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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清点了点头，示意纳兰凌继续说下去。
“丹药一般是由红铜、黑铅、矿银以及丹砂所炼制……”纳兰凌一边回想着，一边慢慢说着，微偏头打量着独孤清的神色。在听着前面这些词语时，他眼底表现出的是困惑，只是最后听到丹砂时，他眼底划过一抹冷色。果然，他略带着困惑神色出声说道：“看来本皇子阅览的书籍还是太少……那红铜、黑铅与矿银是什么？可否请顾夫人为本皇子详细说说？”
纳兰凌心底一愣，她并不知道那些矿物在这里是叫什么。她脸上不由带上了尴尬之色，“小女也并不太清楚，只是书上写着是从地下挖出来的。”说完她顿了顿，“不过丹药之内有丹砂……丹砂是有剧毒的。”她看着独孤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继续说了下去，“小女之前说过，因为丹药的药效有些……特殊，所以小女才把它记了下来。”
独孤清点了点头，“本皇看着父皇的身子……开始是十分虚弱，随后用了丹药之后，突然很快就好了起来。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不仅仅是每日批改奏章到深夜，还会与宫妃……但是第二日的精神依旧十分好。”他看向纳兰凌，低声道：“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本皇不免觉得心不安。”
看来独孤清大概也已经想到了症结所在，纳兰凌点了点头，低头道：“丹药的药效就是如此，会让人在较短的时间之内，用完一辈子的精力，之后便是……”
独孤清虽然已经大概想到了服食丹药之后的恶果，只是听纳兰凌说出来之后，心还是犹如被人狠狠攥住了一般，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心中蔓延开来。父皇十分疼爱他的母妃，因为他的容貌融合了父皇与母妃的优处，所以父皇也十分喜爱他。况且他自小就喜好诗画，从小就对政事表现出了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所以父皇对他的宠爱更甚。
“不知道顾夫人所说的较短时间，是指多久？”独孤清也不再多想，现在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救父皇。
纳兰凌心底思忖着，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说道：“或许，只有三个月……”毕竟皇上的年龄，也已经有些大了。
只有一个月了……独孤清心底略过疼痛。独孤麟……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难道在你眼里，皇位和权力竟然丝毫比不上父子之情！他眼底之间带着希冀，“不知道顾夫人可有办法？”
纳兰凌低头思索了一会，随后她抬头看着独孤清，“可否带小女进宫为皇上亲手诊脉一次？”
独孤清脸上慢慢涌现了为难之色，两人沉默了一会，随即他点了点头，“……但是现在不行，需要寻找时机。”随后他追问道：“本皇知道还没有让顾夫人诊过脉就让你开方子有些困难……但是还是烦请夫人开一方药剂，用以缓解……身体内的毒素。”
纳兰凌略顿了顿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小女可以开一剂方子，但是您必须让皇上不再服用丹药……”不过用处其实已经并不大了，服用了两个月的重金属……再怎么拖延，也只是苟延残喘了吧。她这般想着，往屋内走去，准备写下方子拿给独孤清。
纳兰凌刚转过身子，独孤清突然出手，紧紧抓住了纳兰凌的手臂，他走至纳兰凌身边，低声道：“这件事情，除了你我，不能有第三个人知晓。本皇子也知晓顾夫人是识大体的，所以这……只是一句提醒。”只是，他抓住她手臂的力道渐渐加大，声音也不自觉的带上了冷意。
独孤清知道，父皇身体有恙的事是万万不能让外人知晓的。只是，太医院内的御医并不对他说实话……与其对不知底细的山野大夫，还不如告诉纳兰凌，总归是知根知底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他这般想着，也很快松开了握住纳兰凌手臂的手，沉声道：“顾夫人，方才失礼了。”
纳兰凌抬手轻轻揉了揉刚才被用力握了的手臂，有些疼。她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往屋内走了去。等独孤清也进了屋内，发现纳兰凌已经把药方写好。
“如果能照着上面做，大概会好上许多。”纳兰凌把那张薄纸递给独孤清，看到他收了下来，她才低头轻声说道：“明日，四皇子务必记得把临玉身上毒的解药送过来。时候也不早了，四皇子请吧。”说道最后，她心底不由为顾临玉涌上了不平之意，声音也沾染上了几分冷意。
独孤清一心全系在皇上的身体上，似乎对纳兰凌的语气也并没有太过注意。他往门外走去，只随意点了点头，示意知晓了，很快就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之中。
“大小姐……”秋月走了上来，微扶住了纳兰凌，急切道：“您怎么了，脸色突然这般苍白？”
纳兰凌只摇了摇头，并没有出声回复。纳兰凌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才略带了几分倦色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早些回去吧。”
秋月看着纳兰凌眉眼之间的冷淡之色，也不敢多问，只虚扶着纳兰凌往顾府走了去。一路上，纳兰凌都有些出神。一向活泼多话的秋月，看着主子这般神情，也不敢多言，只是配合着大小姐的步子，走得比往常快了许多。
几人回到顾府，已经接近黄昏时候了。纳兰凌进屋，顾临玉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书。纳兰凌看着他，心底所剩无几的郁色也终于是消散了。她走近，素手抚上了顾临玉的额头，已经是常温了。“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么？”纳兰凌柔声问道，她走上前才发现，顾临玉是在看着军事战略之类的书籍，书中边上的空隙还挤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应该是笔记之类。她不由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他的腿，顾临玉现在也已经如同顾老将军一般，以善战闻名紫云国了吧。
“阿凌怎么一看到我就叹气？”顾临玉轻轻握住纳兰凌的手，温声道：“很累么？”
纳兰凌闻言摇了摇头，看着顾临玉眼底的关心，她心下一软，嘴角也不禁带上了微笑，“不累，只是你身子刚好，怎么就又在费神了？”
顾临玉抿了抿唇，轻声道：“边境……不是有一些不安了么。”可能，战争……快要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纳兰凌闻言一愣，听顾临玉的意思，他……想要保家卫国，上战场杀敌。只是她看着顾临玉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本想劝说几句。但是当她的视线触及到他带着坚定神色的双眸时，到了唇边的话语终于还是咽了下去。顾临玉，他毕竟是顾老将军之子，将门之后。她这般想着，只轻声说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
顾临玉双眸一亮，看向纳兰凌的眼神更加温柔，握着她的手也更紧了一些。
纳兰凌细细看了他一会，慢慢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一边说着，她还一边观察着顾临玉的神色。只是当他听到独孤清可以拿出解除他腿上毒素的解药之时，眼底闪过了冷意之外。就算是听到皇上可能命不久矣时，他的神情都还是一片温和。说到最后，她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她已经答应要进宫为皇上诊脉的事情。
纳兰凌略有些忐忑，或许是她的表情显现出了不安的神色。她话音刚落，顾临玉就凑了过来，随即很自然得环住了她的腰部。
纳兰凌被他突然的亲近，僵住了身子。不过只过了一小会，身子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她的放松似乎也让顾临玉十分愉悦，他的头也慢慢贴在了她腹间上，随后还很惬意一般，轻蹭了两下。
顾临玉似乎是看出了纳兰凌的不安，他柔声安慰道：“阿凌不必顾虑太多……我也和你一样，你随心就好。无论阿凌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他略皱起双眉，“只是，既然是太子下的毒，你进宫一定要万分小心……到时候让顾同随你进去吧。”
纳兰凌点了点头，随即她想起了慕寻柔，她低声说道：“你知道慕寻柔么，皇上的妃子……她的身子也和你一样，因为服用了紫薰果，身子不能动弹了。”
顾临玉似乎是有些累了，他只小声应道：“嗯……后宫之内，大抵如此。”
纳兰凌听到他小声的如猫儿一般的应答，虽然听得不清楚，但是总觉得有依赖在其中，心底不由涌上了丝丝甜意。“临玉是困了么？要不要先休息一会？”纳兰凌不由也放轻了声音。
顾临玉环住她腰部的手略紧了紧，“没有，只是有些累……”随即他低声笑了起来，轻蹭了蹭她的腹部，“我这不是在休息么，很舒服呢。”
纳兰凌听到顾临玉的低沉的笑声，耳尖不由染上了红色。她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站的姿势，让他抱得更舒服一些。
屋内一片温馨宁色蔓延开来，两人也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情。
“姑爷，夫人……可以用晚饭了。”秋月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走了进来，当她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时，她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说话也开始有些不利索，“奴婢、是奴婢鲁莽了……”秋月急忙说完，就快步退了出去，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纳兰凌看见双眼带着清明之色的顾临玉，她也知晓了刚才他那一副累的模样是装出来的。但是她也不觉得恼，只觉得这是他比较另类的一种“撒娇”的方式。
“我们先去用了晚饭吧……之后再用药水泡一泡脚，今晚就可以开始针灸治疗了。”纳兰凌说完，推着顾临玉往正厅走去。
两人走进正厅，就看见了站在顾卫身旁，但是与往常距离颇远的低着头的秋月。她听到顾卫请安的声音，脸上刚消退下去了燥意又浮了上来。虽然秋月知晓大小姐已经嫁入了顾府，大小姐和姑爷可能更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但是只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她就莫名觉得有些害羞。听到两人来了，她也不敢像往常一般抬头看大小姐，只低头站在一旁，都似乎觉得有些不自在。
纳兰凌余光扫过颇为不自在的秋月，又看了一眼身旁目不斜视的顾卫，只低声吩咐道：“秋月，先去小厨房备着临玉要用的药水吧……这里不必伺候的。”
秋月飞快的点了点头，很快就小跑着去了小厨房。秋月刚离开，本来目不斜视的顾卫就上前一步，“秋月对顾府还不熟悉，小的也过去帮忙吧？”
纳兰凌侧头看了顾卫许久，回想起之前秋月颇为害羞的神色，又看着眼前这般“殷勤”的顾卫，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之后看了顾临玉一眼，抿了抿唇随后应了声，“嗯，去吧。”顾卫领命之后也快步往厨房去了。
纳兰凌坐在顾临玉身旁，夹了两筷较为辣的菜放在了顾临玉碗内，看着他明了的神色，她轻声问道：“你早就知道他们两个……？”
顾临玉拿过纳兰凌的碗，为她盛了一小碗鸡肉汤，“嗯，之前顾卫和我说过……”随后看着纳兰凌似有些担忧的神色，他笑着安慰道：“顾卫性子一向忠厚老实，两人能在一起倒是也般配。不过秋月要是没能看上顾卫，那就作罢。不过，看着两人方才的模样……两人应该能在一起。用饭吧，一会该凉了。”
纳兰凌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两人虽然都没有出声，但是并不会觉得有一丝尴尬，反而笼罩着淡淡的温情。
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人用完了饭。纳兰凌看了看顾临玉，“我先去厨房看看，那药水备好了没有……临玉先回房吧？”
顾临玉点了点头，低声应了，随后自己推着木轮子往房内去了。纳兰凌看着他推着木轮动作十分熟练的出了厅门，她才回头转过身往厨房去了。
纳兰凌走至厨房门前，就看到秋月蹲身在灶前，慢慢往灶内添着柴火。顾卫安静站在了一旁，双眼直直地望着秋月。
纳兰凌故意放重了步子走了进去，秋月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只是她之前似乎是蹲着时间太长，猛然站起身来，腿下有些站不稳，突然往后方倒了下去。纳兰凌快步走上前去，想扶住秋月，只是慢了一步。不过，她舒了一口气，倒下的秋月被顾卫抱住了。只是他也并没有抱太久，等秋月恢复了过来，他就松了手站在了一旁。
秋月耳尖有些发红，她看着顾卫愣了一会，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话来。她回身看了看已经熬制着差不多了的草药，“夫人，药水已经可以用了，现在就要用么？”
纳兰凌看她不自在的模样，也不想她尴尬，只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嗯，倒在木桶里提过去吧。只是水很烫，动作小心些别烫着自己。”随后她从腰间把之前的银针取了出来，“把这些针用热水煮过一遍吧。”
秋月还没来得及应声，顾卫就抢先一步把灶上的药水倒在了木桶内，然后一人提着木桶走在了前面，“这种体力活还是让小的来吧。”秋月愣了一下，随即从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