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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的给李虎的命令是杀到西安城下,那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清虏斥候骑兵观望片刻后,掉头离去,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李虎三千先锋军后方三十里外,是一眼看不见头的纵列的行军队伍。明军不设防,以散兵队列急速前进。如果此刻有一支骑兵突袭,以左若军的强悍,只怕也会陷入困境。
李虎一路杀到西安城门外,清兵果然没敢出城迎敌。西安城外的百姓来不及逃跑,观望对这支突然出现的兵马。
明军先锋到达西安南城门外,兵士们包围一座有近千间房屋的集镇。
士卒们沿着街道奔走,用陕西话喊叫:“镇子里的百姓都出来,我们是从湖广北上的大明王师,奉命解救大明百姓。”
陕西民众从崇祯两年起,对大明的官兵就不屑一顾了,他们对任何势力的兵马都是一样。
士卒们抓了几个来不及躲藏的百姓,梁成宝出面审问。片刻之后,他们把镇子里的几个族老和乡绅抓出来。
几个身穿蚕丝面料的老人被带到李虎面前。
李虎衣袖半挽,衣襟半开,露出黑乎乎的一团胸毛,翘着一只脚,道:“你们是西安城外有些名望的人,这些年在清虏的压制下过的很艰难,如今王师北上,我等乃是荆州将军左若的麾下,你们速速集聚族中人为我大军提供粮草。”
那个老头相互观望,不敢说话。这么会功夫,明军入屋驱赶一些青壮走出来。
没有立刻得到答复,李虎色变,右手握在刀柄上,骂道:“怎么,你们还不愿意吗?难道尔等甘心为清虏奴才。”
“清虏的奴才即是我大明的仇敌。”
这几个人的日子显然过的不像李虎说的那么艰难。
见李虎说的凶横,几人用眼神商量想法,一个年纪最长的人走出来,颤颤巍巍的问道:“左将军从湖广来吗?带来了多少人马?”
李虎大怒,骂道:“你这个贼老头,难道来的王师人少,你们便想当缩头乌龟吗?”他指着老头的鼻子喝叫:“现在放你们回去,一刻钟后,若见不到钱粮,你们就去见阎王吧!”
两个时辰后,左若大军赶到西安城下时。
李虎已经集聚了一万多壮丁,粮草无数。
半日间,西安三面城门外插满了明军的旗帜,聚集的百姓对着城头呼喊各种各样的口号。
“大明的王师来了,有十几万大军,城内的汉人降了吧,王师只杀满人!”
“大将军翟哲在淮南打败了多尔衮,阿济格战死在汉中了,清虏大势已去,速速投降!”
明军突然出现在陕西,西安的守将猜到明军可能是穿越汉中的深山北上,但汉中有阿济格据守,明军敢从他们眼皮底下通过,确实让人惊疑不定。
有身份的守将知道战况实情,普通士卒可不清楚,城中瞬间大乱,清虏守将不得不派兵镇压。清兵大部在延安府与蒙古人对峙,求救的信使昨天已经去了,只要西安能坚守两天,援军便可以到来。
明军没有火炮,从百姓家中抢夺了一些木桌和推车组建成建议的盾车,又拆卸房屋夺取木料打造攻城车。
左若不等大军做休整,下令攻城。
李虎身披重甲,亲自上阵。
明军分散向西安城门行进,城头炮声隆隆,三千清兵守御这么大的城池,兵力捉襟见肘。
西安城头铁炮不少,轰击出来的气势吓人。
明军冒死前行,有些盾车被铁炮击中,碎木腾飞而起,散架成一堆木屑落下。轰击出的铁球在坚硬的黄土地上跳跃,不时有明军士卒被击中压成肉泥。
左若在后方督战,明军无人停下脚步,不断逼近南城门。
当明军冒着箭雨把云梯退到城墙边,一座简易的冲车撞上南城门时,西安城内几处火起。
李虎率军攀上城头,城头守军已无战意,抱头逃窜,城内清兵从北城门出城,往延安府方向逃去。
“上城!”李虎举厚刀鼓舞士气,与城头少数负隅顽抗清兵厮杀,左若在远处观战,见明军势头凶猛,命后续兵马跟上支援。
当李虎打开西安的南城门,当大明的旗帜再次插在西安的城头,四周那些被逼前来助阵的百姓发出由衷欢呼声。
在清虏和大明之间,他们宁愿选择后者。
阿济格南下汉中带走了陕西部分守军,庆阳府和平凉府一向是流贼最活跃的地带,清兵在两地各据守了一千多兵马,蒙古人南下后又在延安府牵制了陕西军主力。
西安是成熟的果实,安然落在明军手中。
明军不断入城,城内已无清兵的踪迹,乘火打劫的泼皮识时务的躲藏起来。
李虎守在南城门口处,左若催马走进西安城,露出了进入陕西后的第一张笑脸。
《+》
第633章 蒙明联
左若攻下西安次日,梁成宝奉命离开西安城,前往平凉府和庆安府联络义军。{}
无需三四日,西安陷落的消息会传遍陕西省。
城内的骚乱很快被平息,左若命兵丁请来西安城内有些身份的乡绅,一共两百多人。
总督府门外站了整齐的兵丁,眼神中充满杀气和蔑视。
这些人都是有名望值得尊敬的乡绅,但在这些士卒眼里只有他们的将军才值得敬仰。
中年人或者老年人,一个个衣着华贵,他们走进总督府的大门时心中虽然忐忑,但并不惊慌。无论西安城的主人换成谁,他们是永远不变的统治者,当然,西安城换一次主人,他们免不了破财消灾。
李自成入西安城,阿济格入西安城,左若入西安城,皆是如此。
总督府亲兵引路,把两百多个乡绅带入府后的校场。校场中间空旷,四周摆列了整齐的兵器架,斧钺刀枪,雪亮整齐。
时值正午,白花花的太阳从头顶上直射下来,青砖地面上有扭曲的热浪在颤动。
一位身穿千总武官服装的人高声宣布:“左将军有令,命诸位在此等候!”
乡绅们面面相觑,挪步走到校场中间。这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他们身上的蚕丝绸缎服片刻后即被汗水湿透。
兵丁们退到校场门口的阴凉处。
一刻钟,两刻钟,有个中年人现出不耐烦的神色,走出队列,拱手向门口问:“各位军爷,左将军身在何处?烈日暴烈,能否让我到阴凉处等候?”
那千总走过来,瞅了他几眼,突然道:“左将军有请!”
中年人不知何意,站在那里不敢乱动,几个乡绅凑过来站在他身后。
那千总眼神凶狠,喝叫:“将军只请他一人,其余人回到原地等候!”
两个兵丁走过来,站在出头的那中年人的身后,押送他往校场门口走去,千总跟在身后离去。
一刻钟之后,那千总走回来,厉声宣告:“郑才玉卖身顺贼,再勾结女真人残害百姓,提督大人已经查实罪证,郑家抄没家产,郑才玉已在总督府门口斩首示众。”
郑才玉就是刚才那位被押出去的中年人,郑家是西安望族,三代出了两个进士,郑才玉自己就是其中之一。顺贼没来得急追郑家的罪责,清虏对大明的进士很优待,没想到等来自己人,他却丢掉了性命。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个老头被晒得头晕眼花,骤然听见这个消息,一头栽倒在地晕过去了。
那千总往人群中瞟了一眼,招手令两个兵士过来把他抬走。
两百多乡绅大气也不敢出,眼睁睁看着那老头被抬走,不知道他的命运如何。
一个时辰后,陆陆续续有七八个年老体弱的乡绅不经烈日暴晒,无论真晕或者假晕,摔倒在地面立刻被兵丁抬走。
午时过去,校场门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队兵丁簇拥一位明军将军走进来。
左若遥遥拱手,道:“军务繁杂,有劳诸位久等了!”
也许是因为期待了许久,见左若千呼万唤始出来,立刻又有几人紧绷的心弦一松,昏昏欲倒。
左若道:“王师北上驱走清虏,陕西从今日起重归大明治下,眼下延安府还有些许清虏残兵败将,我需在西安募集士卒守城,缺些钱财粮食,诸位都是西安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就不要让我再派人上门去取了!”
在场诸位乡绅都长吁一口气,还是要钱要粮,不过这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不怪左若如此,李自成攻入西安时,他们被逼捐钱粮;阿济格入西安时,他们主动捐钱粮;左若今日要是不把他们请到府衙来,没有人会主动给远道而来的大明王师提供粮草补给。左若今日要是心慈手软了,拿到手中的钱粮数量也有限。
崇祯年间,在场的这些人深受皇恩,当陕西遇见饥荒时,他们宁愿看着饥民演变成流贼,朝廷下拨的赈灾银子杯水车薪,在场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主动伸出援手。他们对自家人一向比对外人心狠。大明以文驭武,他们以为朝廷的官兵如奴仆。
左若走到那些乡绅的对面,双手掐腰。
“我也是陕西人,从江南来到陕西,唯有一事让我觉得羞耻,江南百姓衣冠整,我初入这西安城时,还以为到了辽东。有人留着鼠尾辫走进总督衙门,这是想留辫子不留头吗?”
他挥手命两侧的兵丁解下腰上的戚刀扔在地上,说:“今日取下西安城,我不想杀戮过重,已经剪掉辫子的现在就回家吧,三日内把捐助的钱粮送到总督衙门。舍不得剪辫子的人,这里有刀,要么割掉头,要么割掉辫子。”
他今日话说的不少,明日后,西安城内多半要流传“左老虎”的凶名。
此言一出,如同天籁,有人犹豫中向总督府门口挪动脚步,见确实没有兵丁前来阻拦,他们步伐逐渐加快,最后几乎是一溜小跑离开。
忘记剪辫子的乡绅倒霉了,有人上前捡起地上的戚刀,握住刀柄慢慢抽出长刀。
烈日下,戚刀锋利的刀刃泛出透骨的寒意。
戚刀很长,握在手中想割掉自己脑后的辫子不容易。
在左若的注视下,那些乡绅不敢找人帮忙,把长刀放在脑后小心找准角度,小心在毛发上挪动。有人不小心让锋利的刃口碰见头皮,心惊胆颤中落下几滴鲜血。
两三日后,有义军来西安投靠,西安城外渐渐热闹。
左若知道清兵在延安府,但不敢命主力出城穷追猛打,只在西安等候各部义军前来聚集,一面派人联络榆林卫的王义。
明军只有两万人,陕西民心未定,阿济格随时可能从汉中反攻西安。
两万兵马取西安绰绰有余,守西安也无问题,但要用来经营陕西,远远不足。出兵前,翟哲下令,命左若取下西安城后可为陕西提督。
有熟悉本地地形的义军领路,西安城的信使经庆安府前往榆林卫。
七八日前,延安府北侧有蒙古骑兵活动,清兵原常去驱逐,但这几日不再北上。南下的蒙古骑兵是察哈尔部阿穆尔的骑兵,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敢轻举妄动。
信使在延安府北遇见蒙古骑兵,阿穆尔的部落常与汉人在张家口做生意,多半能听懂汉文,把使者带入阿穆尔的兵营。
王义不在延安府,还在榆林卫。
察哈尔不是土默特,没有公主嫁给翟哲,而且察哈尔作为蒙古的宗主国,对衰败中的大明没几份尊重。
阿穆尔初始给王义一个面子,等榆林卫中粮草补给将尽,他终于忍不住了,率部南下抢掠,以供军资。
至于王义的威胁,或许能欺骗额哲,但绝骗不到阿穆尔。
汉人需要蒙古人的战马,汉人需要蒙古人在草原牵制清虏,察哈尔人即使杀到西安城下,翟哲也不会因此与蒙古人翻脸。
外出的巡逻的斥候回营禀告抓住了一个汉人的使者,阿穆尔立刻警觉。
使者被带入大帐,蒙古人奉上招待客人的马奶酒。
阿穆尔问:“你是大明的使者?”
来人不亢不卑,道:“正是!”
“我是大明的盟友察哈尔的阿穆尔,你北上要找王使,很不巧,他刚刚回归化去了,你若有什么消息可让我转告!”
使者并不隐瞒,道:“朝廷大军已经攻下西安,左将军命我给王使送口信!”
阿穆尔大惊,终于知道为何这几日清兵不再北上了。王义没有告诉他明军北上,他对中原战事的了解也仅限于少数商队的只言片语。
“晋王到陕西了吗?”
使者略带自得,道:“晋王没来,攻下西安的是我家将军左若。”
阿穆尔曾经听说过左若之名,从明人的传言来看,此人做事霸道,有些不好打交道。他略一沉吟,道:“王使在归化,你且回去转告左将军,察哈尔阿穆尔愿来拜访!”
使者脸色阴沉,左若命他前去榆林卫通报消息,协调蒙古联军与明军配合共击清虏一事,他在半路被截住,回去不好交代。
“真是如此?在下还是要到榆林卫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