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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宫春日物语-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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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我否定了这项推测。我很难想像,会有人闲到想入侵没有跟任何地方连结、也没有人会看的网站。

    「气死人了。会不会是有人对SOS团发动网路攻击?到底是谁啊?被我揪出来的话,一定要在不经过审判的情况下,判他三十天的社区服务!」

    我把视线从装腔作势骂着人的春日身上移开,看着仿佛穿上了不透明光学迷彩服的长门。我心想,这家伙应该可以帮忙想想办法吧?我擅自在心中将长门定位为一个电脑高手,虽然我从来没看过她操作电脑。不对,或许该说除了看书之外,我没看过她做其他任何事。

    这时,响起敲门声。

    「请进。」

    春日回应了一声,进门的是古泉。他带着一如往常的清爽笑容。

    「啊,真是难得,朝比奈还没有来吗?」

    「二年级不是还有考试吗?」

    我们一年级期末考最后一天只考三堂,大家干脆回家就好了,干嘛每个人都聚集到这里来啊?难道我的朋友就少到这种地步吗?还有,春日怎么没有针对敲门一事责骂古泉呢?

    古泉将书包放在桌子旁边,从橱柜里拿出跳棋游戏的棋盘,然后看着我,一副邀我来一盘的表情。我摇摇头,古泉只好耸耸肩,一个人开始玩起跳棋。

    真期待喝到朝比奈泡的茶啊。

    咚咚。

    又有人敲门。当时我正坐在团长桌子前,和FTP软件展开奋战。春日就站在我后面,不时发出牛头不对马嘴或是灵机一动想到的点子之类的要求,强迫我做解答。

    所以那个敲门声,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救命恩人。

    「请讲!」

    春日大声地说。门打开了。按照顺序来说,来人应该是朝比奈吧?

    「啊,对不起,我来迟了。」

    恭恭谨谨地道着歉现身的,就是无翼天使朝比奈。

    「因为第四堂课还有考试……」

    她一边说着一些根本没必要说的理由,一边有点犹豫似地站在门口附近。但不知为何她仍不进来,却吞吞吐吐地说:

    「嗯,那个……」

    我们的视线都集中到朝比奈身上。发现连长门都看着自己的朝比奈,畏畏缩缩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下定决心似的说:

    「那、那个……我带了客人来。」

    这位客人叫做喜绿江美里,是一个温顺内向、感觉很清纯的二年级女生。

    现在她把视线固定在朝比奈所泡的茶水的表面,头也不抬地坐着。朝比奈像在陪伴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并没有换上女侍装,让我觉得有点遗憾。

    「这么说来,你——」春日带着面试官似的表情,咕噜咕噜地转着原子笔。面对两个二年级学生,她用不可一世的语气说:

    「希望我们SOS团,帮你寻找行踪不明的男朋友?」

    春日将笔夹在上唇,交抱着双手,做出思考事情的动作,但是我比谁都清楚,她是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该怎么说呢?已经乐观地认命说绝对不会有人上门,没想到来进行烦恼咨询的第一号人士就出现了。对春日而言,这应该是值得雀跃的状况吧?

    「是的。」喜绿学姐对着茶杯说道。

    我跟长门还有古泉在一旁看着。春日面对两个二年级学姐,装模作样似的嘟哝着:

    「唔——」

    同时对我使了使了使眼色。

    我深深地痛恨起自己的多事。我干嘛制作那种海报啊?我在上头写着什么东西来着?接受无法对他人诉说的烦恼咨询……是这样的吗?但是,我没想到会有学生把它当真,平常人照理说会一笑置之吧?

    但是不管是否当真,至少喜绿学姐看了海报之后,似乎把SOS团的活动目的误解为烦恼咨询室或无所不办的便利大师了。如果按照字面来看的话,真的会解读成这样的意思吗?啊,我想起来了。我所捏造出来的活动内容是——「解决学生在学校生活方面的烦恼、咨商服务、积极参与社区回馈活动。」就目前而言,没有任何一项内容是跟SOS团有关的。除了到草地棒球大赛中搅和过一次之外,我们什么成果也没有。

    但是,喜绿学姐似乎因为看到了我突发奇想写下来的海报,而发现到我们的存在,进而在苦恼之余找上了同学年的朝比奈。于是两个人便一起前来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大概就是这样。

    好,关于她的烦恼——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上学了。」

    喜绿学姐不和任何人对望,目不转睛地看着茶杯的边沿说道:

    「他是个很少请假的人,但是连考试都没来参加,这未免太奇怪了。」

    「打过电话了吗?」春日问道。大概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嘴角露出笑意吧?她紧紧地咬住圆珠笔的尾端。

    「是的,手机和家里的电话都没人接。我甚至到他家去看过了,但是门是上锁的,也没有人出来应门。」

    「嗯嗯。」

    幸灾乐祸的人真是不可取,然而春日现在却散发出愉快得几乎要唱起歌来的气息。也就是说,这个人就是个幸灾乐祸的小人。证明完毕。

    「你男朋友的家人呢?」

    「他一个人住。」

    喜绿学姐仍然对着茶说话。我想,她的个性就是没办法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吧。

    「之前听说他的父母都住在国外,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联络。」

    「哦?国外?加拿大吗?」春日问。

    「不是,我记得是宏都拉斯。」

    「哦——宏都拉斯啊?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我怀疑你知不知道那个国家在哪里?嗯……是在墨西哥下面吗?

    「屋里感觉不出有人,我利用晚上的时间去拜访过,里面也是一片漆黑。我好担心。」

    喜绿学姐很刻意似的淡淡说道,接着用两手捂住脸。春日扭曲着嘴唇说:

    「嗯。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

    胡说八道!你是不可能了解一个恋爱中少女的心情的。

    「话又说回来,你竟然会找上我们SOS团。可以先告诉我你的动机吗?」

    「嗯,他经常谈起你们!所以我就记住了。」

    「啊?你的男朋友是谁?」

    春日问道。喜绿学姐说出了那个男学生的名字。我觉得似曾耳闻,但是又觉得并不认识他。春日也皱起眉头。

    「他是谁啊?」

    喜绿学姐以微风般轻柔的声音说:

    「他说过跟SOS团有邻居之谊。」

    「邻居?」

    春日抬头看着天花板。喜绿学姐环视着歪着头的我和朝比奈,还有古泉和长门,只是视线一直不跟我们正面相对。然后,又看着茶杯说:

    「因为他是电脑研究社的社长。」

    我完全忘了这号人物。原来是那个可怜的社长啊?就是那个被拍下对朝比奈进行性骚扰的相片(屈于强权之下),春日以此要求他让出一台最新机种的电脑(出于无奈),最后甚至还要他含着泪水帮我们装配线路的那个电脑研究社的可怜学长。不,没必要怜悯他吧?有这么一个气质绝佳的女朋友,什么事情应该都可以抛到脑后。对了,当时那个即可拍收到哪里去了?

    「嗯!我知道了!」春日三两下就接受了委托。「我们会想办法的。喜绿学姐,你真是太幸运了。你是第一个委托人,所以特别给你免费的优待!」

    如果收钱,就不算是校内服务活动了。但是,这真的是事件吗?那个社长不会只是躲起来耍自闭而已吧?我是不知道有喜绿学姐这样的女朋友,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不过我想这种家伙不必特别理他,等他自然痊愈就好了。

    我当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喜绿学姐将他的住址写在便条纸上,然后踩着实体化的幽灵般步伐离开了教室。

    我等目送她到走廊上的朝比奈回来之后,开口说道:

    「喂,你这么轻易就接下这个任务适当吗?要是没办法解决的话怎么办?」

    春日喜滋滋地转着圆珠笔。

    「没问题的。那个社长一定只是罹患慢了两个月发作的五月病(注:指每年于四月入学、入社的新鲜人,容易产生的精神不安定症候群)。我们只要潜进屋里痛殴他几拳,再把他拖出来就没事了。简单得不得了。」

    她好像真的这么认为。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问正在重新泡茶的朝比奈说:

    「你跟喜绿学姐熟吗?」

    「不熟,从来就没有交谈过。她是隔壁班的,所以顶多在上共同课程时打过照面。」

    与其来找我们咨询,其实去向老师或警方报告就可以了。唔,会不会是已经说过了?但是没有人理她,所以她才找上朝比奈?我想应该是这种情况吧。

    悠闲地喝着茶的我们没有任何紧张感。春日极度地兴奋,看来她是打算再卖力地召募委托人,一个一个来解决。她一边哀叹这学期所剩的时日不多,却同时又强行要求启动发送传单的第二弹计划。这个就免了吧!

    长门叭的一声阖上了书,因为我们获派前去进行春日交待的调查工作。

    电脑社社长独居的地方是一栋雅房公寓。从坐落的地点来看,主要的住户大概以大学生为主吧?那是一栋不好也不坏的三层楼建筑物,色调看起来不算新也不算旧,非常地普通而平凡。

    春日手上拿着写着地址的便条纸,大步走上阶梯。我跟其他三个人只是默默尾随在夏季水手服的后面。

    「就是这里吧?」

    春日站在铁门前面,确认门牌上的名字。喜绿学姐告诉我们的男友姓名,就插在塑胶盒里。

    「没办法打开吗?」

    春日旋转着门把,确认门的确上锁之后,便按下门铃。这样的动作顺序是不是颠倒了?

    「你觉得从后面爬上阳台怎么样?打破玻璃应该就进得去了吧?」

    我祈祷她只是开玩笑这样说的。这栋建筑有三层楼,况且我们也不是闯空门的少年犯罪团体,我可不想这么年轻就有前科啊。

    「对了,去跟管理员借钥匙吧?只要说我们是他朋友,担心他的安危,应该会把钥匙借给我们的。」

    我知道你最擅长扮演别人的朋友了。话又说回来,这位社长,你一个人独居,竟然没有配一把钥匙给女朋友吗?这就好像只留下茄子的蒂,却将整颗果实给丢掉一样。

    锵。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只见长门默默无言地握着门把。

    「……」

    长门那像液态氦的眼睛凝视着我。她慢慢地拉开门,通往房间的门便打开了。屋内原本停滞的空气,不知道为何竟然伴随着一股寒冷气飘到我们脚边——我有这种感觉。

    「咦?」

    春日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半圆形。

    「打开啦?我还真没注意到呢。啊,随便啦。那我们进去吧,我想他一定躲在床底下,大家等下就合力把他抓出来俘虏。如果他激烈抵抗的话,可以将他毙命也无所谓。最坏的情况,只要把浸泡在蜂蜡里的脑袋交给委托人就可以了。」

    她似乎对自己从对方手中抢来电脑一事,半点罪恶感都没有。又不是莎乐美(注:圣经故事中一位公主之名,受母亲唆使而要求父亲砍下施洗者圣约翰的头颅。这段故事被王尔德改编成戏剧,因而闻名于世),就算要了他的脑袋也不知道要放哪里。

    当仁不让地涌进房间的我们,发现雅房里空无一人。连一只蟑螂都没有。春日检查了浴室和床底下,但是没找到半个人影。房间只有长门的公寓——而且是她的客厅的四分之一左右大小,不过和长门家里那种一无所有的萧条模样相较之下,他的生活水准却又是她的四倍之高。书架、衣橱、类似矮茶几的桌子和电脑桌,都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我打开窗户检查阳台,只看到一台洗衣机。

    「真是奇怪了。」

    春日一边在床上跳着,一边不解地歪着头。

    「还以为他会抱着膝盖、缩在墙角的。会不会到便利商店去了?阿虚,你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地方可以给这种自闭男躲吗?」

    你就这么肯定电脑社的社长在耍自闭?难道不可能到中南美一带去旅行吗?或者真的跑去躲起来了?来这里之前,应该去问问社长就读班级的导师才对的。

    我望着排列在书架上的电脑相关书籍,突然有人拉住我的衬衫背后。

    「……」

    长门面无表情地仰望着我,把下巴往旁边一抬。那是什么意思?

    「还是出去比较好。」

    长门轻声地对我说。这是我今天第一次听到长门讲话。春日和朝比奈没有发现异状,但是古泉却把脸凑到我耳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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