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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好说,”那丫鬟笑道:“你瞧,小少爷来了啊。”
只见慕容襄笑盈盈走了进来,站到床前,开口叫道:“莫爷爷,你要见我么?”
“恩人,恩人啊!咳,咳!”莫老爹忙不迭起身,动作急了些,惹得一阵急促的咳嗽。若尘赶紧给他拍着背,顺顺气,嘴里埋怨着:“爷爷,你慢着点。”
慕容襄瞥见若尘清爽的模样,见他生得五官端正,心中很是满意,想着,拉了莫老爹的手,柔声说道:“莫爷爷不必多礼,若尘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今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说着,皱起眉头,转头传道:“小绿姐姐,去请大夫过来瞧瞧,老人家究竟是什么疾病,须及时医治才行!”
小绿应了一声,转身欲去,却听得若尘惊声叫道:“不用看大夫了,我爷爷没病!我爷爷没病!”他听得两人说道就医之事,心中大急,若是那大夫过来瞧了,诊出爷爷的病症,就该把他们祖孙俩赶出去了,谁家愿意留一个不时会疯癫发狂的病人在自己家里呢!二叔是爷爷亲侄儿,尚且把他们赶了出去,更何况是素不相识的慕容家,不是说,那些达官贵人更讲脸面吗?
慕容襄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是可能有苦衷,依言板起面孔,眼神冷静,直视着他,教训道:“若尘,有病就要及时医治,切莫讳疾忌医,我们是为了莫爷爷的身体着想,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说着,给小绿使个眼色,自己拉了若尘出去。
若尘第一次见她这般气势,心中敬畏,垂头跟着她走出院子,来到一处长廊,寻了木栏坐下,相顾无言。
“我爷爷,他、他是得了失心疯,经常会发病。发作的时候,会骂人,会咬人,还会打人!”若尘实在受不住这沉默的气氛,咬了咬牙,诚实道出,边说边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瘦弱的胳膊,但见上面数道淤青与疤痕,那疤竟是刀疤!
慕容襄惊得站起,他却并不在意,只用平常的语气说道:“除了最近一次是用木棍打的,其他都是旧伤了,早好了。有些是鞭子抽的,也有石头打的,还有次他发作得厉害,我只顾去抱住他,没看见他从柜上摸了把柴刀,还好我用手去挡了下,没砍在头上……”
“若尘!”慕容襄伸手抚摸着那些伤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低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噎。
“爷爷很可怜,为了我,吃了很多苦,身体已经坏了。”若尘又自说道:“我不能扔下爷爷不管,公子放心,明日我就带爷爷离开,不会连累公子。请公子不要把他的疯病告诉他,爷爷知道了会难过,他一直以为这些伤是我和外面的混混打架弄的。”
慕容襄心中感动,握住他的手,说道:“若尘,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会留你在身边,自然包括你爷爷在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这心意是决计动摇不了的。一点疯病算什么,你都不怕,我又怎会害怕。再说了,不是请大夫去瞧了吗,说不定能治好的,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这段时日,好生留在府中照顾你爷爷吧,我把南棠难民的安置问题处理好了,再慢慢与你详谈未来大计!”
若尘使劲掐了下大腿,果真疼呢,不是做梦啊,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上天可怜他,派了个小神仙下凡来救命呢,他只是一个逃难来此的小乞儿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他张大嘴巴,呐呐不知怎么开口,那激动的心情,又怎么能用普通的话语来表达出来!
“小少爷,林大夫来了。”小绿走了过来,身后是背了药箱,一脸严肃的林大夫。
慕容襄看他神情,心知不妙,走了过去,林大夫行了礼,与她走到一边,低低说了几句,随即拱手告辞。
若尘满面希冀地望着她,听着她一字一顿说道:“若尘,我不想瞒你,莫爷爷的病不容乐观,依大夫所说,莫爷爷年迈体衰,五脏六腑早已完全坏了,最多还有三个月时日!”
[卷一 前世今生日月长:第二十八章 临终心愿]
一直以来,慕容家各处园子膳食都是单独操办,自行安排,自从当今皇上下旨宣传各地要厉行节约、捐款赈灾之后,这各园子人等的一日三餐,便都集中在太夫人所在的意善园进行。
“宝儿,听说你把那庙中的难民带回家里来啦?”午膳桌上,大夫人徐平君突然问道。
慕容襄正在埋头吃饭,闻听此言,放下碗筷,只淡淡回了句:“我只带了祖孙二人回来,安排在我以前住过的偏院居住,其中原因,我与爹爹说过,爹爹是同意的。”
慕容清枫没想到这个小娃儿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事情推到他身上来,赶紧咽下口中的一口食物,说道:“是,是,宝儿给我说过的,我同意了啊。听说那祖孙身世有些可怜,进了府,也只多添两双筷子而已,就不用计较了吧?”
“哦?但我怎么听说那老头子身患重病,半死不活的,他倒是贱命一条,要是把府中家人也惹上了,怎生是好!咱们府里,人人身份尊贵,尤其是你宝儿,那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儿啊……”徐平君不屑说道,口气酸酸的。
慕容襄面色一冷:“我听祖母和爹爹说过,咱们慕容家的祖上初来南棠,也是因为避难的缘故,身无分文,两手空空,吃了很多苦头。后来自力更生,辛苦创业,在南棠打下这一片家业,一直为南棠百姓所称颂!依大娘所说,那也是贱命一条啦?”
“你!”徐平君没想到这个小娃儿反应如此迅速,一时愣住,竟想不出言语反驳。
慕容襄又说道:“贵命贱命,都是人命,人命关天,又怎能见死不救?我慕容世家,一向诚信慈善,礼贤下士,平等待人,试想,若没有这样坚实的百姓基础,又怎能享誉天朝数十年,如松柏长青,屹立不倒!”丁显琴见她有些动气,忙拉了她的手,低低说道:“宝儿,好了,别说啦,再怎样总是一家人,好歹给你爹爹面子。”
那边,慕容晴冷哼一声,拉了母亲的手,也不说话。
倒是慕容芯,可能是想着自己与孟钰书信的事情,对慕容襄心中感激,与母亲姚惠洁一道,对那大夫人徐平君好言相劝。
一时间,双方都不言语,饭桌上顿时气氛冷到极致。
“好了,都听我说。”老夫人挥了挥手,招呼道:“先前平君说话有失公平,人家虽是难民,也不至于低贱至此,宝儿心思超前,做事自有她的道理,既然是宝儿的客人,大家须得好生招呼人家,和气相处,不能有丝毫的轻视与怠慢。”
徐平君低了头,小声称是,心里对那小娃儿恨得直咬牙。
“还有,宝儿,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不管怎样,大娘总是你的长辈,你在长辈面前,说话做事,自当恪守晚辈的规矩,你可明白?”
慕容襄静下心来,也觉得自己先前锋芒太露,她一向说话做事不够圆滑,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性格,今后一定改了才行,闻言点头说道:“祖母教训得是,宝儿错了,一定改正,不会再犯。”她站起身来,朝着大夫人徐平君拱手相向,说了声:“方才对不住了,宝儿年少无知,还请大娘见谅!”
众人面前,徐平君也不好发作,只微微点了下头
午宴散去,慕容襄带着小绿,在园子里散着步,慢慢向若尘他们所住的小院走去。
“小少爷。”小绿突然叫住她,说道:“方才我听水仙姐姐说,你和大夫人争执的事,已经传遍府中各处了,小少爷从来没把咱们当下人看待,今日又替那莫老爹说话,大伙都高兴得很,觉得跟着小少爷,心里踏实,再苦再累,都心甘情愿!”
慕容襄低低应了一声,心中有事,怎么也欢喜不起来。
想起最近几日若尘那日渐消瘦的脸,她不禁叹了口气。那次林大夫走后,又找了城中的其他名医前来诊治,都说得差不多,只开些抑制疯病的药物吃着,人为地压住那失心疯不再发作,而对于老人身上大疾,则是回天乏术,多过一日便算一日。
自从若尘知道莫老爹只有最多三个月的时日可活,便整日陪在老人身边,不眠不休照顾,他自己的爷爷,平时是照顾惯了的,现在根本不要他人插手。
对于自己毫不隐瞒,当即告诉若尘实情,她一点都不后悔。若尘十五岁了,已经算是个大人了,这些是他应该自己承受的,而且也必须承受,否则,将来怎么随她一起去成就大事!甚至,她有些残忍地设想,如果莫老爹真的活不过三个月,对于与之相依为命的若尘,将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她实在想看看若尘的表现,是伤心欲绝,身心都跨掉;还是痛过之后,遂发奋图强?她从来不喜欢那种软弱无能的男子,如果若尘从此就一撅不振了,那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可以给他找个差事做,让他在南棠平淡过一辈子,但绝不会留他在身边。
对于莫老爹的病,她也不是无动于衷,但是,孩子一天天长大,老人一天天老去,新陈代谢,生老病死,这是任何年代都不能违背的自然规律,没有人能够改变,除了,她的死神哥哥。可是,哥哥现在身在何方?法力恢复没有?如何联系?她一无所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治病,救人。治病,救人。她的头又开始昏沉起来,最近不知怎的,经常觉得头昏,时常犯困,瞌睡得很。
那日去看过莫老爹之后,她回园的路上,一路都在想,好象什么很重要的讯息被自己遗漏了,究竟是什么,头都想痛了,仍是想不出来。也许这一阵,想赈灾的事情想多了,和那些一毛不拔的南棠商贾们唇枪舌剑,斗了几日,真把她和爹爹累了个半死,终于还是遵照皇上圣旨的旨意,又看在南棠府尹殷大人面子上,众人都应允出资建造避难居所和捐赠米粮药品。这还不算完,下来还要监督这些款项和物资到位,又是一项艰难的工作。
算了,头痛得厉害,索性不去看望莫老爹了,她停下脚步,转头道:“小绿姐姐,我不舒服,先回去歇息,莫老爹那里,你代我去瞧瞧,有什么事情你且回来告诉我。”
回了娉婷园,躺了小半日,总算好了些,慕容襄惦着各处的事情,穿衣起来,刚要下床,却见小绿进来报道:“小少爷,莫兄弟想见你,人在园外候着呢。”
“在园外候什么,怎么不叫他进来?”慕容襄赶紧站到地上,让小绿帮忙把自己弄得妥当。
“看起来他还有些不适应府中的环境呢,胆子小,不敢进来,呵呵。”小绿笑着,随她走出门去。
出了园子,眼见莫若尘着一身青衣青裤,满身憔悴,一脸落寞,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慕容襄奔了过去。
“若尘,你找我?”她问道。
莫若尘看着她,拜倒在地,说道:“小公子,你不仅对爷爷和我百般照顾,还为了我们,和家中的大夫人争执,我们都听说了,心里感激得很,爷爷让我来当面道个谢。从今以后,只要小公子不嫌弃,我做牛做马,一辈子伺侯小公子!”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慕容襄伸手去扶他,瞧着他一身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家仆衣衫,不觉好笑,这个若尘,难道打定心思要给自己当下人不是?
“莫爷爷身子好些没有?”慕容襄轻声问道。
莫若尘眼露忧伤,摇了摇头,答道:“不太好,常说胸口疼痛,睡不好觉。林大夫又来看过,开了些药,还是不见好转。林大夫说,只有那仙山海岛上的道士神仙,世外高人,才能救爷爷的命!”
世外高人!慕容襄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大声叫道:“若尘,我真是对不起你!”
尽管慕容襄当即找来曹管家,大派人手,去往西颐,千方百计寻找师父秦浪,以及那医绝先生,甚至以明月公子的名义,请出御赐金牌,联络西颐的地方官,加派人手,在西颐城内遍贴告示,四处寻找,但这两人便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两月之后的一天早晨,慕容襄穿着妥当,刚走出内室,就见纪宣急急跑来,报道:“小少爷,莫老爹不行了!”
等她去到小院,进了房间,只见莫老爹躺在床上,床边站了几人。见她进来,曹管家拱手行了礼,林大夫点点头,随即摇首叹息。若尘在一旁直直立着,狠狠抹着眼泪。
慕容襄见莫老爹双目圆睁,似有未尽之事,只张了嘴,已是说不出话来。
她走近前去,拉了老人的手,大声说道:“莫爷爷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若尘,不让人欺负他!”
莫老爹闭了闭眼,面露喜色,继而又张开,盯着众人。
莫若尘急忙过来,含着眼泪,口中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