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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我弟弟那边听到一些值得调查的有趣传闻。因此,我将给予你数十年以来精灵
没有给予人类的特权:我们的招待。你将是受我们欢迎的客人。请跟我来。”
波修土比了个手势。二十几名精灵战士从树林中出现,将大伙团团围住。
“受欢迎的囚犯应该是较为恰当的说法。你大概会有点不是滋味,小子。”佛林特轻
柔地对坦尼斯说。
“我知道,老朋友。”坦尼斯把手放在矮人的肩上。“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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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枪编年史·秋暮之巨龙
第二十七章…太阳咏者
“我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金月轻声说。一整天的跋涉非常辛苦,但最
后的报偿却远远超乎他们的想像。大伙站在一个悬崖上远眺着传说中的城市奎灵诺斯。
四只细长的尖塔从城市的四个角落高耸入云,白色的大理石建筑闪耀着眩目的银光。
优雅的拱桥从一个尖塔跳跃到另一个尖塔,在空中画出美丽的弧形。这些拱桥出自古老矮
人工匠的手艺,可以支撑一整批部队,外表看起来却似乎连小鸟都能够破坏它优美的平衡。
这些闪耀着的拱形是城市的唯一界限。奎灵诺斯四周没有城墙。这座精灵城市爱怜地对荒
野伸出友谊之手。
奎灵诺斯的建筑物和自然相辅相承,完全不会掩盖它的美丽。
房屋和商店是用红色的石英雕刻而成。高瘦的白杨木在以石英为边界的大道两旁排列
着。城市正中央是座包裹着黄金的高塔,它反射着灵动不已的日光,让塔本身看来也有了
生命。俯瞰这座城市,会觉得早已在克莱思上消逝的祥和与美丽,现在只存在于奎灵诺斯。
“就在这边休息,”吉尔赛那斯告诉他们,把他们留在一片白杨树森林里。
“你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我为此道歉。我知道你们都又累又饿——”
卡拉蒙满怀希望地抬起头。
“但我乞求你们能够再多忍耐一下。我先告退。”吉尔赛那斯鞠个躬,退到哥哥身旁。
卡拉蒙叹着气,第五次搜索着自己的包包,祈祷以前不小心留下了一些食物碎屑。雷斯林
读着魔法书,不停地重复里面别牙的字句,希望能够记住它们的意思,记住它们独特的发
音和拼字;这让他的血液沸腾,最后这法术终将属于他。
其他人则四处观望着,着迷于脚下城市的美丽以及所散发出的亘古以来的宁静气息。
甚至连河风都不禁为之动容,脸上的线条舒缓下来,把金月搂得更紧了些。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们的担心与忧虑都消失无踪,在身边人温暖的臂膀中找到了
慰籍。提卡坐得远远的,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泰索何夫又再度试着要把从盖特威到奎灵
诺斯的地图画出来,虽然坦尼斯一再地告诉他,这条路是精灵天大的秘密,他们不可能让
他带走这张地图,但他仍然不屈不挠地继续着。老法师费资本则已经沉沉睡去。史东和佛
林特关心地看着坦尼斯。佛林特是因只有他才能够明白坦尼斯难过的原因;史东则是了解
回到一个不欢迎你的家乡的感受。
骑士把手放上坦尼斯的肩膀。“回家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一件事,老朋友,不是吗?”
“的确不是,”坦尼斯低声回答。“我一直以为我早就遗忘了这里,但现在我知道我
永远也不可能忘记这里。不管我多么想要否认,奎灵诺斯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份。”
“嘘!吉尔赛那斯来了,”佛林特警告道。
精灵走向坦尼斯。“刚刚派去的信差已经回来了,”他用精灵语说。“我的父亲立刻
要见你们每一个人,他在太阳之塔里等你们。我们没有时间让你们好好休息,这样实在有
点失礼——”
“吉尔赛那斯,”坦尼斯用通用语打断地。“我的朋友和我曾经历过难以想像的磨难。
我们曾经去过,死人横行的地方。我们不会因为肚子饿就昏过去。”他看着卡拉蒙,“至
少我们之中大部分都不会。”
战士听见坦尼斯的说法,叹了口气,又把腰带勒紧了些。
“谢谢你们,”吉尔赛那斯不自然地说。“我很高兴你们能体谅。现在,请尽快跟上
我们的脚步。”
大伙匆忙地收拾好家当,并且叫醒费资本。他站起身来,被树根给绊倒。“该死的木
头!”他用手杖敲打着说。“就在那边——你看到了吗?想要绊倒我!”他对雷斯林说。
法师把他珍贵的魔法书收进包包。“有的,老先生。”雷斯林笑着把费资本扶起来。
老法师靠着他的肩膀,两人跟在大伙身后。
坦尼斯看着他们俩人,脑中思考着。老法师明显地有点痴呆。但他还记得雷斯林醒过
来看到法师靠在他身上时脸上的惊讶神情。
他到底看到什么?他对这个老法师知道多少?坦尼斯提醒自己有机会一定要问问。
现在,他还有更急迫的事情需要担心。他走向前去,赶上前面的精灵。
“告诉我,吉尔赛那斯,”坦尼斯用精灵语说,这种不熟悉的语言慢慢开始浮现在脑
海中。“发生了什么事?我有权力知道。”
“你有吗?”吉尔赛那斯粗鲁地问,用眼角看着坦尼斯。“你还会关心精灵发生什么
事吗?你连我们的语言都说成这个样子!”
“我当然关心,”坦尼斯愤怒地说。“你也是我的同胞!”
“那么为什么你要放意夸耀你的人类血统?”吉尔赛那斯指着坦尼斯的胡子。
“我以为你会感到羞耻——”他紧咬着下唇,双须飞红。
坦尼斯阴沉地点点头。“是的,我的确感到羞愧,这也是我离开的原因。但是谁让我
感到羞耻的?”
“原谅我,坦赛勒斯,”吉尔赛那斯摇着头说。“我刚刚说的话太无情了,我真的不
是有意的。只是……如果你能够明白我们现在处境有多危险!”
“告诉我!”坦尼斯忍不住无力的感觉而叫出声。“我要知道!”
“我们要离开奎灵那斯提了。”吉尔赛那斯说。
坦尼斯停下脚步瞪着面前的精灵。“离开奎灵那斯提?”他惊讶的用通用语复诵。
大伙不安地面面相觑。老法师阴沉着脸,抚摸着胡须。
“你是开玩笑的吧!”坦尼斯柔声说。“离开奎灵那斯提!为什么?情况应该没有这
么糟——”
“状况要更糟,”吉尔赛那斯哀伤地说。“看看你的四周,坦赛勒斯,你看到的是奎
灵诺斯最后的荣光。”
他们刚踏进这座城市的街道。坦尼斯第一眼看不出这里和他五十年前离开的时候有什
么两样。不管是以亮闪闪的石块建筑而成的街道,或是遍植的白杨树。街道依然在阳光下
闪耀着光芒;白杨树似乎又长高了些。它们的树叶在晨光中摇曳着,枝哑也跟着歌唱起来。
街道两旁的房屋也没有改变。装饰用的石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极目所及尽是各种各样的
光彩变幻。每个地方看起来都像是精灵习惯的方式,美丽,有条理,亘久不变……
坦尼斯发觉了,不对,有问题。树梢传出的歌曲现在听来哀伤且无奈,不是坦尼斯记
忆中的平和、优美的歌曲。奎灵诺斯的确改变了,而改变这件事的本身就是它的变化。他
试着要体会它,要抓住这样的改变,他的心中为这无法言喻的损失而颤抖。这改变不是在
树梢上,不是在街道上,也不是照耀着树叶的阳光。这改变在空气中,空气中充满了压力,
就像在暴雨前夕一般。坦尼斯走在奎灵诺斯的街上,他看到以前在家园中从未看到的景象。
他看到了紧张,看到了匆忙,看到了不知所措。他看到了失望,慌张,还有绝望。
女人们遇到朋友,互相拥抱对泣,接着急忙分开,向不同的方向走去。孩子们呆坐着,
不能理解眼前的状况,只知道不能够继续天真的玩游戏。男人成群地走着,手随时放在剑
柄上,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家人。四处都可以看到让人震惊的景象,精灵们升起火,宁愿把
珍爱、却不能带走的东西丢进火中,也不愿让即将到来的黑暗将其吞食。
坦尼斯为索拉斯的沦陷而感到心伤,奎灵诺斯的景象却像把钝刀般地刺进他心坎。
他从来没想到这对他来说打击这么大。在他的心中曾经坚定地相信,不管他经过多久,
不管到过哪里,奎灵那斯提还是会一直存在的。现在他连相信这件事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奎灵那斯提将会消失。
坦尼斯听见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他看见老法师啜泣着。
“你们有什么计划?你们要去哪里?进得出去吗?”坦尼斯沉重地问吉尔赛那斯。
“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了,太快,太快了。”吉尔赛那斯喃喃道。
太阳之塔是奎灵诺斯最高的建筑物。金色外墙反射的阳光让人错以为塔本身是活生生
的。大伙安静地进入这座建筑,深深地被它的美丽以及古老所震慑。只有雷斯林毫不在乎
四处乱看,因为他的眼中没有美丽,只有死亡。
吉尔赛那斯带领他们来到一个小房间。“这间房间就在大厅旁边,”他说。
“父亲正在召见各家族的族长,商讨迁徙的计划。哥哥已经去禀告他们诸位的到来。
当他们商议完毕之后,就会召见我们。“他比了个手势,进来几位捧着水盆、水瓶的
精灵。”在时间允许的时候拜托你们好好休息一下。“
大伙喝着水,洗去手上和脸上的尘埃。史东脱下斗篷,尽可能地利用泰索柯夫的手帕
将盔甲擦亮。金月流着闪闪发亮的头发,把披风紧系在脖子上。她和坦尼斯决定,她身上
带着的护身符要到时机适当的时候才可以显露出来;有些人会认出来的。费资本徒劳无功
地试着将他的破旧帽子弄直。卡拉蒙四处找着可以吃的东西。
吉尔赛那斯远离他们站着,脸色苍白地发着呆。
几分钟之后,波修士从拱门中出现。“父亲召唤你们了,”他严肃地说。
大伙进入了太阳咏者的大厅。几百年来都没有人类见过这个大厅的精致装满。
从来没有坎德人看过这里,上次进入这里的矮人是数百年前落成时辛苦工作的矮人工
匠。
“啊,这才叫做杰作。”佛林特低声说,眼中闪着泪光。
大厅成圆弧状,看起来比整座塔的容量都还要大。整个大厅都是用白色的大理石建成
的,里面没有大梁,没有柱子。整间大厅直上几百尺高,顶端是个壮观的圆顶,一边用瓷
砖嵌镶出精致的蓝天白云和红日,中间用一道彩虹将两边隔开。另一进则是银色、红色的
月亮,以及满天的星斗。
大厅中没有人工照明,经过巧匠设计的窗户和镜子将阳光导引进房中。不管太阳在天
空中的哪一个部位,阳光都会集中在大厅的中央台座上,构成壮观的景象。
塔中没有任何的座位,不论男女,精灵们都站着。只有家族的族长才有资格参与这一
次的会议。出席的女人比坦尼斯看过的还要多;许多人都穿着深紫色的衣裳,那是哀悼的
颜色。精灵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如果配偶去世,则终身不娶、不嫁。
所以寡妇们会成为家族的族长。
大伙被领着走到大厅的前端。精灵们悄无声息地让出空间来,但却对坎德人、矮人这
两个穿着毛皮,看来不合时宜的野蛮人投以奇怪的眼光。当浑身泛着贵族气息、自豪的索
兰尼亚骑士出现的时候,周遭传来一阵惊讶的低语声。穿着红袍的雷斯林也引起了一阵骚
动。精灵的魔法师们都穿着象征善良的白袍,而不是宣称中立的红袍。精灵们相信这样的
穿着与邪恶只有一线之隔。当群众沉寂下来后,太阳咏者走到大厅中央的台子上。
坦尼斯有许多年没有看见咏者,他也是坦尼斯的继父。在他的脸上也看到了改变。
他身材仍然比他的儿子波修士还要高大。穿着公开场合穿着的黄色袍子,他的表情严
肃而且不退让,透露着坚毅的气息。他就是太阳咏者,被呢称为咏者;这个称号已经跟了
他将近一世纪。知道他本名的人从来不以名号称呼他,即使是他的子女也不敢造次。
但坦尼斯看见以前从没显现过的一抹银白出现在他的发间,原先似乎不受时间影响的
脸上也刻划出哀伤与忧心的痕迹。
当精灵带领大家进来的时候,波修士加入大伙。咏者对他们伸出肩膀,亲切地呼唤他
们的名字。他们趋前拥抱他们的父亲。
“我的儿子,”咏者硬噎地说,坦尼斯对这样的失态感到很惊讶。“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