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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未曾彼此靠近过,难道那种幸福的感觉完全是我的一相情愿?
或许是我现在——已经23岁,完全是一个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成年人——所作的一切,只是试图在弥补青少年时期所未完成梦想的欠缺?可能我根本就没有喜欢上我们的语文老师白自涓,可能是我的确有了种对异性的朦胧的感觉,偏巧我生命中出现了白自涓,但不管怎么说,我必须要面对现在我给自己提出的问题:当我想起白自涓时,……为何心中阵阵发痛?
当时我来到了白自涓的楼下,抬头看着她窗内的灯光,雨水落在了我的脸上,冰凉的。雨水让我清醒,让我周围的空间中充满了清晰,仿佛我的大脑,也渐渐的开始清楚了……
我上了楼。楼道中没有灯光,幽暗的环境。我对自己盲目地就这样上楼感到懊悔,因为我听到了一种声响,如果说这声音像是一个孩子哭,倒不如说它更像一只猫在夜里叫唤。如果说那声音是猫发出来的,那猫的叫声就未免太像是孩子哭了……
我的脚又开始发麻了,手也冰冷起来。我想跑到楼上,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白自涓的房门,但万一我看到什么呢?我是说,如果当我推开房门,看到白自涓正捂着嘴发出那样的声音,我会怎么办?
那声音由远到近,从楼梯上面传过来。太像一个孩子的哭声了,但我却否认——我见过的每个孩子的哭泣都有这样的一个规律,声音很大,你知道,孩子的泪水不是流给自己的。他们的号叫是为了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于是当那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我认定,没有一个孩子会这样压制自己的情绪,制造出如此诡异的声响来——除非他有意像吓唬谁。
也不是猫吧。我想。如果是猫,猫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连续狂叫的,而且如果是猫,也不会在这样人来人往的楼道中叫唤的。我养过最少10只猫,家里最多的时候有6只,我太了解猫了,尽管不是猫的权威,但也属于出类拔萃的那一类型了。
只有成年女性了。如果她在哭的话——如果她正好在这个楼道里住,如果她正是这个楼道中唯一的女性,如果她这些天感到委屈(比如她带着自己的学生郊游,却出了事情),如果她没有意识到她邀请的人提前赴约,如果她不愿让楼道中其他人听到她的声音,如果她压制住了情绪,如果她是……
我在白自涓的门前,手在把手处停住了。
那恐怖的声音突然停止了,就像我一直行动着的身体突然停下来一样。它有意在配合我的动作,我动它就响,我停它也停。
“开门,是我——周末。”
最终,我妥协了,如果相比而言,我宁可看到白自涓不为人知的一面,也不愿意再在这暗黑的楼道中停留。
门后面的人似乎早就提前等在那里,当我叫了一声后,门就开了……
第一卷 第二十章
?第三部分 一次成名的好机会
第20节:车停住了
37
当我进入房间的那一瞬间,电压突然不稳了一下,门厅中的灯晃闪了一下,惨白的日光灯,变暗淡了——变得发绿——,在我的眼中,白自涓从来没有变成这样。她还是很容易和周围变成一副画,可惜这次不在是风景,而是恐怖的意境画。在灯光变绿的那一瞬间,我几乎看到了黑暗的另一半,那不为人知的另一个画中的白自涓……
我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就像一辆紧急制动的汽车,车停住了,车里的人却犹豫惯性向前冲……
灯光再次恢复时,我终于回到了现实中来。看到白自涓脸色很不好看,但眼睛却是清澈的——她没有哭过。
“你怎么了?”我问她。
她说:“没有什么……”
我说:“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我上来的时候,那声音就在楼上。”
她说:“唔,是猫吧,已经过了农历八月了。”
我说:“是猫吧,可能是。——你让我来干什么?”
我脱下泥泞的鞋子,换好拖鞋,跟着她进入客厅。过了一会儿,她给我送来一杯我最喜欢喝的热饮——中药“草决明、枸杞”泡的水。我接过,把茶杯放在下巴下,蒸汽把嘴角的绒毛熏得湿漉漉的。
她说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了?好像你有多大的架子似的。我看着她,心中觉得她有意掩盖什么。于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她问我说怎么了?我说没有什么,就是烦。她笑着说,那就洗澡吧,一洗就能把烦心恼事洗掉的。我看着窗外,外面细雨蒙蒙,这样的天可以洗澡吗?
她笑了笑,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我站在客厅,突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回到了我的脑海中。我终于还是捕捉到了那灵光的最后一瞬。她不是孑然一身来牛城的吗?那么她怎么会在来牛城的第二天就能拥有那样多的携带物品,多到甚至需要她的学生帮她收拾房间。
我跑到她的书房,鬼使神差地从书橱中拿出我以前在这里就看到过的一本画册。
一张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红色的叶子,黄色的山,蓝色的天空,洁白的云。飘逸自由的构图,人物是几个踏秋的学生,他们很生动,几乎呼之欲出,我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如此开阔,如此伟大,如此的包罗万象,器宇轩昂!这是我所见过最最美好的天,也是所见过最最迷人的云。看哪,看哪,那云在嬗变着,却总是给我了许多惊喜和更加无尽的幻想。我喜欢上这里了!”
我想到了孔雀的在山口说过的话。
我也想到了她说的另一句:我会把这美记录下来的,不一定用文字。
我重新翻到的封皮,作者是碧云涛——这是孔雀的笔名吗?她最终还是没能写小说,成为了画家——,我翻了个个,打算看书后的出版日期。这个时候白自涓在门口叫我的名字。我回头应了一声,她看到我手中的画册很不安,我随手把那册子扔到桌子上,但我还是瞟到了日期——2004年10月。
我写这个故事时,我的读者们,请记住,我二十三岁,2004年时,我应该是二十六岁……
不管怎么说,我和白自涓还是拿着洗漱用品来到了辰光洗浴中心,我们分别领了钥匙各自离去了。
我在大厅看表的时候,时间是下午七点。
以前我交待过的,这里是一片老生活区,房子很旧,但却十分坚固。我们到的那家澡堂是八十年代初建造的,抗震结构,可以说是早期牛城的混凝土建筑之一。
我现在淋浴下洗干净身子,又到水池中泡了一会儿,觉得血液在身体中开始融化,脑子晕了起来,肚子饿了起来,口也渴了起来,于是草草地结束了清洁工作,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在洗浴中心一楼大厅右侧有一家饮料店,店面不大,却有两张临窗的桌子可以看到外面。雨打在玻璃上,汇成了一条条水流,像是在哭泣。我所在的大厅中很安静,灯光也很明亮。窗外却是阴暗的,还有雨。唯一可见的光最明亮的就是呢汽车红色的尾灯,在雾气沼沼中,朦胧而美丽。
恍然中,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白自涓的那天傍晚,同样是雨,同样是这样的雨中的红色的朦胧,朦胧的美笼罩了雾化的线条,在我的意识中,混浊的灰色出现了鲜亮的红色——她就是这样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的。同样在那样夜色燃烧的雨中城市中,我总感到失落惆怅和寥落,我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也意识到自己的无关紧要,但我存在,存在于苦恼中。
那窗上滑落的水珠呀,分明是我的泪水。
我为自己要了瓶可乐,黑褐色的液体表面气泡在杯子中跳跃,它像在沸腾,它却是冰冷的……
这样的心态我很了解,因为我的确这样在雨中一个角落中静静地听过自己的头发、自己的指甲生长的声音。但我却没有能力抑制这种顾影自怜的情怀。这感觉让我变得成熟,让我学会了思考,也给我平添了许多忧愁。当我发现我已经无法自已地爱上了我的老师后,突然觉得有太多太多阻碍摆在我的面前。我不可能自欺欺人说我并不在乎,对不?
九点半,白自涓出来了,我在座位上冲她招了招手。她看见了我,却站在我的对面不过来,用一种恋恋不舍的表情,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目光,用一种依依惜别的态度在远处看着我。
我感到了那种距离。
心中一阵刺痛,却没有办法。
我只好站起来,慢慢地走过去,对她说:我想回家。她说:那你走吧。
在雨中我哭了,大雨开始漂泼,越来越大,街道上没有了行人。在缥缈的雨中,我看到大厅中她的身影,站在窗边眺望着我。我知道,从那个位置已经无法再看到黑暗雨雾的我了,但她却依然朝着这个方向凝望着……
凝望着……
那天晚上,牛城大半个桥西区都听了像狼一样的哀号,如果不是那声音清楚的喊出了一个名字,人们会害怕的。因为午夜大雨里一个身影在徘徊着,受了伤,绝望地吼叫着、咆哮着,那人是我,在雨中我已经不能再用人的声音叫喊那个名字了……
出现在老驴面前时,我的眼睛像着了火一样,又红又肿,一身湿淋淋的,嗓子也哑了。老驴吓了一跳,问我这是怎么了?我说没事,情绪不好闹的。然后我们穿好了雨衣,一起朝我们家生活区后面的空地中走去。
路上,他说:“我了解你的心情。”
我站住,看着他。
“你的选择是明智的。对她对你,这种分别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末末,如果你痛苦,这次你就不要去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你想说什么?”我拉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睛,问。
“瞎子也能看得出你喜欢白自涓。”他回过头,“你能选择离开她,说明你很成熟也很冷静。末末,你变了,长大了,不是因为你有过别人没有的经历,而是你有过别人没有的爱。”
我咬住了嘴唇,把他搂在怀中。
“我好痛苦!”我说。
“你也好潇洒!”他说。
哦,朋友!我们没话说!
那个未来人陈雷失约了,当我们来到那片空地上时,除了我和老驴,那里没有人。我又开始怀疑自己了。因为在我的生命中,那段日子中突然失去联系的人太多了,日后突然出现的人也太多了。如果说未来人陈雷的出现是我一次运气的话,我没有能力可以推测出,在五天后的一个雨夜中,他是否会应邀而来。
老驴问我:“那家伙真的和你约好是今天来吗?会不会他遇到了什么事情,比如他在第二次时间跳跃时把五天调成了五年。在时间长河中,五天、五年都很渺小的,这样的误差就像一道数学题点错了小数点。”
我不置可否。如果未来人真的错了,他会及时调整的。否则他怎能准确的在白自涓楼前的花园中遇到我呢?
“也许你被骗了,”老驴说,“他可能根本就不是未来人。第一次他来是有目的的,失约完全因为在这五天中发生了变故——你能想出那是什么吗?”
“孔雀消失,你出现。”我不带任何表情的说。
但这话里的意思却很清楚——一句话说明了这样一个问题,老驴,你的出现和孔雀的消失一定存在这什么样的联系,而这联系又同人类的未来密不可分。于是诸多的谜题却突然间清晰明朗起来,不可避免地,我们把精力调到了嘉嘉的妈妈李璞玉那里。
复制地球。
有这样的可能吗?我和所有我知道曾经消失过、现在仍在消失的人们,曾经到过的那里——这个已经得到了李璞玉的默认。那么问题是我们有的为什么可以回来,而有的却留在了那里?这很显然李璞玉隐瞒了什么,李璞玉所顾及的是什么呢?那个如果不是未来而来的“未来人”同李璞玉是什么关系呢?和复制地球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切计划被打乱了吗?
是什么造成了目前的混乱呢?让我们重新好好来想一想,问题好像都在老驴出现、孔雀消失后开始的……
我却不愿意再去思考了,因为我感到了厌倦,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未来来的人爱来不来,这对我已不在重要。我一直信奉的单纯就是幸福呵,难道庸人自扰才是探索?难道探寻真知就真的无所不知?幸福的定义并不难下……我干吗和自己过不去。
我心灰意冷,还有什么能给我新的激情和难以忘怀的浪漫?雨仍然在下,幕雾般的,我躲在雨中,感悟“再见”后的失落。这个时候,远处走来了一个人,撑着一把伞,走得蹒跚,却方向感很好,在下雨的黑夜中,对方没有走冤枉路,直径向我和老驴这里走来。
老驴来到我的身边,提醒我已经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