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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y依然没阻止我。
我难以置信,瞪着Mary不断点头,然后,我真的飞车回警署找梁Sir。
时间是凌晨一点多,梁Sir不在,我回到庶务部,把值班的员工赶走,我坐进办公桌,拿起电话筒打给梁Sir。
梁Sir接听,一听见他的声音,我便连呼一口气的勇气也殆尽,我赶快把线挂断。
我在庶务部坐到天亮。
当晨曦照进室内,刺眼的阳光叫我无法面对,我闭上眼睛,用双手去把眼睛掩盖,那黑暗,令我毛骨悚然。
我怎么可能在牢狱中度过余生?根本不可能。
我怕光,也怕黑,我怕生,也怕死。
我可以怎样?
突然,我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我渐渐分不出真实与虚幻。
我是刘建明吗?
我可不可以不是刘建明?
砰——!!
陈俊在杨锦荣面前倒下的一剎那,刘建明与陈永仁的脸在我脑中闪过。
在读李心儿写的病历时,我想像自己是他。
每次在信封上写上陈永仁的名字,我感到一阵舒坦。
站在邮箱旁的那个黑影,用摩氏密码跟我联络;在黄Sir堕楼身亡那天,刘建明同样用摩氏密码跟陈永仁联络……黑影是刘建明吗?那我是谁?
我与李心儿坐的车子失事,我抱着她跳下的士飞奔进医院,她苏醒过来,紧紧握着我的手,像不能失去我。李心儿不能够失去的,是陈永仁,是陈永仁……
我把她放到病床上,护士推她进房,在与她分离前我问她,假如陈永仁真是一个黑社会,你还会爱他吗?她不假思索答:“会。”
她会。
我不祈求什么,只希望拥有一个能够爱我、包容我的女人。
我坐在散发着冰冷白光的急症室登记处,像进入了一个异度空间,我看见黄Sir,我看见陈永仁,我看见刘建明,我用枪压着刘建明的眉心……
砰——!!
我杀死了刘建明。我亲手杀死了刘建明。
我把坏人杀了,我是好人,我……
我是谁?
李心儿带我到她的医务所,我躺在那张水牛皮卧椅上,那触感,很亲切。
她坐在我跟前,向我描述湛蓝的天,湛蓝的海,她要把我催眠。
她问我问题,同时在自言自语,在诉说有关陈永仁的事。
他说我们两个很相似。
很相似?很相似。在我脑海中浮现出他的影像,不,是他的心像。
他是刘建明。
我能感受到他的所思所想,甚至他的心情,他说自己很后悔,很困扰,我冷笑,我讥讽他罪有应得。
他问我是谁,我说:“我不像你,我是警察。”
他说:“我也是警察。”
慢着!
刘建明原来还未死,他仍然对我纠缠不休。
这恶贯满盈的家伙,我要把他绳之以法。
刘建明在哪儿?对,他一定仍然在警队中颠倒黑白,拨弄是非。
我要去对付他。
回到警署,我的座位在哪儿?
依稀的记忆指引我回到内务部的房间,在桌上计算机屏幕中有个男人。
我正在严密监视这个男人,对,他一定就是刘建明。
我从口袋里掏出李心儿给我的录音带,在信封上写着:“寄件者:陈永仁”。
录音带是我寄给李心儿的吗?我望着信封上的字迹低头沉思,我随手拿了张纸,写上我的名字,对照,这是我的笔迹。
对,我曾经寄出过几盒这样的录音带给梁Sir,结果陈俊等韩琛的余党逐一得到应有的下场。
但是,何以我要把这盒录音带寄给李心儿?而非寄给梁Sir?
我知道了,录音带一定与刘建明有关。
我曾经寄过他的录音带给梁Sir,结果被谁人截收了,刘建明这家伙太过神通广大,我怕重蹈覆辙,因此把录音带寄给李心儿保管。
我把录音带播放,听罢,我知道该怎样做。
我潜入保安部,找不到刘建明的房间,只有一间门牌上写着杨锦荣的房间。
我推门进去,发现里面的间隔与我在屏幕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杨锦荣?这名字有点熟……印象中,我曾经见过一盒写有杨锦荣这名字的录音带……
啊!我明白了!
嘿!亏他想得出来。
刘建明这个狡猾的混蛋,竟然把姓名也改掉了!
我花了许多时间才把柜子打开,从中取走录音带,返回自己房间。
一听,那录音带的内容,竟然与李心儿给我的一模一样。
我大惑不解。
我环视房间,发现桌上有一个翻倒的相架。
翻起,相片中是一名穿红衣的女人,我一眼就认出她是刘建明的太太。
我有见过她吗?为何我会认得她?
不管了,但是……在我的房间里怎会放了她的相片?
我打开门,看看上面的门牌,写着刘建明高级督察。
我关上门,感到匪夷所思。
原来这也是刘建明的房间,怎么可能?不管了。
我走到柜子前,在思索密码,几组数字跃进我的脑海。
我尽管一试。喀嚓!柜子应声被打开,里面放了四盒录音带。
是刘建明与韩琛的对话录音!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刘建明的罪证。
我立即动身,到保安部拘捕他!
刘建明终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他顿感身躯软弱无力,颓然垂下双手,摇摇欲坠。
自信的杨锦荣认为刘建明已是败兵之将,打一下响指,向保安部的手下示意上前把他锁上。
岂料刘建明突然挺直身躯,回头向众人怒吼:“我已经铲除了韩琛的人,我想做好人,为何你们都不给我机会?为何你们全部都想让我死?”
他转了一圈,再次面对杨锦荣,杨锦荣坚定地说:“对不起,我是警察!”
这四个字,对刘建明来说是最煽动的挑衅,最剧毒的诅咒,他怒火冲天,大声疾呼:“我也是警察!”
而在同一时间,他向杨锦荣开枪。
杨锦荣冷不防刘建明突然发难,正要举枪之际,“噗”一声胸膛中弹,他本能地扣动扳机,只击中刘建明的左腿。
刘建明、沈澄与杨锦荣的位置刚好在众警员的中央,众人一方面慑于刘建明的疯狂,一方面怕会伤及围绕在对面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把刘建明制服的重任,便落在沈澄身上,他开枪射中刘建明的右手与胸膛。
刘建明中枪往后倒,在倒地之前,尽管他的右手已经中了枪,但仍能再开一枪。
这一枪,竟然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杨锦荣的眉心。
杨锦荣一脸不相信,没想到自己过分自信的性格,会吞噬了性命。
他的记忆随着血与脑浆流泻,决堤而出。
我分别对陈永仁和刘建明表示见过他们,我并不是胡扯的。
12年前,我和陈永仁是同一届的。
从投考到第一天踏进警察学校,教官们都对我另眼相看,这对我来说没丁点儿特别。
我在中学会考中拿了九个A,那些一脸傻笑的传媒记者前仆后继来访问我,我只跟他们说一句:“这有什么特别?值得大惊小怪?”
多所名校希望招揽我入读他们的学校,原校的校长紧张兮兮说服我留下,我对他们所有的人说:“我要读警察学校。”
我的父亲母亲想尽千方百计劝告我收回成命,我说:“我已在中学忍受了五年,读那些无聊透顶的课本,你们不用多说,我已经决定了。”
我投考,我知道一定会被录取,我进入警校,我知道成绩必然名列第一。
结果竟然不是。
在警务程序 、 法例 、步操中我成绩最好。
在体能训练、武器处理、和急救中我竟然败给他。
这对我来说简直匪夷所思,每次看见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我更是气上心头。
我不服气,我不眠不休加紧锻炼,发誓要在终期考试中把陈永仁击败。
岂料,我根本没有机会。
眼看毕业考试还有两个星期便到临,陈永仁却突然被警校革除了。
我看着他离开警校,心里愤怒到极点。
一个月后,在毕业典礼中,校长叶Sir颁发银鸡头给我,在台上我忍不住问他:“假如他没有被革走,这荣誉是不是该由他获得?”
叶Sir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没说话。
这算是什么?默认吗?
做了两年多军装警员,我闷得发慌,当初以为加入警队工作富挑战性,有发挥机会,原来一样要循规蹈矩,对上司唯唯诺诺。
听说陈永仁加入了黑社会,而且泊了倪坤这个大码头。
难道在正道的体制下工作,就一定要看年资,论年龄吗?
有能者居之,不是最健康的游戏规则吗?
每次对着我那个无能的上司,我就想揍他一个痛快。
到底我何时才能够摆脱他?
终于,机会来了。
在我的小队中有一个笨蛋拍档,外表精明能干,实际上只是个空心皮囊。
那天我心情恶劣,那笨蛋邀我下班后到酒吧喝一杯,我百无聊赖,就跟他去一次。
他喝得醉醺醺,不断在说风凉话,大概我的眼神相当不屑,他突然凑近问我:“知道我何以屡建奇功,小朋友,你循规蹈矩如何出头?”
他说中了我的心事,从他的眼神,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旁门左道的方法。
我灌醉他,阿谀奉承地称赞他,终于给我套出了他与韩琛的关系。
韩琛,不就是倪坤的手下吗?我立即想起陈永仁。
第二天,我直接要求他带我去见韩琛,他错愕,完全忘记了昨晚自己说过什么。
起初他不肯,我要胁他要向上司告发他的恶行,他胆小如鼠,只有应承。
其实我没证没据,根本奈他没办法。
当然,我明白此举非常危险。要带我去见韩琛,陈俊他当然要先问准韩琛,韩琛一追问原因,他就会把我要胁他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韩琛有三个选择,一是见我,二是干掉我,三是连陈俊这个口没遮拦的家伙也一并干掉。
韩琛选择见我,他比我想像中平易近人,说难听一点我觉得他像个公园阿伯,这令我感到有点失望。
当然,往后我才领教到他的厉害。
后来的发展,令陈俊措手不及。
跟了韩琛两年后,我在警队中晋升为警长,陈俊成了我的手下。
原因,自然是韩琛认为我比陈俊干得出色。他开始把陈俊投闲置散,变成我的后备。
我凭借韩琛提供的线报与自己的才能,在警队继续扶摇直上。
我发觉韩琛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也不排除是我对他的态度改变了。
1998年,我进入保安部做督察,我开始对韩琛的指指点点感到忍无可忍。
令我最反感的,是他竟然偷录我和他的对话。
我知道,因为在进入保安部后,我身上长期携带着一个防窥录仪器。仪器不单能够以震动警示在我身边10米范围内有没有录音设备在运作,还可以干扰磁带记录器进行录音。
韩琛偷录我和他的对话,是想掌握我的把柄,永远把我控制于股掌之上吧。
我怎会给他得逞?
我估计韩琛在警队中的各科都安插了人,但在保安部能够真正帮助他的,就只有我一人。
我认为这是我跟他谈判的筹码。
没错,我要摆脱他的控制。
“我的声音动听吗?”在跟他会面时我这样问他。
他瞄我一眼,“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从磁带播放出来的声音,与真人的声音有分别的吗?动不动听?”
他狠瞪我,想了想,垂下眼帘微笑一下:“做保安部的果然格外安全,怎样?不喜欢我录你音吗?杨Sir。”
我笑了笑,然后迅速板起脸孔:“是。”
韩琛一怔,万料不到我会用这样的态度跟他说话,他的笑容依旧,然而目露凶光:“对,我差点忘了杨Sir现在是堂堂保安部督察,今非昔比了。”
我微笑:“没有琛哥,我那有今天,”我顿一顿,“昨晚我看Discovery Channel,看到一部讲述美洲豹的纪录片,那些豹妈妈把子女养育成人后,便要驱赶他们离开。琛哥和我非亲非故,我受了琛哥你这么多年的照顾,我想也应该自力更生了。”
韩琛忽然大笑:“那么节目上有没有说,在豹小子离去后,当豹妈妈有天再遇上它们,还会认得它们吗?”
“这个倒没有说。”我在暗自盘算他的言下之意。
韩琛仍然笑得合不拢嘴,“那我告诉你,”他骤然把笑脸收起,露出阴森恐怖的表情:“不止不认得,豹妈妈还会大开杀戒,把豹小子生吞活剥。”
我强自镇定,点点头,凝住:“也不尽然,节目说如非必要,豹是不会自相残杀的。我想假如豹小子在遇上豹妈妈时,可以提供豹妈妈她想吃的食物,那我看豹妈妈便没必要大开杀戒,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