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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来袭-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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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群野狼的作战看似混乱无章,其实是有人指挥着的。他感到一种危险,转头想向老大报告这一切,准备去擒住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
白苍一双秀气的眼睛扫过来,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嘴角扬起,又吹出了尖利的口哨,响在残月之下,悠长而响亮。所有的狼朝天长啸,一如受到鼓舞的军士。
是当地的驯狼少年!老大的目光陡然锋利起来,朝着圈外望去,却没有看到白苍,相反,他看到了一道正狂奔向绿洲的身影。是要去搬救兵么?老大抽出一支羽箭,搭弓,瞄准,借着月光,羽箭朝着那道纤细身影疾射而去!

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来,是那些狱卒发现自己了吗?少年惊骇地转头,却看到一支羽箭正破空袭来。它的速度好快,快得他都没有时间眨眼看清楚。他倒下的时候,眼前只剩下小歌女独自站在江边阁楼唱歌的样子。她在等着他回去救她。
少年又想到那个一路相伴而来的老头,他不该扔下他独自逃跑的。但是终究没有忍住,因为渴望自由地回去,他还是选择了逃亡。
却不知道死亡可以来得这么快。










第51章 回到正题
马蹄高高扬起,因为惊恐,这些战马发出不亚于野狼的嘶鸣声。
老大带来的军队战马几乎都负伤累累,甚至有的骑兵失去了马匹,倒在地上,连人带马地被野狼活活撕裂了。而狼群也是死伤惨重,被践踏马蹄之下,骨头尽裂。
空气里的血腥味道越来越浓郁,几欲令人作呕。

白苍见形势不妙,连忙纵身上马,在对方发现自己之前狂奔向原来的地方。
他左顾右盼,都没有发现跟着自己前来的“小完”身影,心里一阵郁闷,“蠢材,蠢材,一身无用还要回头救人,看来你当真是被那群窝囊废抓住了。”他沉吟几许,想到自己把好端端的一个弓箭手给弄丢了,回去还不是要被阿爹骂死,被一贯看不起自己的几个堂主嘲笑死。不行,不行,他一世英名可不能被这个小小的弓箭手给尽毁了。
这般想着,抬头便见白日那几个狱卒此刻正拴着囚犯遥遥走来。

祝家的马车一路厮杀,从绿林杀到了一座村落周边还没有摆脱牛皮糖般的马贼。
祝缣担心后头的马车,忙里偷闲回头一看,却惊见原本长长的队伍现在已经只剩下几辆马车还在支撑了。他心里一凉,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回去自己铁定要被家族长辈责骂了。早知如此,就不答应静妹妹的馊主意,出来向三哥争功,把这苦差事给包揽了。
这样一想,就越发想念京市里的娇妻美妾,锦衣玉食了。忽然肩上传来一阵疼痛,鲜血逐渐染红了他的衣裳。对面的马贼正举着大刀朝他砍来!
祝缣连忙敛神,专心致志对付敌人。
“四少爷,我们弃财逃命吧!”一旁雇来的镖局打手苦撑不住,终于出声建议道,“再这样打下去,命都要送光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跳下马车,手里的双剑使得行云流水,被他杀出了一条路来。
祝缣咬咬牙,“只能如此了。”当下鞭子一扬,双腿夹紧马身,却也不管后头的马车夫,带着一众打手冲出重围,朝军队驻扎的地方狂奔而去。
马贼们看着他们逃之夭夭的身影,纷纷握刀哈哈大笑。也不追上去,回头望着几辆完好的马车和地上一片狼藉的货物,因为祝缣他们方才的拼死保护,所以还以为这些都是很贵重的商品,这下捞了一笔横财。他们刚要弯腰用鞭子卷起地上散落的货物,一道冷芒忽然袭来。
“啊,莫非中招了?!”有个马贼惊呼出声。

“来者何人?”护送囚犯回去的骑兵忽见前方来了一个同样骑着战马的少年,但见他衣服并不是军装,心里惊疑不定,大声问道。
白苍露齿一笑,“来的,自然是哥哥我了。”话音未落,身如矫鹰,已经飞身而来,双手变为利爪般伸向为首骑兵的双目。这一招是向抓兔子的老鹰学的,又快又准。
旁人看得触目惊心,皆想这少年看着眉清目秀的,出招竟如此狠辣阴毒。那骑兵双目受伤,流出两行长血来,面目凄厉悲惨。
趁着其他人目瞪口呆之际,白苍又刷刷使出连环腿来,踢倒剩下的骑兵。而那几个狱卒早已惧怕得连连后退,不敢上前较量。白苍扫过面色苍白的鲁浣纱,又落到站在她身边的狱官。嘴里嘿嘿一笑,“你倒是有胆量不走,不过这个人,我也要定了!”
他从骑兵腰间抽出一把大刀来,从马上纵身一跃,刀锋凌厉,狠狠劈向濑大。
濑大一心想向上头邀功,这回好不容易抓住搜罗铁骑的落网之鱼,纵然心里害怕,也不肯移开半步。只是刀影袭来,他惊骇到极点,想要拿出自己的武器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抱头蹲下。
却不想,少年刀尖一转,落在了绑着囚犯的铁链上,白苍一手捞起已经六神无主的鲁浣纱,一手握刀威逼站起来的濑大退后,嘴里还忙里偷闲大声笑道,“今天哥哥我好事做到底,你们要逃的,就快点逃吧。”
说话间他已经疾退向自己骑来的战马边上,纵身一跃,跳上马揽着鲁浣纱就开始狂奔回去。
鲁浣纱眼见自己父亲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着急,手中挽着的天女箭急乱之间朝着后方的少年射去,却全数被挡到了地上。白苍龇牙咧嘴地怒道,“我好心救你,你竟敢又伤我。好极,好极。回去我便告诉阿爹你是女儿身!”
鲁浣纱心里绝望,无奈背后少年的双臂十分有力,她竟脱身不得,只能趴着马背上哭泣。
倒像是被强抢的民女般。

挽醉归从马车顶上看着祝缣他们舍下手下一干人等就骑马逃命,心里愤恨,但也无可奈何。湖白背靠着他,因为红霜冷叶伤人又伤己,她十指伤痕累累,满是细线勒出的红印。
“挽醉归,我们也逃吧。”湖白握紧铁叶子,冷声说道。
目下这种情况,也只有逃命了。
挽醉归四处望去,看准一个马贼,抱着湖白就飞身而去。手里的暗器同时掷出,正中马贼心口,一头栽下马来。他们刚抢了这匹马,四周的马贼潮水般涌来。
湖白忽然低声说道,“待会你朝着我手指的相反方向跑去。”挽醉归微微一楞,湖白已经抬起手指向祝缣离去的那个方向,“我们快追上大部队逃命!”
挽醉归握紧马缰,扬鞭一打,却疾驰向来时的那条路。等马贼纷纷回过神来,那马影已经越过满地狼藉,驶入绿林深处。
“哈哈,算了,算了。我们快把马车赶回去,来看看里面有什么。”为首的马贼因为钱财入手,也就不计较这些东西了。
早有人眼疾手快,爬上马车的车厢,寻找有什么金银珠宝的。但打开车厢,都大失所望,全都是一些布匹之类,若是丝绸真皮还好,可惜这些都是廉价的粗绵之布。
他们没想到这些人会为了无足轻重的货物而拼命。
”该死,这次是真的上当了!”

祝缣一路策马骑去,见后面没有人追来,心里一块大石头才落下。
“四少爷,这下我们该怎么办。没了货物,将军那边怎么交代?”紧随着他的管家问道。
祝缣看了看四周的情形,皱眉道,“没办法,现在我们只能先去小城里看看。幸好我留了一手,早就把这‘落丘绸缎’放在静妹妹那边,不然这价值连城的丝绸可就真落到马贼手里。”
管家也一脸庆幸,“是啊,好歹把最大的生意顾全了。”
那几个镖局的打手默默听着,心里不禁感概,果然是无奸不商。心里却困惑,“既然四少爷运的都是不值钱的布匹,那为何一开始要如此拼命?”
祝缣眉眼得意洋洋,“这你就不懂了吧。虚虚实实,就是要让马贼以为我们马车厢里载着金银珠宝才好。不然现在哪会这么容易就让我们逃走。”
管家往后望去,不见昔日伙计跟上,心里不禁感伤,“只是可惜了那几个伙计,糊里糊涂地就”他唉声叹气的样子落在祝缣眼里,祝缣摇摇折扇,摇头晃脑道,“没办法,谁叫他们不机智点跟着少爷我逃走,守着那些死物,真是不开窍。”
管家见他这副凉薄的样子,心里一寒,若是三少爷,他可不会这么做。自己跟这群运货伙计都是三少爷一手提拔的,对祝家忠心耿耿,还不是看在三少爷的面子上。
他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表露一丝一毫不满。反而附和着笑道,“还是四少爷聪明。”

这一句,明褒暗贬,祝缣自然听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这群狼赶完了,回头一看,擦,写了四章,写到打斗都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一章回到主题。





第52章 鲁师殒命
草原的清晨也很美,温柔的阳光照在大地之上,不冷不热。
湖白蹲在河边,将双手放入水中,洗去上面残留的血迹。挽醉归在一旁看着,良久,终于忍不住问她,“不痛吗?”
“什么?”湖白抬起手,用绣帕小心翼翼地擦干水渍。
挽醉归看着她那双手,“寻常人一般都不敢这样洗伤口,沾了水,会更痛。”
“没关系,忍一忍就过去了。这样才能好得更快。”湖白站起来,走到一边的石块,上面早已安置着捣碎的草药。她坐在石块上,低头开始给自己敷伤。
挽醉归看着她专注的模样,说道,“原来你也是好强之人。”
“也?挽醉归,你也是吗?”湖白用棉布缠绕十指,抬起眉眼好奇地看着他,“你能够成为京市里身价最高的戏子,是因为你的好强吗?”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回问,心想她当真是一分也不肯让与的。只好尴尬一笑,“算是吧。”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挽醉归见她包扎好伤口,走过去牵起饮足水的马。
湖白四处望去,这是一片陌生的地方,她凭着记忆找到来时的方向,“祝家商队那边自然是不能回去了,就算回去,他们也不会答应我救回鲁家长辈的。我想自己去荒地那边,哪怕看一眼也好。”
“我答应阿缎,要护你周全的。”挽醉归跳上马,然后微微弯腰,将手递给她。

沙漠的天气依旧酷热,就这样一连赶了几天的路。
鲁师周边没有了那个少年,行程颇为枯燥无味。他做梦也没想到少年早已孤独地死在草原之上,在第二天的阳光照耀下来的时候,被俯飞下来的秃鹫咬尽腐肉,化为一堆枯骨,任凭雨水洗涤,直到很多年之后,被一个牧羊孩童从土里挖出骨头,做成了一支骨笛。
而那时候,沧海桑田,天下大变,西域雪山之巅的巫术盛行,进入了巫治社会。
那也是好久好久之后的事情了,鲁师也早已转入轮回之道,经历数世。
而此刻,鲁师正默默地跟着狱卒走向未知的荒地。举目望去,这一行囚犯只剩下寥寥数人,并都是老幼之辈。那些年轻力壮的后生在白苍劈裂锁链之后,都四散逃亡去了。

如果可以,濑大也想逃亡了。因为这一次回去,上头必定会发现他们放走了多数囚犯。在某一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是囚犯了。
这几个将来的囚犯押着现在的囚犯,一路沉默,形成极其惨淡的情形。
“大人,我们也逃吧。”有个年纪较小的狱卒哭丧着脸,“我们把囚犯放走了,这是大罪啊。”
濑大回头看看这群苦命呻吟的人,垂头丧气,“逃?我们能逃到哪里?家里的人怎么办?”他仰头望着天上的太阳,因为刺眼又慌忙低头,“还不如谎报这些囚徒在路上暴病死去了。”
“可是,哪有老头都活着,年轻人都死了的道理啊”那小狱卒哭丧得更厉害了。

或许是一语成谶,因为天气太热,他们带的食物开始变质,就在快要抵达的时候,陆续倒下了几个年老的囚犯。而濑大肩膀有伤,虽然身体底子好,苦撑了几天,在某天夜晚,却惊觉自己的伤口开始溃烂。而之前在绿洲小镇买的伤药已经用光了。
他想通知附近的人,却又想起那夜白狼之战,自己已经把信号弹用完了。
只有逃了,他绝望地想。带着这一身的病与伤抵达当地官衙,肯定会以防范瘟疫的借口把他们全部秘密杀死或者赶到更加荒凉的地方的。
但是想要逃,似乎也晚了。前面是死路一条,后面是漫漫沙漠。
濑大整装行李,索性就搭了个帐篷,在原地驻扎了下来,准备默默等死。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鲁师也病倒了。族中的人也是逃的逃,死的死。他四顾望去,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靠在帐篷边缘,然后从腰间解下装水的葫芦,想要喝口水解渴。
手中的葫芦已经轻飘飘,他把它完全倒置,半天也没有滴下一颗水。
鲁师舔舔自己苍白的嘴唇,苦笑一声,他怎么忘了,这水从昨天开始就全部用光了。
上天想要一个人以这种方式死去,从不会手下留情。他不想死在帐篷里,于是努力地走到外面,找到一块不远不近的地方,他抬头望去,却看到遥远的雪山。
因为隔得太远,他只能看到那隐隐的雪白山尖。忽然一种宿命般的悲凉卷上他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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