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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天,你的能力众所周知;但你最近确实做得过了,你太冲动,不考虑后果,而靖昆跟你性子相反,他比你稳重多了。正如你阿姨说的,我们也要给他一个机会。”曲江山表情严肃。
曲靖天笑了,“这么说来,你们都商量好了?我想知道爷爷也答应了吗?”
“我是问过他,他说他不管。”曲江山语重心长地说,“靖天,靖昆是你弟弟,你还怕他会超过你吗?你刚上来的时候,你爷爷顶住那么大的压力,一定要给你一个机会,现在,你就给你弟弟一个机会吧。”
“你是还担心我会扼杀人才吗?”曲靖天嘴角勾起来,眼睛里却无一点笑意,“把你们的骡子和马都拉出来溜溜吧。公司大门敝开,他们随时可进。”
“靖天,心胸放宽一点,都是自家人。”曲江山不满意大儿子说话的态度。
“这句话还是等着以后再说吧。”曲靖天坐在曲江山的书桌前,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脸上有着嘲弄,“一次性把话说完吧,免得总是电话打爆,电信移动也不是为某一人服务。”
“既然如此,那我再说一个提议,我希望你能接受金佳妮,结束你目前混乱的生活。佳妮人品出众,精明能干,将来对你的事业会有很大的帮助。”曲江山也沉下脸来,原来他不想提这个,现在他被儿子刺激得很生气了。他是他老子,就不能打电话了?
“金佳妮这么好,你为什么不配合你另一个更优秀的儿子?”曲靖天淡淡问。
“胡说八道!她跟靖天是近亲,怎么能结婚!”曲江山气得将桌子一拍。
“原来你也知道他们是近亲,我是远亲?”曲靖天笑得颇为讽刺,“你已经负责将她拉进我的办公室,还负责拉上我的床?说说看,你还有多少任务?”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哪像一个大公司的老总,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北宇要败在你手里!”曲江山气得不轻,指着曲靖天的手有些发抖,说话的声音都是喘的。
“你们不是早在未雨绸缪吗?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曲靖天伸出一根手指将指着他的那根手指按下去,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门口碰到曲夫人,她手里捧着一个果盘,一脸慈祥的笑,“靖天,来,吃点水果。”
曲靖天似笑非笑,拿了一片苹果,“我才听果果说苹果皮营养高,原来阿姨早就知道了。”
“是啊,苹果皮营养丰富,削了可惜,多洗几次洗干净就可以吃了。”曲夫人柔柔地说。
“阿姨说得有理。哦对了,刚才爸跟我说让靖昆去北宇,让他来吧,北宇也该由他出力了。”
“靖昆才接触公司事务,没有经验,你当哥哥还得多关照他。”曲夫人眼睛里流露出喜悦,但她很快压制下去,平静地说。
“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关照他的。”曲靖天说。
再过几天就放暑假了,叶果果一颗心已经飞到了容城。
这一年,她经过了太多事,经过了伤与痛,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躲在角落轻舔自己的伤口,再过几天,她就可以回到父母身边,跟爸爸撒娇,跟妈妈絮唠了。
她相信,在父母的身边,父慈母爱就是一个熔炉,会还她一个全新的快乐的叶果果,而那些伤口将会像羽毛一样,轻轻舒展,慢慢飞走。
也许是想到要回去,心情难以平静,这两天叶果果坐立不安,半夜时突然从梦里惊醒过来。
“果果,你怎么了?”曲靖天翻身坐起,将她搂住,一手抚抚她的前额,还好,没有发烧迹象。
叶果果发了一会呆,轻声说,“我梦到我爸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过两天就能回了,不要太急。”曲靖天说,将被子拉起来,“来,睡吧。”
叶果果依言躺下,却再也睡不着,她梦见一群人拿着刀子追杀她爸,她爸全身血淋淋,大喊,果果,果果!突然斜里有人一刀杀来,正中他爸胸口!于是她惊醒了。
第二天她精神有些萎靡不振,昨晚醒来后再也睡不着了,闭着眼睛默了一夜数字。一到学校,她就给爸爸打电话,叶进的嗓音很大,“果果啊,你是不是太爸爸了,昨天才打电话,现在又打了,乖女儿,爸爸也想你了。”
旁边赵如景噗嗤一笑,“你们父女俩肉麻不肉麻。”
叶进继续说,“果果,别听你妈的,她妒嫉我比她喜欢你,也妒嫉你比她喜欢我。”大概赵如景掐了他一下,叶进叫了一声,“我就没说错吧,你妈恼羞成怒了。果果,你快点回来帮爸爸美言几句。”
叶果果笑着挂了电话,梦是反的,我爸这不挺好吗,她安慰自己,但一颗心却是不受控制地慌张。
晚上,曲靖天带她去了宋小北的餐厅吃饭。
冷婵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招呼叶果果。叶果果似乎没听见,站在窗户边没动。
“果果,吃饭了。”曲靖天走过去,去牵她的手。
叶果果突然人弹起来,眼睛里有惊慌,等看清是曲靖天时,表情才安宁下来。
“果果,你怎么了?”曲靖天微微皱眉,他感觉到叶果果这两不对劲。
“我也不知道,突然心好慌。”叶果果呆呆地。
曲靖天拉着叶果果坐到桌边,给她倒了小杯红酒,“来,喝点酒压压,果果,你很焦虑。”
叶果果也觉得自己有点焦虑,却不知道这种焦虑来自哪里,这一年她经过这么多事,也不曾有过现在的这种无原由的慌乱。
她接过酒,正欲喝下,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落在她的耳朵里很刺耳,叶果果全身一震,手中的酒杯落下来,慌慌张张去掏手机,可手抖得厉害,手两次没有伸进牛仔裤口袋。
曲靖天帮她将手机取出来,按了接听键送到她耳边,不到三秒钟,叶果果尖叫起来,抬起脚就往外跑,身后的椅子倒了,发出呯地一声响。
“果果,怎么了,怎么了,告诉我!”曲靖天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叶果果,连声问。
叶果果挣扎,声音突然变得嘶哑,“我爸,我爸,他,他要死了,我要回去,快,我要回去!”她脸色苍白如雪,口里喃喃个不停,猛地将曲靖天推开,自己跌跌撞撞跑出去。
“果果,我来安排,你不要动,不要动,我尽快安排!”曲靖天抢上去几步将叶果果再次抱住。
宋小北上来抱住她的双肩,“果果,靖天有私人飞机,你们很快就可以到,你不要乱跑,让他尽快安排。明白吗?”
叶果果终于停住了奔跑,却紧紧地抓住了曲靖天的衣服,不让自己倒下去。曲靖天一手搂着叶果果,一手在打电话,语气沉着,冷静,不见慌乱。
“好了,我们就很快就可以走,果果,不要急,我联系了几个医生跟一起我们去。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他将叶果果紧紧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脸,轻声安慰。
三个小时后,他们回了容城,一行人直奔容城人民医院。在医院门口接他们是叶果果的邻居,叶进的老同行秦军,一脸焦急,一脸悲痛,看见叶果果,立即抓住她的手就跑,“果果,快点,快点,老叶撑不住了!”
病房门打开,叶果果见到了浑身插满管子的叶进,他的嘴角边不断有血渗出,已将下巴下的毛巾染得通红。从北京跟来的几个医生立即看了仪器上的数据和叶进本人情形,遗憾地对曲靖天摇了摇头。
叶果果趴到叶进身边,脸凑到他眼前,“爸,我是果果,我回来了,你看看我,看看我,我回来了。”
叶进眼睛动了一下,没睁开。
叶果果抓住爸爸手,将它贴到脸上,“爸,你女儿回来了,果果回来了,你看我一眼啊。”眼泪扑扑地落下来,滴在叶进的脸上。
叶进的眼睛努力地睁开了,嘴唇在动。
叶果果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忍住哭,“爸爸,你说什么,我听着呢,我一直都听你的话的,是不是?你可不能丢下我。”
叶进想笑,可笑不出来,他想抓住女儿的手,可他已力不从心,抓不住,女儿的手好温暖,女儿的眼泪好冰凉,女儿的脸,好漂亮,跟她妈妈一样漂亮。他使尽力气,可也只能断断续续地嚅动嘴唇。
“果果,好好照顾你妈,果果,爸爸爱你。”
他真的有好多好多话跟女儿说,爸爸前些日子得了一个好司机奖,是高考的孩子送给他的,爸爸和妈妈报名参加广场舞了,广场好多人啊,。。。。。。真的有好多话说,可是他怎么就说不出来了呢?
“果果,爸爸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妈妈。”
叶进眼睛终于撑不住了,最后一眼看着女儿,终于闭上,一大滴眼泪从他眼角落出来,紧接着,一团血从嘴里渗出,仪器上的曲线一下拉直,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第49章
叶果果跪下来,将脸埋在那只余温未退的手里;呜呜大哭。
那只手好大;好粗糙;曾经好温暖;他牵着叶果果走过童年;又走过少年;一直到现在;这只有力的大手从没有停止对她的支撑和爱护。
可是;这一刻,这只手已经失去了力量,又正在失去温度。
这一刻,叶果果觉得世间瞬间倒坍,突然;她更加恐慌了,她竟然一直没看见妈妈!她跳起来,泪流满面,“我妈妈,我妈妈呢?我妈妈在哪?”
曲靖天抱住了她,“果果,你妈妈没事,她只是昏过去了,这个时刻不让她看见更好,果果,医生说了,你妈妈不宜过度伤心。”
早还没上飞机之前,他的电话就到了容城,很快,情况就查明了。
车祸,肇事司机已被控制,叶进无力抢救,但死死撑着一口气在等他女儿归来,赵如景当场昏迷,至今未醒,但没有生命危险。
对于叶进,曲靖天深深充满敬佩,他的人告诉他,当车祸发生后,消防人员和医务人员拆开车子,看到的是叶进趴在妻子身上,说明当时车祸发生时,叶进奋不顾身将妻子护在身下,赵如景头部受伤,是前方车撞来时,她人弹出时撞在车门上所致。
在赵如景的病房,叶果果看到了妈妈,她的头部被纱布一圈又一圈地围起来,手上多作伤痕,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好像只是在睡觉一样。
病房里还有另一人,卫奶奶,她握住叶果果的手,老泪纵横,关切地看着她,生怕她会撑不住,“果果,你要好好的,你还有你妈,她需要你照顾。”
叶果果将头伏在卫奶奶肩膀上,抑制不住地哭。
卫奶奶自己抑制不住眼泪,却轻拍着叶果果的肩膀,像哄婴儿一般,“果果,不哭,果果,不哭,乖,不哭哈。”
这慈祥如母爱一般的声音,让叶果果在无助中找到依靠,就像在苍茫无际的悲伤大海中抓到小船一样,她哭得更伤心了,她的爸爸,她还想着回来后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啊。
第二天,赵如景醒来了,不顾医生的阻止,让叶果果搀扶着她去看叶进。
她仔仔细细端祥他的脸,用手轻抚着他脸上的每个部位,然后,她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里,在他身边坐下来。一个小时后,她从里面出来,对叶果果说,“把你爸安葬了吧。”
叶果果怕妈妈想不开,在医院不离左右。
赵如景叹口气,“你不用担心我,对于我来说,你爸爸在这里。”她用手指自己的胸,“他不会死,他一直陪着我。”
叶果果又哭起来,抱住妈妈有腰,将头埋进她的怀里。
赵如景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泪纷纷跌落,“你知道吗,当前面的车撞来时,他有机会自己不死的,可是他用身子护住了我。果果,我的命是你爸爸用命换来的,你怪不怪我?”
叶果果哭得更加凶了,双手紧紧抱住妈妈,不住地摇头,她谁也不怪,只怪命运。
“我跟他说过很多次,别来接我,我自己坐公交回去,他偏偏不听,他说,他自己一人先回去,家里没我,他没味道,我自己一人先回去,家里没他,我没味道,所以,他天天接我下班。”赵如景咽哽着说不下去了。
“果果,我一直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今天我告诉你。”赵如景怜爱地摸着女儿的头,“他不是你亲爸爸。”
“妈,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叶果果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妈妈,“可是他就是我爸,我亲爸,我是他亲女儿,我是叶果果!”
赵如景欣慰地笑了,眼泪扑落,“我以为我们隐瞒得很紧,没想到你早就知道了,原来你比我们隐瞒得还厉害。”
“爸爸好傻的,他把你俩的体检表随手就丢在抽屉里,你a型血,爸爸o型血,可我怎么是ab型。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生我时难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