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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怎么带进家里来的,太痛苦了!
☆84、宦官连襟
据悉;那胡姓商户往来生意走的是西北那条道,从京城出发穿越陇右道避开西戎进入西域地界,从安息、大食贩运皮毛、珠宝、香料,他们也在大齐、西戎、西域三地边境收货,而这地方属于安西都护府所辖。
也就是,他们家生意的货源是被肖家掌控在手中的;若是安西都护府以战事为借口封锁边境,能轻而易举掐断他们的活路。
因此;这胡家人即便是在京城中有靠山也想和肖家拉上关系以求庇护;攀亲可比缴纳抽成“买路钱”更踏实;可偏偏对方家风严谨从威武侯到三个儿子都没缝可钻。
于是;胡家在婉如前辈子找了机会攀附上久居边地的崔家二房;因为据外界传说这家的长女是在与肖家嫡子结亲路上病逝的,他们觉得肖家会对这未过门媳妇的嫡亲兄长抱有一丝香火情。
想到这里婉如不由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前辈子对外面的事情她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猜到他们绝对没讨着好,然而,姑且不论这是不是一步烂棋,只看今生自己顺利嫁了他们依旧找上崔文康就能明白胡家打这主意不是一两天的事儿。
万幸的是自己和夫君携手火速压下了此事,如今大哥和余十三娘说了亲正待迎娶其过门,那可是礼部余尚书的嫡亲孙女,余家若是家风不严谨也不可能执掌礼部多年,他的孙女婿还想婚前纳妾,那是做白日梦。
“张氏已经被关了,她干女儿还能闹什么?”婉如微微蹙眉看着信件,同时暗骂自己哥哥啰嗦一大堆废话却一直没写到重点,胡家到底怎么着了啊?
还是武进士呢,连一封信都写不好居然能做探花郎,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开武科,仓促举办没什么能人参与吧?真是便宜他了!
好不容易把那三五页纸看完,原本还在和婢女说笑的婉如渐渐沉了脸。
“女君,出了何事?”肖棠见婉如面色不佳不由询问出声,如今她可是主母身边最为得力的婢女,宝珠虽最得信任可憨乎乎的她却没法为人排忧解难。
“唉,麻烦事”婉如抬头瞟了她一眼,不由叹息,肖阳一出门遇事都找不着可商议之人,唠嗑也得寻合适的对象,眼界有局限的赵瑞莲和脑子不清楚的柳依依都不合适,也只有和精明能干的肖棠略略说几句。
“想攀上我哥哥的胡家,他们嫁了一个庶女给宫里很得势的曹内侍监的义子段荣轩,此人年纪轻轻便已是从五品的内给事,”婉如沉着脸冷声道,“哥哥说胡家给他递了话,这位段内给事即将启程到西北去,他的妻子打算顺路带上亲姐妹胡二娘,这姑娘想去探望义父。”
“义父?”旁听的宝珠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段内给事的义父不是在宫里么?去西北做什么?”
“是胡家大娘嫁给了段内给事,二娘才是上香时‘救’了人的那位。”肖棠无语的看了宝珠一眼。
这傻姑娘顿时恍然大悟,惊道:“啊,他们还想攀着大郎君!”
探望义父不就是为了在崔刺史跟前卖好么,张氏被关着做不了主,当爹的却能赏给儿子姬妾。西北往来一番花去小半年时间正好过了崔文康的婚期,娶妻后纳妾名正言顺的左拥右抱多美妙。
大哥不是定了需在西南边陲做官么,胡家说不定还打着嫡妻留守京城侍奉亲长,妾侍随他赴任的主意,三五年后再拖家带口的回去。
至于为什么要刻意提到曹内侍监与段内给事
“天子跟前的红人呐,他们以为我家会不管颜面的去攀附内宦么?”婉如怒极而笑,手中的信纸都快被揉碎了,“想让阁老的嫡孙和阉人做连襟,可真敢想!我祖父虽是辞官了,可众多门生却还在的,即便是没门生也有骨气!”
她这是一时气糊涂了,忘记妾的家人哪能算作是亲戚,连襟一说决不可能,肖棠想到了却也没提醒,她最关注的并非主母兄长的亲事。
或许胡家的提议确实有爱女倾慕崔文康一门心思想嫁给他的缘由,但一个店铺遍布大齐的商贾不会梦魔得平白无故逼迫崔家纳妾。
段内给事为何要去西北?为何胡家认为崔家二房会给他们面子容下胡二娘?
婉如在发泄一通后心里也琢磨开了,再次仔细看了信,内给事具有出入传令与劳问之职,若这姓段的只是去宣旨劳军为何胡家会耀武扬威,而大哥却要遮遮掩掩的递消息?况且,也没听说西北最近谁打了胜仗需朝廷表彰。
想到这里,婉如伸直了手臂远远的拎着信纸然后虚眼一瞟,单单找出墨迹最重的几个字去除无意义的字删减一番,赫然得出结论——“卒”与“监”。
她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哥哥刻意要说起胡家,刻意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废话,他这是怕信件遗失而把最关键的一句话藏在了事件描述中。
今上竟然要往公公那里派一个心腹内侍做监军!
这可是本朝从未有过之事,为防宦官乱国,大齐内侍最高也只能在内侍省做到从三品的内侍监之职,按律不得参与朝政,这派到外面做监军当真是从所未闻。
正想着此事,婉如竟听到了站立一旁的肖棠发出了短促的抽气声,扭头一看却见她满目惊惧,想来也是猜出了此事根由。
肖棠被婉如一看立刻调整了面部表情,关切道:“这事儿,后来又怎样发展的呢?”
“把传话的打出去了事,祖父发了话,张氏认下的女儿与崔家无关,想必,她就算去了父亲那里也进不了门。”置之不理,这便是崔家的态度。
婉如说话的同时仔细打量了肖棠一眼,她和宝珠一样都穿着窄袖青衣,同样的面容姣好,身姿妙曼,头上珠花也几乎一模一样,差别巨大的却是腰上的装饰物,一个挂着香囊一个配着短刀。
精神气也很是不同,宝珠温柔腼腆,肖棠却精明果敢,她能文能武甚至琴棋书画也略通一二,或许也只有强如肖家才敢将这样的女子当作普通婢女使唤吧?
普通婢女?婉如突然眼神一凝,望向宝珠吩咐道:“去厨下看看拿些点心来,我想吃酒酿圆子。”
这东西只可能是现做,肖棠顿时明白女君这是有些私房话想说,果然,等宝珠离开后,婉如略作沉吟直白道:“这信是和家里的消息一起传来的吧?三郎君走时没说会离开多久,你可知他有安排谁和家里保持联络?”
“这”肖棠一愣,敛声屏气迟疑着半晌没开口。
“好吧,这事我不多问,”婉如抖了抖信纸换了个提问的方式,“今上要派人去西北,这消息能顺利传回去么?”
肖棠呼吸一顿,而后恭敬道:“能。女君请放心。”
“那便好。”婉如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么重要的消息可不能一直捂着,错过时机说不定会耽误大事。
既然今上已经忌惮肖家到了如此地步,那必须通知公公做好应对准备,婉如虽相信夫家是纯臣没有造反之意,却也不能傻看着坐以待毙。
她入肖家门也有一段时日了,肖阳虽没明言家中有四处安插细作的习惯,却隐约透露出了些许端倪,如此看来,肖棠也是其中一个专门培养的人员。
一开始放她到自己身边除了护卫外也有监视之意吧?婉如暗暗一叹,她从始至终坦荡荡的倒也不怕肖棠会背地说坏话,如今正好借她之手一用,顺便还能更深入的聊聊权当作与夫君商议吧。
婉如翻着书信继续看了下去,嘴上却又看似随意的问道:“依你所见,拒绝胡家这是坏事还是好事?”
“这,不能不拒绝吧?”肖棠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要真答应了,那崔氏的脸面才是直接被人往泥地里踩。
“是啊,必须拒绝,可也担心家里被内侍监使绊子。”婉如忧心忡忡的低语,祖父退了,大伯却不算有实权,公公又被忌惮,这朝堂动荡的日子可真难熬。
肖棠斟酌之后轻声劝道:“女君无须担忧,这事儿未必没有转机,胡家和那段内给事说不定还得先内斗一番。”
“哦?此话怎解?”婉如微微一笑将未看完的信纸压在膝上,专注的望向肖棠。套话,这才是她想与之闲聊的关键。
“当初崔郎君一事未定时,三郎君私下想了好些办法,狠狠挖出胡家抓了把柄,”说溜嘴的肖棠已经犯了错干脆直接开始表功,反正,也不是特别重要的机密,“胡家二娘并非嫡出,他家以妻做妾以妾做妻,这样的人家怎能高攀崔郎君。”
“啊?!那段内给事娶的才是?”婉如猛然坐直了身子,惊道,“他们想要吞了胡家的家产!”
以妻做妾的将处以徒刑二年,若是那宦官发难家主被囚,说不准胡家最终会落谁手里。所谓钱权交易也得是两方势均力敌,无权一方势弱则极易被吞并,可笑那胡家还得意洋洋,殊不知已经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可知他们之前在京城靠着主子是谁?”婉如思索许久后总觉得这事情发展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迹,前世可没听说胡家有庶女嫁给内侍,只有一个大娘嫁了七皇子的门人。
“据说是七皇子生母齐昭仪家。”肖棠如此回答,正好印证了前世的情形。
“曹内侍监是向着七皇子的?还是说,七皇子想要走曹内侍监的门路于是送了大礼给忠心于今上的他们?”婉如暗暗低语,蹙眉道,“或者,曹内侍监私下已经另找了门路,他们想从七皇子手中抢钱?”
每当皇权更替,就是宦官沉浮的关键时刻,官员可以中立,他们不能。新皇登基能允许实干的官员继续居高位,却没法容忍不忠心的内侍给自己守夜、斟茶。
这三种可能皆有!
婉如想了许久也猜不出实情来,只觉得自己脑袋发晕发痛,微微揉了揉太阳穴,挥手道:“宝珠怎么还不回来?告诉她我不想吃酒酿了,我需要参汤补气血。”
“是。”肖棠忍着笑快步出了内室。
她这是去厨下通知宝珠,也顺便传出重要的消息,监军、胡家、段内给事——这一堆纠结的状况不需要她来研究,只用传话后交给肖侯爷定夺。
而婉如也终于相通了这事情她着急没任何作用,说不定肖家早已经得了消息呢!不如继续看信,瞧瞧那崔婉兰究竟怎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嘤嘤,写得好慢~~~今天的一万还差一大半~~~
☆85、采花大盗
午后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纱照在信纸上;斑驳中带着些许暖意,渐渐抚平了婉如的焦躁情绪,或者说,她看着哥哥在信中描述的崔婉兰的惨状,不由觉得舒心,想要微笑。
别怪她刻薄冷心;前世当姐姐落难时也没见这妹妹伸手救援,今世自己嫁了英武小将军她却恬不知耻的还来勾搭;这种种作为早就磨去了姐妹之情。
何况;若没有张氏的刻意引导婉如当年也不会走了邪路;如今不过是母债女偿罢了。报应迟早回来的;哪怕整整差了一世。
那一日;张氏被带枷押解进京,崔婉兰又惊又惧吓得几欲崩溃,自幼看着亲娘偷偷作践异母兄姐,她如何不知道父亲靠不住,只有亲生母亲才最爱自己儿女。
因而,当崔承望大张旗鼓娶媵时,她哭过、求过、闹过、抗争过,父亲却以“上峰所赐不得拒绝”为由固执己见,依旧娶了那貌美如花的良家女子。
上峰,所谓上峰不就是崔婉如的夫家么!肖家肯定是站在原配所出子女那方的,能安什么好心?
崔婉兰如此一想更为担忧,当那媵管了内院之后,她回忆起母亲教授的各种内宅阴私手段不由惊惧异常,不再熏香,亵衣只穿从前的,就连一口简单吃食也都验了又验。
这吃不好睡不了的,自然短短一月就日渐消瘦,等张氏在京城闹腾一通后,祖母终于派了人来接她进京。
袁老夫人最得力的内宅管事芸娘瞧着崔婉兰憔悴不堪的模样也有些心软,谢绝了崔承望那娇美媵妾指派的奴仆,匆匆忙忙便带了娘子离开。
她却不知那媵指的人里有崔承望刻意找来管束崔婉兰的女夫子,还有协助夫子的几个膀粗腰圆敢对娘子下手的仆妇。
阴差阳错下,从西北启程返京途中,没了拘束的崔婉兰顿时从惊弓之鸟变为放飞的小雀儿,可谓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恣意非凡。
就在这情形下,她结识了一个同路的小娘子。
两家人或许因出行路线相同又脚程一致的缘故,经常在同一个客栈住宿,山水间也偶有相遇,甚至,当崔婉兰挑了碧空万里风轻云淡的好天气跑马时,又遇了那小娘子在哥哥的陪伴下遛马。
如此同行一个月双方竟变成了不曾说话的熟人,无意中见面时当那小娘子主动点头示好,婉兰也曾略作回应。
芸娘自然对这种情况很不待见,她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