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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听了唐风的话有些吃惊,但随即恢复了镇定,用赞许的眼光看着唐风:“唐风,你果然是个极聪明的人!你说得一点儿都不错,这都是我们家族的宿命!”
将军似乎很陶醉,想说下去,但是马卡罗夫却打断了他的话:“尤里,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包括瀚海宓城和科考队的事,我想这些都是米沙告诉你的吧?”
将军皱了皱眉,大声说道:“不错,这一切都是米沙告诉我的!母亲从来不愿意跟我提及我的外公,也不愿提及她在彼得堡的岁月,母亲更没有机会告诉我科考队的事和宓城的秘密。我之所以能知道这一切,知道我们家族的光辉历史,这都要拜米沙所赐。”于是,布尔坚科又继续回忆起他和米沙的交往……
就这样,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布尔坚科、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与米沙相安无事。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已经完全被布尔坚科所掌控,两人现在基本上唯布尔坚科马首是瞻。按照布尔坚科的安排,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只负责外围监控,不允许与米沙有直接接触,但是他自己却总是独自去接近米沙。
米沙似乎也很愿意与这位故人之子接触,他并不在乎布尔坚科的身份,几乎每天都会与布尔坚科聊起很多往事。到后来,米沙发现布尔坚科在语言学和历史学上颇有天赋,或许这是遗传他母亲吧,于是,他就教会了布尔坚科汉语和许多古老的东方语言,还有许多历史学知识。而布尔坚科也几乎倾囊相赠,教给了米沙许多特工的专业手段,比如屏蔽信号、反跟踪等等。三个月下来,两个人俨然成了很好的朋友。但是米沙在与布尔坚科的交往中,始终不肯说出那个巨大的秘密。
随着时间的推移,布尔坚科的心里越发焦急,他与米沙的交往始终带着一个明确的目的,就是要弄清那个巨大的秘密。他不愿去逼米沙,因为他相信自己有远超常人的耐心。布尔坚科尽量忍耐着、等待着,等待着有一天米沙自己对他说出这个巨大的秘密。他在克格勃学校时成绩很优秀,并且得分最高的一门课是心理学,他相信米沙总有一天会主动对他吐露实情。
可是转眼三个月过去了,米沙仍然没有半点儿要透露实情的意思。这天晚上,布尔坚科回到自己的住处,坐在床边,久久地发呆出神,他在想母亲,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突然,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布尔坚科一惊,这是什么人?他刚来到这座城市,没有什么人知道自己的住处。
布尔坚科警觉地掏出枪,快速地收拾了一下屋内,然后站在门后,轻声问道:“谁?”门外的敲门声停止了,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应答。布尔坚科以为是有人敲错门了,刚收起枪准备回床上躺着,谁料那个有节奏的敲门声又响了。布尔坚科问了一遍“谁”,仍然没有回音。布尔坚科举着枪,不耐烦地打开了门,他刚想发作,却发现门外站着的人正是米沙。
“你……你怎么找到了我的住处?”布尔坚科并没有告诉过米沙他的住处。
“是你教了我跟踪!”
米沙的回答让布尔坚科心里一惊,虽然他已经对米沙很了解,但却总觉得米沙身上依然有许多的谜,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米沙所说的那个巨大的秘密。
布尔坚科胡思乱想着,把米沙让进了屋。他从小养成了谨慎小心的习惯,使他在关门的时候仍然不忘看看后面是否有人跟着。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布尔坚科才将房门关上:“喝点儿什么?不过,我这里只有绿茶了。”
“绿茶?你竟然喝绿茶?我们这儿很少能搞到绿茶啊!”米沙对布尔坚科的习惯感到很吃惊。
“我在学中文,所以……”
“你这么刻苦地学习中文是为了什么?”米沙坐下来,用逼人的目光盯着布尔坚科。
“那你学习中文又是为了什么?”布尔坚科反问道。
“那是我的专业,而你……”
“我难道就不能发展一下自己的兴趣爱好?再说,做我们这个工作,多懂一门外语,就多一项技能!”布尔坚科的话语似乎滴水不漏。
米沙听了布尔坚科的话,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他盯着布尔坚科看了很久:“你难道仅仅是兴趣吗?不,你是为了你的母亲!”
布尔坚科一愣,米沙继续说道:“我想你这三个月也没有闲着,你一定从克格勃的档案中查到了些东西。”
布尔坚科没想到米沙竟然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瘫坐在沙发里,只得承认道:“不错,我托在总部工作的朋友从克格勃的档案中查到了一些关于母亲的蛛丝马迹,不过大都是些保密级别比较低的文件,且语焉不详,我只知道我母亲后来去了中国,其他的事就不知道了!”
“所以你想从我这儿了解到你母亲的情况,你还想去中国?”
布尔坚科怔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米沙,也不知道米沙今夜突然来访是什么目的。一阵尴尬的沉默后,米沙又说道:“好吧,我承认我被你的执著打动了。你是娜斯佳老师的儿子,作为当事人,我想你应该是个例外,你应该了解事情的经过,虽然我知道这是克格勃所不能允许的。”
米沙说到这儿时,心里猛地一颤,他此刻根本没有做好接受这个巨大秘密的心理准备,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但是他不能拒绝这一切,因为他必须听从本心的召唤。
但是紧接着米沙却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在我说出那个巨大的秘密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布尔坚科还没从米沙刚才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又听见米沙这么说,完全愣住了。过了许久布尔坚科才反问道:“什么事?”
“你必须答应我,在听完我今夜所讲述的一切故事后,将它深深地埋在心底,不要对任何人再讲起,更不要到中国去,最好是能将它遗忘!”米沙用十分诚恳的目光注视着布尔坚科。
布尔坚科不明白米沙为什么会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好奇地问道:“把它忘记?那么,您呢?您忘记了吗?”
米沙痛苦地摇了摇头:“我想把这一切都忘记,可是没有,我做不到,也许……也许岁月能让我们忘记这一切。”
“岁月也许会让许多事刻骨铭心!”
布尔坚科来了这一句。米沙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布尔坚科却打断他说:“好的,我答应你,我不会对旁人说起,也不会去中国,尽可能将一切都忘记。只要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米沙也愣了一下,他盯着布尔坚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缓缓说道:“我要对你说的一切都与一个古老的东方王朝有关……”
米沙详细地对布尔坚科讲述了关于西夏的历史和宓城的传说,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几乎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布尔坚科,一直说到科考队在胡杨林遭遇黑尘暴:“黑尘暴之后,我们就都走散了,我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在沙漠里乱撞。就在我以为我将被困死在沙漠中时,我遇到了你的母亲娜斯佳,她当时正和马昌国在一起。”
“她和土匪在一起?”
“娜斯佳老师似乎受到了马昌国的胁迫,她对我说科考队的人要么被马昌国下毒毒死了,要么活活渴死了,马昌国想让她帮忙找到瀚海宓城,所以给了她水和食物,你母亲也同意与马昌国合作。”
“我母亲会同意与土匪合作?”布尔坚科有些惊诧。
“尤里,你不用惊讶,你没有经历过那种生与死的考验,所以不会明白你母亲的选择。马昌国抓住了我,他认识我,知道我是研究历史的学者。之前他就偷偷来营地找过我,希望我能与他合作,我当时拒绝了他。这次他又来利诱我,我仍然不愿和他合作,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米沙说到这儿,突然痛苦万分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两眼直翻,喉咙里还发出奇怪的声响,然后竟一头昏倒在布尔坚科的床上!布尔坚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他忙用在克格勃学来的那点儿医学知识对米沙进行抢救,一刻钟后,米沙终于重新睁开了双眼。“你这是……”布尔坚科惊诧地看着米沙。米沙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喃喃地说:“这都是那次事件留下的后遗症,我现在不但经常会发病,还会经常性失忆,将过去的一些事,特别是在科考队的事忘掉。”
“忘掉?!”
“我本想就这样一点点忘却过去那些可怕的事情,但是命运让我遇到了你,我又不忍心让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母亲的下落,所以转变了想法,想在我完全失忆前告诉你一切。下面我要说的是连克格勃都不知道的事,恐怕这世界上只有我知道了。”
“那么后来呢?你同意与马昌国合作了吗?”
“就在马昌国用枪顶着我的太阳穴,准备结束我的生命时,你母亲苦苦哀求他,又说动了我,于是,我最终同意与马昌国合作。”
“哦!是这样。看来母亲还想活着走出沙漠!”
“是的,我可以感觉的到,她那会儿的求生欲望特别强烈,这可能都是因为你。不仅如此,她似乎……似乎比马昌国更渴望找到那座失落的古城。”
“为什么?我母亲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啊!”
“开始我也不能理解,不能理解她那种甚至有些病态的偏执,与我之前认识的娜斯佳老师判若两人。你母亲似乎把找到那座古城看作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她仿佛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似乎那座消失在沙漠中的古城,就该是由她去发现的!”
“为什么会这样?这也与我记忆中的母亲大不一样。”
“后来是你母亲告诉了我她的过去,我才理解了她所做的一切!”
“母亲的过去?”布尔坚科大感好奇。
“是的,你的母亲过去没有跟你提过吗?”
布尔坚科极力回忆着,最后无奈地摇摇头:“母亲似乎很不愿意回忆她的过去。”
“她没有对你说起你的外公吗?”
“外公?”布尔坚科又摇了摇头,“我问过我母亲,她说我外公是一个好人,一个知识很渊博的人,一个身份高贵,值得尊敬的人。”
米沙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他点了点头:“不错,你外公曾经是一个好人,一个知识很渊博的人,一个身份高贵,值得尊敬的人。但是这一切都在1909年科兹诺夫发现黑水城后发生了变化。”
“我……我外公和科兹诺夫发现黑水古城有什么关系?”布尔坚科一头雾水。
“让我来慢慢告诉你。当我们和马昌国继续向宓城进军时,马昌国的手下一个个因为可怕的遭遇死去。上帝保佑,我和娜斯佳一直很幸运。当我们一行人来到死亡绿洲时,只剩下七个人——我、娜斯佳、马昌国,还有他的四个手下。让我感到吃惊的是,马昌国似乎认识你母亲。”
“啊?他和母亲见过面?”布尔坚科感到无比震惊。
米沙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没有,他们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我当时也很奇怪,但那天晚上,当我们在可怕的密林里休息时,马昌国对娜斯佳提到了你的外公。”
“这么说,马昌国认识我的外公?”
“是的。当时我好奇地向你母亲询问,于是,娜斯佳就对我说了你们家族的历史,真是一段传奇的历史。你的外公老西蒙诺夫男爵在沙俄时代本是贵族出身,年轻时在彼得堡接受了很好的教育。他聪明好学,博览群书,曾经是一位很有前途的学者。可是后来西蒙诺夫家家道衰落,而你外公虽然知识渊博,却不善经营,他也想重整家族的产业,但却越做越糟,欠下了一屁股债,到后来被债主们告上法庭。法庭判你父亲在三个月内还清欠债,否则将被流放到西伯利亚。”
“我外公显然是没有还上欠债,否则我也不会在寒冷的西伯利亚长大了。”布尔坚科言语中带着一丝怨念。
“于是西蒙诺夫男爵被流放到了遥远的西伯利亚,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善良的姑娘,就是你的外婆,后来就有了你的母亲娜斯佳,一家三口过着艰苦的日子。但是你的外公不甘心就这样在西伯利亚终老一生,他高贵的血统使他无法忍受流放犯的生活。他痛恨钱,正是因为钱使他流落至此,可他却又开始疯狂地追逐财富,因为他知道只有钱能改变西蒙诺夫家族的命运!当时他听人说中国西北的阿尔泰山一带出产黄金,于是你外公在你母亲刚刚出生不久,就独自一人去中国淘金。”
“淘金?又怎么跟那座古城发生了联系?”
“淘金哪是容易的事,后来西蒙诺夫男爵金没有淘到金,却流落到了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