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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询问将三味线搭在肩上的老妹。老妹格格发笑,完全无视当时的气氛说道:
“我想跟实玖瑠姐姐睡!”
就这样,我妹漂亮潜入了朝比奈学姐的房间,将三味线留下来与我做伴。我想机会难得,打算出让这只灵猫的陪睡机会时——
“谢谢您的好意。可惜我没有你的好耐性,能照顾一只会说话的猫。”
古泉我碰了个软钉子,长门盯着我家花猫的眉心大约有三十秒——
“不必。”
短促回应之后,潇洒地转头离去。
算了,放它在这栋别墅内闲晃其实也无伤大雅。虽说来到陌生的环境,但三味线似乎和在我家时没两样,直接跳上床铺,打起盹来。在列车上明明已经睡了那么久。我也很想躺得平平的,但是行程表上并没有预排让我们稍作歇息的时间,只好遵照春日的号令,立刻到楼下集合。
“好!出发!去滑雪!”
我是觉得太操之过急,但是春日式火花冲刺,是绝对连一秒钟都不会浪费。再加上有活力旺盛的鹤屋学姐助阵,在比春日说不定更HIGH的她相辅相成之下,连行动力也更为加倍。
滑雪衣和滑雪板是古泉从某处租来的。他不知在何时拿到了我们的尺寸,真是不可思议。而且竟然连临时参加的我妹的份都张罗到了,大小也刚刚好。我仿佛见到了“机关”的谍报人员(在我的想象中是穿黑衣戴墨镜)潜入北高与我妹就读的小学,在保健室的置物柜翻找学生身体检查资料的光景。嗯,以后再跟他打听朝比奈学姐的三围。打听学姐的三围并不是要干嘛,纯粹只是好奇心使然。
“我好久没滑雪了。小学时代的同乐会之后就没再滑过。谁叫我们那里都不下雪,冬天就是要下雪才有气氛!”、
一听就知道是不知雪地疾苦的死小孩说的话。不希望下雪的人多得是。根据我的分析,战国时代的上杉谦信绝对是其中一人。(注:永禄五年1562年),武田信玄与北条氏康的联军分化了上杉谦信武藏与上野的兵力,上杉疲于奔命,加上冬天来临。犀川以北被冰封,上杉被迫围攻下野佐野城,待雪融才退兵。但是这段期间,武田军已连下多城,居于劣势的上杉最后只得退兵回越前,此战也让上杉兵力元气大伤。)
扛着滑雪板,穿着难走的靴子行军的我们,总算抵达了宏伟的滑雪场。我和春日一样,都很久没滑雪了。国中之后就没滑了吧。我妹是头一次,朝比奈学姐大概也是。我确定长门从未体验过,但我半相信届时她的身手绝对比职业好手还优。
坐滑雪吊椅登高的五颜六色滑雪衣零星映人了我的眼帘。才觉得人数比想像中来得少,鹤屋学姐就开始说明:
“这里可说是鲜为人知的桃花源,只有行家才知道的秘密滑雪场。因为这里直到十年前,都还是我们家的私人滑雪场。”
不过现在开放了。鹤屋学姐的补充说明中毫无惹人厌的炫耀语气。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外表好,个性好,经济好.家世好,什么都好到无可救药的人。
在吊椅乘坐处附近套上滑雪板的春日说道:
“怎么办,阿虚?我想直接登上最高级的滑道,可是大家都会滑吗?你呢?”
“让我们练习一下。”
我看着靴子套上了滑雪板,但每走三十公分就跌倒的老妹和朝比奈学姐,如此回应春日。
“不先教她们一些基本技巧的话,别说是最高级了,连坐上吊椅都要折腾上老半天。”
很快就跌得满身雪的朝比奈学姐,简直像是天生就该穿滑雪装的模特儿。我偶尔会想,世上真有她穿起来感觉很不搭轧的衣
“这样吧!我来训练实玖瑠.妹妹就拜托春日教!至于阿虚你们,自己找个地方看着办。”
鹤屋学姐的提案真是求之不得。我正需要一段时间找回滑雪的感觉。不经意地看了看旁边。
“……”
面无表情情握着滑雪杖的长门,已经平顺地滑了出去。
结果,我妹压根都学不会。是春日的教学不得法吗?
“双脚并拢,用雪杖用力一蹬,咻一下就滑出去了,然后就一鼓作气向前冲,停下来时也要一鼓作气。好了!这样就通行无阻啦!”
是寸步难行吧。万事靠一鼓作气就行得通的话,世界第一省的环保省油车就开发有望了。而且很遗憾.我妹一鼓作气的成效仅呈现在三十公分就跌倒的间隔延长为三公尺。不过我妹还是玩得很开心,又叫又跌又吃雪的,不论结果如何,都应该算是正当的娱乐方式吧。但是怕吃坏肚子,还是别乐过头的好。
另一边的朝比奈学姐不知是她本身有天分.还是鹤屋学姐指导有方,才三十分钟就学会了滑雪。
“哇!哇!好好玩!哇!好棒喔!”
在纯白的背景中,笑逐颜开滑行的朝比奈学姐的模样,要我长话短说且中间省略的话,简直活脱是精雕细琢的雪女未裔惊艳现世,美得就像是一幅艺术画。光凭这幅美景,就算要我立刻掉头打倒回府,我也心甘情愿了。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拍几张照片。
春日斜睨着自个儿练习滑雪的我和古泉,井以沉思的神情看着始终都没有长进的我妹。看她的表情,好像是在说很想快点到山顶尝试直滑降,但是又不能带着这个小五生同行。
鹤屋学姐大概看穿了她的心思,才会这么说:
“春日!你们先去坐吊椅没关系!”
鹤屋学姐将跌倒了却笑得很开心,手忙脚乱的我妹救起来。
“妹妹我会教她!不然在这里陪她堆雪人,或者坐雪橇也可以。橇去租就有了。”
“可以吗?”
春日看着我妹和鹤屋学姐,开口致谢:
“谢谢学姐!对不起喔!”
“没关系没关系!来,妹妹!你想上滑雪教室,堆雪人,还是坐橇?”
“堆雪人!”
妹妹大声回答,鹤屋学姐笑着卸下了滑雪装备。
“好,那我们就堆雪人。我们堆一个好大好大的,好不好?”
看着开始做雪球的那两人,朝比奈学姐好不羡慕的说:
“堆雪人啊……我也想留下来堆雪人……”
“不——行。”
春日迅速扣住朝比奈学姐的手臂,笑笑的说:
“我们要到山顶去。然后大家来比赛。最先滑到山脚下的人,我会授与冬将军的勋位。好好加油啊。”
这女人大概又打算比到自己赢才肯罢休。那倒是无所谓,但是一下子就要向最高峰挑战,我还是有点怕怕的。按部就班来会比较好。
春日鼻翼贲张,哼了一声:
“胆小鬼。滑雪就是要一鼓作气攻顶才好玩嘛!”
虽然嘴巴这么说,她还是采用了我的提议,真是难得。我们决定先从中级滑道开始,将最主要的活动项目——最高级的难关留到最后再挑战。
“来坐吊椅吧。有希,我们要走了!快回来!”
在我们周边来回画弧滑行的长门,听到春日的呼喊,就回转削雪过来,不偏不倚停在我的旁边。
“我们大家来比赛!比赛!我手上的吊椅免费乘坐券足够我们大家玩到日落西山!不对!即使太阳下山了.我们还是照样能坐!好,大家跟上来!”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况且就算我表明想参加雪人制作班,你也不会恩准。姑且不论古泉,一旦到了长门和朝比奈学姐也放任春日胡搞瞎搅的时候,我看不只冰风雪,就连冰河期回溯也不无可能。这当中若没有客观又品德高尚的人跟着可不行。至于我是否有足以傲视群雄的客观心态呢,其实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而且古泉马上就会拿出好几种道理驳倒我。所以我也懒得介意了。这是因为,那老早就已经成了无关紧要的事。
全体团员都精神百倍地站在这里,雪是无可挑剔的粉雪(注:PowderSnow,低温时下的粉末状雪,水分少,质地松软,适合滑),澄澈的晴空又是一片蔚蓝。表情和那片天空一样晴朗的我们团长,伸出了手。
“这个滑雪吊椅是双人座。为公平起见,猜拳决定吧!”
接下来。
没有特别值得一提的发展。个别行动的鹤屋学姐和我妹决定留下,sos团的正规成员则是乘坐吊椅缓缓爬坡,享受普通的滑雪乐。每当滑到山脚下,雪人的形状就越来越鲜明.鹤屋学姐和我妹就像是同世代的朋友一样玩得不亦乐乎。或是给雪人戴上铁水桶,或是装上口鼻,十分乐在其中。很快的,她们开始动手制作第二座雪人。这是她们留给我的最新一幕记忆。
或者!该说是最后的记忆也说不定。
这是第几次滑雪大回转赛了?
顺利滑下山的我们,不知在何时…我们真的完全没注意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很突如其来的,我们就置身于风雪中。放眼所及全是白色景象,一公尺外有无东西都无法确认。
飕飕吹来的强风混合雪的碎片,不停地打在身上。痛楚远比寒冷更深刻。暴露在外的睑很快就冻僵了,连口鼻都得朝下才能顺利呼吸,我们就是置身在如此强大的冰风暴里。
之前真的一点预兆也没有。
带头先滑下去的春日停了下来,正在和她竞速的长门也戛然停止,和朝比奈学姐一起慢慢滑的我与吊车尾的古泉快追上时——
我们已经笼罩在暴风雪中。
就像是被人召唤来似的。
……
回想到此结束。现在你们总算了解我们为何困在雪山中举步维艰了吧?
周围的视线实在太差,就算几公尺外就有断崖峭壁,我们也可能因一时不察而跌落遇难。其实应该是没有断崖啦,但是未标示于地图上的东西突然出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座滑雪场连跳台也没有,况且我一点都不想挑战Largehill(高台跳远)。说断崖虽然是夸张了点,不过若是与被雪涂上白色迷彩的树木正面冲突的话,一个搞不好连鼻梁都会撞断。
“我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这种时候还是得靠长门。我也觉得很无奈,但性命是无可取代的。不过我们在长门正确无比的导航下走了好几小时,却始终停留在一开始我跟大家述说的状况。
“真奇怪。”
就连春日的抱怨也开始带着疑惑的气味。
“这是怎么回事?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啊。太古怪了。我们到底走了多久?”
她注视着走在前头的长门,而长门也是一副怀疑自己是否弄错下山方向的表情。现在也只能这么想。这里又不是什么秘境,只要抓到大致的方位,沿着斜坡下山自然就会走到山脚下。问题就是始终走不到,说不奇怪才奇怪。
“没办法,先做个雪洞扎营吧。等雪小一点再继续走。”
“慢着。”
我叫住春日,走到看似在拨雪的长门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
一头短发被寒气冻得硬邦邦的扑克脸少女缓缓仰望我。
“发生了无法解析的现象。”
小声地如此说道。黑漆漆的眼眸真挚地直视着我。
“倘若我认知的空间座标正确无误,我们目前的所在位置,早就通过起点了。”
什么跟什么。那我们应该早就进入有人家的地方啊。但是我们走了这么久,却连吊椅升降的缆线或小屋也没见着。
“发生了超出我的空间能力所能掌握的事态。”
听到长门冷静无比的声音,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气。像是舌尖沾到的雪结晶瞬间蒸发了一样,我到了嘴边的话也烟消雾散。
超出长门能力的事态?
当时浮现的奇妙预感就是这个吗?
“这次是谁干的好事?”
长门陷入了沉思,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迎面扑来的雪花乱舞。
我们都没人带手表,也没带手机,就往滑雪场出发,现在是几点也没人清楚。只知道从鹤屋家别墅出来时是下午三点左右。可是我们出来肯定也有好几个钟头了,灰蒙蒙的天空还是有点亮。只是有厚云层遮住加上风雪笼罩,以致于完全看不出太阳的位置。很像是覆满光藓的洞穴里那种朦胧的亮度,我不禁感到智齿深处涌出一股铁锈味,且隐隐作痛了起来。
怎么走都绕不出这片雪壁,天盖也是清一色的灰。
我也不是不觉得眼前的光景似乎在某处经历过。
难道——
“啊!”
站我旁边的春日,突然大叫一声,我被她吓得心脏差点就要冲破肋骨飞出去。
“喂!不要吓人好不好!突然喊那么大声干嘛!”
“阿虚,你看那个!”
春日不畏强风笔直伸出的指尖前方——
有个小小的亮光。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