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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穆尔安达!”他向从汗庭出来迎接他的人张开双臂。阿穆尔是额哲的智囊,远比额哲了解汉人,王义在草原呆了近一年,知道这个老头很难缠。
阿穆尔快步上前,用了一个很独特的称呼:“王兄弟!”王义在明廷官职不明,所以他不称呼他为“王大人”。
王义哈哈大笑,他的神态像足了蒙古人。没办法,在草原只能入乡随俗。
不过,王义很享受出使草原的日,在这里他如鱼得水。察哈尔人和土默特人都把他当做佛爷一般供奉着,酒肉和女人什么都不缺。不像在江南,他像是个局外人。
阿穆尔道:“王兄弟,大汗刚刚才念叨你,你就来了!”
两人并肩走入汗庭,不远处有些察哈尔牧民在挤牛奶,察哈尔的营地一片祥和景象。王义笑道:“我专门为大汗送好消息来了!”
额哲今日无事,正在附近狩猎取乐,听说王义来了,匆匆返回。
王义进入汗帐时,额哲正在偏帐更换衣服,阿穆尔陪着他说话。等了片刻,他才见额哲从外面走进来,连忙站起来行礼。
“大汗!”
额哲径直走到主座上坐下,急切的问:“听说有好消息!”他已经等不及了。击败漠东蒙古年联军后,他发现自己对躲在坚固的城墙后的满清无计可施。
不能攻破城墙,就无法获取财富,漠东部落把牲畜都带走了。他俘虏了一万多漠东蒙古人,但如果不能抢夺足够多牲畜来养活他们,那些人不是逃亡,就是饿死。
王义点头肯定,道:“好消息!大明已经决定出师北伐。”
他从怀一份黄绫卷轴,道:“摄政王传来国书,大明愿与蒙古缔结盟约,如大明皇帝与阿勒坦汗之盟。大明与蒙古共击满清,大明恢复往日疆土,大汗为蒙古之主。大明收复北境后,会开放东口和西口通商。”
额哲大喜,命阿穆尔接过王义手的国书呈上来,迫不及待的展开看完。
国书上有蒙和汉两种字书写,条约内容写的清清楚楚。此国书不是之前王义所说的兄弟之盟,而是以大明皇帝的名义与蒙古藩国缔结的盟约。
额哲虽然心有些不快,但这才符合大明对蒙古的真实态度。大明从来没有把蒙古摆放在与自己平等的位置上,当初与土默特一代雄主阿勒坦汗之间盟约也更像是封赏。以察哈尔今日的实力,确实没有资格与大明乃至满清平起平坐。
他放下国书,正待称好,听见阿穆尔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额哲知道阿穆尔有话要说,他不认为这份国书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出于对阿穆尔的尊重,他没有急于应允。话到嘴边,他换成自己更关心的事情,问:“摄政王此举正合我意,不知大明何时发兵?我等在草原如何配合?”
王义道:“摄政王并无具体命令。不过据我所知,因南京离塞外相距千里,摄政王担心误事,命陕西提督左大人主管塞外战事。”
他说话很灵活,有很正式的消息,也有看似无意透露的消息。
额哲听闻此言,看了阿穆尔一眼,神色有些纠结。
陕西提督左若在河套之战帮了他大忙,但左若与阿穆尔之间发生了一些不快,让额哲很难处置。
去年冬天,左若曾向土默特和察哈尔各借了一千五百骑兵,负责疏通陇西商道。这三千骑兵在汉将李虎的统领下,装备精良。察哈尔部这一千五百骑兵有一大半是阿穆尔部落的人,那些人熟悉汉话,阿穆尔借他们出去,本意是为了便于蒙古人在汉地行事。
但河套之战,左若在黄河岸边屠杀了三千多漠东蒙古人,又驱走了阿穆尔布置在那支骑兵的统领。
左若杀漠东蒙古人时,河套大战尚未结束,双方胜负未分,额哲不好责怪他。河套之战结束后,阿穆尔提出收回那一千五百察哈尔骑兵,但左若在额哲的面前表示明军缺少骑兵,还想借用这支骑兵一段时间,额哲才得到明军鼎力相助,无法开口拒绝。
但当阿穆尔提出让骑兵统领高云归队时,左若却以高云不听号令,断然拒绝。阿穆尔的身份不能与左若的争吵,但在背后找额哲说了许多诛心的话。总而言之,大明的陕西提督左若有豺狼之心,不可不防。
第685章 左若诛心(下)
一列羊皮筏子和木船随着黄河浪涛摇晃;河中有些木船飘荡。
有人放牧;有人捕鱼;君子津渡口好一幅塞外江南图。
时隔一个月;明军士卒对周围的一切还是很好奇。浙东的山民从未见过草原;就像塞外的蒙古人从未见过大海。
左若俘获了七千过匹战马;不过暂时只能用来拉车。明军多数士卒们可以灵活的驾驭小舟;但即使面对温顺的战马他们也会束手无策。
李虎坐在离渡口不远的的草地上;一脸不耐烦的神色;一手拿着羊羔肉;一手拿着装满马奶酒的皮囊。
他正对面;几千匹战马正在散步;马上的骑士死死攥紧缰绳。
左若命他训练士卒的骑术;这可真是个苦差。一万五千人;有些骑术基础的只有三千人。在他看来;要把这三千人要训练出能上战场的骑兵;至少需要一年时间。但军中游击将军以上的武将都知道;他们不可能在草原逗留那么长时间。
冬天凡是当年追随翟哲南下的将士都知道;草原的冬天有多么恐怖。他们可以忍受;但那些来自南方的士卒们绝对忍受不了。
最迟十月;明军一定会重返关内。
这些日子;左若也没闲着;他抽空到和林格尔的汉寨和杀胡口外几座山寨转了一圈。当初修筑的工事还有痕迹;十年没人居住的山寨可以想象已经破败成什么样;他感慨野草生命力之强;没有拆卸的床板上也已是杂草丛生。
如果命这这一万多兵士把这里好生打理一下;一个月后那些地方便能适合人居住;但左若不会这样做。他撤到塞外不是为了逃避强敌;而是要让驻守长城边塞的清兵昼夜不得安歇。感谢漠东人留下了二十门铁炮;明军有实力对任何一座边塞发动攻击。
王义从蒙古人那里回来了;随行的还有些土默特人。
老远看见格日勒图的身影;李虎举着酒囊向他致意。
格日勒图在马上还礼。
就像阿穆尔对左若有戒心一样;左若对蒙古人也有戒心。但土默特格部日勒图的所作所为甚至改变了左若对土默特人的感观。
明军从关内带出来部分粮食;又缴获了漠东人的一些牲畜;但总体军粮不足。明军会骑马的士卒都需加紧训练;缴获的牲畜和马匹都没有人放牧。
没关系;这些格日勒图都能够帮助解决。李虎畅饮的马奶酒也是土默特人送过来的。不过;酒水有限;军中游击将军以上武将才能分一杯羹;李虎身为副将;才能开怀畅饮。
王义与格日勒图一起走进大帐拜见左若。
蒙古人的大帐里面铺了一层地毯;左若的的位置稍高;王义与格日勒图行礼后各自盘膝而坐。左若吩咐亲兵端茶;朝王义问:“额哲怎么说?”
王义道:“我看额哲对盟约反应很热烈;但阿穆尔阻止他。察哈尔人应该愿意与我大明兵马配合作战;但根据阿穆尔的说法;发动的战事必须要让察哈尔有利可图。”
左若哼了一声。
格日勒图拱手道:“左将军;我昨日才听说了一个消息;满清派出使者出塞了;正在阿穆尔营中。”
王义脸色骤变;格日勒图在路上没有对他说起此事。大明在北京城中布置了不少密探;但没人给他送来消息。
左若喝了一口茶;才缓声问:“额哲知道吗?”
格日勒图摇头;道:“这个不清楚;我时从巴塔大师那里听说来的;不过阿穆尔应该不敢隐瞒额哲。”
王义心有疑虑;道:“阿穆尔亲手捅死了皇太极的女儿;会劝额哲与满清议和吗?”
左若冷声道:“阿穆尔这个人太过奸猾;借给我的骑兵中也要埋钉子;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格日勒图匆匆赶来君子津;正是为此事忧心。
如果察哈尔与满清议和;土默特的地位就非常尴尬了。明军现在孤悬塞外;正如无根之木;他有投靠大明的想法;只怕无法说服托克博。没有察哈尔掣肘;满清有足够的手段分化土默特;俄木布汗还被囚禁在盛京呢。
格日勒图道:“漠北三汗都向额哲表示臣服;我与托克博也要向额哲献八牲了”
献出八牲;就是名义上臣服;土默特现在连大汗都没有;除了献八牲;也没得选择了。
左若玩弄手中的茶碗;道:“察哈尔如果与满清议和;就是我大明的敌人。”他转首朝王义;提高声调说:“你明日再回额哲的汗庭;告诉额哲和阿穆尔;察哈尔要是与满清议和;就是我大明的敌人。我不敢担保自己会在草原做点什么事情出来。”
这是**裸的威胁
王义犹豫;陕西提督没有权力对他下指令;陕西提督也没有权力决定大明对蒙古的策略。
左若没有顾忌王义怎么想;再转头问格日勒图:“你今日来这里给我通报消息;我便当你可以信任。如果我与额哲反目;你站在那一边?”
格日勒图没有半点犹豫;道:“土默特与察哈尔是世仇。”
“好”左若赞赏的很于脆;又问:“托克博可以信任吗?”
格日勒图脊背发凉;左若这是要插手土默特内部事务吗?这不成;土默特人的事只能土默特人自己解决。他可以火并亲手杀了托克博;但如果引明军杀了托克博;土默特一定会四分五裂;没有人再信服他。
他想了想;说:“托克博不会与察哈尔人开战;但绝不会投靠察哈尔人。”
“希望如此”
王义心有疑虑;但被左若的威势所迫;不敢表现出来。事已至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摄政王命左若在草原可临机行事;是怕耽误战机。他权当自己理解糊涂了;日后即使有事;也是左若在前头扛着。
左若说到做到;立刻下令明军管住了君子津渡口;不许任何土默特人和察哈尔接近明军大营。因为明军营内还有三千蒙古铁骑;其中一般是察哈尔人。
格日勒图当日返回归化;他有些后悔把这个消息过早透露给左若。托克博与他立场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观点——土默特部落不能再分裂了。
第686章 北方之暴(一)
阿穆尔送走王义后;再次返回汗帐。
额哲喜笑颜开;正拿着王义送过来的黄绫在看。
见阿穆尔进门;他放下手中东西;抬头问:“刚才你为何阻止我?”阿穆尔曾经背叛过察哈尔;但他仍然很倚重他。阿穆尔的部落有近四千骑兵;占察哈尔近两成的力量;更重要的是;阿穆尔的部众懂得怎么与汉人打交道。
有了阿穆尔帮忙;察哈尔在与汉人的商贸中无需再倚仗土默特人。
阿穆尔躬身后再盘膝坐下;问:“大汗;你不觉得汉人的心意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实诚吗?”
额哲皱起眉头想了想;反问道:“汉人是汉人;察哈尔人是察哈尔人;他对我察哈尔人心意不诚;有什么奇怪吗
阿穆尔道:“大汗莫要忘了;大明现在的摄政王曾经在草原呆过;他从草原起家;远比之前大明的掌权者了解蒙古。俄木布汗的妹妹是他的妾;他迟早会插手草原的。”
额哲伸手缓慢卷起黄绫;道:“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翟哲要不是足够了解蒙古;岂会在此时联络察哈尔起事;左若又怎么会放弃陕西加入河套之战?”
阿穆尔轻轻叹了一声;道:“河套之战是蒙古和大明合作的开始;也是结束”
“何出此言”额哲讶然。
阿穆尔起身;摆动衣襟跪在额哲身前的地毯上;说出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左若在君子津渡口把四千漠东蒙古人沉入黄河;难道不是在折损大汗的威望吗?漠北蒙古人敬大汗而远之;正是畏惧大汗与汉人勾结屠杀蒙古人啊翟哲答应大明恢复往日疆土后开放东口和西口通商口岸;土默特人怎么办?他们一定还在归化。以他们对察哈尔人仇恨;加上乌兰的影响;那些人宁愿与明军合作;也不会臣服在大汗的帐前啊”
他神情激动;连用了几个问句;几句话如重锤敲在额哲脑中。
左若屠杀漠东蒙古人对察哈尔的影响确实很大;阿穆尔早就看出了其中的危害;甚至不惜想在河套与明军翻脸;以挽回察哈尔在蒙古的威望;但额哲不许。
两人看问题的立足点不一样。在额哲看来;察哈尔只是走在复兴的路上;没有大明的支持还什么都不是。
额哲自有主意;要想说服他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他细细想了想;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漠北三部不来朝服;原因很多。从前先汗在世时;察哈尔被女真人压制;逃到漠北也无人接应。车臣汗死在归化;我被迫屈服于满清后;皇太极把阿鲁喀尔喀一部分人抽入蒙八旗;一部分人重新驱回漠北;那些人避漠南如蛇蝎;如不遇见抵挡不住的灾难;绝不会再回漠南了。并不全是汉人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