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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些话;她偏头看向托克博。她想给被冷落的托克博一个机会;但没想到托克博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
一时气氛变得尴尬;车风站出来解围道:“别在这里耽误太久;就快要到归化了;进了城再说吧。”
格日勒图和托克博再次向乌兰施礼;转身返回本部骑兵队列中。
格日勒图暗中示意两个小儿子留下;就此陪在翟天行身边;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与托克博不同;无论他怎么撇清;刻在身上亲公主和亲汉的印记永不可能抹平。
大周此次有一万骑兵出塞;与大队兵马同行的还有山陕有名望的商人。
归化城外的人更多;蒙古包像天上的云彩。
车风命大军在归化南门驻扎;亲自率五百骑兵护送公主入城。
草原冰雪消融后;格日勒图和托克博专门对归化城做了翻修;但与当年乌兰离开时比;这里还是显得破败不堪。土默特现在没有汉奴;光靠蒙古人无法维持和保养一座城市。
大汗的府邸里打扫的于于净净;但已不见从前的装饰。一座空房子里没什么东西值得缅怀。
乌兰给这座城市带来了珍贵的礼物;就是那些无数跟在大军身后出塞的商人。
归化城只要有汉人的货物出售;迟早会变成草原明珠。破败的房屋会有人来修;到时候还可能变得一店难求。
乌兰带着翟天行住进汗兄的府邸。
随后的几日;商人忙于与土默特人商议分割废墟中的店铺。他们的父辈曾在这里讨生活;他们能看见这座城市的潜力。
车风陪着两位土默特统领喝酒吹牛;车人雄率侍卫护送乌兰在土默特牧民中走动。
翟天行有时候陪在母亲身边;有时候跟着两个伴当阿古力和塔拉在城中四处游荡。不过不管他到哪里;总摆脱不了紧紧相随的侍卫。
十日之后;几乎所有的土默特人都意识到;他们的好时候要到了。重回部落的公主给他们带回来财富和骑兵。
见到了都是似曾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乌兰回到归化后觉得归化也没有怀念中那么好。就像她当初随翟哲入塞;发现大明也不像憧憬中迷人。
最亲的人都不在归化;来到这里只是满足她一个心愿;再做完最后一件事;她就可以回去了。陛下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现在看来二十天就够了。
五月中旬;乌兰正式召见两位土默特的统领;车风、王义、枢密院养马司郎中杨毅、二皇子翟天行陪同。
两位统领进入府邸;看这里架势;立刻猜到是为何而来。
乌兰命侍卫给所有人都备下座位;现场的气氛很和谐。
“我此行出塞;一是想念土默特族人;同时也是想为土默特做些事情。”乌兰的姿态威仪中蕴含祥和;说:“土默特与大周合作办马场有百利而无一害;托克博;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小人不敢”托克博在乌兰面前不敢撒野。
“马场一旦达成协议;大周对两位的封赏随后会来;汗兄回来时还是大周的顺义王;二位还有什么想法?”
托克博问:“大汗归来后;马场的股份怎么算?”
“大周户部会在马场中投三成股份;陛下说那些股份是留给汗王的。”
三成收益归汗王;三成收益归部落里的头领;四成收益归投钱的商人;托克博实在算不过来这些账目。汉人的商号太复杂;他只会让部众养马;但他现在买不起大周需要的那么多种马。
他提出最重要的问题:“河套草原原本是土默特的;拿出来当马场;土默特拥有的收益太少了。”
乌兰眉头弓起;道:“河套不是一直都被土默特所有;只是察哈尔拥有了广阔的漠东草原;额哲才不垂涎河套的水草。”
这是在土默特衰败的伤口上无情的撒了一把盐。
托克博心中悲哀;乌兰已经不是土默特的公主了;她现在是大周的皇贵妃。
“托克博;你有三个儿子;都是草原的雏虎;把两个小儿子送来给我的儿子当伴当吧。”乌兰几乎是咬着牙说这番话;这是皇帝的旨意;非她所愿。她知道这对一个忠诚于土默特汗室一辈子的人来说太残忍。
托克博大惊;这是质子吗?他的儿子年纪大了;不适合当伴当啊。
“我向二位保证;土默特会越来越强盛。”乌兰抬起手;“陛下准备分批迁徙汉人出塞;土默川的良田很快会长满粟米。”
第735章 官学
国子监里传来琅琅的读书声。
黄宗羲和方以智并肩往外走;学生们远远的避开。
方以智是书院的院长;但士子更怕的是整日板着脸的黄宗羲
宽大的衣袖随方以智走路的步伐一摆一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潇洒:“你终于愿意出来帮我了”
黄宗羲哼道:“帮你?”
“哈哈;”方以智大笑;“我是苏州书院的院长;你不是在天下开办学校吗;苏州书院搬到北京就不是苏州书院了;而是天下书院;可以在各地建立分院。”
黄宗羲停下脚步;黑漆漆的眼珠盯着方以智:“你不是脑子坏了吧;书院冬天连买煤的钱都没有;你还要去开分书院?”
“钱不是问题”方以智胸有成竹。
他向停在国子监大门外不远处的一辆马车招手;车夫驾马车到门口。方以智走到近处;掀开车门帘;扭头朝黄宗羲道;“里面很宽敞;足以坐两个人。”
黄宗羲看方以智不怀好意的笑容;伸头往里面瞅了瞅;确信没被骗;才登上去;问:“你这是要去哪?”
方以智紧跟着他上车;放下门帘;道:“去拜见宗丞相。”
“找他做什么?”黄宗羲脸色颇为不屑;“不过是个刽子手。”
方以智坐在黄宗羲对面;懒懒的说:“年前我拟了个科考改制的章程给陛下;陛下一直没有答复;我以为张秉因把它不知丢到那个犄角旮旯里了;没想到前日内侍前来传旨;命我去宗相那里听命;并商议开办公学、该科考一事。
他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眼神中掩饰不住得意。
“尚书省大门不好进啊;为了涨涨面子;我特意借了这辆马车;”他上下指点;朝黄宗羲显摆道:“不错吧”
这辆马车里装饰确实很豪华;彩绸缝制的垫子软软的;还有蓬松的靠枕;一看便知主人很知道享受。
黄宗羲不说话;他对这辆马车没兴趣。
方以智虽然在穷困的书院蛰伏;但他在京城的人脉难以想象;毕竟曾在大将军府管过事;还给当朝宰相当做副手
“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的;就是你想的”方以智收起玩笑的神色:“开办书院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南京和北京的国子监;另一部分是各地的府学和县学;但关键是科考改制。”
“科考改制分三步走;今年仍然考八股;明年开始废八股考策论;五年后另加格物。”
黄宗羲默默的听;从在苏州城听说摄政王在北京登基起;方以智就一直在给他画饼。一个个如比蜂蜜还甜的毒饼;他深恨翟哲谋逆;但他还是忍不住跟到北京;那种施展心中抱负的渴望胜过一切。
他知道现在他和方以智在东林党中已经臭名昭著了;即使那些人也会参加朝廷科考;但不在背后骂他们几句;难解心头之恨。
苏州书院有四百五十二个学子;都是江南有名望的家族寄予厚望的孩子。他们被朝廷兵马强行迁徙到北京;各个家族会怎么想?
这也是朝廷的一种手段吧。
摄政王登基后;许多人都感觉到皇帝变了;不再像从前那般仁厚。许多人一厢情愿的把责任推到残暴的丞相宗茂头上;但方以智和黄宗羲这样的人物不会犯这等错误。
刻有中军都督府印记马车在北京城畅通无阻;一直到尚书省门口停下。
守卫看清楚马车的模样;对从车里走出来的两个布衣人虽有疑惑;但不敢冒犯。
“书院方以智求见宗相”方以智不卑不亢。
黄宗羲很佩服他这位好友;没有他;自己最多也就结一草庐;教授三五个弟子。想到自己学识能传遍天下;他心里就像是有一支小老鼠在钻来钻去。
如果没有那辆马车;守卫对这样什么凭证也没有的人多半是一顿鞭子打走。年前一帮蒙古人来门口乱嚷嚷;他们就是这么于的;这是宗相的吩咐。
“书院?那里的书院?”
方以智抬头看天;不搭理他。
陛下传旨不考虑他们这种布衣人的难处;如果不找萧之言借辆马车;他们怎么能见到当朝宰相。
“方以智?”守卫没听过这个名字。
黄宗羲又要发怒了;他们都有进士身份;被一个士卒拦在门外;真是丢脸。
马车侧辕陪坐的武将走过来;向兵丁展示了一下自己才发下来的中军都督府令牌;道:“我是中军都督府的都督同知李大庆;方先生是宗相的朋友。”
守卫仔细辨认令牌;才满脸疑惑的往里通报。
正在此事;一座轿子停在门口;一个胖乎乎的文官下轿;一眼便看见方以智;上来打招呼道:“方兄来了。”
方以智扭头看;他认出来来人是礼部侍郎彭宾;曾也是几社的一员。
交际广就是好;随处可以预见熟人;他连忙躬身行礼道:“前来拜见宗相;被拦在门外了。”
彭宾哪敢接他的礼节;闪身避开道:“你这可是折杀我了。”他本想带方以智进门;但听说他来拜见宗茂;脸色为难道:“宗相威严;我去尚书台传个信;方先生且候片刻。”
方以智笑道:“不急;不急”心中暗自嘀咕。他在国子监躲了半年;没有与朝堂诸臣交往;万万没想到宗茂之威;竟至如此。
守卫见两位布衣与礼部侍郎是熟人;才放心大胆的去尚书台通报。
彭宾重新坐进轿子;悠悠哉哉晃进尚书省的大门。
黄宗羲冷笑道:“宗茂的架子真大啊;连礼部侍郎也不敢作保。”
守卫听见他说话;的脸色都变了;这一次;方以智没有反驳他。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从里面出来一个侍从;老远便拱手行礼:“方先生;丞相有请。”
李大庆见有人出来接了;朝方以智施礼道:“方先生先进去;我就候在外面。”
“多谢”
方以智拉了一把黄宗羲;随接人的侍从往尚书省里走去。
几人在路上都不说话;在尚书台门口又等了一刻钟;黄宗羲所有的不耐烦都写在脸上。
终于有人前来通告:“丞相有请。”
两人走进安静的尚书台;沿途见到的大小官吏都是脚步匆匆;神色专注。就是这里在统治着整个帝国;迄今为止;据方以智所知;皇帝还没有驳回过宗茂一条奏折。
众人看见的宗茂;永远是忙的不可开交的宗茂;他正处于人生精力旺盛的时候。
侍从将二人领入书台;方以智与黄宗羲都是躬身朝宗茂行礼。他们有前明进士的功名;按照大周新律;前明的功名可以延续;他们有权见官不跪。
宗茂命侍从上座;笑道:“密之;你再不在我眼前出现;我都想不起来你了。”他没有看黄宗羲;丞相没必要强迫自己给不喜欢的人笑脸。
方以智同样用玩笑话答复:“相国;陛下多半也觉得如此吧;所以命我来尚书台。”与他比;黄宗羲与人打交道就是个十足的蠢才。
“陛下的批复已经送到尚书台了”宗茂转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厚厚的一沓公文:“这是内侍根据密之的奏折拟出来的章程;命尚书台实施。”
他把公文递过来;道:“两位的身份特殊;不在朝堂为官;这份章程请两位在尚书台阅完;不能走。”
方以智双手接过来。
“密之以为科考改制公告天下;无需朝廷出钱也能把书院办遍天下。但就像当年东林书院一样;书院拿了谁的钱;就会被谁左右;所以书院还是要归于朝廷管辖。”宗茂指着自己的桌子;说:“官学就设在尚书台;由密之专筹;户部和各地官府都能拨下银子。”
陛下的决定本不是如此;但他硬是说服了陛下。
“科考改制;陛下同意了你的说法;六年后以策论和格物各占一半。”
黄宗羲刚做出要说话的姿态;方以智暗中拉了拉他的衣袖:“陛下和相国目光长远;密之受教了。”
“密之;你真不要为官?”宗茂笑的很阴险;“官学才是天下的根本;私学可存;但要想改变天下习气;唯靠官学。就像你知道科考的威力;又何必掩耳盗铃。”
方以智心中矛盾之极;丞相不能容忍书院脱离了尚书台的控制。
宗茂道:“陛下已经同意了你的主张;难道你相信别人能把你想做的事情做好吗?”
方以智不再轻松;也无法伪装的轻松。
“你好好想想;我本有其他人选可担此重任;但陛下说这件事唯交给你做;他才放心。能得陛下如此信任的;我再没见到第二个人了。”
这回黄宗羲也不想说话了。
要么此事归尚书台管;要么他们被排除在外;这就是丞相的决定。方以智明白了;陛下不直接召见他;而是让他们来尚书台;说明陛下已经做出了决断;他不是不可或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