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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尔坚科平静地喝完了瓶中的啤酒,不知为什么他并不想去管这场闲事,或许是想让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受点儿教训,或许是……布尔坚科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转头再去看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虽然身手不错,都很能打,但架不住对方人多,两人明显已经招架不住。布尔坚科摸摸口袋中自己的枪和斯捷奇金的枪,有些犹豫。恰在此时警察来了。
见警察来了,小酒馆里的人四散奔逃,连酒馆老板也躲了起来,只剩下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已无招架之力的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还有在混乱中从吧台上拿了瓶好酒畅饮的布尔坚科。
警察将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带上了警车,随后,一个警长走到了布尔坚科面前。警长盯着布尔坚科看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酒这么好喝,打起来了也不跑?”
“我为什么要跑?我喝我的酒,又没招惹谁!”布尔坚科很镇定地说。
“你说得不错。这样吧,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警察局?”
布尔坚科没再说什么,跟着警察来到了警察局。警察对布尔坚科还算客气,没有搜他的身,把他领到了一个单间里。布尔坚科环视四周,四面雪白的墙壁,门窗上并没有铁栅栏。这是哪里?审讯室?呵呵,用克格勃的眼光看,这里也太不专业了!
布尔坚科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那个警长走了进来,没等他开口,布尔坚科抢先问道:“你们为什么没有搜我的身?”
“搜你?为什么呢?你并没有参与斗殴啊!”警长有些诧异。
“这么说你们搜了那两个家伙?”布尔坚科又问道。
“是的,当然搜了他俩。”
“有什么发现?”布尔坚科完全反客为主了。
“有,从那个壮汉身上搜出了一支手枪。”
“没了?就这些?”
“还有一些钱,就这些。”
“他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两个家伙已经烂醉如泥!”
布尔坚科暗暗骂道,这两个家伙除了枪,连证件什么都没带。这会儿,那个警长回过味来:“怎么变成了你问我?”
布尔坚科笑笑:“警长同志,那我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呢?”
“你的姓名、身份、籍贯……”
布尔坚科没等警长说完,掏出自己的证件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尤里·巴甫洛维奇·布尔坚科,克格勃上尉。”
警长一听,脸色就变了,犹豫片刻,还是拿起布尔坚科的证件看了看,然后把证件还给布尔坚科:“这么说您今晚是在执行任务?”
布尔坚科点点头:“是的,很重要的任务。”
“那么,那两个喝醉的家伙是您的同事,还是您的目标?”
如果承认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是自己的同事,脸上无光,于是,布尔坚科严肃地说道:“事关机密,我不便透露。”
“那两个家伙应该如何处置呢?”警长问。
布尔坚科本想让警长马上放人,然后由自己来教训一下那两个家伙,但是布尔坚科话到嘴边,却忽然改了主意。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改主意,总之,他想让这两个家伙多尝些苦头。于是,布尔坚科用命令的口吻对警长说:“你找一个最坚固的房间,把这两个醉鬼给我关起来。不管他们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不要理他们,也不要给他们吃的。”
“不给他们吃的?”警长有些诧异,“那关他们几天?我这儿可不是监狱!”
“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布尔坚科丢下这么一句话,站起身就往外面走。警长陪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警察局。
一连三天,布尔坚科每天早上都能发现米沙准时来冬宫上班。然后晚上下班。可是每次布尔坚科跟踪米沙,都会被他领着在列宁格勒复杂的大街小巷中转晕,直至他消失在风雪中。难道米沙已经发现了自己?布尔坚科想到这儿有点儿不寒而栗,他自认为自己的跟踪技术是一流的,一般人很难发现。这个知识分子模样的米沙难道受过专业训练,竟能发现有人跟踪并成功甩掉对手?
而更让布尔坚科紧张的是,米沙每次甩掉自己后,晚上都没有回家。他会去哪儿呢?难道他在这个城市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栖身之所?第三天晚上,布尔坚科又跟丢了米沙。他在米沙的住所外转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那两个家伙还被关在警察局。于是,布尔坚科买了些面包红肠来到警察局,正遇上上次那位警长。警长一见他就像是见到了大救星似的:“上尉同志,您赶紧把那两个家伙带走吧!”
“怎么?发生了什么?”
“我遵照您的吩咐,不给他们吃的,也不听他们说什么。第一天他们还很老实,可是第二天他们就受不了了,大骂我们,还说等出去后要把我们警察局给封了。更糟糕的是这两个家伙施展一切手段,企图越狱逃走。您看这儿,他们正在闹呢!”
布尔坚科听见警察局里面发出一声巨响。“这是那个壮汉正在砸门呢!门都快被他们砸坏了!”警长惊恐地说道。
“好吧,给你添麻烦了,下面的事就交给我吧!”说着,布尔坚科一个人走到了关押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的地下室门前。他让其他警察都退下去,只留自己一个人。伊萨科夫一下一下用自己的肩膀撞击着坚固的房门,房门已经被他撞得千疮百孔,眼见就要被撞翻了。布尔坚科手里拿着钥匙,也不去开门,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家伙在饿了三天后,还有多大力气撞开门。
三分钟后,伊萨科夫居然把大门撞开了,但当他正准备往前冲时,却发现布尔坚科挡在自己面前。伊萨科夫怔住了,他被布尔坚科的气势给逼了回去。布尔坚科往前走了一步,几乎和伊萨科夫面对着面了。虽然布尔坚科没有伊萨科夫高,但伊萨科夫却不敢直视布尔坚科的眼睛,竟往后退去。布尔坚科前进一步,伊萨科夫就顺从地后退一步,直至又退回到狭小的地下室内。
布尔坚科将已经破损的屋门关好,就听伊萨科夫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退什么,快冲出去啊!”
布尔坚科皱起眉头,冲伊萨科夫轻轻挥了挥手。伊萨科夫让到了一边,他的身后正是斯捷奇金。布尔坚科的目光威严不可侵犯,直视着斯捷奇金的眼睛。斯捷奇金张了张嘴,还想喊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布尔坚科逼视着斯捷奇金,斯捷奇金也开始步步后退,直退到墙角才止住脚步。斯捷奇金无法忍受布尔坚科的目光,终于歇斯底里地冲布尔坚科喊道:“你……你是什么人?”
布尔坚科止住脚步,转过身,看看伊萨科夫,又看看斯捷奇金,掷地有声地说道:“我是你们的同事尤里·巴甫洛维奇·布尔坚科上尉。”
“什么?我们的事已经让上面知道了?”伊萨科夫惊恐地说道。
“完了,我们完了,我们彻底完了!”斯捷奇金绝望地叫道。
“你们是要倒霉了!执行任务期间酗酒斗殴、玩忽职守,跟丢了目标,还丢了枪,现在竟然被关进了警察局里,丢尽我们克格勃的脸面!你们撞开了这扇门就算能逃出去,又怎么样?你们能逃得过克格勃的监狱吗?你们两个愚蠢的家伙,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布尔坚科每句话都直刺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已经脆弱不堪的内心,两人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沉默了一阵,斯捷奇金忽然又歇斯底里地吼道:“那个该死的米沙,这几天他肯定消失了!完了,他要是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来,我们就彻底玩完了!”
“哦?听你的口气,你们发现了什么?”布尔坚科问道。
“我……我……”斯捷奇金似乎很犹豫,“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有……有好几次都跟丢了米沙。”
“几次?”
“三次……或者是四次。以前从没有跟丢过,就是最近一段时间。”
“为什么不写在报告里?”布尔坚科质问。
“这种事哪敢写在报告里!”斯捷奇金吞吞吐吐地说道。
“玩忽职守!那你们还不老老实实待着,还敢跑到酒馆里酗酒斗殴!”
“前几次我们跟丢了米沙,他都会在天快亮的时候回到家里。所以那天我们跟丢了米沙,就打算去他家附近的小酒馆喝点儿酒,然后回车上睡一觉,等天亮就能看到他了。”伊萨科夫老老实实地说道。
“你们想得倒好!你们怎么不想想他失踪这段时间是去干什么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们的罪过可就大了!”布尔坚科依旧一脸严肃。
“你……你是上面派来抓我们的吗?”斯捷奇金似乎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壮着胆子问布尔坚科。
“难道上面没有通知你们,会来一位新同事吗?”布尔坚科不再隐瞒自己的任务。
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两人像是看到了新的希望,对布尔坚科殷勤地说道:“那……那您不会把这事捅到上面吧?”
“那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我们一定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布尔坚科听到这句话,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吧,我就暂且把这事压下来,但是你们可要听我的,我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就要干什么!听清楚了吗?”
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连连点头,满口应承下来。
布尔坚科将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救出了警察局,并把斯捷奇金的枪还给了他。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第二天清晨,三个人无论是在米沙的家,还是在冬宫,都没有见到米沙的踪迹,这是之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布尔坚科坐在车里,眉头紧锁,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三个人在焦躁不安的情绪中度过了难熬的一天,直到第二天天亮,他们也没能发现米沙的踪迹。布尔坚科决定不再坐在车里等待,他走进冬宫,装作米沙的朋友向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打听米沙的踪迹。他得到的回答是:“米沙昨天就没来上班,也没有请假,今天也没看到他。”
布尔坚科失望地回到车上,又等到晚上。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去吃饭的时候,布尔坚科还一个人坐在车里思考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忽然想到了警察局,如果米沙发生了什么意外,或是这片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件,警察局应该是最了解情况的。想到这儿,布尔坚科不等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回来,径直将车开到了警察局门口。接待他的还是那位警长:“您怎么又来了?我们的门刚刚修好!”
“警长同志,这次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也不用担心你们的大门。”说着布尔坚科掏出米沙的照片递给警长,“最近见过这个人吗?”
警长盯着照片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惊道:“我们昨天刚刚抓了一个家伙,很像照片上这个人,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家伙被送来时浑身脏兮兮的,问他什么也不说。”
“哦?你们是怎么抓到他的?”
“不是我们,是排水管道的工人,他们在下水管道里面发现了一个带着铲子、锤子等工具的人,鬼鬼祟祟的,所以就把这人送到了警察局。”
“是这样……”布尔坚科马上想到了那天米沙在杂货店买的工具。
警长把布尔坚科领到了曾经关押斯捷奇金的地下室,布尔坚科吃了一惊,“怎么,他也被关在了这里?”
“是的。今天早上刚把他转移过来。”
布尔坚科叫警长把钥匙给自己,说要单独和这个人谈谈。警长离开后,布尔坚科才打开房门。里面一如前天看到的那样,除了一张椅子别无他物。几天不见,米沙长出了络腮胡子,身上的大衣显得破败而肮脏,还散发着一股下水道的气味。让布尔坚科感到奇怪的是米沙没有坐在那张椅子上,而是席地坐在阴冷的地上。
“真是个怪人!”布尔坚科想着关上房门,走到米沙近前。米沙翻着白眼,盯着布尔坚科看了一会儿,又把头垂了下去。
布尔坚科想坐到椅子上,但他犹豫了一会儿,也像米沙那样席地坐了下来。他刚想开口,却听米沙先说话了:“你是被派来监视我的人吧?”
布尔坚科一怔,随即答道:“不,我是来保护你的人。”
“都是一个意思。”
“不……”
布尔坚科想分辩,米沙却喃喃自语道:“这次这么快就换人了?”
布尔坚科心里一惊,看来米沙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你知道有特工在保护你?”
“当然,去年来的两个家伙很有意思,一个爱喝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