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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穿着雪靴在屋后的林中漫步。林中非常静隘。现在是三月
初,但今天这里就像一月一样安静。
“对。”
“有趣的问题,”罗戈尔说,“没有意义,但很有趣。不。我
不会。相反,我会加入纳粹党,试图从内部改变它。如果预先知
道会发生什么的话,可以把他清洗掉或让他臭名昭著。”
约翰尼想起截短的撞球杆,想起索尼·艾里曼的蓝眼睛。
“也可能你自己被杀掉。”他说,“1933年,那些家伙不只是
唱唱啤酒厅里的歌。”
“是的,的确如此。”他冲着约翰尼扬起眉毛,“你会做什么
呢?”
“我真的不知道。”约翰尼说。
罗戈尔换了个话题:“你爸爸和他妻子蜜月过得怎么样?”
约翰尼笑了。他们去了迈阿密海滩,刚好碰上旅馆工作人员
罢工。“查尔妮说她觉得就像在家一样,自己铺床。我爸爸说他
觉得自己像个怪物,在三月进行日光浴。但我以为他们过得不
错”
“他们卖掉房子了吗?”
“卖掉了,刚好都在同一天卖掉的。差不多是按他们要的价
卖掉的。现在,如果没有该死的医疗费压在我身上,一切都很顺
利了。”
“约翰尼……”
“嗯?”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我有几瓶好酒,如果你想喝的话,
我们一起喝吧。”
“我想喝。”约翰尼说。
他们现在在读《无名的裘德5432154321,约翰尼吃惊地发现恰克很快
地喜欢上这本书(前四十页读得很困难)。恰克承认晚上自己会
接着往下读,读完这本书后,他想读读哈代的其它作品。他生平
第一次从阅读中得到了快乐。就像一个初次尝到性快乐的男孩一
样,他沉迷于其中。
现在书打开放在他的膝盖上,但面朝下。他们还是在游泳池
.边,但池里没有水,恰克和约翰尼都穿着夹克。头顶上, 白云飘
过天空,要下雨的样子。空气神秘而清新,春天快到了。这是四
月十六日。
“这是那种考我的问题吗?”恰克问。
“不是”
“好吧,他们会抓住我吗?”
“你说什么?”这个问题其他人都没问过。
“如果我杀了他。他们会抓住我吗?会把我吊在一根电线杆
上吗?像吊一只鸡一样把我吊在那儿?”
“我不知道,”约翰尼慢慢他说。“是的,我想他们会抓住
你
“我没法钻进时间机器回到一个变得更好的世界?回到可爱
的1977年?”
“不。我想不行。”
“噢,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会杀掉他的。”
“真的?”
“真的。”恰克微微一笑。“我会装上一颗那种空牙,里面装
满剧毒的毒药,或在我衬衣领子放一把剃刀片,或类似的东西。
那样的话,如果他们抓住我,就不能侮辱我了。但我会做的。
如果我不做,我怕我到死都不会忘记他最后杀死的那几百万人,
一辈子不得安宁。”
“一辈子。”约翰尼有气无力地说。
“你没事儿吧,约翰尼?”
约翰尼努力笑笑:“没事儿。我猜我的心脏停了一下。”
在阴沉的天空下,恰克继续读着《无名的裘德5432154321。
四
五月
又可以闻到断草的气味了,还有金银花和玫瑰的香味了。在
新英格兰,真正的春天只有宝贵的一星期,电台又开始播放。‘海
滩男孩”乐队的老歌,路上传来丰田车的嗡嗡声,然后夏夫热烘
烘地扑面而来。
在那个宝贵的一星期的最后一个晚上,约翰尼坐在客房,望
着外面的黑夜。春天的黑夜柔和而神秘。恰克和他现在的女朋友
去参加中学舞会了,她比以前的几个都更聪明。她读书,恰克悄
悄地告诉约翰尼,就像个大人一样。
。潘高走了。三月末,他得到了美国公民证书,四月,他申请
北卡罗莱纳州一个旅游宾馆的卫生负责人之职,三个星期前,他
去那里面谈,当场就被聘用了。离开前,他来看约翰尼。
“你在为并不存在的老虎焦虑,”他说。“老虎有斑纹,这斑
纹跟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人们就看不见它了。这使得焦虑的人疑
神疑鬼,到处都看到老虎。”
“有一个老虎。”约翰尼回答说。
“是的,”潘高同意说。“在某个地方。同时,你越来越瘦。”
约翰尼站起来,走到冰箱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百事可乐。他
拿着可乐走到外面的小阳台。他坐下,一边喝可乐,一边想:时
间无法逆转,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月亮出来了,就像松树林上的
一只橙色眼睛,在游泳池中投下一条长长的血色小径。青蛙开始
叫起来。过了一会儿,约翰尼走进屋,往百事可乐杯里放了一大
片安眠药。他走到外面,又坐下,一边喝可乐一边看着月亮在天
空中越升越高,慢慢地从橙色变成神秘。宁静的银白色。
1977年6月23日,恰克中学毕业。约翰尼穿上他最好的套
装,和罗戈尔,雪莱·柴沃斯一起坐在闷热的大礼堂,看着恰克
以第四十三名毕业。雪莱哭了。
后来,在柴沃斯家举行了一次草地聚会。天气闷热。西边天
空形成了圆形的雷雨云块,它们慢慢在地平线上前后移动,但似
乎没有过来。恰克喝了三杯伏特加酒和桔子汁的混合饮料,脸红
红的,他和他的女朋友帕蒂·斯特拉来到约翰尼身边给他看他父
母送他的毕业礼物一——只崭新的普尔萨牌手表。
“我告诉他们我要那种机械表,但他们只肯买这表。”恰克
说,约翰尼笑起来。他们谈了一会儿,然后恰克突然说,“我要
感谢你,约翰尼。如果没有你,我今天根本不可能毕业。””
不,不是这样了,”约翰尼说。他有点儿紧张地看到恰克快
哭了,“学校上课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一直这么跟他说。”恰克的女朋友说。她戴着一副眼
镜,她会出落成一个冷静优雅的美人。
“也许,”恰克说,“也许是这样的。但我想我知道这应该归
功于谁。大感谢你了。〃他搂住约翰尼,使劲拥抱他。
它突然来了——一个闪电的形象,约翰尼挺直身体,手按着
头,好像恰克不是拥抱他,而是打了他一下。这形象沉入他的脑
中,就像一幅电镀的画。
“不,”他说,“决不。你们俩避开那里。”
恰克不安地退了一步。他感觉到了某种东西,某种冰冷、黑
暗和不可理解的东西。突然他不想碰约翰尼,在那一瞬,他永远
不想再碰约翰尼了。这就像躺在自己的棺材里,看着棺材盖被钉
死一样。
“约翰尼,”他说,然后又结巴了,“怎么……怎么……”
罗戈尔正拿着饮料走过来,现在他停住脚,感到困惑不解。
约翰尼正从恰克的肩膀上望着远处的雷雨云。他的眼睛茫然。膝
陇。
他说:“你们要避开那个地方。那里没有避雷针。”
“约……”恰克看看他父亲,吓坏了,“好像他什么病……发
作了。”
“闪电,”约翰尼大声宣告说。人们转过头看着他。他伸出双
手,“突然而猛烈的火灾。墙上的绝缘体。门……关着。烧着的
人们闻上去像热烘烘的猪肉。”
“他在说什么?’’恰克的女朋友喊道,谈话逐渐停了下来。现
在每个人都在看着约翰尼,他们同时保持手里的食物盘和酒杯别
打翻。
罗戈尔走过来。“约翰!约翰尼!出什么事了?醒过来!”他
在约翰尼茫然的眼睛前打了个响指。雷声在西边轰轰作响。出
什么事了?”
约翰尼的声音清晰而响亮,在场的五十多个人都可以听到,
这些人是商人和他们的妻子,教授和他们的妻子,杜尔海姆的中
上层阶级。“今晚让你儿子呆在家里,否则他会和其他人一起烧
死的。会有一场大火,一场可怕的大火。让他远离凯西。它会遭
到雷击,烧成平地。救火车都来不及赶到。绝缘体会燃烧。在出
口处会有六。七具烧焦的尸体,无法辨认,除非通过他们的牙
齿。这……这…·”
这时,帕蒂尖叫起来,她伸手去捂自己的嘴巴,她的塑料杯
掉到草地上,小冰块滚出来落到草上;像巨大的钻石一样闪闪发
光。她站着摇晃了一下,然后晕倒了。她母亲跑过来,冲着约翰
尼喊道:“你出什么毛病了?你到底出什么毛病了?”
恰克凝视着约翰尼,他的脸像纸一样白。
约翰尼的眼睛清澈起来。他看看四周盯着他的人们。“对不
起。”他哺哺道。
帕蒂的母亲跪在地上,抱着她女儿的头,轻轻地拍她的面
颊。姑娘动了动,呻吟起来。
“约翰尼?”恰克低声说,接着不等回答,就走向他的女朋
友。
柴沃斯家的草坪上非常安静。每个人都在看着他,他们看着
他是因为它又发生了。他们看他的样子与护士们和记者们一样。
他们是电话线上的一串乌鸦。他们端着饮料和土豆沙拉盘子,看
着他,好像他是个怪物。他们看着他,就好像他突然扯开自己的
裤子,露出里面的生殖器一样。
他想要逃跑,想要躲藏,他想要呕吐。
“约翰尼,”罗戈尔说,一只手搂住他。“到屋里来。你需要
躺一下……”
、远处雷声隆隆。
“凯西是什么?”约翰尼说,想要挣脱罗戈尔的手臂。“它不
是某个人的住房,因为有出口标志。它是什么?它在哪里?”
“你不能让他离开这儿吗?”帕蒂的母亲差不多是在喊了,
“他又在让她烦恼了!”
“来吧,约翰尼。”
“但是……”
“来吧”
他顺从地跟着他走向客房。他们的脚步声非常大。那里似乎
没有别的声音。他们走到游泳池时,身后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凯西在哪儿?”约翰尼又问。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罗戈尔问道,“你似乎知道一切。你
把可怜的帕蒂吓晕了。”
“我看不见它。它在死亡区域。它是什么?”
“我们先上楼吧。”
“我没有生病!”
“那么是太紧张了。”罗戈尔说,他说话声音很柔和,就象在
抚慰一个疯子。他的声音让约翰尼感到害怕。头疼起来,他使劲
抑制住它。他们上楼向客房走去。
“觉得好点了吗?”罗戈尔问。
“凯西是什么?”
“它是一家牛排餐厅和酒吧。在萨默斯沃斯。在凯西举行毕
业聚会是一种传统,天知道为什么。你真的不想吃阿斯匹林?”
“不想吃。别让他去,罗戈尔。它将遭到雷击。它将烧成平
地。”
“约翰尼,”罗戈尔·柴沃斯慢慢地。非常友好地说,“你不可
能知道这种事的。”
约翰尼喝了一小口冰水,然后放下杯子,他的手有点儿发
抖。“你说过你查过我的背景我想……
“是的,我查过。但你在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我知道你被
认为是一个通灵者或这类人,但我并不想要一个通灵者。我想要
一个教师。作为一个教师,你干得非常出色。我个人认为好通灵
者和坏通灵者之间没有任何不同,因为我根本不相信这种事。很
简单,我不相信。”
“那么我就是个撒谎者了。”
“根本不是,”罗戈尔仍然友好地低声说,“我有一个监工,
他一根火柴不点三次,但这并没有使他成为一个不称职的监工。
我有一些非常信教的朋友,虽然我自己不去教堂,但他们仍是我
的朋友。你相信你能看到未来,这没有影响我雇用你。不……不
完全是这样。只要我认为你的这种相信不妨碍你教恰克,我就不
会在意。它的确没有妨碍你教恰克。但我不相信今晚凯西会烧成
平地,就像我不相信月亮是绿奶酪。”
“我不是一个撒谎者,只是疯了。”约翰尼说。从某种意义上
讲,这很有趣。罗戈尔·杜骚特和许多给约翰尼写信的人指责他
欺骗,但柴沃斯是第一个指责他发疯的人。
“也不是,”罗戈尔说。“你是一个遭到可怕的意外事故的年
轻人,你以一种可能是可怕的代价跟命运搏斗。我不能对此妄加
评论,约翰尼,但如果草坪上的任何一个人——包括帕蒂的母亲
——想要得出愚蠢的结论,我会要求他们闭上嘴巴,别对他们不
明白的事妄加评论。”
“凯西,”约翰尼突然说,“那么我怎么知道这名字呢?我怎
么知道它不是某个人的住宅呢?”
“听恰克说的。这星期他一直在谈聚会。”
“没有对我谈过。”
罗戈尔耸耸肩:“也许他对雪莱或我说时你听到了。你的下
意识恰好记住了它,把它存了起来……”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