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海因里希·贝尔肯中士是不是也一直都跟着他?”
“您指的是”
“那个酒红色头发的副官。”
我的同志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大人,我们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人!”
该死!
我现在的脸一定很快地变成了绿色!
波特曼少校,他果然耍了手段,他自己没出面,却使用着最灵便的工具!我真恨自己的愚蠢!为什么只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我应该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人,他到底让他的副官做了什么?那个人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至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就让我不舒服!
那原本存在于心底的对少校的一丝愧疚已经被刚听到的消息埋葬了,我飞快地理清思路,找到最快的处理办法:“快去告诉弗郎索瓦,暂时别把那三个英国人带进巴黎,计划有些小小的变动。我们需要再次确定少校到底具不具备危险性。”
“好的。”
露旺索掩饰好他的一丝慌乱,匆匆地离开了。我从书桌的暗格中抓起手枪放进口袋,拿起了大衣和帽子--
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正要出门的准备。我皱起了眉头,在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把听筒放到耳边。
“您好”
“晚上好,伯爵大人。”是那个如恶魔般罪恶而诱人的声音,“今晚能赏光吗,我有三份很‘特别’的礼物要给您。”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在耍什么把戏?突然完成了我们的要求,这会是陷阱吗?
“怎么了,伯爵大人,您好象不是很开心?”少校的声音一如平常,轻佻却隐约带着力量,我却不寒而栗。我应该接受他的“邀请”吗?或者他早就准备好了手铐,但是万一他怀里真的揣着三份护照又怎么办?
我现在只有怀疑却缺乏证据,如果不去会不会浪费一个大好的机会?如果我去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也下了一份更大的赌注--
“您怎么了,伯爵大人?”少校的声音开始变得不耐烦,“您是不是害怕了?害怕我会伤害您?”
“您在说笑吧,波特曼少校。”我控制着尖锐的口气。
“是啊。”他在那头大笑起来,“您手里握着我的前程,我们的位置可没像现在这么微妙,您大可放心。”
色子已经投下去了,就让我痛快地赌一把吧!
“什么时间?在哪里?”
“晚上七点,在圣光荣大街的奥雷拉花园饭店。我预定了座位。”
“我会准时到的。”
把听筒放下以后,我静静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把枪重新放回了暗格--现在我身上连一把锋利的小刀都没有。不管怎么样,总不能让盖世太保们逮捕我的时候“刚好”从我口袋里搜到铁打的证据吧?
我吩咐安德烈准备好车,然后穿上大衣,牢牢地扣好。
希望它能帮我抵挡今夜的寒气。
奥雷拉花园饭店是一间华丽却规模不大的五层楼建筑,室内装饰很有点旧式宫廷的味道,旋涡状的花饰在壁灯灯光下显得很独特,护壁板上的浮雕也很精美。一支七人的乐队在窄小的舞台上演奏着舒缓的小夜曲,每张桌子上圆柱形的台灯朦朦胧胧笼罩在用餐的人脸上,让人觉得情意绵绵--怎么看这儿都是恋人们的天堂。
少校订的座位是靠近窗边的一个双人桌,当我到达的时候他已经点了一杯雪莉酒,慢慢地翻看着菜单了。
“请坐,伯爵大人。”他在灯下冲我露出了极有魅力微笑,“您要吃点什么?”
我平静地点了几份清淡的素菜。
“您的胃口不大好吗?”他支着头调侃到,“怪不得您那么瘦。”
“这个倒不需要您挂心,少校先生。我很好。”
这个金发男人的眼睛里多了一点捉弄的神色,他用手轻轻按了按脖子:“哦,但是我这两天可不大好。伯爵大人,你留在我身上的伤口可让我疼得睡不着觉啊。”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希望您只是夸大其词。”
“绝对没有。”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张硬质的纸放在桌上,“它时刻在提醒我,您吩咐的我一点也没敢忘记。”
是护照,可是我并没如他所期望的那样拿过来。
“怎么?您的表情让我觉得您似乎对此不是很满意。”少校漂亮的眉毛向上一挑,“还是您更加贪得无厌了?”
我看得出这三张护照是真的,因为面上那些鹰形印章、编号和签名都是崭新的,纸张的暗花在灯光下清楚极了。能做到这个的程度我实在无法再对少校提出任何要求,可是问题不在这里
“贝尔肯中士在哪儿,少校?”我望着对面那双湛蓝的眼睛问到,“为什么没看见他?”
“他最近另有公务。”波特曼少校顿了一秒钟,“您怎么会突然提到那个人?”
“因为他一直都跟着您,如果太久没看到他我会觉得很奇怪。”
“我不知道原来您对我的副官都这么关心。”他讥讽到,“说实话,伯爵大人,您今天很怪。您是不是在怀疑我?”
我没有回答,因为侍者已经端上了香味扑鼻的菜,暂时堵住了下面几乎失控的话题。我内心的焦躁已经在语言中有所体现了,少校机警地抓住了我的尾巴,而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趁着这空白的几十秒,我缓缓转过脸,看着窗外夜色下的花园,让升温的气氛冷却冷却。几乎这同一瞬间,某个黑影飞快地从两株茶花旁蹿了过去。
我的血液一下子变得冰冷;因为在淡淡的月光下,我清楚地看到了那人酒红色的头发。
陷阱!
少校果然已经采取了行动!或许贝尔肯中士早就埋伏在这儿了!谁知道周围的客人有多少是天杀的盖世太保!
我明白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伸手去碰那几张护照了!那根本就是定时炸弹,说不定我的指尖才碰到它,手铐就会立刻锁上来,或者是枪子儿来结束我的性命!
我的后背渗出了些微的汗珠儿,右手轻轻地抚摩着胃部。侍者把最后一道菜放到我面前,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少校先生,”我尽量让脸上浮出正常一些的笑容,“其实我只是觉得在这个地方把‘礼物’拿出来太危险了,您也应该小心点。我或许能换个地方接受您的馈赠。”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那样子活像一只估量着对手的猎豹;我偷偷地收缩着咽喉的肌肉。
“好的。”他终于把护照收回了口袋,“如您所愿。”
我暗暗松了口气。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像最普通的朋友一样用完了晚餐,走出大门。侍者将我的车开到大门前,我钻进了驾驶座,而少校就坐在我旁边。
我从后视镜中没有发现任何跟踪的影子,可黑色的夜幕不能让我完全放下心来。我发动了车子,波特曼少校竟然没有问我要去哪儿,这让我有些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他还没动手?如果离开这个地方,他能保证抓得住我吗?
几乎在我把车钥匙插进去的那一瞬间,啪的一声,挡风玻璃上猛地穿了一个孔,蜘蛛网般的裂痕模糊的我的眼睛!紧接着又是连着的五声枪响,我同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倒在了座位上,旁边那两只有力的大手护住了我的头部,碎玻璃像小石子儿一样打在我们身上!
车外的侍者和路人爆发出惊叫,杂乱的脚步声踢踢踏踏地从旁边跑过,有人大叫着警察,还有人歇斯底里地尖叫!
是暗杀吗?我第一个念头就如此!
“乖乖地呆在车上别动!”波特曼少校在我耳边命令到,然后猛地推开门跳了下去!
没有再听到任何的枪声了!似乎开枪的人在发现自己失败后立刻离开了现场!少校急促呼吸表明他正在急于寻找那个凶手。远处有凌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了,还夹杂着难听的德语。是巡逻队吗?
我直起身子,发现自己除了脸上有几道细小的划伤之外没有什么大碍!车厢内布满了玻璃碎片儿,后窗已经完全消失了,黑色的皮革椅背上也有两个洞。
少校在两三米外的地方和匆匆赶来的巡逻士兵交谈着。那些年轻的士兵向他敬礼,一脸的诚惶诚恐;长官在他们管辖的地段受到伤害可不是件小事。少校铁青着脸把大概情况告诉了一个下士,命令他们立刻四处散开搜索,然后朝我走了过来。
我有些糊涂了;难道从头到尾并没有埋伏的士兵?难道这次的袭击并不是少校安排的?那么我看到的那个人又是谁?会是我看错了吗?
就在我试图整理这些混乱的思维时,少校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你没事吧?”他专注地看着我。
“恩,还好”我点点头,不知道怎么为他保护我的举动道谢。
“开车吧。”
“啊?”我吃了一惊,“怎么,您不用留下来处理这件事吗?”
“我叫你开车!”
他的声音很低沉,但我听得出来其中压抑着一种急欲爆发的怒气!我咽下翻到舌尖的恶毒词语,决定听从他的吩咐,驶离了现场。
在黑沉沉的天空下,昏黄的路灯帮助我看清楚了自己正在乔治五世路上闲逛。车厢里凝滞的空气和粗重的呼吸声提醒我刚才我们经历了一场怎样可怕的暗杀!但目标是谁呢?究竟是我还是少校?或者是我们两个!
“您要去哪儿,少校?”我决定打破现在令人紧张的僵局,“需要我送您回家吗?”
身旁没有回答,我诧异地转过头,赫然发现这个男人英俊的脸上竟满是冷汗,嘴唇苍白得像个死人!他的双手用力抓着座椅的皮革,指关节泛出不正常的青色。
“上帝啊!”
我慌忙把车停到路边,扶住他的肩:“您怎么了少校--”
一股温热的液体弄湿了我的手,我的鼻子里闻到了血腥味儿。借助那点可怜的亮光,我在他右肩下方看到了一大片濡湿的痕迹,黑色的制服上有个几乎无法辨别的小洞!
他中枪了!他刚才被打中了!
我倒抽了口冷气:“天哪!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是不是木头啊?”
少校扫了我一眼,似乎认为我的反应有些大惊小怪!
“现在可不是您尖叫的时候,伯爵大人。”他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到,“快带我走,否则到家的时候我的血都流干了!”
“你得去医院!”
“没那么严重!”他严厉地瞪着我,“把我送到西大街的公寓,我自己会处理这点小麻烦!”
“这是枪伤啊”
“所以我要你别再大声嚷嚷了,照我的话去做,不要让我也拿枪指着你。”
简直不可理喻!我怒气冲冲地踩下了油门--
这个讨厌的家伙!去死好了!
天鹅奏鸣曲(十六)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把一个身高接近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大个子扶上四楼,而且是在他把绝大部分体重都压在我身上的情况下。
看门人在波特曼少校凶狠的眼神中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地让我们进去了,然后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楼下的小屋。我咬着牙把这个金发男人放进了沙发,发现自己额头上竟然满是汗水。
少校的脸色很难看,但还好没失去意识。虽然伤口已经用我的长围巾按住了,可濡湿的痕迹还在不断地扩大。我对他坚持不去医院的做法非常反对,而他的态度也出乎意料地强硬。
“这点伤去医院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扯下我的围巾扔到地上,然后解开了制服的扣子,“你会用厨房吗,伯爵大人?我需要开水”
我很想说“不会”,但是看着他皱着眉头缓慢地脱下制服时还是心软了:毕竟这个人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保护了我,而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我没有理由拒绝
我笨手笨脚地把水壶放在炉子上,尝试了三次以后打燃了火。等我回到客厅时,刚好看见少校脱完了上身的衣服,正用手摸索着他看不见的伤口。殷红的血糊在整个右背上,其中那个指头大小的暗红色洞口还在流出温热的东西。
我的喉头一阵发紧;尽管不是第一次如此近地看到血,可还是很难正视它。
少校从衣柜里翻出纱布和干净的白衬衫,把它们撕开。“别光站在那儿。”他从腰带上拔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来吧。”
“干什么?”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把刀子放在火上烤一烤,然后帮我把子弹掏出来!”
“你疯了!”我大叫起来,“动手术该去医院!这样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