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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就是威胁,这就是他们的宗旨。
所以,杰特无法想象,自己身分被公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要自己和爱人一起,踏上永无终日的逃亡生涯?还是,彻底效忠二王子之类的王族,成为他的秘密武力、杀人工具,从而获得国家力量的庇护?
杰特不敢想,也不愿想。确切来说,杰特也从未考虑过投靠某一位王子,替他在争权夺利中增添筹码。来到利卡纳,征战至今,也大都因为不想战争延祸太广而参与,现在,反而有点欲罢不能、举棋不定。
藉此次动乱时期,魔剎突然说出自己的身分,不知居心何在,不管怎么说,此事非同小可。
不由得,杰特动了杀机。自复仇成功以来,第一次真真正正对一个人起了杀念。应该说,自复仇以后,他从未如此认真地想置一个人于死地。
风随意动,景随心变,在树林里,那如同夏日般酷热的烈焰气息,忽然间,被冷如冬夜寒风的气息取代了。假如树林外有人,那么他一定能感受到这股利如针芒的杀气。
魔剎皱眉了,但不是因杰特杀气太盛而皱眉,而是……
“太弱了!这根本不能算是杀气!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杀气吧!”
没想到,魔剎皱眉的原因,竟然是嫌弃自己的杀气太弱!杰特更没想到,他所谓的告诉,竟然是……以气杀人!
有形的力量可以阻挡,但无形的杀气呢?
魔剎突然发出了有如响雷击下的大喝声。喝声,凝注着他的杀意,犹如暴雨倾盆般,倒落在此时摸向树林的第二批将兵头上。
杀气,如雨丝,如利箭,密如珠帘地挥洒到将兵们的心里。
虚幻的空气中,好像有千百只魔手伸了出来,迅捷地卡在他们的脖子上。不消片刻,已经有士兵像死鱼般突出双眼,口吐胆汁,倒毙在地上。
杰特没有看,因为风中传来的悲惨声息,已经告诉了他结果。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和愤怒,直冲上他的头顶。
“为什么?为什么?三个月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告诉我为什么?”杰特大声地嘶吼着。但他很怀疑自己的声音,是否能让魔剎听到,因为大部分的声音,已经被充满愤怒的声线给扯得变形走调了。
“……还是不够啊!看来,我应该当着你的面,杀掉爱丽丝小妞和你六个老婆,这样你就会……”魔剎没有说下去,不必,因为他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
一双充血的眼球,血丝越来越密,如微小裂痕,如蛛网,如脉管……最后,除了那黑亮的瞳孔外,原来是眼白的地方,都变成了一片赤红。
“红眼睛的魔斧杀神……”轻轻唤起杰特以前的外号,魔剎宛如陷入了令他兴奋莫名的回忆中。
“你死定了!”杰特说得很慢、很轻、也很有节奏,就像是黑魔法师在小心地念着一个最最危险的黑暗咒语。
这四个字,像是宣言,但更像是宣判,来自地狱死神的宣判。
魔剎的肌肉突然间绷紧了,银色的双瞳中流出炽热狂暴的神光,他盯着杰特,问:“你说什么?”兴奋的语气,让人不禁怀疑,他想确认的是此刻这个宛如凶兽般的男人到底是否会像预期中那样冲冠狂怒,而不是句子的本身含意。
杰特没有让他失望。
“你死定了!”坚定的语气,确认了这句话是保证,而不是空乏的预言。
朝霞万丈,树叶成金。金剑那微颤的反光,让人轻易感觉到其主人的兴奋。魔剎在喘息着,粗重如牛地喘息着,不但是他,连站在五米开外的杰特,也能听到他的喘息声。
但他们都知道,这是兴奋的喘息声。兴奋,已经点燃了他体内每一个细胞;兴奋,已经贯通了他每一条血管;兴奋,已经灌注在他每一寸肌肉上,兴奋,已使他热血沸腾,仿佛他整个人,就是一团兴奋狂热的烈焰。
他,整个人都被点燃了,就像太阳,燃烧自己的太阳。
不需要柔情,不需要犹豫,他要的,只是那最最刚烈猛狂的一击。他渴求的,是那无比疯狂、惊泣鬼神、感撼天地的拼死一博。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在那一击之后,他们中的一个人被击成血腥碎末、飞散于天地之间的绚丽场面。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在短暂痛苦以后,那份绝对的虚无。他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幸存者那无比骄傲、睥睨天下的狂笑。
“你死定了!”一个诅咒,一个死亡的诅咒,一个对双方都可能生效的死亡诅咒。
可魔剎,却因这个诅咒而欣狂,而沸腾。战斗的美丽、死亡的绚烂,就在这一刻,同时迸发了。
“来吧!”魔剎大吼一声,挥出了他的剑!
狰狞的剑光如金虹疾电、猛雷狂涛。像太阳般浑圆的剑光,飞斩向杰特的头颅。
狭路相逢,勇者胜。没有选择,只有更猛、更狂、更烈的攻击,才可以粉碎对方。
但……杰特退了。退得很干脆,像个懦夫般,早在剑光来临之前,就向后退了足足五米之多。距离,再次跟先前一样了。
“为什么?”魔剎不解地狂嘶道。
“因为我不想做贱骨头。”杰特笑了,没由来地笑了。他笑得很灿烂,仿佛刚才退缩的人不是他而是魔剎。女人的脸,五月的天,说变就变。魔剎忽然发现这句话同样适用在男人身上。
自信的微笑,可以打动胜利女神的芳心。那,充满自信的贼笑呢?望着这个突然间变得比狐狸还要狡猾、比鬼魅还要灵捷的男人,魔剎心里顿时充满了颤栗、讶异与迷茫。
但让他更感挫败的,是杰特的下一段话:“我不需要一个不是敌人的敌人来左右我的命运。如果命运之神硬要玩弄我,那么我就卡住祂的脖子,让祂给我自由。”
“你……”
“还不明白吗?我想:在修罗界中仅次于修罗王、位居修罗战将次席的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什么?你……发现了。”魔剎大吃一惊。
“你是个好战士,却不是个好演员。而且,像你这样,实力超越剑圣的红色草蜢并不多。所以很容易想到你就是他……”恢复无赖本色的杰特突然发现,眼前这个被自己称作红色草蜢的家伙,脸已经变成猪肝色。
这也难怪,当初实力强横的他,在“修罗武斗大会”上不巧碰上了狂飙大杰特,结果一招未出就被杰特踹了出擂台……可是现在,杰特并没有在乎他的脸色,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你不断激怒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我不喜欢被人玩弄,更不喜欢被人操纵。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握!”说到最后,杰特几乎是一字字地嘶吼。
不过,对方的反应却是……
“呼呼……呵呵……哈哈哈哈!太可笑了!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的事情多如天上繁星。掌握自己的命运?哈哈!太可笑了!”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杰特忽然觉得,魔剎好像很伤心,好像在哭,一种没有眼泪的哭。
但魔剎没有给他思索的时间,他狂傲地叫道:“我要你去死!”
杰特的回应很简单:“我要你败就够了。”
如果说,杰特第一次的宣言,是地狱的诅咒,那么杰特第二次的宣言,就是来自天堂的梵音。没有血腥,没有憎恨,同时,也没有激情,也没有兴奋,仿佛什么杂念,都被一张不存在的滤网给过滤掉了。
“守护我爱的人,这就是我战的理由。”杰特突然这样说道。
再没有言语,魔剎出招了。同样猛烈,同样激狂,但魔剎却相信,自己死定了。杀手有杀手的直觉。等到他的直觉不灵光的时候,也就是他死的时候。
他的直觉一直很灵,所以他会死。但,明知必死而仍能全力以赴的杀手,岂不是也有令人钦佩的地方?
枪,平举着,但在枪未出之前,魔剎完全无法想象它的力量和速度。但魔剎感觉到,枪虽未出,但枪意已在,枪,一定会比自己的剑早到。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这杆冰冷的长枪,在刺穿自己喉咙的时候,是什么滋味。
可脑海中一股突然而至的灵光,让他猛然察觉,自己面对的,竟不像是个人,而是一块纯纯粹粹、通体透明、完全不含任何杂质的水晶。
不!不是水晶。这感觉,比水晶更清澈,比水晶更纯粹。
即使是身为敌人的自己,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此刻的杰特,完全心无杂念,只是纯粹地,想要守护自己的爱人。像小孩的赤子之心,干净、无瑕。
人枪合一,以无念之心,推动最纯粹的意,发出最纯粹的招,这,就是杰特刚刚悟出来的招——纯粹之心。
突然间,魔剎知道了他败的理由——在他剑上的东西,太多了。
经过雷光电闪的一瞬,枪,果然落在了魔剎预想的地方。不过,跟他的想象有所出入。
锋利的枪尖,只是刺穿了喉咙的表皮,此刻正如蚂蟥般粘刺在了他的气管上。
更绝妙的是,魔剎除了感受到那冰冷的刺痛感外,还可以感觉到,杰特的枪尖,正随着自己气管的脉动而前后伸缩着。
“你为什么不杀我?”魔剎的吼叫,并没有让枪头刺穿自己的气管,因为随着他的大叫,杰特的枪又缩了一分。
“知道你为什么会败吗?因为,你的雇主要求太多了。”杰特笑了笑,收枪,转身就走。
枪,退开了,但魔剎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捅了一枪,全身的力量,顺着这偌大的伤口,飞速溜走了。再也无法支持身躯,魔剎,就这样,瘫倒在地上,用无神的双眼,望着那蔚蓝的苍穹……
第七章 真相初现
红色的太阳,红色的树,少了血腥的树林,又回复了温馨。片刻前的空地,现已覆满了枫叶。什么都不复存在了,只剩地上一个人型的凸起。
这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不!这是一个比尸体还要冰冷的活人。
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提升的战斗力是恐怖的,但战斗之后的遗症也同样是恐怖的。
身体是冷的,但他的心更冷。他流泪了,如冰晶石般寒冷剔透的泪。他已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但他记得,自己发过誓,绝不再流泪。
可是,他现在的确流泪了。可能是因为死亡对于他来说,是不幸和痛苦的终点。
不过,现在他没有死,而且他相信,现在,才是他不幸和痛苦的起点。自己没有完成任务,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所以他不敢想象,自己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
他没有跑,因为他知道自己跑不掉。因此,他平静地躺在这儿,躺在这个让他一败涂地的战场上,静候判决的来临。
他来了!奇妙的感应,让魔剎轻轻把头偏向左边。果然,不消几秒钟,一个幽灵般的男子身影,立在了一棵树后面。
“失败了?”声音单调而冷酷,没有一丝变化。
“是的。”
幽灵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魔剎突然道:“给我一个痛快吧!”
“……为什么?”
答案,让魔剎怒得几乎把眼睛给突了出来,他的眼球上,布满了愤怒的血丝。“为什么?为什么?我效忠大王多年,从不失手,此次一败,你竟然连一个痛快都不肯给我?”声音沙哑而苦涩,似乎诉尽了一个杀手在末日来临时的苦痛。
但,幽灵的答案,却让魔剎像个石像般定住了。“我为什么要惩罚你?失败的人是我不是你。”
难以置信,一向冷酷无情的他,竟然就这样放过了自己?魔剎不信,他根本不信。在“他”面前,失败者只有死路一条,从不例外。
他忽然觉得喉咙哽咽了,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他不舒服,坐了起来,继续用不信的眼神望向树后。许久,他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为什么?”
“让不合适的人,做不合适的事。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你……”魔剎呆住了。
“派我来,是第一个错误。而你,则是第二个错误。我们都错了。这种男人,根本就不会被力量所左右。能影响他的,只有心……”幽灵长叹道。
“心?心?你竟然知道,什么是心?你不是说过,心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吗?哈哈哈哈!无心之人高谈心为何物?太好笑了!”仿佛听到一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魔剎竟然一边笑,一边在地上打滚。
“……”幽灵再次沉默了。
又过了一会儿,魔剎终于停住了,他突然板起脸,正色道:“你有女人了吗?”
“……”
“人类?”
幽灵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立在那里。
“你变了。你已经不是你了!”魔剎的话,很严肃。
“你也变了。唉——”幽灵长叹一声。
“连你都能变,我为什么不能?”魔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幽灵没有回答,转了个话题:“……没想到,花了这么长时间,他的戾气竟然不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