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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若是不愿,吾也绝不勉强,但这不代表吾放弃。」五年前那件事之后,孙权这么对他说,「吾会等到公瑾点头应允的那一天。」
「与其做这种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白日梦,吾认为主公不若多把精神放在江东霸业之上。」当时远比如今气盛的自己是这么回答的吧?
自那之后,上下之间相安无事,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己也刻意离开柴桑前往鄱阳,原以为他只是为与兄长赌一口气,时间长了便也淡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
「公瑾?」
鲁肃的声音唤回神智,冲着他微微一笑算是安慰,周瑜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鲁肃稍稍迟疑了一下,道:「孔明来了。」
「都督似乎心绪欠佳。」
虽是拜访,但许是夜间的关系,孔明的衣着相较日间随意许多,然风流俊雅不损分毫,即使那英俊动人的笑容此刻瞧在周瑜眼中碍眼之极。
当然周都督幷没有将之形于外,所以在鲁肃眼中看去,这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情景和谐得简直就如一幅画。
——当然这是在忽略那赏心悦目背后潜藏的邪恶本质前提下……
「亮有一方,可治都督。」
「哦?愿先生赐教。」
孔明微微一笑,索来纸笔,目光却向鲁肃一转,歉笑道:「还请子敬回避。」
不由一愕,目视周瑜,后者略一颌首,鲁肃不再多言,起身出帐。
帐中蓦地安静下来。
孔明俯下身去提笔书写,周瑜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他停笔息墨,直起身来。
目光相接。
孔明缓步走近,行到床边,径自坐下。
周瑜淡淡开口:「先生失礼了。」
孔明一笑:「被都督这般看着,但凡男子,谁还能记得『礼』字?」
似是听不出他语气轻佻,周瑜平心静气只问:「先生药方何在?」
「都督与亮心知肚明,何需眼见?」
「眼见为实,总是更可信赖。」
孔明摇首微笑,叹道:「都督的疑心病,总是比较重。」
递入手中的纸笺,墨渍未干。
周瑜静静地看着,唇角慢慢露出一丝笑意,缓缓道:「先生必有良策,还望赐教。」
孔明将纸收了回去,起身付之一炬。
骤然高窜的火苗,照亮了孔明含笑的眼。
孔明再度在床沿坐下来。
拉起周瑜的手,他关切地问:「都督,你冷吗?」
周瑜这才惊觉,自己掌中一片冷汗。
和先前被孙权抓住时的感觉全然不同,武将的第六感清清楚楚地反射出危险。
孔明的手缓缓抚上他的脸:「都督,你在出汗。」
周瑜一动也没动,冷静地,诚恳地,又说了一遍:「还请先生赐教。」
孔明微微地笑着,手指贪恋地摩挲着那细瓷般光洁的肌肤,沿着柔和的曲线游走。
「世人皆称江东周郎才貌无双世所罕见,在亮看来,应是绝代风华天下无双更为合适。」
周瑜仍在微笑:「先生赞谬。还望先生赐教借取东风之法。」
孔明笑而不答,却突然用力一推,周瑜身子一晃,向后倒落床上。
孔明低下头俯视着他。
直至此时,周瑜仍是神情自若,二人凝目对视,彼此都知道,胜负只在刹那。
孔明突道:「吾适才遇到了吴侯。」
周瑜的脸色不易察觉地变了一变。
原本执扇的手,轻轻压住了自宽大袖中裸露出的手腕。
幷没有想象中那般不堪一握。
孔明在心里想:若真要推开自己,这个男人随时都可以做到。
「都督身负孙伯符将军临终之托,为着江东霸业,辛苦了。」
周瑜笑道:「先生受刘皇叔看重,为保皇叔身家性命,亦是辛苦。」
「吴侯性情坚定难以妥协,辅助其人如伴猛虎,亮实是为都督担忧啊。」
「刘皇叔仁义过人柔弱轻信,想来先生对乳父一职,定也是得心应手。」
孔明轻轻地笑起来:「都督何必装傻?亮的意思,都督岂会不明白。」
周瑜也笑了,却是冷笑:「先生对刘皇叔的情意,吾自然明白。」
「乱世中感情多是附累。」孔明意味深长地凝视着他黑如点漆的双瞳,似是随口,又似着意,「亮随时皆可放下,都督却不能。」
没有反驳,周瑜只是反问:「所以?」
孔明缓缓地俯下身,两个人的气息交缠,竟无一方紊乱。
撮起周瑜散在枕上的一络发丝凑到唇边,孔明又露出了那让周瑜最为厌恶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适才都督问亮欲借东风,有何良策。这东风之始,在于春至,欲求东风,自须先探春之消息。」
周瑜仿佛在沉思。
孔明放开了他的手腕,不动声色地移上腰带。
烛火颤动,照着周瑜沉思不动的脸,微微垂落的眼帘。
孔明的手轻巧地探入衣间。
周瑜终于开口:「先生这是条件,还是威胁?」
「都不是。」孔明回答得很快,脸上带笑,眼睛里却找不到半点笑意。
周瑜没给他继续往下说的机会:「先生不怕死?」
孔明微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周瑜嘴角露出一丝嘲笑,道:「人言常山赵子龙赵云将军,年少英俊,举世所稀。」
孔明颔首赞同:「子龙,人中之龙,天之骄子,不唯性情刚直,更兼柔韧谦和,得之,夫复何求?」
「那先生不觉自己太贪心了?」
孔明若有所思地笑了。
「都督。」他笑着说,「子龙是每个男子的梦想,但是……」欲言又止,孔明第一次在周瑜面前露出令人费解的神情,似是迟疑又似为难,但仅仅只是一个眨眼,卧龙先生又回到了先前的模样,手指穿过那柔软顺滑的长发,含笑低语:「寒冬腊日,还是春色最为诱人啊……」
话音只到此为止。
连眨眼也不及的瞬间,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待得眼前再度恢复清晰,自四肢百骸传来的痛楚才让他反应过来,自己竟已反被周瑜扣在了身下。
青年的手指修长有力,抚琴之姿撩人心魄,若是按剑却又令人胆寒,此时此刻,扣在自己喉间的正是这双手。
孔明有刹那的错愕,却没有惊惶。
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虽是病中,但这个男人若要杀他,易如反掌。
周瑜冷冷地看着他,微微扬起的下颌,自那上挑的眼角斜斜投下的目光,满是嘲笑。
抛去人前温良如玉的外壳,初次在他面前展露的狂妄高傲。
示威,抑或只是愤怒,那一刻孔明幷不明白,但他本就不想明白。他只是定定地回视那个居高临下的男人,近乎痴迷的眼神,转瞬即逝。
同样转瞬即逝的是那个与平日完全不一样的周瑜。
收回手的时候,他又恢复了那温柔淡泊的神情。扶起孔明,周瑜从容不迫地为二人整理零乱的衣襟,然后捡起落在床前的鹅毛扇双手奉上。
他含笑道,「先生,待得东风起,再问春消息。」
'诸葛亮X周瑜'灭焰'三'
鲁肃一路小跑闯入帐中之时周瑜正在用膳。今日的饭菜显然不合大都督胃口,一旁的小兵注意到他盯着面前的海碗已经发好半天呆了,当然他不知道主帅幷不是在发呆而是在思考如何不惊动鲁肃地把这顿饭蒙混过去,这个时候,鲁肃好死不死地闯了进来。
「公瑾!」鲁肃看上去很有些气急败坏,在这般寒冷的天气,他额上居然在冒汗。
周瑜满面春风地与他打招呼,顺便吩咐小兵把饭菜撤下:「子敬何事惊慌?莫非是曹兵打过来了?」
「曹兵倒是没打过来,我军却快要大乱了!」鲁肃心头有事,一时也就顾不得打自己眼前撤走的明显没动几筷的饭菜,忙忙慌慌在周瑜对面坐下,开口便问:「公瑾,你与孔明在搞什么鬼?」
周都督一脸茫然:「子敬此言何意?」
鲁肃压根儿也不相信他纯良得一无所知:「是你同意孔明在南屏山筑坛做法的,是吧?」
周瑜惊奇地反问:「筑坛做法……子敬你是说孔明先生是妖道?」
「少装傻!」鲁肃差点非常没形象地一掌拍上桌子,「你知道士兵们都在怎么议论吗?」
周瑜点点头,似甚欣慰:「我军有妖法助阵,何愁曹兵不灭。」
鲁肃大怒:「妖妖妖你还有心情妖法!大敌当前你居然纵容孔明装神弄鬼,扰乱军心,公瑾,你知不知道你素来严明的军法就快成笑话了!」
周瑜睁大眼睛看着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显然很想掐上自己脖子的鲁肃,无辜至极:「会吗?子敬,不会吧?」
鲁肃决定如果要掐他的脖子一定要用两只手。
「都督,吾来……」帘帐掀得比铃声还早,来人恰恰探进半个身子,一眼觑到鲁肃,条件反射性地想跑,鲁肃一口叫住了他:「兴霸!」
周大都督趁着鲁肃朝外看的时候冲着甘宁直打眼色。
鲁肃已经热情地站了起来:「兴霸你来得正好,我正与公瑾讨论军中之事……」子敬先生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因为眼尖的他突然很不巧地注意到了吴军大将藏在身后的右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甘宁显然想溜,但一接触到鲁肃突然变得严肃的表情,素以胆大闻名的甘将军也不得不挤出一抹心虚的笑容,一步三寸地挪进帐来:「子敬先生,都督……」
周瑜在鲁肃身后摸着额头仰天长叹。
「甘将军,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甘宁干笑了两声,迅速将缩在身后的油纸包双手奉上:「子敬先生吾错了……」
鲁肃瞪着油纸包内的那只烤兔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见他神色不对,甘宁到嘴边的那句「吾先走了」又硬生生咽了下去,鲁肃转过身,狠狠瞪上不知何时又倒回床上装死的周瑜:「周、公、瑾!」
周瑜赶紧又坐起身来,满面堆笑:「子敬你方才不说孔明先生正在施行妖法……」
「若真有妖法就先让你能够乖乖地听医生的话!」鲁肃怒气冲冲地又坐下来,道,「眼看大战在即,孔明却在南屏山上搞什么登坛施法,弄得军中谣言四起乱成一团,公瑾你再不阻止孔明,只怕到时候悔之晚矣!」
周瑜笑而不答,却转问甘宁:「兴霸你以为如何?」
甘宁笑道:「吾觉得很好啊,大家都在议论,孔明先生那种装扮还真是出人意料的好看耶,若不知他是刘豫州的军师,说不定真会认为他是个活神仙……」
「甘将军!」
甘宁赶紧绕到周瑜身边寻求庇护:「一家之言,一家之言……」
「兴霸你文才甚有长进。」周瑜先表扬了一句,然后笑吟吟地看着他,笑吟吟地问,「孔明先生看上去真的很像活神仙吗?」
甘宁连连点头,啧啧赞叹:「不是本大爷没见过世面,孔明先生穿着那件道袍挥剑起舞的模样,真是让人留连忘返记忆深刻啊……」
鲁肃实在是忍无可忍:「甘兴霸!」
周瑜只是笑,突然高声道:「来人,把刚才的饭菜呈进来!」
甘宁惊奇地道:「都督你不是说子敬先生给你开的菜单简直是难以下咽……」最后几个字在鲁肃的目光下讪讪而止。
周瑜笑道:「吾饿了。」
看着周瑜确实是胃口大开地把碗里的饭往嘴里送,鲁肃一直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了点,而甘宁则理所当然地将都督心情大好的理由理解为自己对孔明的赞美,一时高兴顺口又道:「不过说实话,那件衣服孔明先生穿着倒也罢了,都督你若穿上去舞剑那可大大不妥。」
周瑜停了一下筷子,含笑问:「哦?为什么?」
甘宁笑道:「因为孔明先生那装扮只是像半仙,换成都督你可就不像……」
「那换成吾像什么?」
鲁肃一思忖,突觉不对,还没来得及阻止,甘宁已兴高采烈地说道:「像舞姬!」
「啪」,鲁子敬先生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周瑜含笑放下筷子,含笑令甘宁把脸色苍白的鲁肃扶起来,含笑对甘宁道:「兴霸,等下曹军若来叫阵,你与公绩一同出战吧。」
拗不过鲁肃的坚持,周瑜还是亲自来到了南屏山头七星坛前。
风云流动,旌旗飞舞,七星坛上一人宽袍散发,手持木剑徐徐舞动,飘飘然有仙人之姿,正是孔明。
饶是先前便已见过,鲁肃此刻仍是不禁大摇其头,目光一转,却见周瑜双臂抱胸面带笑容,竟似看得津津有味,一时不禁大怒:「公……都督!」
周瑜目光不离坛上的孔明,随口了一句「何事子敬?」
「你还看!还不赶紧叫他停下来!」
「孔明先生舞剑之姿优美流畅,令人心旷神怡,子敬你何必……」
「周……公瑾!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周瑜终于转过了目光,满脸讶色:「子敬,你在生气?」
鲁肃瞬间有一把掐住他脖子的冲动,而似是猜到他的心思,周瑜莞尔一笑,亲切地拉起他的手:「子敬,孔明先生为我军借取东风,这也是他的一番心意……」
「……都督,你当站在这里的是吕布吗?」
周瑜叹了口气:「吾说了你又不信……」
「世间岂有借东风之事?」鲁肃欲待甩掉他的手,却又怕他病中承受不住,再一转念,自己这风吹鶏毛似的力气哪有可能让周都督承受不住了,不由越想越是气愤,「孔明胡言,你也由着他闹!公瑾啊公瑾,你莫非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
「怎么会呢,子敬。」周瑜的表情无比认真,「世间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