密;奴婢出不了宫”
朱聿键微微眯着的眼神张开;突然问:“张瑾;你愿意为大明舍弃性命吗
那小太监回答:“陛下但有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你会游泳吗?”朱聿键的问题转变的很突然。
张瑾想了想;道:“奴婢会;但水性不是很好”
“哦”朱聿键伸出手;道:“既然无法出宫;你先把那张诏书还给我吧
张瑾从胸口贴身处拿出一个布包;交还给朱聿键手中。
朱聿键接过布包;起身返回宫殿。他走到不快;因为他现在最不缺时间。回到御书房;他打开油布包;上面封口留下的暗记完整;诏书从油布包上落下来;上面空无一字。
这个张瑾;应该值得信任。
张瑾从福建净身追随到他身边;已有四年;也是刺杀案后得以保留在宫中的八个太监之一。他本不该怀疑他;但是今日的处境让他无法相信任何一人。
大明朝还是有忠臣;郑芝龙在闽粤;吴三桂在四川;广西还有瞿式铝;他要想办法把诏书传出去;引诸藩起兵勤王。即使那些人不是忠臣;局势再怎么变化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也许他会因此丧命;但只要能保住朱家大明的江山;一切都是值得。
他有一个办法能把诏书传出去;但他必须要等到时机合适;也就是江南兵马出师北伐之时。
隆武帝之所以向翟哲屈服;不是因为他贪恋皇位。在马士英前来劝他时;他已经明白朝廷的大权旁路无可避免。当朝首辅和大将军勾结;他还有多少回旋的余地?
但是;如果他不答应翟哲的条件;那个人明确表示废除他后不拥鲁王;而是拥他一岁的儿子登上皇位。那局面还不如他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韩信能受胯下之辱;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翻盘的希望。
如果翟哲率军北伐失败;或者清兵再次攻入江南;朱家皇室或许还能迎来转机。
张瑾和另外一个太监守在御书房外。
半个时辰后;几个侍卫从不远处经过;手里拿着扫帚清除沿途的落叶。
侍卫时常在宫中出现。
一个月前;张瑾还记得一个侍卫曾经与自己闲聊了几句。随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个侍卫;从那之后;没有一个侍卫敢和宫中太监说话。
此刻;晋王府的景象与皇宫中形成鲜明的对比。
从午后起;晋王府访客不断。
高慧君今日上午生产;生下了一个女儿。
东院后侧的一个精致院落的卧室内;襁褓中婴儿双目紧闭。
翟哲伸出手指;在离婴儿脸部一寸处停下来;他在担心自己的粗糙的手指会划破初生婴儿脸上娇嫩的肌肤。
躺卧在床上的高慧君偷看他的脸色;直到见翟哲嘴角咧开越来越大;她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绽放开。她记得临行前姑母说过的话;一定要生个儿子;只有儿子才能稳固她在王府的地位。还好;晋王对这个女儿没有表现出失望;反倒是很喜欢。
门外传来谈话声;范伊的声音平稳;乌兰的笑声悦耳。
来晋王府四个多月;高慧君喜欢乌兰。乌兰坦率欢乐;不像范伊的仪容端庄沉稳;时刻在给她带来压力。
两个女人走进门;丫鬟仆妇候在门外;范伊一进门便朝翟哲祝贺;道:“好了;王爷;这下你儿女双全了”
“好;好”翟哲摸着下巴;兴奋溢于言表。
外面的客人络绎不绝;有些人有自知之明;只把礼单交给晋王府管家宁盛;并不奢望能见晋王一面。
高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