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怕了?”
“不,只是……”
快点,”约翰尼很不客气地说,“赌还是不赌。我的女朋友
病着呢”
摊主打量了一下人群,大家都用充满敌意的眼睛看着他。这
不好。他们不明白,这家伙等于在扔掉自己的钱,而他正试图阻
止他。去他妈的,这群人就想看他们赌。让这家伙输个精光,这
样他就可以关门停止营业了。
“好吧,”他说,“只要你们当中没有政府检查人员……”他
转向命运轮。“它转啊转,谁也不知道它停到哪儿。”
他一转轮子,数字立即看不清了。人群一下子悄无声息,只
剩下轮子的转动声。远处风吹帆布声,以及莎拉自己脑袋怦怦的
跳动声。她暗暗乞求约翰尼搂住他,但他只是两手放在赌盘上,
静静地站着,眼睛盯着轮子,那轮子似乎永无止境地转动着。
最后它慢了下来,可以看清上面的数字了,她看到了19,1
和9是淡红色的,背景是黑色,上去,下来,上去,下来。轮子
的飓飓声变成了很有节奏的滴答滴答声,在寂静中显得很响。
现在,数字很慢地从指针前经过。
一个打杂的惊奇地喊道:“天哪,不管怎么样,它都会离得
很近啊。”
约翰尼冷静地站着,看着轮子,她觉得他的眼睛几乎是黑色
的(虽然这可能是因为她的胃不停地翻动引起的错觉)。杰克尔
和海德,她想,突然莫名其妙地害怕起他来。
滴答。滴答。
轮子滴滴答答转进第二圈,经过15和16,又经过17,然后
又稍停了一下,也经过了18。最后它滴答一声,指针落入了19
区。人群屏住了呼吸。轮子慢慢转动,把指针带上了19和20之
间的小针。有那么一瞬,小针似乎没法把指针留在19区,最后
的一点速度将把它推到20区。这时轮子反弹了一下,停住了。
有那么一会儿,人群中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然后一个少年羡慕地轻声说:“喂,伙计,你赢了五百五十
元。”
斯蒂文·伯恩哈特说:“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从没见过。
接着人群欢呼起来。人们拍打着约翰尼的背,把莎拉挤到一
边,挤到约翰尼身边去摇他,在被他们挤开的一瞬,她感到别
独。恐慌。她全身无力,被人们挤来挤去,胃急剧地翻动起来。
十几个轮子的景像从她眼前掠过。
片刻之后,约翰尼又和她在一起了,她高兴地看这是真正的
约翰尼,不是那个看着轮子的冷静的。木头人体模型一样的约翰
尼。他很关心地看着她。
“宝贝,我很抱歉。”他说,她很喜欢他这一点。
“我没事儿。”她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没事儿。
摊主清清嗓子,“命运轮关门了,”他说。“命运轮关门了。”
人群中传来不满的嚷嚷声。 、
摊主看着约翰尼,“我只好给你一张支票了,年轻人。我摊
上没这么多现金。”
“随便,”约翰尼说,“只是快点儿。这位小姐真的病了。”
“一张支票,”斯蒂文·伯恩哈特轻蔑他说,“他会给你一张根
本兑换不了的支票,而他则会逃到佛罗里达过冬。”
“我亲爱的先生,”摊主开始说。“我向你保证……”
“噢,去向你妈保证吧,也许她会相信你。”伯恩哈特说,突
然从赌盘上探过身子,在柜台下面摸起来。
“喂!”摊主喊道。“这是抢劫!”
人群对他的喊声无动于衷。
…快点走吧。”莎拉低声说,觉得头晕目眩。
“我不在乎钱,”约翰尼突然说。“让开,我们要走了。小姐
病了。”
“噢,伙计。”一个少年说,但他和他的朋友还是勉强退到一
边。
“不,约翰尼,”莎拉说,虽然她使劲控制住自己别吐出来。
“拿走你的钱。”五百元是约翰尼三个星期的工资呢。
…快付钱,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伯恩哈特吼道。他从柜
台下掏出了一个装零钱的盒子,看都没有就把它推到一边,又到
下面去摸,这次拿上来一个锁着的绿铁盒。他砰地一声把它砸在
赌盘上。“如果这里面没有五百五十元,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
下我的衬衫。”他一只手重重地搭在约翰尼的肩膀上,“你稍等一
下,宝贝。你会拿到钱的,否则我不叫斯蒂文·伯恩哈特。”
“真的,先生,我没有那么多……”
“你快付钱,”斯蒂文·伯恩哈特说,朝他俯过身去。“否则我
要让你完蛋,我可是说话算话的。”
摊主叹了口气,伸手到衬衫里掏出一个钥匙,这钥匙系在一
根很漂亮的铁链上。人群松了口气,莎拉再也支持不住了。她的
胃胀得突然动不了了,所有的东西都以特快列车似的速度涌上
来。她踉踉跄跄从约翰尼身边走开,冲出入群。
“宝贝,你没事吧?一个女人的声音问她,莎拉猛烈地摇摇头。
“莎拉?莎拉!”
你不能躲开……杰克尔和海德。她混乱地想。她匆匆穿过旋
转木马区时,那荧光闪闪的假面具似乎就在她眼前晃动。她肩膀
撞上了一根电线杆,摇晃了一丁“,抓住它,呕吐起来。呕吐似乎
来自她的脚底,她的胃急剧痉挛起来。她不加控制地尽情呕吐起
来。
闻上去像棉花糖。她想,呻吟了一下又吐了一次,然后又一
次。她眼前金星直冒。最后一次只吐出一一些粘液和空气。
“噢,天哪。”她有力无气他说,抓着电线杆免得自己跌倒。
她身后什么地方约翰尼在喊她的名字,但她还不能回答,她不想
回答,她的胃舒服了一点儿,有那么一瞬,她想站在这黑夜中,
庆贺自己还活着,活过了这个游艺场之夜。
“莎拉?莎拉!”
她吐了两次唾沫清清口。
“我在这儿,约翰尼。”
他从旋转木马边走过来。她看到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抓着厚
厚一叠钞票。
“你没事吗?”
“不,不太好。我吐了。”
“噢,噢,天哪!赶快回家吧。”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臂。
“你拿到你的钱了。”
他低头瞥了一眼那一叠钞票,漫不经心地把它们塞进裤子口
袋里。“是的。一部分或全部,我也不知道。那个大个子数的。”
莎拉从她钱包里拿出一条手绢,开始用它擦嘴巴。用水嗽嗽
口,她想,我真想用水嗽嗽口。
“你要当心,”她说。“这可是一大笔钱。”
“不劳而获的钱带来恶运,”他阴郁他说。“我母亲经常这么
说。她有几百句类似的格言。她痛恨赌博。”
“真正的浸礼教会教友。”莎拉说,打了个冷战。
“你好吗?他关心地问。
…有点儿冷,”她说。“我们进车后,我要把暖气开到最大
……噢,天哪,我又要吐了。”
她转过身,干呕起来。她摇晃了一下,他连忙扶住她。“你
能走回汽车吗?
“能。我现在没事了。”但她的头很疼,嘴巴很难受,背部和
腹部的肌肉脱了节似的,拉得很疼。
他们一起慢慢离开游艺场,脚蹭着地上的锯未,走过那些关
了门的帐篷,一个影子走到他们身后,约翰尼猛地回过头,也许
意识到他口袋里有许多钱。
是那个大约十五岁的少年。他羞怯地冲他们微微一笑。“我
希望你现在好点儿了,”他对莎拉说。“我敢打赌肯定是那些热狗
引起的。你很容易吃到一个变质的。”
“哎,别说了。”
“要不要帮你扶她上汽车尸他间约翰尼。
“不用,谢谢。我们可以。”
。‘好吧,那么我就走了。”但他停了一会儿,羞怯的微笑变成
了咧嘴大笑,“我很喜欢看到那个家伙被打败。”
他一路小跑消失在黑夜之中。
莎拉的白色小旅行车是黑乎乎的停车场中惟一的一辆汽车,
像一条孤零零的。被遗弃的小狗。约翰尼为莎拉打开乘客一侧的
门,她小心翼翼地钻进去,他坐到驾驶室上,发动了汽车。
“几分钟后才有暖气。”他说。
“没关系,我现在很热。”
他看看她,发现她脸上冒了汗。“也许我们应该送你去东缅
因州医院的急诊室,”他说。“如果是细菌感染,那可严重了。”
:‘不用,我没事儿。我只是想回家睡觉,明天早晨我要起来
给学校打电话,说我病了,然后再继续睡。”
“别那么早起来打电话。我会为你请假的,莎拉。”
她感激地看着他。“你会吗?”
一定。”
他们现在正向高速公路开去。
“‘我很抱歉不能跟你一起去你那里,”莎拉说。“真是非常抱
歉。”
“这不是你的错。”
“当然是我的错。我吃了变质的热狗。不幸的莎拉。”
“我爱你,莎拉。”约翰尼说。话已说出口,再不能收回了,
这话悬在他们之间,等着谁做出反应。
她尽自己的所能回答说:“谢谢你,约翰尼。”
他们在一种惬意的沉默中向前驶去。
第二章‘
约翰尼把车开进她住处的车道时,已经快半夜了,莎拉在打
盹。
“噢……好。”她坐起,拉拉衣服:
“你觉得怎么样?”
,。好些了”。我的胃和背都有点疼,但好些了。约翰尼,你开
着车回克利维斯镇吧。”
。‘不,最好别这样,”他说。“人们看到它整夜停在公寓搂门
前,会说闲话的,最好避避嫌。”
“但是我本来也是要和你一起回去的……
约翰尼笑了,“真是那样的话就值得冒险了,既然我们不得
不步行走三条街,另外,万一你要去急诊室,车在你这儿就方便
多了。”
“我不会去的。” 、
“你有可能去的。我能进屋打电话叫辆出租车吗?”
“当然可以。”
他们走到里面,莎拉打开电灯,接着又打了一个冷战。
“电话在客厅里。我要躺下盖上被子。…
客厅小而实用,窗帘上印着朦朦珑珑的鲜花图案,一面墙上
贴着一排广告画:狄兰在森林山,白亚兹在卡耐基大厅,杰弗逊
·艾尔泼莱在伯克利,比尔兹在克莱弗兰德。
莎拉躺在一长沙发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处。约翰尼担心地
看着她。她的脸像纸一样白,只有眼睛下一圈是黑的,看上去病
得很重。
“也许我应该留下来,”他说,“以备万一,如果……”
“如果我脊椎上裂了头发丝细的一条缝。”她看着他,幽默他
说。
“啊,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在身边总是好一些。”
她腹部的骨碌声使她决定让约翰尼回去她很想和约翰尼共
度良宵,但现在她身体这么差、可能还会呕吐,拉肚子,她可不
想让约翰尼在一边 看着,这太煞风景了。
“我没个儿,”她说,“我只不过吃了个变质的热狗而已,约
翰尼,你自己上很容易碰上这种事情的。明人你有空给我打电
话。”
“你真的没事吗?”
“直的。”
“好吧,孩子。”他拿起电话叫出租车。她闲上眼睛,他的声
音听上去很舒服,让她昏昏欲睡, 【她最喜欢他的一点,就是他总
是很真诚,她太累了 ,没精神讲客套了。
“行了,”他说,挂上电话,“出租车五分钟内就到。”
“至少你有出租车费。”她微笑着说。
“我准备多给小费。”他回答说。
他走到沙发旁,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
“约翰尼,你怎么赢的?”
“什么?”
“命运轮。你怎么赢的?”
“那只不过是运气罢了,”他说,显得有点儿不自然。“每个
人在游戏时都有好运气的时候。”
“不是的。”她说。
“怎么了?”
“我不认为每个人都有好运气的。这很奇怪……让我有点儿
害怕,”
“真的吗?”
“直的。”
约翰尼叹了口气,“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一种预感,总是能
发现别人丢的东西。就像学校里的小丽莎·舒曼。你认识这姑娘
吗?”
“那个胆小,忧郁的丽莎?”她微微一笑。“我认识她。她上
我的语法课时总是迷迷糊糊的。”
“她丢了班里的一串钥匙,”约翰尼说,“哭着跑来找我。我
间她有没有在柜子最上层的角落找过。这只是一种猜测,但它的
确在哪儿。
你总是猜得很准吗·
他笑了,摇摇头,“很少,”他的笑容收敛了一点几。“但今
天晚上那种预感很强烈,莎拉,我和那轮子……”他轻轻握紧拳
头,皱着眉看着它们。“那轮子给我一种奇怪的联想。”
“什么样的联想?”
“橡胶。”他缓缓他说,“燃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