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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漆黑一片,凌书韵果真没有再看到什么。
手臂中间传来冰凉的感觉,像是血管被刺破了,却又并不像过去那样疼痛。
黎池温暖的手掌覆在眼睛前方,神奇似的,驱走了毁天灭地的恐怖记忆。
手臂到最后才感觉到挤压般地胀痛,伴随而来的,是眼前一片光明。
黎池正替她按着被针扎过的地方。
书韵伸手想自己去按,却被黎池挡了回来。
书韵抬眼、回眸,对黎池笑笑:“我自己可以的。”
黎池瞪她一眼:“你万能!我脑袋卡壳了才答应你来这里治疗。”
“你怎么了?”书韵疑惑。
黎池紧抿着双唇,不作回答。
眼睛却牢牢盯住书韵刚刚被针扎过的手臂,直到医生过来说:“可以松开了。”
黎池松手后,手臂血管里果然没有再出来血液,但刚刚被针扎过的地方,却分明起了一圈暗沉。
“怎么回事?为什么整圈都黑了?”黎池冷着脸问医生。
闻言,医生过来瞧了眼,然后问书韵:“疼吗?”
书韵摇摇头。
真心没感觉到疼。
于是,医生判定道:“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这种情况应该是皮下脂肪的毛细血管出血,这种情况,或者是你刚刚按重了导致,又或者是自身的本能反应,毕竟是破坏了静脉取血,周边毛细血管收缩导致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什么或者?或者?不是你走针了导致的缘故吗?”
“原本是有这个可能的,但是走针的话,患者必然会感觉到疼痛的,我刚刚问了,答曰:没有。所有,黎少,说不定是你太小心了,反而弄巧成拙了也不一定。”
“你”黎池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医生的头顶上。
无奈,君子动口不能动手,他也便只能气窒而已。
医生摆摆手示意黎池退开,她自己则带着书韵进入了CT室里面。
黎池被挡在外面不得进入,却也无可奈何。
眼前的这位医生,是美国同窗的亲妹妹。前段时间刚听说她回国到风城来工作,而后书韵就突发念想要治疗这拖延了几年的顽疾。
黎池想,这也许就是上天眷顾着他吧。
于是就跟好友要来了他妹妹的联系方式。
那好友兼同窗当初也是商怀瑛的同窗,因为都是华人又都是风城籍的缘故,当年商怀瑛与那人的关系甚至更甚于黎池。
听说了黎池在风城,人家难免就要刨问商怀瑛的近况。
于是又听说了商怀瑛不幸英年早逝的消息,于是二人不免互相感概了一阵,然后问及书韵的情况。
黎池也就不多隐瞒,一面交代了她是商怀瑛遗孀的身份,另一面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会照顾她一辈子的意愿。只是书韵忽然就想求医,他就只能求求老朋友帮忙了。
老朋友在听黎池说了商怀瑛在世时如何如何心疼妻子甚至因为不愿意她受治疗的痛苦宁愿一辈子没有孩子的感人事迹后,再听说黎池要在商怀瑛死后担起继续心疼书韵的使命后,异常感动,直接在电话的另一端擤起鼻头来。
通话静默许久后,那人才在电话的另一端直嚷嚷,要会一会书韵,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接连勾住了他两位老友的心。
不过人到底也是个忙人,自己是不可能排开时间来特地看人的。于是,拜托他妹妹的事,二话不说,倒是给痛快地答应了。
黎池应该庆幸,当初因为他的坚持,商怀瑛一直没有机会在人前公开他们的关系,所以,现在很多后遗症处理起来便没有预想中的棘手。
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
像他这样,在老友去世不到一年光景就跟老友的妻子结合的事,原本在世俗的眼里看来应该是下作、无耻的做派,但因为他的巧言善辩,生生将自己无耻的行径美化做了完美爱情的延续,便因此不仅得到了双方共同朋友的认可,甚至更有赞赏。
黎池感觉自己越来越能编排故事了。
跟着商怀瑛的时间久了,便自然而然地跟着学了些那狐狸的手段,不光彩的事情,关起门来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在外人面前,无论多么龌蹉,都要装出来一副十分完整的恩爱图才是。
其实书韵治不治有什么关系?他到现在都碰不了她的身,就算她治好了又如何?他不能办事,她怎么能怀上?
黎池自己的身体自己多少知道点底,以前他只会对男人反感所以他才敢放肆大胆地追求书韵,可这么多年被商怀瑛蹂、躏下来,连他自己都整不清楚现在的他是喜欢女人多一点还是男人多一点。
说一点无耻的话,虽然他与商怀瑛之间,除了最初的两次,其余都是他强攻他为主,但习惯了男人的刚中带柔,他似乎已经无法再接触女人的柔弱无骨了。
时间就是滋生慢性疾病的毒药,那疾病日积月累,取名叫做习惯,可怕可恶又挥之不去的习惯,深深地扎在黎池的心眼上面,即便他那么爱眼前的女子,可也就只能止乎君子之礼而已,一旦发乎情,他便自己无法自制地鸡皮疙瘩直起,生生把那腾起的浴火给淋灭。
黎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男人,也从来都以为,自己绝不会坠入商怀瑛给他不布置的天罗地网中。他只是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逶迤虚情,想借着他的力量摆脱贫困以及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
也许是他贪图得太多了,所以老天要惩罚他,惩罚他后半生注定孤独。
他分明心底里喜欢 女人,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替他选择了男人。
在这种极致的矛盾中,他似乎挣脱不了桎梏似的,怎么摆脱都摆脱不了。
他秘密去找过心里医生,他曾期冀过,将自己的这种苦楚倾述给旁人听后或许会对改善自己的魔怔会有帮助。
心里医生也时常嘱咐他,要坦诚,坦诚以后没有心里负担,也许这毛病就好了。
毕竟他从意愿上来说是不希望这样的,但,所有也许都会有意外的时候。
黎池不敢冒这个也许,如果坦诚跟书韵交代他自身的问题,书韵只会更加内疚地留在他身边,以后无论他怎么推都别想把她推走了。
黎池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这BT的病症不能改变的话,他不能耽误书韵一辈子,宁愿自己一辈子孤单寂寞死,也绝不让她一辈子守活寡。
人如果一点深爱呀,总是要先为着对方打算的。
虽然黎池也曾自私地表达过,希望书韵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他。
但他要的也不过就是她肯定的答案罢了。
如果他真不能给她幸福,他必定手段比商怀桓更很绝地叫她走开。
商怀桓的一时不忍害得商怀瑛因此而醋意大发,直接导致了书韵今天的结果。
亲眼看过,亲身经历过这样惨绝的过程以后,黎池绝不答应自己再害书韵重走一遍这样的老路。
他若出手,便直接叫她连恨都起不来了罢。
恨和爱原本就是一对双生花。没有爱哪来的恨?同样,有恨哪可能没有爱?
他若放手,便叫她从此不再记挂一点点。
天知道女人对前度的记挂会激起现任多大的醋意。
商怀瑛曾经不止一次地跟黎池说过,他之所以这样对待凌书韵,是因为他在新婚之夜,想要与她亲近的时候,她在梦魇里声声呼唤着“桓桓”的缘故。
初次遇上一个不讨厌的女人,原本商怀瑛还想过跟她好好处处的,毕竟黎池跟着他始终心不甘情不愿,商怀瑛那么爱黎池,连他的固执都舍不得破坏,他到底于心不忍,只想着,如果他能适应下书韵,就放了他吧。谁让最爱的永远都得不到呢?谁让他是男人呢?谁让这世上男人之被允许喜欢女人呢?谁让这个冒冒失失闯进他视野的女人好死不死将将正是他不反感的类别呢?但,那几声“桓桓”,彻底摧毁了商怀瑛对凌书韵仅有的不讨厌感觉。因为“桓桓”,商怀瑛后来每次看到书韵都觉得厌烦,再也想不起初见时美好的印象。
黎池知道商怀桓一直爱着书韵,他也想过将书韵完好如初地交还给他。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发现一向大度的自己在遇上商怀桓的时候忽然变得小气了。
他已经极力克制住自己,不去牵手,将书韵还给商怀桓了。
但书韵不过小小地施了个小计,半真半假地让自己犯了一次旧疾,他就再没能控制住自己。
他使劲告诉自己,爱不能是伤害,爱不能是伤害,所以,他毫不犹豫将书韵带回自己身边,并且痛下决心,要亲自给书韵幸福。
即便因为商怀瑛的缘故他一辈子都无法给予书韵完整的幸福,但他也要尽自己的全部给她后半生全部的爱。
黎池那么矜贵的一个人,为了书韵,连心理医生都找了,他还有什么不能为她做的?
可天就是捉弄他,治疗了那么许久,好不容易气氛融洽能碰上时,却在最后时刻,全盘颠覆。
他当时简直脑中一片空白。
亲吻那么亲密都能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为什么再进一步就不能了呢?
没人能理解黎池的心情,即便书韵心疼他、体谅他,但也无法理解他这种求而不得、痛不欲生的 感觉。
那一次的滑铁卢之后,黎池再没敢尝试过第二次,他连心里医生的辅导也中止了。他觉得自己爬不起来了,就要放弃了。
书韵却这时候碰上一个天使一般的孩子,却忽然想起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呢?
他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一个自己欢喜的女人,生一堆只书韵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好好地教育他们,不让他们像育儿院里的孩子一样,从小就工于心计,善谋手段。他要他们的孩子开开心心,无比正常地经过童年、少年、青年时代,直至成家立业。
男人也未必个个都要什么家国天下一样的宏图伟业的,像黎池这样的,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就是他最大的伟业了。
万恶的商怀瑛一辈子致力于破坏他的伟业,他似乎成功了,但也许宿命使然,在商怀瑛的破坏过程中,书韵就像是浮木一般,在汪洋无际的黑海中,让他抓着了生的希望。
黎池就这样,在痛苦中,在放与不放中,无线地纠结中。放手是已自己一辈子的不幸福为代价换取书韵的美好未来。而不放手是在彼此的怜悯之中制造一辈子一双人可能的不幸。
到底何去何从?黎池始终无法给自己下一个狠心。
只能一边纵着书韵接受治疗,另一边又不放弃对自己的心里疏导。
其实就是个心里的问题,可心里到底是什么生病的这个原因不找出来,永远都无法正确对症下药。
也也许心里的原因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已经显现,只是他不愿意正视。
黎池想,最后一次,待她好时,他如果还不能给他幸福的话,就此放手吧。
其实,留给黎池的时间已经不多。
书韵已经联系了她的导师,新年之后,希望能跟拐带黎池离开风城,继续她的求学生涯。
如果在这之前,黎池能过掉自己心里这条大关,他就带着书韵远走高飞,一辈子不回风城。
可如果不能,黎池想,他要坚决地做一次坏人了。必须、比得在书韵离开风城之前,让她彻底地对他绝望。
属于他们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了,可她为什么还没有出来呢?照个CT需要那么久吗?都快半天了,是他们屈指可数的三十分之一的所剩的共同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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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韵照个CT其实花不了半天时间,她是被医生带去做了第一次疏通术。
输卵管疏通术虽然连个微创手术都算不上,但却十分地折磨人,介于黎池刚刚那紧张的护犊心,本着不给病人及其家属施加心里负担,医生直接从CT室的后门将书韵领去了治疗室。
黎池还等在CT室外间的医生诊断室,自然不知道,他千万小心,万般捧在手心里的女人,这会儿正遭受着什么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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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韵被领到机器旁边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退缩了。
只是黎池不在,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乖乖地听着医生的指导,坐到仪器上面去。
那机器是让人躺着的,但姿势却非常令人难堪。
要扒掉了内库,两腿分到极致地躺在上面。
整个治疗的过程大约三十分钟,可三十分钟都最大限度地分开大腿,就跟撕裂了般,只想着快点结束、快点结束。
书韵甚至都想过,不顾一切地从机器上逃下来,她再也不治疗了。
可是机器的机械手正在她体内操作,那冰冷的器械虽然已经没有刚进入体内时那么凉飕,可金属拧断不折的本性还在,书韵自知凭借自己的柔体凡胎是绝壁斗不过机器的,只能慢慢地挨着。
很多女人会在治疗输卵管疏通的时候因为疼痛而嗷嗷大叫,也有不少女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