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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义阳又问:“宗相不要与我同去吗?”
他今晚真是啰嗦无比;宗茂想了想;道:“也要;我便与将军同去。”
两人走出阴暗的院子;四个黑衣人跟在身后。
突然;大门口方向传来喧闹声;女人的尖叫声在深夜中尤为突出。
许义阳停下脚步;问:“有人醉酒闹事吗?”
宗茂骂道:“谁敢闹事”
许义阳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月亮;伸手拍在宗茂的肩头;说:“宗相;要不要去看看;客人许久见不到主人会生疑心的。”
喧闹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奔跑声;宗茂由怒转惊;喊道:“怎么回事?”
“有人来了”许义阳拉住宗茂的胳膊。
宗茂觉得许义阳拉的太紧了;甩臂想挣脱开;问:“谁来了?”
但许义阳的手臂像铁钳;扯着他出门;说:“出去就知道了。”
“许将军;你”
“圣旨到”远处小黄门悠长的声调传过来。
“圣旨来了”宗茂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宗相;不要害怕;也许陛下只是给你送行。”
举着火把的亲兵卫在短短一刻钟之内控制了丞相府;他们人数不多;都是从军功子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陛下去草原;他们陪在陛下身边狩猎;陛下回京城;他们驻扎在皇城外。
领军的将领是鲍广的二儿子鲍世忠。
宗茂站直身子。
许义阳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要轻举妄动;没有机会了。”
“你;你出卖了我?”
许义阳笑道:“我只希望宗相不要出卖我。”
酒醉的人身体里的酒精都化作汗水从毛孔中冒出来;亲卫兵的火把终于照亮了宗茂的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宗茂;骄奢无度;宠溺门下;贪取贿赂;就此免除官职;交由大理寺查出;钦此。
鲍世忠走到宗茂面前;说:“宗相;得罪了。”
许义阳松开宗茂的胳膊。
鲍世忠朝许义阳抱拳行了个军礼;大声道:“非丞相府人请速离开;亲兵卫会放行;其余人等在府内候命。”
许义阳是在西域击败准格尔蒙古;在天山脚下重建轮庭州城;才被提拔到中军都督的职位;在军中威望颇高;应该是仅次于逢勤的人物。
“宗相;走吧”两个轻甲士卒上来押住宗茂。
许义阳道:“季统领还在里面。”
鲍世忠抱拳道:“末将知道了。”
宗茂恶狠狠的瞪着许义阳;两只眼睛精光四射;是许义阳出卖了自己
可是;陛下在圣旨中并没有提及自己谋反啊。两个兵丁各抓住宗茂的手臂;押着他往外走去。他心中苦涩;这是陛下的手段;他从来不会断绝别人所有的希望。
诸位朝臣都慌慌张张的走了;许义阳在门庭处一直等到季弘出来。
季弘神色复杂;低声说:“许都督;不枉陛下委你重任。”想在想来;刚才许义阳警告他;是怕宗茂伤了他。
“我办不到啊;”许义阳大笑;“没有枢密院的调令;没有都督佥事的批复;我是中军都督也没法调动正兵。”
他话中的真假;也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他笑的很轻松。
两个人并肩走出丞相府;外面火把通明;整个丞相府都被包围了;一只鸟也无法逃过守兵的眼睛飞出去。
季弘道:“你父亲的死;不能全怪陛下。”
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说清楚;许义阳身为中军大都督;肩负京畿安危;心里藏一点芥蒂都有可能酿成大祸。
许义阳指向紫禁城方向;道:“这里是朝堂啊;我们都在这里很久了。”
个人的恩怨在朝堂中算得了什么呢?
两个人走到亲兵卫的戒严圈前;千总举手示意放行。
“在江南时;陈伯父对我说起与几社好友绝交的旧事;也是对我父亲之死深感歉疚。当年;父亲是听了他的劝才接受招安的。”
许义阳道:“可是;那是乱世啊”
除了疯子;没人愿意再回到那个年代。
741章 盛世
方以智、逢勤和季弘躬身站在一边。
“就是这样了”许义阳想想再没有什么遗缺。方以智和季弘可以给他作证;事关谋逆;他虽然是揭者;但也要小心翼翼。
翟哲轻轻咳嗽一声;靠在龙椅上眼睛瞄向屋顶的雕花椽子。
“就这样吧”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
“密之;你瞧见了吗?我设立了相位;把权力分割给丞相;然后;就是这种结局。”他向方以智招手;“密之;你说宗茂该如何处置?”
方以智出列走到龙椅前;躬身道:“谋逆大罪;按《大周律》当满门抄斩。”这是最挑不出毛病的说法。
事关谋逆;就算朝臣们有想法也只能藏在心里;谁也不知道说错一句话;屠刀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太和殿中的四个人都听出来皇帝不想对宗茂斩尽杀绝;否则;宗茂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不该有此一问。
“可是;宗茂的活没错啊”翟哲的视线紧逼向四人:“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大明弱了;便被满清击败;嘉定和扬州被屠杀于净;满清败了;才有我大周强势;满人被屠杀近半;活着的人也必须学汉人留法;读汉人的书。”
这时候;是聪明的做法是闭上嘴巴。
圣威难测
“十五年来;朕扫平了宗茂做事的所有障碍;凡是有不遵从丞相府命令的督抚;朕一律解职不用;宗茂则给朕筹集了无数的钱粮;让大周可以同时在塞外和海外开战;让朕可以扩大县学。”
翟哲的声音趋于威严;“所以;即使是谋逆大罪;朕也要赦免于他。”
他的话掷地有声。
“今日太和殿所议之事;从今往后不得再提;没有人想谋反;宗茂仍然是我大周的功相。”
他朝殿外喝叫:“来人传张秉因。”
功夫不大;张秉因低着头一溜小跑来到殿前。
“张秉因拟旨;丞相宗茂;骄奢贪腐;不能约束门人犯奸作乱;多罪并罚;交由宗人府囚禁送往盛京囚禁。宗茂家人削去爵位;免除官职;系数迁徙往盛京;不得圣旨;终身不能入关。”
张秉因答道:“遵旨”他用脑子先记下;等回乾清宫才能拟旨盖玺送往大理寺。
有了这道圣旨;案子不用审问了;直接执行便可;后续大理寺卿于成龙自行找证据;把案子按照圣旨的意思办实了。
“去吧”
张秉因蹭蹭蹭出了太和殿。
“这是个大航海的时代啊;但塞外的蒙古人牵制我大周太多的精力;所幸;我们没有被丢下。”
这就是唐宗汉武那样的皇帝吧方以智心中长叹;十五年黄宗羲早就预料到今天。
大周强盛与百姓富足是两回事。
打仗总是要花钱;总是要死人的。
江南街头酒楼每每有人夸赞;大周在西域又打了胜仗;可除了开心多喝一杯酒;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如果没有这些胜仗;像十几年前被满清鞑子杀到江南;他们又能往哪里逃呢?
世间的事情;真是很难抉择啊。
“密之;朕已经准许黄宗羲把他的《明夷待访录》刊印传遍大周;即使朕知道他取这个书名是在怀念旧明。”
方以智中断思绪;躬身道:“陛下仁慈。”
“朕不仁慈;大周工坊如雨后春笋般茁壮成长;大周士商富裕者愈加富裕;贫者无立锥之地;都是朕一手造成的。朕让官绅一体纳粮;但没有想办法让耕者有其田。百姓都趴在田地里;工坊便招不到工人。所以;朕是残忍的;也只有宗茂才能担天下的骂名给朕做事。”
翟哲从龙椅上站起来:“朕靠士子文人治国;大周就会像宋一样文弱;朕靠武人治国;少不了有一天边镇难治;藩镇割据。朕用宗茂;就想到他会不择手段的做事;把朕的旨意送到朕想到达的地方。所以;朕不杀他。”
朝中诸臣都是棋子
他声如洪钟;四位臣子不敢抬头。
“朕看了黄宗羲的《明夷待访录》;他说要限制君权;朕深以为然。但是;权力来自于哪里;就会效忠于哪里。朕退一步;就会有人进一步;他们不是想限制朕的权力;他们最终都是想坐上这个位置。”
“你们也一样”
这就是大周皇帝的威严。
权力从来不是赐予的;血与火里走出来的翟哲比他前世成熟百倍。
“退下吧”
四人胆战心惊退下;皇帝说他是仁慈的;皇帝所做也确实是仁慈的;可是他们都像才认识效忠了几十年的皇帝。
国子监中。
年轻的学子成群结队;偶尔能见到金高鼻的西番人;也有圆脸粗的蒙古人。大周科考分策论和格物两部分;国子监中不仅仅教授科考科目;各式杂学都有大周最好的老师教授。这里是十五年来;宗茂为数不多插不进来手的地方。
方以智提了一壶酒找到黄宗羲。
他常常饮酒;黄宗羲只喝茶。
黄宗羲道:“唐宗汉武之后;都是要休养生息的年代;陛下早就为太子登位做好准备。”
一盘花生米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就是;就是;陛下调许义阳担任中军都督;是对宗茂早有防备。许都和陈子龙是好友;许义阳一直对陈子龙执子侄礼;许义阳又怎么会反太子和宗茂合作。到最后宗茂已经是病急乱求医了。”
方以智没有了半个月前的兴致;又反问道:“陛下什么都清楚;可他什么都清楚;为什么容许你天天骂他?”
黄宗羲道:“我就是把舌头骂秃了皮;能损陛下半根毫毛不?”
方以智嘿嘿笑道:“不能。”
宗茂已经被送走了;张英刚刚来到京城;六部尚书换了三个;天下督抚换了五个;这是大周立国以来官场最大的地震。
宗茂保住了性命;如王月奎等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四牌楼前的鲜血已经于了;京城的百姓看看也就忘了
方以智喝的醉眼朦胧;道:“张英任丞相;百姓的日子能好过点吧?”
“有限的很”黄宗羲回答的极为于脆;“大周工商农三者并立为本;是陛下开国处立下的国策。工坊遍布天下;已像田地不可或缺。朝廷查处工奴;坊主们只是不敢强迫劳工;但也不会主动多一分宝钞。”
方以智趴在桌子上;含糊道:“怎么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方以智道:“盛世;只不过存在史书中。今日天下;不会因饥荒导致饿殍漫野;不会被鞑子欺负到家门;已是少见了。所谓的民怨;不过是百姓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话音刚落;方以智已是鼾声如雷。
第742章 昭武
昭武十六年。
大周皇帝颁发铁大明律;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对丞相权力的变动限制。
鉴于丞相位高权重;限制任职年限;四年考核一次;不合格者当罢免;且连任不得超过八年。同时限定丞相提拔制度;丞相任职期限内;若无确凿谋逆、里通外国等违反大明律罪行;皇帝不得随意罢免。
设中书省参知政事一名;分管吏部;以分丞相之权。
枢密院增设至枢密使四人;武职两人;文职两人;位同参知政事。保证了武职的上升通道;又不至于让武将擅权。讲武堂山长逢勤、原北军都督车风被任命为武职首任枢密使。
中军都督许义阳被调回西域;统管西域军政;筹划与哈萨克建立联盟;共同应对准格尔和罗刹人。左军都督李定国被改任中军都督;负责京畿防备。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在为传位太子做准备了。许义阳被调走;是因为皇帝暂时还不想见到太子在京师的势力太大。
翟哲继续回漠南草原狩猎;他不是爱好狩猎;他是给太子示范怎么去当皇帝。天天呆在憋闷的紫禁城中;处理永无止境的朝政;并不意味就是个好皇帝。
皇帝经常在塞外巡游;让漠南草原越来越繁荣;也让漠南和漠东蒙古各部不敢有异心。蒙古的王公们都办起了马场;牧民们变成了的农奴;只是个无法逆转的时代。
方以智辞去大祭酒一职;随汤若望远赴欧罗巴。
海船到达南洋时;他发现大周虽然禁止昆仑奴入境;但许多工坊坊主在南洋各地强占土地;强迫当地土人和昆仑奴种植水稻等各种农作物。这里有富可敌国的汉人;也有一贫如洗的汉人;但都充满了于劲。
南海都护府施琅睁一只闭一只眼;都护府的军职也是人;也有**。昆仑奴和土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可用的劳力;诏书改变不了脑子里的观念。
这还算好的;听说孙可望在安南杀人如麻;缅甸等地国王走到都护府衙门前都是战战兢兢。但从每年从安南运往北京城的粮食只会多不会少。孙可望为调回大周花了许多钱;宗茂罢相后;他终于如愿以偿。
“难怪大周能填满所有的粮仓。”
掠夺果然是获得财富最快的方式。
昭武二十二年;冬。
大周皇帝在狩猎时坠马昏厥;在送回北京城中途中清醒过两次;传旨召见丞相张英、参知政事陈潢、枢密院使姚启圣、逢勤。
回到北京城时;皇帝已经睁不开眼睛;但还没断气;太子和几位大臣都跪在灵柩前。
午夜时;紫禁城中静悄悄;宫女和侍从都躲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