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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线轻轻的一拧,然后轻而易举的穿过小孔,打了一个结,我伸出手拉了拉,“恩,应该不会掉了,嘿嘿,好可爱啊。”
他不说话,只是纵容我,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可是这份宁静很快被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音打断了。
我从来没过这么惹人怜爱的千金小姐,一双涧水般的眸子微微闪着泪光,大波浪的卷发随意的披在耳边,嫩黄色的风衣,脚下一双黑色皮靴。
而她喊顾宗琪,“宗琪,我爸爸,刚才又烧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顾宗琪紧紧的锁住了眉头,顾不得看上我一眼,顺手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把手旁边的病历夹一带,跟那个美女说,“去看看。”
然后又跟值班的护士说,“打电话给副主任,让他过来看一下。”
我看到他走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复杂,可是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低下头。
打开电脑上的医生工作站,输入患者的名字,上面跳出“侨科,VIP病房”,然后我不动声色的把工作台关闭了。
顾宗琪,和那个女孩子什么关系,她连姓都省略不喊,而且他那么焦急的样子。
还有,患者是周副市长,他高热就要把副主任叫过来,如果换作别的病人,不知道顾宗琪会不会那么积极。
我心里冷冷的想,初冬的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来,我的心,忽然就凉了一片。
桌子上的巫毒娃娃,懵懂无知的看着我,手上碰的那颗心,就觉得讽刺。
第 20 章
我生了一个晚上的闷气,其实我明白,我不过是醋意上头了,见谁都喷酸水。
上网把某个女人拉出来,我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得到她一句话,“烦,有种就去告白,没种就去拿个体温表量量脑袋上的温度,要是能煮鸡蛋就买一两个去,省得没事找事。”
我蹲在凳子上,深深的把思想贴近了屏幕,“没种……”
然后我就把电脑关了,爬到床上,认真的思索起各种告白方式。
可是我想了很久,直到脸上的面膜都变成了肉夹馍的,还是想不出来,因为我压根都没想到自己羞羞答答的站在顾宗琪面前,扭捏着小手帕,欲语还羞的样子,我想到顾宗琪微微红着脸,对我说,“喻夕,喻夕……”
我好想他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心底暗暗的兴奋,可是却没什么惊喜,我想,男女关系什么时候是最诱人的,那就是暧昧,于是我冲上去把他嘴堵住了。
昭然若揭。
黑暗中,我冲着自己翻翻白眼,翻一身就睡着了。
第二天,秦之文来找我,他开车过来,一辆奥迪大大咧咧的停在文科楼下,我一夜没睡好,有气无力的接过他用锦盒包好的檀香盒子,还打开,就闻到一股神秘沉稳的香味。
跟顾宗琪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可是蓦地还多出一点其他的味道。
是那种若有若无的花香,浓烈而馥郁,丝丝缕缕的缠绕千年古木的淡雅,半分轻佻半分诱惑,有种勾魂的味道,我心下奇怪,“这是什么味?”
他努努嘴,“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小心翼翼的揭开,不由的赞叹,“好漂亮的盒子啊,原来古人真的有买椟还珠的说法,咦,这个里面是什么?香包?”
他笑道,“你们小女孩不就是喜欢买什么香包来熏衣服什么的,我眼见了就给你一并送来了。”
果然里面是熏过的干枯的花瓣,我一下子就笑起来,抑郁的心情忽然也被这些美丽的香气蒸腾的所剩无几,可是下面秦之文那句话却让我又不爽了起来。
他说,“夕夕,你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人了?”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目光辽远,“啊,哈,是吧?”
天空有些黯淡,阳光隐在云雾之中,原本温热的光线一点点的消失,我的肩膀上徒然有些凉意,我抓抓头发,“唉,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我很花心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秦之文面前就很难开口,说我喜欢上了别人,当初的童若阡也是,好像我曾经对秦之文的许诺,被自己亲口背叛了一样。
还有我害怕自己不小心那天失恋了,土灰土脸的躲在角落里独自舔伤口,我怕看到秦之文的眼神,眼眸深邃,暗涌在黑暗夜里静静的流淌,好像是超脱的圣人,涅磐之前俯视愚昧众生,悲怜同情,对我的怜惜和心疼痛彻心扉。
可是我喻夕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笑道,“你这个家伙,怎么都不告诉我啊?”
那股笑意并没有直抵眼底,我看得清楚,只好支支吾吾的回答,“只是有点好感而已,哎呀,说那么多干什么,我饿了,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秦之文点点头,“好了,去吃饭吧。”
可是他的手指,紧紧的捏起来,我只能装作没看见。
结果又看见了我干爸那群人,索性没有顾宗琪,我想到那家伙现在也许在某副市长和某千金小姐面前搔首踟蹰的我就来怨气,于是我点醋溜猪尾巴吃,吃的很快乐。
我干爸跟其他医生讨论周副市长的病情,我隐隐约约的听到因为急性胰腺炎送医院的,于是我小声的问,“这个病很重吗?”
我干爸头也不抬,“这种病不小心要死人的。”
我“哼”了一声,小声的嘀咕,“怪不得那么积极的,原来挺严重的。”
“什么这么积极?”
“顾宗琪啊,昨晚他值班时候,人家家属跑过来说高烧,他立马就跑出去了,还打电话让副主任过来,很积极嘛。”
我干爸笑了,“你又跑过去粘人家了,小顾还没闲你烦啊?”
“他敢!”
“瞧你那不争气的样子,医院有严格的规定的,什么样的医生看什么样的病,顾宗琪只是主治,还没有资格在一线处理这种感染性的胰腺炎,就像威普的手术,一年三甲医院也只有几台,也只有我能上一样。”
心底不那么不爽了,但是还是介意。
连我都鄙视自己的小心眼,因为喜欢一个人,变的那么自私。
我吃了半盘子的猪尾巴,吃到最后一根的时候,我干爸跟我说,“你上次讲什么故事给喻璐听的,结果听你妈说她现在都不敢出去。”
于是我把事情说了一遍,用很淡定的口吻。
我干爸哈哈大笑,“好,你太缺德了,但是我喜欢,不愧是我家闺女!”
我撇撇嘴,“于是我现在连家都不敢回,我怕我忍不住又把下面那些厕所惊魂讲出来。”
他还是笑,“顾宗琪那小孩子真是,你们咋就奋不顾身的扎进去呢?”
我想说,谁让他长的又帅,脾气又好,见人就是笑咪咪的样子,好像是春风下凡的样子,更重要的是他纵容我,纵容我粘他。
他给我黑白的宅女生活,多了一种颜色,那种颜色的名字叫五光十色。
我低下头来咬剩下来的半个猪尾巴,没回答,可是我倒不是害羞,我乐意在别人面前,昭示我的狼子野心。
只是因为秦之文在。
刚把猪尾巴吃的心满意足的,就见走过来一个人,我抬头一看,呵,顾宗琪那个小冤家,有几个医生已经吃完了,早走了,他就坐在我对面,冲着我微笑。
我面无表情的低下头来,他指着猪尾巴问我,“这是什么?”
我一点都不犹豫的告诉他,“羊鞭!”
他脸色如常,嘴角扬起一丝笑容,然后跟服务员说,“黑椒牛柳,蚝油生菜,两碗饭。”
真是个小饭桶,我默默的鄙视他,可是心里却仍是欢喜的。
我干爸吃完了,喝了整整一壶免费的茶水,摸摸肚子,“我走了。”
刚抬起手来想挥挥,他原本已经走到了十米开外,又折返过来,“夕夕啊,你干妈最近没打电话给你吧?”
我想了想,“没有,怎么了?”
“我估计她给忙茬了,我先提醒你啊,上次你干妈一个好朋友要让你干妈给他儿子介绍女朋友,你晓得你干妈最近挺热衷这种事的,所以你小心点。”
对面两个人头都抬起来了,我笑笑,“没的事,我应付的了。”
我干爸点点头,拍拍秦之文的肩膀,“要是她乱来你可要拉着她啊。”
于是秦之文心照不宣的跟我干爸笑笑。
这个乱来其实是因为我有过一次不太良好的相亲前科。
我妈有一次给我介绍了一个海归,还是美国名校的,我见面一看以为是“加里敦”大学毕业的,稀疏的毛发,圆鼓鼓的脑袋,看上去比功夫熊猫还逗乐。
更要命的是他话特别多,也不知道我哪根筋对到他的小心肝了,一路下来他除了展示了他在数字方面的惊人能力——把我吃过的胡萝卜块的块数都说出来了,还有就是抽风的表演能力,包括喷射状的口水。
他正说的得意呢,我突然放下筷子,开始抽搐般的耸肩,样子就跟垂死的火鸡一般,抽了一会,然后拿起勺子,在盘子周缘敲打,打了一会他终于问我,“喻夕小姐,你……”
我歪着头,努力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低下头来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我……刚从那里出来,我好像还是不太适应,隔一段时间就要这样……你看!”
于是我又抽风的开始耸肩,“我是不是应该回医院再看一段时间啊?”
“不不不,你这样就很好了……”
于是我就这样吓跑了这位相亲的对象,结果也是被我妈骂了一通。
我兀自得意的笑,因为我已经想好了对付下一位相亲的人的手段。
忽然手机响起来,打开一看是顾宗琪的信息,“你要去相亲?”
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个伪君子正在慢条斯理的吃饭,我毫不客气的回到,“咋了,您老有啥问题哈?”
他手机叮叮当当的响,我的也是,很和谐很愉快的声音。
我看到他手机上的巫毒娃娃,在空中摇摇晃晃的,那颗小小的红心,被小娃娃牢牢的抓在,还有我的,粉红色的,跟他的天生一对。
“能不能别去啊?”
我低下头笑,然后很快的回到,“你管我呢啊,烦医生!”
可是我心里甜滋滋的,比牛奶布丁更甜蜜。
我看到他把手举起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左手刚按上去,电话就响了,sharp的音量一直都很大,我清楚的听到是那个千金小姐的声音,“宗琪,我爸爸的胃管被呕吐出来了,实习生怎么插都插不进去,你过来看看吧……”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然后说到,“好,你等等我就过去。”
然后起身就走了。
我内心就像是火山喷发出岩浆一样汹涌。
插管,不过是实习生的本职工作,再娇气再大派头一点的病人,也就是住院医师亲自来插管,顾宗琪是主治医师,这种活,小姐你真是舍得让他做的。
于是我冷冷的笑了两声,丢下筷子,“我吃饱了。”
秦之文喊人来买单,转过脸来似笑非笑的跟我说,“我最讨厌医生了。”
我淡淡的说,“我也讨厌!”
“讨厌你还对着他笑?讨厌你还跟他发信息,你们还用一样的手机挂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对他的心思重着呢。”
他的口气很不对劲,好像有暗地里燃着的火星,噼里啪啦的作响,我沉默,过了一会他站起来摸摸我的头发,“好了,我只是怕你有了他之后不理我了。”
我叹气,“我才没有呢……”
他只是笑笑,表情寂寥。
那天的天,真的变的很快,云层之下,我那一眼之后,就再没有太阳的影子。
晚上回去后我听歌,有些郁郁寡欢。
天有些冷,而且是真的冷到透骨,我开着一盏台灯,灯下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特立独行,而我的耳朵,和手指有些僵直。
那个高傲的王菲在唱到,“你是一间美术馆,你的脸谁来看你都不能管,随便我左顾右盼,不耐烦,我也要看,你喜欢不如我喜欢,你的不满成全我的美满,左等右等你爱我不如我爱你,不为谁带来什么麻烦……”
顾宗琪就是一间美术馆,每个人都要看,不买票还要霸王他。
正想着手机就响了,我原来以为是顾宗琪,可是打开一看却是好久没露面已经被我遗忘在一边的高伊晨师兄的信息,“夕夕,我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
“去开会啊,走了一个多星期你居然都不知道,太伤我心了。”
我懒得理他,被顾宗琪搞得心烦意乱。
手机却锲而不舍的响起来,“其实,顾宗琪那种男人,太好了,不适合你,你看不住他的。”
“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管我的事,你说,你们定情信物都送了,我能不表示一下吗?”
我的汗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不关你事!”
“我喜欢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