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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病你也会这么对我吗?”伊森飞到我的面前,漂亮的金瞳有些羡慕地看着安歌,我难过地不想说话:“别胡说,我更希望你们都不要生病?”
伊森低下脸:“对不起可我现在好羡慕安歌,你能这样抱着他。”
我看看他,伸出手:“来吧。”
他笑了,飞落我的手臂,我弯起手臂托住了他的身体放落自己的身上,像是一张小床让他躺在我的臂弯里。
他贴在我的身前,渐渐安静地睡去。而我在他和安歌的呼吸中开始陷入迷茫,我到底该怎么办?
布外夜色深沉,金沙的流云从那缝隙中而过,如白马过隙,时间无法停留,即使再不愿意,人依然要迎来明天。
安歌时睡时醒,醒时我给他喂水,食物和一些汤药。马利安大叔说那些药只是让他好受一点。
被安羽封在地下城下的百姓情绪也越来越躁动,很多年轻人开始响应里约的号召。准备起义。
安羽封地下城是一个不明智之举。他让地下城变成了一个大罐子。而贵族与平民的矛盾在这个罐子里不断地发酵,升温,直至爆发。
而让我难过的是,里约反是利用我神使的身份鼓动大家起义。说有了我的庇护,起义必然会胜利,安歌安羽必会被打败。
玛莎给我送来了清水,她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
“怎么了?玛莎?”我接过水罐,她难过起来,捂上心口:“那澜姑娘,扎图鲁他们会赢吗?”
我一时变得无言:“对不起玛莎,我”我像是韦小宝一样夹在天地会与康熙之间。现在地下城百姓群情激动,只怕不是我一句两句可以阻止。我无法许诺如果他们不起义,可以得到幸福的明天。我拿什么给?
“还有”玛莎欲言又止,我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好凉,扎图鲁起义让她极为担忧:“说吧。玛莎。”
她看了看地上的食物:“我们的食物快没有了,那澜姑娘,怎么办”
地下城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而现在安羽又封了城内出入口,只留城外,城外已是荒田,何来食物?
我握了握她的手:“知道了,食物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帮我去拿一下纸笔”
“咳咳咳咳咳”身后忽然传来了安歌猛烈的咳嗽声,我立刻转身,伊森已经探出了头:“安歌醒了!”
“你去照顾木头吧。”玛莎哀叹地看了看被布包住的车,叹息离开。
我掀开布角,安歌正费力地咳嗽,伊森飞在他的上方摇摇头:“他看来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伊森双手抱心难过地低下脸,像是在为安歌祈祷。
我把车前面的布掀开,好让太阳完全晒在安歌的身上。我调整他的座椅,让他少许坐起来,他呼吸平顺起来,微微睁开了眼睛。
我着急地看他:“安歌,我还是把你送回皇宫吧,至少那里比这里舒服!”
他扬起苍白的唇摇了摇头:“我是不会认输的咳咳咳”
我着急地跺脚:“你怎么就那么倔呢!”
“呵因为我是男人咳咳咳我要守誓约咳咳”
我紧握方向盘,想了想:“不行!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
“你敢!”他像是用全身的力气嘶吼出来,“你想害死我王宫里所有人吗!”
我的手,从方向盘上滑落,安歌是个好人,我以前只看到了他的顽劣和邪恶,没有看到他心底的那片善良和柔软。
他知道自己得了鼠疫,才宁可让自己在这里慢慢等死,也不想为了贪图舒适而传染给别人。
“呵我真没用”他在我身边轻笑起来,精神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好了一些,身体也不再颤抖,“我现在才知道做一个平民是那么地难咳咳咳咳他们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生活而我却连七天也活不了咳咳”
“我去给你拿水”
他拉住了我要离开的身形,我看向他,他转向我睁开了银瞳,面露微笑:“那澜谢谢你”
他说谢谢我
我的心里瞬间百味交杂,苦涩难咽。
“不要阻止扎图鲁他们只有他们,才能让人知道安都有多么地糟咳咳”安歌看着我的脸,我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缓缓转回脸看向前方,“我想留在这里可以好好看着我的土地”
神庙的对面,便是大片大片荒芜的土地,长满杂草的土地在阳光之下空旷而荒凉,现在本该是谷物丰收的季节,而现在,却看不到金色的稻浪,也看不到在田地里欢庆丰收的景象。
“是我的错我的错”安歌面对荒芜的天地开始轻轻自喃,我静静坐在一旁,安歌知错了,可是老天却不给他弥补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扎图鲁给我拿来了纸笔,他看见在汽车里晒太阳的安静的安歌,安心地笑了:“看到木头好了些,真好。听说也有人从鼠疫里挺过来的。”
我看向安歌,他依然继续看着前方,没有听见我的说话。我叹一声:“但愿吧。”
扎图鲁蹲下身,把纸笔摊开,我也蹲下,他看向我:“那澜姑娘要纸笔做什么?”
“给巴赫林写信。”说罢,我拿起笔,不对,我不会写这里的字啊。于是我又把笔给扎图鲁:“你来写,我不会写这里的字。”
扎图鲁一愣,像是不相信,我在一旁已经说了起来:“亲爱的巴赫林少爷”
扎图鲁的脸有些僵硬,没有落笔:“那澜姑娘您确定要这么写?”
我疑惑看他:“怎么了?”
他面色有些羞窘,尴尬地侧开脸:“亲爱的是情人之间的称呼。”
“原来是这样!那就巴赫林少爷。”差点写成情书。
可是,扎图鲁还是没动笔,我又疑惑看他:“你怎么还不写?”
扎图鲁的脸更红了:“我也不会写字”
“。。。。”擦,真是文盲遇上文盲。。。可见读书有多么重要!不会被一封信给憋死。
我拿过笔,只有画了起来:“你到时把这张画给巴赫林少爷,他就会送来食物。”
“什么?那澜姑娘你说什么?”扎图鲁无法相信地看向我,“巴赫林少爷可是巴依老爷的儿子,他怎么会!”
“这就是你们的偏见了。”我打断了扎图鲁,一边画一边说,“不是坏人的儿子一定是坏人的,巴赫林少爷是个很不错的人,真该让你见见他,他读了很多书,有机会让他教你们读书认字就好了。总之,你相信我,只要说是我让你给他的,他肯定会把食物送来。”我把画好的图给他,扎图鲁看着图。
图上是一轮明月,最近是月初,所以我画了弯月,然后是前往神庙的路,一辆牛车在路上奔跑,上面是巴赫林和食物,而在神庙口,正是我那澜在期盼等候。
扎图鲁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地收好了画,转而又面露烦恼:“可是我进不了贵族区。”
我也发愁起来,现在跟安羽闹僵,他肯定又重新下了命令,不得让我离开地下城。既然不准我离开,自然贵族区那里也不可能让我进去了。
我拧眉发愁地看了看扎图鲁,把他拉起来看看他的脸,再看看他身上的衣服,有了!
我笑了:“你先把自己洗干净,记得,把头发也洗了,然后穿上一套干净的,最好是简单的衣服过来,有补丁不要紧,最重要是颜色淡,颜色少,最好是一色的衣服再过来。
扎图鲁有些发懵,但还是照我的话做了。
第八十三章 雪中送炭的赫林少爷
少顷后,扎图鲁有些害羞地站在我的面前,让我眼前登时一亮。
扎图鲁灰蒙蒙的脸洗干净后带出了健康的小麦色,长发洗净之后露出了棕色,还是有点半干的长发垂在身上,几屡棕发垂在他的脸侧,形成了一个柔美的弧度。
浓眉大眼,眼睛更加闪亮,高眉凹眼,像是中俄混血的草原大汗。
干净的衣服更加称出了他的健硕的体魄,让他器宇轩昂,因为人长得威武英俊,所以还带出了一种天然的贵气,只需稍加修饰,他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贵族!
“怎么样?木头?”我让安歌看扎图鲁,安歌微笑地眨了眨眼睛,竖起了大拇指。
扎图鲁在安歌的夸赞中,更加羞红了脸。
我拿起了画面和颜料,正色看扎图鲁:“现在你可不要乱动,我要让你成为贵族!”
扎图鲁不解地看着我,我笑了起来,他在我的笑容中渐渐失神。
伊森好奇地飞过来,和安歌一样疑惑地看我想做什么。
我沾上了淡粉色的涂料,开始涂到他的身上,扎图鲁完全懵了,我要在他的衣服上画出一件华服来!
伊森好玩地在我面前飞来飞去:“这个有趣。”
“闪开。你挡住我视线了。”我挥开伊森,扎图鲁不知,以为我说是他,还往旁边垮了一步。
我呆呆拿着笔,面前原来要画的位置上已经变成了空气,伊森在旁边偷笑起来,我横白他一眼再次挪到扎图鲁面前:“我没说你,刚才有只苍蝇在我面前飞来飞去。”
“你说谁是苍蝇!”伊森鼓起脸,生气地嘟起嘴。
我没搭理他,继续我的画。
片刻后,扎图鲁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一件淡粉色百花花纹的胡服,花纹在他左侧腰际,遮住了那里的补丁。不会让整件衣服看上去太过花哨。
为了证明是我派去的人,我还在腰间花上绘上了蝴蝶,右侧胸口空白之处也点缀了几片花瓣与几只小小的蝴蝶。
“好了!大功告成!”我拍拍手,对自己的装饰很满意。
扎图鲁愣愣看着自己瞬间上档次的华服,完全目瞪口呆。
只是,这件衣服还欠缺点上等丝绸的丝光,我对伊森眨眨眼,趁扎图鲁愣神时嘴唇不动地低语:“加工一下”
伊森眯起眼睛,还在生气:“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啧。”这只苍蝇是要好处,我看向他。用我的左眼给他抛了个媚眼。“我也给你画一件?”
他呆呆看我一会儿。金眸不停地眨动,忽的,他睁圆了金瞳,金色的翅膀在后面快速震颤起来。倏地,他绕着扎图鲁飞了起来。
我立刻故弄玄虚地对着扎图鲁的衣服吹气:“我再加工一下,呼”
金沙随着伊森飞过点点洒落扎图鲁的衣衫,瞬间让整件衣服在日光下闪起了迷人的丝绸的光泽。看得扎图鲁更加惊讶。
我开始给他辫长发,然后用我以前换下的华贵头饰里找出一根金绳缠绕。我把他拉到左侧后车镜边:“看,怎么样?”
他看向镜子,惊讶不已。
安歌在另一边看了看,摸索起怀中来,然后摸出了一对耳环和两枚戒指给向扎图鲁。
扎图鲁怔怔看他。他无声无息地再次送了送,扎图鲁看着他手心里的首饰面露大大的惊讶。
我直接拿过给扎图鲁戴了起来:“好!现在你就是个贵族了,放心吧,你进贵族区不会有人拦你。”
扎图鲁愣愣看安歌,安歌长长舒出一口气后。再次陷入昏睡。
“走走走。”我拉扎图鲁快走,一边走一边嘱咐,“记住进贵族区时要表现地自然一些,明白吗?”我把他推出了神庙,他依然愣愣看着安歌的方向。
我奇怪看他:“扎图鲁你在看什么?”
扎图鲁怔了怔,指向安歌:“他”他顿住了话音,眼神闪烁了一下转身,“没什么,我先走了。”
我举起拳头:“恩!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扎图鲁回头看我笑了笑,那笑容朴实无华,在阳光下格外纯净。
“你答应要给我画画的。”伊森飞到我耳边着重提醒。
我依然目送扎图鲁远去:“知道了,现在就给你画好不好?”
“不要,这颜料太差,我要用巴赫林给你的花香颜料,还要用玫瑰花露化开”他在我旁边飞舞,如同吟诗,我下巴脱臼地看他:“用什么?玫瑰花露?那得等到多久才有一碗水?!”
伊森僵住了身体,抽了抽小金眉。
这又不是油画,就算油画一两滴花露也不行呐!于是,我懒懒看他:“既然你王子殿下您自己要求要用玫瑰花露,那请您自己准备好足够的花露后,小人再给您作画!”
他烦恼地双手环胸,拧起纤细的金眉,此刻他感觉到麻烦了吧,呵呵。自己的事自己做,我才没工夫帮他去一点一点收集花露呢。
这位王子,可真矫情。
扎图鲁与巴赫林的会面很顺利,他下午才回来的,回来后显得很激动,在神庙里来回徘徊,然后又坐在台阶上一个人静静沉思,即便里约来问他事情,他也心不在焉。
里约看看他身上的华服和首饰,面露不悦地走了,扎图鲁继续坐在台阶上看夕阳西下,看橘色的光芒洒满前方的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