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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格莱克,斯蒂尔森不喜欢的人常常遭到…”
“这么严重吗?:约翰尼喝着水问。
“你无权说这些,巴斯警长。”兰科特说。他的眼睛冷冰冰
的,狠狠地盯着巴斯。
“好吧。”巴斯顺从地说。
“我可以告诉你集会时发生的其它意外事件,”兰科特说,
“在里杰威,一个年轻的孕妇遭到毒打,流了产。这是那次哥伦
比亚广播网报道过的斯蒂尔森集会以后发生的。她说她认不出打
她的人,但我们认为可能是斯蒂尔森摩托骑手中的一个。一个月
以前,一个十四岁的男孩被打得脑骨破裂。他带了一支塑料玩具
手枪。他也认不出打他的人。但玩具手枪使我们相信这是保缥的
过激反应。”
说得大好了,约翰尼想。
“你们找不到任何目击者吗?”
“没人愿意说,”兰科特干巴巴地笑笑,弹弹烟灰。“人们很
喜欢他。”
约翰尼想起那个把他儿子举到头顶让他看格莱克·斯蒂尔森
的年轻人,谁在乎呢?他们不过是摆摆样子罢了。
“所以他引起联邦调查局特工的注意。”
兰科耸耸肩,温和地笑笑。“嗯,我能干什么呢?告诉你,
约翰尼,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有时候我很害怕。这家伙很有吸
引力。如果他在讲台上指出我,告诉参加集会的人群我是谁,他
们会把我吊死在最近的路灯杆上的。”
约翰尼想起那天下午的人群,想起那位歇斯底里挥舞着西瓜
的漂亮姑娘。“我想你是对的。”他说。
“所以如果你知道什么能帮助我的事情……”兰科特探过身。
温和地微笑变得有点儿强迫性质了。“也许你对他有一种突然的
意念。也许那才是你晕倒的原因。”
“也许我真的有。”约翰尼说,没有笑。
“嗯?”
在那一瞬,约翰尼考虑是否告诉他们所有的一切。然后他否
定了这念头。“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他。今天我没什么事,所以到
这儿来,看看他本人。我敢打赌我不是惟一因此离开镇子的人。”
“你肯定不是。”巴斯态度激烈地说。
“就这些?”兰科特问。
“就这些,”约翰尼说,然后停了…一下,“除了……我认为这
次竞选他会赢。”
“我们确信他会的,”兰科特说,“除非我们能找出他的问题。
同时,我完全同意巴斯警长的话。别参加斯蒂尔森的集会。”
“别担心,”约翰尼把纸杯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很高兴跟
你们两位谈话,我必须回杜尔海姆了,路很长。”
“很快回缅因吗,约翰尼?”兰科特漫不经心地说。
“不知道。”他看看兰科特,他纤弱整洁,在手表面上又敲出
一根香烟,又看看巴斯,他高大疲倦,有一·张猎犬似的脸。“你
们俩认为他会竞选更高的职位吗?如果这次他进入众议院的话?”
“天理难容。”巴斯说,翻着眼睛。
“这些家伙轮换得很快,”兰科特说。他的眼睛是近乎黑色的
棕色,一直在研究约翰尼。“他们就像那些罕见的放射性元素,
非常不稳定,难以持久,斯蒂尔森这类人没有长久的政治基础。
只是一种暂时的联合,很快就会分崩离析。你看到今天的人群了
吗?大学生和工人向同一个家伙欢呼?那不是政治,那是呼拉
圈、烷熊皮帽子一类的东西。他会进入众议院,一直到1978年,
如此而已。相信这一点吧。”
但约翰尼仍有疑问。
第二天,约翰尼前额的左半边变得五颜六色的。眼眉上的深
紫色在太阳穴和发际处变成了红色和让人恶心的灰黄色。他的眼
睑有点儿肿,给人一种飞媚眼的感觉,像轻歌剧中的小丑。
他在游泳池中游了二十圈,然后气喘吁吁地躺在一张躺椅
上。他觉得很不舒服。他昨晚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而且老做恶
梦。
“你好,约翰尼……你怎么啦,伙计?”
他转过头。是潘高,他正温和地微笑着。他穿着工作服,戴
着手套。他身后是一辆红色小推车,上面装满了小松树,松树根
用粗麻布包着。他想着潘高对松树的称呼,就说:“我看到你又
在种草了。”
潘高皱皱鼻子。“很遗憾,是的。柴沃斯先生很喜欢这些。
我告诉他,它们是不值钱的树。在新英格兰这种树到处都是。他
的脸变成这样……”潘高的脸皱成一团,像个怪物。“……他对
我说,’就种这些’。”
约翰尼笑起来。罗戈尔·柴沃斯就是这样的,他喜欢按他的
方式安排事情。“你喜欢那个集会吗?”
潘高和气地笑笑。“很有益,”他说。没法看清他的眼睛。他
可能没有注意到约翰尼那一侧的太阳穴,“是的,非常有益,我
们都很高兴。”
“很好。”
“你呢?”
“不太好。”约翰尼说;轻轻地用指尖摸摸受伤的地方。
“是的,太糟了,你应该放一块牛排在那上面。”潘高说,仍
然微笑着。
“你怎么看待他,潘高?你们班的同学怎么看待他?你的波
兰朋友呢?或陈露和她的妹妹呢?”
“我们谈过笑面虎游戏,”潘高说。“你还记得吗?”
“记得。”约翰尼说。
“我再告诉你一只真的老虎。当我还是孩子时,我们村子附
近有一只很凶猛的老虎。他是一只吃人的老虎,不过他吃的都是
男孩、姑娘和老女人,因为这是战争时期,没有男人可吃。不是
你们知道的那场战争,而是第二次世界大战。这只老虎喜欢吃人
肉。在村子里,最年轻的男人六十岁,只有一只胳膊,年龄最大
的男孩就是我,只有七岁。谁能杀死这个凶猛的野兽呢?一天,
这只老虎落到陷饼里了,这陷阱以一个死去的女人的尸体做诱
饵。用人做诱饵,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在作文中要说,但当
一只凶猛的老虎叼走小孩时人们什么也不做,这更可怕。我在作
文中还要说,当我们发现这只凶猛的老虎时,它还活着。一根尖
桩刺穿了它的身体,但它还活着。我们用锄头和棍棒把它打死,
老人。妇女和孩子,有的孩子又兴奋又害怕,尿湿了裤子。老虎
落到陷饼中,我们用锄头把它打死,因为村里的男人都去打日本
人了。我认为斯蒂尔森就是那只凶猛的吃人的老虎。我认为应该
给他设个陷阱,我认为他会掉进去的。如果他掉进去后还活着,
戈认为应该打死他。”
在明媚的阳光中,他冲着约翰尼温和地微笑着。
“你真这么想吗?”约翰尼问。
“噢,真的。”潘高说。他说得很轻松,好像这是一件无关紧
要的事。“我交上这么一篇作文,我的老师会说什么,我就不知
道了。”他耸耸肩。“也许他会说,‘潘高,你还不习惯美国的方
式。’但我要说真话。你认为怎么样,约翰尼?”他的眼睛落到受
伤处,又挪开了。
“我认为他很危险,”约翰尼说。“我……我知道他很危险。”
“真的吗?”潘高说。“是的,我相信你的确知道。新罕布什
尔州的那些人。他们把他看作一个有趣的小丑。他们对他的态
度,就像世界上许多人对这个黑人阿明的态度一样。但你不同。”
“不,”约翰尼说。“但是说他应该被消灭……”
“从政治上消灭他,”潘高微笑着说。“我只是建议应该从政
治上消灭他。”
“如果不能从政治上消灭他呢?”
潘高冲约翰尼微微一笑。他伸出食指,竖起拇指,然后猛地
落下。‘:砰,”他轻声说。“砰,砰,砰。”
“不,”约翰尼说,沙哑的声音让他自己也吃了一惊。。‘那决
不是解决方法。决不是。”
“不是?我认为这是你们美国人常用的解决方法。”潘高提起
红车的把手。“我该种这些草了,约翰尼。再见。”
约翰尼看着他离开,一个穿着卡叽衣服和鹿皮鞋的小个子,
拉着一辆装满小松树的车子。他拐过墙角,不见了。
不。杀人只能播下更多毁灭的种子。我相信这一点。我真心
相信这一点。
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二恰好是那个月的二号,那天,约翰尼
·史密斯靠在他的客厅兼厨房的安乐椅上,看选举结果。钱瑟勒
和布林克雷坐在一张很大的电子地图前面做报道,当每个州的结
果传来时,地图上就会用不同的颜色显示出来。现在已经快半夜
了,福特和卡特的选票非常接近。但卡特会赢得,约翰尼对此深
信不疑。
格莱克·斯蒂尔森也赢了。
他的胜利受到当地新闻界的关注,被广泛地予以报道,但全
国范围和媒体也注意到了他的胜利,把他跟詹姆斯。朗格雷相提
并论,后者是两年前以独立竞选人的身份当上缅因州州长的。
钱瑟勒说,“最新的民意测验显示共和党候选人。现任众议
员哈里森·费舍正在缩短差距,现在看来这显然是错误的。全国
广播公司预测斯蒂尔森将获得百分之四十六的选票,他在竞选中
戴着一顶建筑工人的安全帽,竞选纲领中有一条是把所有的垃圾
送到外层空间;费舍将获得百分之三十一的选票。在一个民主党
不受欢迎的地区、戴维·波维斯只能获得百分之二十三的选票。”
“那么,”布林克雷说,“新罕布什尔州将进入热狗时代了
……至少以后的两年之内。”他和钱瑟勒咧嘴笑起来。一个广告
出现了。约翰尼没有笑。他在想着老虎。
从特里姆布尔镇集会到选举之夜这段时间,约翰尼非常忙。
他继续辅导恰克,恰克在缓慢而持续地进步着。暑期他上了两门
课,考试都通过了,保住了运动资格。现在,橄榄球赛季刚刚结
束,他有可能被招人全新英格兰队。大学招生人员开始来访了,
但他们必须再等一年;恰克的父亲已经决定让恰克去斯多文森预
备学校读一年。这是所很好的私立学校,在佛蒙特。约翰尼以
为,斯多文森预备学校听到这消息会高兴得发疯的。佛蒙特学校
的足球队和橄榄球队是非常出色的。他们可能会给他全额奖学
金,附加一把打开女生宿舍的金钥匙。约翰尼认为这决定是正确
的。当学业考试的压力减轻后,恰克的进步一下子非常快。
九月末,约翰尼去波奈尔镇度周未,整整一个星期五晚上,
他看到父亲为电视上并不好笑的玩笑而捧腹大笑,于是问赫伯出
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赫伯神经质地微笑着说,两手使劲摩擦,就
像一个会计发现他把终生积蓄都投入的那个公司破产了。“没出
什么事,你为什么这么样,孩子?”
“嗯,那么你在想什么呢?”
赫伯不笑了,但仍不停地搓着手。“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约翰尼。我的意思……”
“是查尔妮吧?”
“嗯,是的。”
“你求婚了。”
赫伯低声下气地看着约翰尼。“约翰,你二十九岁有个继母,
感觉怎么样?”
约翰尼咧嘴笑。”感觉很好。祝贺你!爸爸。”
赫伯微笑着松了口气。 “嗯,谢谢你。说真的,我有点儿怕,
不敢告诉你。以前我们谈过,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有时人们说是
说,事到临头又会有变化。我爱你妈妈,约翰尼。而且我会一直
爱她的。”
“我知道,爸爸。”
“但我很孤独,查尔妮也很孤独……嗯,我想我们能互相关
照。”
约翰尼走到他父亲身边,吻吻他。“非常好。我知道你会
的”
“你是个好孩子,约翰尼。”赫伯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擦
擦眼睛。“我们以为已经失去你了。我真的失去希望了。维拉从
没失去希望。她总是有信心。约翰尼,我……”
“别说了,爸爸,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必须说,”他说。“我憋在心里已经有一年半了。我曾祈
祷你死,约翰尼。我祈祷上帝带走我自己的儿子,带走你。,·他
又擦擦眼睛,把手帕放回口袋。“事实证明上帝比我知道得多。
约翰尼……你愿意参加我的婚礼吗?”
约翰尼感到一丝淡淡的哀愁。‘,我很高兴参加。”他说。
“谢谢你!我很高兴……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感觉好多
了”
“你们确定日期了吗?”
“已经确定了。你觉得一月二号怎么样?”
“很好,”约翰尼说。“我一定参加。”
“我们准备把现在的两处房子卖掉,”赫伯说法。‘我们看中
了比德福侍的一处农庄,地方非常好。有二十亩。有一半是树
那个秋天的大部分空余时间,他都是和葛列高利·阿马斯·斯
蒂尔森一起度过的。
他变成了斯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