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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一捂,凌厉之光从眸中掠过,颜依依已急速转身,声音冷凝:“谁?”
一道修长的身影自暗影中缓缓踱步而出,玄色的衣衫将修长的身形勾勒得愈发挺拔,银色的面具在跳动的烛火中闪烁着魅惑的银光,墨染般的黑眸望着她,那眼神看着异常的熟悉。
“是你?”心脏因突然映入眸中的银色面具而微微乱了序,紧捂在胸前的衣服微微松了松,颜依依松了口气,冷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低沉的声音自面具下传来,却并不是回答她:“慕府的大少爷果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颜依依望着他不应,他若是早已在屋里,便已全程目睹了她摘下面具的过程,此时再否认反倒矫情,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便是。
男子似是并未介意她的冷淡,只是淡淡问道:“你明日要进宫?”
颜依依疑惑地微微眯起眼眸,她要进宫的事只是刚刚才在书房里与家人说起,他怎么会知道?莫非……
“你偷听?”
萧云飞与她都属身手不错的人,空气中有异动一般都能轻易察觉得到,在书房里这么长时间她和萧云飞竟然没察觉到半丝异样,这么说来,她方才能察觉到屋里有人还说他故意泄露的行踪?
这个男人的武功就如同他的身份般,神秘莫测!
男子淡淡望她一眼,不置可否:“凑巧路过,听到了些不该听的。”
屁!
颜依依在心底轻哧,这话听着便是敷衍,上次毓王爷婚礼上是路过,这次也是路过,还恰巧路过慕府!
“这倒是稀奇了,公子半夜不睡觉,竟恰巧路过慕府书房……”唇角缓缓勾起,颜依依慢悠悠说着,眸色倏地一冷,“你来慕府有何目的?”
“找你。”相较于颜依依的冷然,神秘男子淡定许多。
颜依依皱眉:“为什么找我?”找的是慕倾尘还是颜依依?
“想你!”低沉的嗓音,平淡无波澜。
即便如此,这二字落入耳中时颜依依只觉心脏有刹那的紧缩 ,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一阵热气袭上脸颊,颜依依咬了咬唇,轻咳一声,以着依然冷静的声音掩饰此刻的异样:“公子真会开玩笑。公子今日过来莫不是要寻慕倾尘?有何事吗?”
这世上知道慕倾尘即颜依依的,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但显然,眼前的男子并不是那个五个指头内的人,今日来只是凑巧让他撞见了慕倾尘变身为颜依依的画面罢了。
男子望她一眼,颜依依盯着那双眼睛,只觉熟悉,熟悉到,仿佛稍早前,那张缠绵的床榻上,便是这双眼睛放肆而霸道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迷失在他带着火焰的长指中。
捏着衣衫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一个利落地飞身而起,柔弱的手掌化身凌厉剑刃,直取男子脸上的面具。
男子身子轻巧往旁边一侧身,右手疾速抬起,接住她偷袭而来的手,牢牢地握在掌中。
颜依依挣了挣,握着手掌的那只手纹丝未动。
颜依依眼底染上怒意:“放手!”
男子淡淡扫她一眼,却并未松手,只是平声道:“明日别往宫里去,你进不去,即便有君天毓暗中助你也不行!”
眼眸微微眯起,在那张银色面具上来回逡巡,猜测着开口道:“宫里明日要出事?”
男子没有点头应是也没有否认,声音依旧平淡:“总之,若要留着这条小命,明日便离宫里远点。”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些天整个西京风平浪静得很,也没有看到任何戒严之象,皇宫里头怎么看也不想有出事的征兆,他怎会如此笃定?
男子没应她,只是松开了握着她的拳头的手,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二话不说便扔向她。
颜依依眼疾手快地抬手接下,翻过来望了眼,看到上面写着的内宫出入令牌时心下微异,忍不住望向他,问道:“西泽皇宫的出入令牌?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能用便是,你管它从何而来。”男子不紧不慢地说着,“去找毓王爷他未必会愿意帮你,拿着它,进宫时直接向守门人出示,守门人自会放行,慕贵人住轩兰宫,若真有心去找她,最好先缓两日再去。对你对她都好!”
“你今夜专程来给我送这块令牌的?”不自觉地将令牌握紧,颜依依望着那张银色面具,忍不住问道,心底却依然疑惑,“这么做于你有何利?”若他真是归魇教内的人,慕府与整个归魇教无丝毫联系,归魇教属江湖,慕府却只是普通商贾,他这么做并无半丝利益可言。
“有利无利我自有定论!”依旧是不温不火的声调,男子说完,往外面望了眼,道了声“总之你记着我的话便是”后便转身往窗户而去,欲从窗外离开。
颜依依望着那俊挺的背影,咬了咬牙,突然扬声唤道:“君天澈!”
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前戴着的玉佩,眼眸却是瞬也不瞬地盯着男子的背影,明显看到男子身子有瞬间的僵硬,虽然时间极短促,却还是让颜依依发现了他的异样。
“姑娘叫错人了!”男子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细听下低沉的声音微冷。
027。再遇神秘男(下) 。。。
颜依依将那玉佩从脖子上扯了下来,缓步走至男子面前,举起玉佩,将玉佩中刻有“澈”字的一面面向男子,盯着男子的眼睛,语气歉然面色却无丝毫抱歉的味道:
“抱歉,当年我不懂事从公子身上拿走了这块令牌,看到上面刻着这么个字,今儿个又看到公子对西泽皇宫甚是熟悉,甚至连这素来只有皇宫大臣及妃嫔才有的令牌都有,所以才斗胆猜测公子便是当年意外身亡的三皇子,如有冒犯,还望公子莫要计较。”
男子的目光自她手中的玉佩淡淡扫过,抬起手,似是想要拿回,颜依依却将手缩了回来,事后才为方才的本%能反应有些尴尬,下意识地将玉佩送出,半途却被男子给推了回来。
男子不紧不慢地收回了手,望着她,嗓音低沉了几分:“第二次,我已给了你第二次机会,既是你拱手推开,那便好好收着,记着你当年的话,日后我必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当时年少,那番话只是无心之语,还望公子莫要往心里去。”男子刚提及当年颜依依便想起当年意气许下的承诺,急声否认道,边说着边再次将拿着玉佩的手伸出去,欲将玉佩还与他。
“不巧,本公子已当了真!”淡淡扫了眼她手中的玉佩,男子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已轻巧从窗户外跃出,颜依依追过去时,除了看到轻微摇曳的树枝,已不见了男子的身影。
颜依依握着玉佩懊恼地坐回了床上,无论他是否君天毓,方才便应该将玉佩还与他的,怎么就在他的手伸过来时手便自动地收回来了呢,这玉佩也不知是否有何寓意,这般冒冒然地拿着心底总觉不安,当年年少不懂事拿了回来,现如今竟也还鲁莽了。
因心底惦记着玉佩的事,颜依依一晚上没睡安稳,梦里梦外都是男子拿着玉佩逼她兑现当年的承诺,却始终记不清他让她兑现的是何承诺,只记得那双居高临下地紧迫着她的墨染黑眸,以及她挣扎中不慎挥下面具后看到的那张冰冷的脸,楚沐风……
之后她便被那张脸硬生生地吓醒,睡意全无,额上背上早已是冷汗涔涔,将衣衫浸湿了大半,浑身也是不可抑制地轻颤。
这般从噩梦中醒来,于她倒是首次,看来楚沐风不仅侵入了她的生活中,便是连梦中都没放过她,偏偏梦里梦外,她对他都心生畏惧!
因被噩梦吓醒,颜依依也已无睡意,便在床上独自坐到了天明,心里却是惦记着慕倾烟的事,因不确定昨夜男子话中的真实性,第二日早饭后颜依依还是去了毓王府,却被告知毓王爷已进宫,不知何时回来。
颜依依在毓王府等候了些时辰,一直到午时也未见君天毓回来便先告辞,回家时顺道绕道西泽皇宫所处的西长街,寻了个地方隐起来,在宫门外仔细观察周遭环境,西长街虽是看着热闹依旧,似是与往常无异,但观察得久了,也隐约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宫门外往来的百姓几乎都为青壮丁,在周围徘徊不去,看着倒不似在随意闲晃,偶有远处而来的生人路过时,闲晃的青壮士眼神便会不约而同地望向来人,眼底的警戒虽是小心掩藏,却也还是透露些许。看来徘徊在这宫门外的都是布衣打扮的侍卫,就不知是毓王爷的人马还是太子人马,此刻宫里怕是也不安生,实在不宜这时冒险进宫,只能待宫里平静了些再寻机会进去。
心里打定了主意,颜依依便先行回府,向她那风流老爹及老弟简单介绍了些今日的情况便先行回房,待日头西斜这才从密道悄然回到了楚府的别院,赶回到府里时正赶上用膳时间,颜依依却没看到楚沐风坐在饭桌前,心下虽奇怪,却也是松了口气,楚沐风不在,那便能暂时躲过被逼问的下场。
安心吃了顿晚膳,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看着天色黑了下来颜依依这才回房,途中经过楚沐风书房,在门口遇到平日偶尔会在楚沐风身边出现的步飞。步飞正守在书房门外,双手紧紧交叉着抵着额,脸上隐现担忧之色。
颜依依与步飞不熟,本不欲过去打招呼,但见步飞神色忧虑无措,心下一时好奇,便走了过去,刚走近书房便被屋里传来的细碎声响给吸住了脚步,那声音低沉隐忍,似是在极力压抑着极大的痛苦,隐伴有急促的呼吸声及骨骼屈起声,偶尔还有重物扫落地上的声音。
“里面怎么了?”那声音听着似是非常痛苦,颜依依忍不住皱眉问道。
步飞原本无措地在门外踱步,看到颜依依时却神色一肃,毕恭毕敬地应道:“回少夫人,里面没什么。”
颜依依望他一眼,撒谎都不懂得打份草稿,但见他不想说,也懒得理会,转身便要走,一声低重的痛苦闷哼声突然自屋内传出,伴着重物倒地的声音,似是书架倾倒。
颜依依的脚步顿了下来,转头望向步飞,步飞此时神色已不复方才的毕恭毕敬,满脸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眼睛担忧地盯着紧闭的房门,颜依依亦不自觉地望向那房门,里边痛苦的闷哼声及重物落地的声音不断,犹如挣扎的困兽声。
犹豫了会儿,倏地往前一步,在步飞反应过来时颜依依已用力推开了房门,快眼扫过凌乱的屋子,目光一窒,停在了紧捂着胸口痛苦地趴伏在书桌前的楚沐风身上。
开门声响起时楚沐风已回过头来,素来清雅的脸上苍白得近乎透明,额前的发丝已被汗水打湿,大滴的冷汗顺着紧贴在两鬓的湿发滚落,右手紧捂在左胸口处,手掌青筋凸起,掌心下的衣衫被紧紧揉成一团,看着似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胸前却并未有任何伤口。
028。身中剧毒 。。。
“出去!”看清来人是颜依依,楚沐风苍白的脸上似是掠过一丝狼狈,很快便隐去,只是冷冷望着她,语气虚弱而冰冷,却依然有力。
颜依依看着这样的他心底原本还有些同情,但见他这般态度,心底来气,抿了抿唇,一语不发地转身便欲离去,手突然被人抓住。
颜依依侧头望向情急下抓着她的手,声音冷了下来:“放手!”
步飞边急急地松开手边急声道:“少夫人,公子中了蚀心散,你在这里……”
“步飞!”楚沐风陡然喝断了步飞,“让她出去!”说话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袭来,楚沐风紧捂在胸前的手几乎将衣衫扯破,却极力克制着。
颜依依被步飞“蚀心散”三个字震住,也没在意楚沐风此时的态度,不可置信地转身望向楚沐风。
蚀心散,又称“江湖第一毒”,它的毒不在于它会使人瞬间毙命,却会让中毒之人发作时生不如死,痛到极致时中毒者宁愿选择自刎而亡,据传自此毒在江湖中流传开始,从没有任何中毒者逃得开自刎的下场,故而此毒又被称为夺命散。
蚀心蚀心,顾名思义,中毒者如同被毒蛇侵入心脉,一点一滴地将心脉蚕食。一旦发作起来,心脏处似有万千毒蛇蠕动噬咬撕扯,其痛苦程度远高于剜心割肉,因而江湖人素来闻毒色变。
此毒据传是三十年前由有“毒圣”之称的毒蛇谷谷主李天一研制而成,尚未将解药配出毒圣便暴毙身亡,故而此毒无解!因中此毒者尚未有人挨过第三次发作便自缢而亡,因而至今无人知道中了此毒还能活多久,江湖人只知道,中毒者每半年会不定时发作一次,发作时间长达五个时辰,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