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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中看见的火光;虽然感觉很近;其实距离很远。
平静行驶的战船加速掀起运河的波浪;散着碎珍珠般的水面被撕的支离破碎。水师没有吹响警号;但还是有许多士卒被从睡梦中惊醒。
济尔哈朗回到船舱;命侍女给自己泡了一杯碧螺春;安静的坐在桌子边。看那火光的密集的程度;队列不少于千人。深夜敢聚众在运河岸边奔走;不是反贼;就是官兵。
他宁愿那是反贼;那些衣衫褴褛;缺少兵甲的流贼很好对付;若是官兵就不一样了。如果官兵如此着急;要么是山东发生了大事;要么是北京城发生了大事。
无论哪一个对他都不是好消息。
水师兵丁没让他纠结多久;半个多时辰后;岸边有铁蹄声传来。
船头的守卫前来禀告:“启禀王爷;山东巡抚吕逢春和镇守济南的甲喇额真固仆前来求见”
济尔哈朗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半杯热茶落在船舱的木板上。
“什么?”
“济南出事了”
山东巡抚和镇守济南的甲喇额真都出现在这里;不是济南出事了才怪
他快步走出去;见几里外惶急的骑士举着火把狂奔而来。
吕逢春的官服不见了;固仆身上也没穿盔甲。
水师战船慢慢停下来;水手从主船上放下两只小木船;吕逢春和固仆下马走到水边登上小船。
船头火烛通明;济尔哈朗的身躯摇摇欲坠。
吕逢春和固仆登上船板时;济尔哈朗已经回到船舱中坐下。
侍卫们一手持刀;一手举火;对二人虎视眈眈;吕逢春吓得魂飞魄散。
两人走到船舱门口;固仆壮着胆子推门而入。
跟在后面吕逢春突然尖叫一声;双膝跪地;像孩童走路一般;用双膝走入船舱;不抬头看济尔哈朗;以头叩地;哀叫道:“王爷;奴才死罪啊。五日前明贼十万从登州登岸;一路破登州、莱州;与昨日午后到达济南。济南城中空虚;我等正要去找摄政王报信”
固仆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走到吕逢春身边跪下;叩头不已。一边叩头;心里一边骂;汉人真是无耻;话都被他说完了;自己一句多余的话也找不出来。
至于登岸的明军是多少;他不知道;也不想揭穿吕逢春的把戏。明军的人数越多;他们身上担的罪名就越小。
“胡说八道”济尔哈朗猛一拍桌子;“明军哪里来的十万大军;难道翟哲能撒豆成兵吗?”
吕逢春瞅了瞅固仆;心道别只让我一个人说;你是满人啊;说话有分量。
固仆一咬牙;道:“明军号称十万;山东有相随;济南防备空虚;末将等有辱使命;逃得性命出来只为了把山东乱的消息送给摄政王”
“你们两个;好啊;偌大的济南城;你们就敢这样丢了”济尔哈朗欲哭无泪。他现在不介意多尔衮英明神武;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山东现在还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登岸的明军到底有多少?”
不弄清楚明军的实力;他无法做决断;到底是连夜急袭夺回济南?还是在此等候多尔衮大军撤回来再攻打济南?济南守在山东和京畿之间;万万丢不得。
徐州离济南不远;骑兵疾驰两三天就能到了;步卒走水路也只需四五天时间。但是;徐州正在承受明军的攻击啊济尔哈朗的脑袋都快要裂开了。
固仆和吕逢春对视一眼;最后是固仆开口道:“前来济南的明军约有两三万人”
他不敢夸张的太厉害;明军十万从登州登岸;派三万人来攻打济南;这个谎言不算太离谱。
“你们还有多少残兵败将?”
吕逢春道:“济南守军只有一千人;还有两千兵马在临清;奴才已经下令命他们沿着运河南下了”
“三千人”济尔哈朗心中默算;他随行的兵马共一万人;以镶黄旗的甲士为主。一万三千人攻打两三万明军据守的济南城没有胜算。
济尔哈朗做出决定:“你们不要再南下了;本王会命人向摄政王报信;你们就地召集山东各府兵马;并让各地府县做好防御;决不能让贼势蔓延开。”
“本王将率军前往济南城外;堵住明贼的攻势”他想了想;又朝门外大声吩咐:“额隆多;命人往北京城送信;就说明贼进犯山东;京畿戒严”
门外传来一个粗重的声音:“”
第721章 济南守将
济南城内正在鸡飞狗跳;张调甫率领的两千衣衫褴褛的义军直到下半夜才赶到济南城外。
孟康让赵进出城辨认;确认无误才敢在夜晚中打开城门;放义军入内。
两千义军精神状态都不错;士气高昂;就是从皮相上看一个个可怜兮兮;瘦骨嶙峋。孟康命亲兵给这些人安排晚饭;义军从老到小;每个人都扒了两大碗米饭这才算填饱了肚子。
施琅奉命正在往城内几家没来得及逃走的望族家走访;孟康等这些人都吃饱了;走到那个青铜色皮肤面皮的义军头目身前;问:“你们只有这些人了?”
张调甫摸了摸嘴巴的油水;苦笑道:“就这么多了;去年我这里有一万多人;在商河和长清连败两阵;能剩下这么多就不错了。”
“你们来晚了”一声幽叹。
“不晚”孟康拍拍他的肩膀;“再晚;你们一个都不剩了”
这是句大实话;张调甫突然伸出宽大的手掌捂住脸部;哽咽着哭出声来。
孟康有些无措;张调甫这个义军头目看上去不像是这么脆弱的人啊;一个脆弱的人无法在山东领导义军;临败求死不投降。
四周扒饭的汉子都停下手里的动作;许多人默默的抹眼泪。
张调甫觉察到部下的动静;手腕在眼角抹过;放下双手往四周喝道:“哭什么;死都不怕;有什么好哭的”他忘了;是他自己第一个掉眼泪。
“大人;见笑了”张调甫对孟康笑;“我这不是在为死去的兄弟们悲伤;我这是高兴;我本已做好的死的准备;没想到还真见到了王师北伐。”
孟康往兵营门口走;回头向他招手:“你过来”
张调甫知道有紧要的事情要对他说;跟着孟康走到兵营大门的阴影里。
“你在山东还有没有熟悉的义军?”
张调甫弓着眉头想了想;局促的搓搓手:“去年蒙山有义军在活动;领头的赵大与我虽然没有交情;但齐鲁义军是一家;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孟康表情很严肃;“你把山东所有的义军都召集到济南来”
“啊”张调甫微感惊讶;但不敢多问。
“遵命”
孟康一本正经的透露:“多尔衮就要回来攻打济南了;根据大明摄政王的军令;我们要在济南城下消耗清虏的锐气;等清虏兵马皆疲;我大明援军将从登州杀到;破清虏于济南城下”
张调甫听到双眼发光;真是振奋人心;他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参加这样的大战。
孟康吹起牛皮来;话匣子有点止不住:“眼下济南城内只放了一万多明军;摄政王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明军的精锐放在登州等待时机。在济南城下打败鞑子后;我们还要攻打北京城;还要杀到塞外剿了鞑子的老巢!”
张调甫没留意孟康后面的话;两眼在夜色中闪出神彩;追问道:“大人说的大明摄政王是曾经的晋王大将军吗?
“正是”
张调甫突然恭敬朝南方跪下;叩头道:“大将军在江南反剃发令;起兵举事;力挽狂澜;小人正是听说了大将军的事迹;不愿当那苟且之人;才在去年率村寨中人起兵反了鞑子。”
他行礼之后爬起来;郑重其事:“大人放心;我这就派人往蒙山传消息;长清县还有我几个兄弟;我一并把他们招过来。”
明军兵丁看守好四面城门;这个夜晚他们没让济南城的人睡好觉。
手持火把的兵丁大街小巷的招呼:“晚上把辫子都剪了;待明日天亮;再见到谁还留着辫子;抄家斩首”
巡抚衙门后院。
施琅身穿一身劲装;恭敬站在三十多个身穿丝缎衣袍的人身前。
“各位乡老;末将是大将军麾下游击施琅;奉命来到打济南。各位既然没有随吕逢春逃走;说明还心系我大明。多尔衮一定会再来攻打济南城。大家都剪了辫子;也就没有退路了;各位在济南都是有名望的人;城内义士都在等着诸位散家财振臂呼”
几十个乡绅都端坐在低头;既不答应;又不敢得罪这位年轻的游击将军。
施琅轻笑;“愿意与我合作的;待大明收复了济南;摄政王绝不会亏待了诸位。不愿意合作的;末将在衙门后面雇了个酒楼;请诸位先上去歇着;济南城要是被鞑子攻破了;诸位就陪着那酒楼一起完吧”
他说的是极其阴毒的事情;脸上也自然露出狠劲。
“末将在此担保;今日我从诸位家里借了多少;他日一定会加上利息奉还;如果现在还在想打退堂鼓;独善其身的;别怪我自己去动手取”
他指着东首第一人;说:“从你开始”
天亮时;明军一共募集到二十五万两银子。
衙门口红彤彤的公告上写的密密麻麻;都是“某人捐白银两;助饷王师募集义军守城”等等。
名单上那些人都是济南城各处响当当的人物。
济南四门打开;赵进和张调甫麾下的义军前往周边各县募集义军。
巡抚衙门内;孟康朝施琅拍着手赞道:“你小子脑子真灵活;于的不赖”
施琅摸着腰上的刀鞘道:“我知道在海上无论行商还是当海盗;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软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我还知道;要想加入海盗;也要杀个人或劫一批货当做投名状呢。”
清虏破城后未必会在济南城内大开杀戮;但只要城内的那些乡绅有这种担心就足够了。
两人正在说话时;衙门口满头大汗跑来一个人;赵进一路高呼:“孟大人在吗?我有紧急军情”
亲兵拦住道路;孟康和施琅在里面听见外面的喊声;命亲兵放行。
“大人”赵进紧张的吞了口吐沫;“鞑子来了;运河方向来了鞑子的船队;好多女真人在河边登岸;镶着黄边的旗帜;鞑子一眼看不到边”
“这么快”孟康和施琅对视;他们现在还做好守城的准备。今日早晨;往周边府县购买火药和桐油等守城利器的义军刚刚出发。
施琅阴着脸吩咐赵进:“不要慌;你继续派人盯着鞑子;有什么消息立刻来告诉我们”
“遵命”赵进惶惶退下。
衙门里只剩下两个人;施琅拔出腰带上的尖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进了济南城;就不能轻言放弃;但要把这个消息尽快禀告家叔。”
孟康点头;他不会输给一个年轻人。
第722章 末路摄政王(上)
孟康和施琅每天站在城头;在紧张中观望;在茫然中观望;最后在狂喜中观望。
大清和镶黄旗的旗帜在千里镜中招展。只有少许清虏斥候曾来济南城下晃动;城头的铁炮喷射出几口火球后;那些女真骑兵像受了惊的小兔子远遁而去。
“这就是曾经悍勇的八旗吗?”
孟康不解;施琅惊疑。
山东各地的义军源源不断的进入济南城;他们有的只有十几人结伴而行;有的是成百人呼啸而至。
火药、粮食、武器、石灰;乃至滚木擂石;各种物资不断的填充济南的城防。
就这样过了三天;施琅实在忍不住孟康:“济尔哈朗在于什么?吕逢春在于什么?”
“鬼才知道”
他不解;孟康也不解。
“也许;他们是在等摄政王到来吧”
“哪个摄政王?”施琅偷偷的笑。这三天对济南城太宝贵了;城内原本惊疑不定的百姓人也已经坚定的站在大明这一边。
正午之后;济南之南;奔腾的骑兵带来的铁蹄声如空中的闷雷。
孟康放下千里镜;脸色凝重:“鞑子来了”他看见了多尔衮的旗号。正主终于出现了;无论他们心中怎么唾骂和嘲笑满清的摄政王;都无法掩饰他们面对那个人时的紧张。
多尔衮来了。
济尔哈朗见到骑在白色战马上的多尔衮时;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大清的摄政王脸色苍白;阳光照在他的暗紫色的嘴唇上;那毫无光泽。
他一只手执着战马的缰绳;一只手揪住战马雪白的鬃毛;手臂上青筋弯曲如蚯蚓丨仿佛一松手就会从马背上掉下去。
“参见摄政王”
多尔衮右手松开鬃毛;指向一片跪伏在白马前的武将下令:“把吕逢春和固仆拿下”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没有气力发出愤怒。
济尔哈朗默默地站在道边。
他在北京城时就听说了多尔衮的身体很不好。
之前;他深恨多尔衮独揽大权;打压两黄旗。此刻见到多尔衮摇摇欲坠的的模样;他突然发现;大清此刻离不开摄政王;多尔衮现在决不能有事。
他上前拱手:“王爷”
多尔衮摆手:“走;去济南城下看看”
两千正白旗骑兵随行护卫;他们是可以为多尔衮死的亲随。
济南城四门紧闭;城外空空荡荡;见不到一个百姓。
多尔衮指向城头;用颤抖的声音问:“这三天;你没有攻打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