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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视线中没有血鸦,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湖上移动。有几秒钟丽芮尔的心提了起来,因为她以为是萨姆,或是卫兵军队。接下来她就明白那是什么了,就是尼克所说的东西。
“看——我的驳船!”他叫起来,直起身子挥舞着双手。“赫奇肯定弄到了另一艘——而且已经装船了!”
“安静!”丽芮尔嘘了一声,伸出手把他拖倒。
他没有反抗,乖乖坐下了,但是突然他皱起眉头,抓住胸口。“我想我想应该数数小鸡在我——”
“努力反抗它!”丽芮尔急切的打断了他的话。“尼克——你必须反抗它!”
“我会努力——”尼克开口说道,但是没有说完,随着一声沉闷的尖叫,他的头往后仰倒。他的眼睛翻白,丽芮尔看到一丝细细的白眼从他的鼻子和嘴里往外冒。
她狠狠地扇他的脸。
“反抗它!你是尼古拉斯?塞瑞!告诉我你是谁!”
尼克的眼睛转了回来,尽管烟仍然从他的鼻子里慢慢往外冒。
“我是我是尼古拉斯?约翰?安德鲁?塞瑞,”他低声说道。“我是尼古拉斯尼古拉斯”
“对!”丽芮尔鼓励他。她把剑放在一边,握住了他的手,手抖个不停,她感到肆行魔法在他冰冷皮肤下的血管中窜行。“告诉我更多的事情,尼古拉斯?约翰?安德鲁?塞瑞!你在哪儿生的?”
“我生在阿姆博尼,我的家里,”尼克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大了些,烟开始往回缩。“在一间弹子房里。不,那是个玩笑而已。我妈会为这个笑话杀了我的。我按照一个塞瑞的合适方式诞生,医生和接生婆负责的。至少有两个接生婆,还有社区医生”
尼克阖上了眼睛,丽芮尔把他的手握的更紧了。
“和我说话什么都行!”她命令道。
“水银中,特定的圆形重力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克罗维亚的雪仅限于阿尔卑斯的南边,主要通道是克瑞斯喀特,爵斯提奇,还有考布克在五十四年的寿命里,蓝尾鸻平均下二十六个蛋去年有超过一万南方人非法进入巧克力树是一项发明——”
他突然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深深地吸口气,睁开了眼睛。有一会儿,丽芮尔继续抓住他的手,但是当她看到没有白烟的迹象,他的眼睛里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她放开了手,又拿起了剑,将它放在自己的腿上。
“我有麻烦了,是不是?”尼克说道。他的声音颤抖不已。他低头看着船底,好藏起自己的脸,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对,”丽芮尔说道。“但是萨姆和我,还有我们的朋友会尽我们的全力来救你的。”
“但是你并不认为你们能做到,”尼古拉斯轻声说道。“这个东西在我身体里面。它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丽芮尔答道。“但是它是某个强大而古老的邪恶的一部分,你在帮助它获得自由,从而带来毁灭。”
尼克慢慢点点头。然后他抬起头,迎上丽芮尔的目光。
“这就像场梦,”他简短的说道。“很多时候,我自己都不确定我是醒着还是睡着了。我没法连续的记住事情。我不能思考任何东西,除了半——”
他一下子停住话头。恐惧闪现在他的眼中,他向丽芮尔伸出手。丽芮尔抓住了他的左手,但是仍然紧握剑。如果他体内的东西控制了他,而且不放她走,恐怕就要杀出一条路来。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尼克不断地说给自己听,边说边前后摇晃着身子。“我要控制住它。告诉我该怎么做。”
“继续和它斗,”丽芮尔教他,但是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告诉他的。“如果我们没法把你留下,那么如果时机到来时,你必须尽力去阻止阻止它。向我发誓你会做的!”
“我发誓,”尼克从紧咬的牙齿间迸出这句话。“以塞瑞之名,我会阻止它!我会的!请和我聊天,丽芮尔。我要去想些别的事情。告诉我告诉我你生在哪儿?”
“在珂睐冰川,”丽芮尔神情紧张的说道。尼克握得很紧,她不喜欢。“医务室的育婴室里。尽管有些珂睐在她们自己的房子里生孩子,但是我们她们大多数都在育婴室里生孩子,因为几乎每个人都在那里,而且那儿人更多,更有趣。”
“你的父母,”尼克气喘吁吁的说。他浑身发抖,说话越来越快。“告诉我有关他们的事情。别提任何与我有关的事。我父亲是个糟糕的政治家,尽管野心勃勃。他的大哥倒是成功了。我母亲参加宴会就会喝的烂醉。你怎么会是萨姆的姑妈?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是塔奇斯顿或是萨布莉尔的妹妹。我见过他们,比你大多了。肯定有四十岁了,如果有一天请和我聊聊,和我聊聊——”
“我是萨布莉尔的妹妹,”丽芮尔说道,尽管她觉得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话很奇怪。“萨布莉尔的妹妹。但不是一个母亲的孩子。她我的父亲嗯和我母亲在一起只待了很短时间,就在他去世前。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他是谁。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在我五岁时离开了。所以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阿布霍森——噢,不!”
“阿布霍森!”尼克惊叫一声。他的身体抽搐起来,丽芮尔感到他的皮肤突然变得冰冷。她赶快抽出手腕,尽量往后退,诅咒自己竟然那么大声的说出了“阿布霍森”,而且是在尼古拉斯失去控制的边缘时。当然会引发他体内的肆行魔法。
白烟从他的口鼻中倾泻而出。他想要说话,白色的火花在他舌头后面闪烁不定。他作出了口形,却只有白烟冒出来,丽芮尔花了一些时间才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不!”或许是“快走!”
第十二章 尼古拉斯体内的毁灭者
有片刻工夫,丽芮尔陷入了犹豫不决中,无法决定是不是该简单的跳下船逃走了事,或是拿起法铃。接下来她行动起来,拿出岚纳和撒拉奈斯,坐在船上而且有一把剑搁在腿上时这可是件很困难的动作。
尼克仍然没有动作,但是白烟缓慢而从容,四处飘动着滚滚而出,好像它们有生命一般。令人作呕的肆行魔法臭气随之而来,刺激着丽芮尔的鼻腔,苦涩的胆汁涌上喉头。
她没有坐等干看,而是将两个铃一起摇响,将她的意志聚集成一道清晰的命令,直指面前的那个正在冒烟的身形。
沉睡,丽芮尔想着,她整个身体因为努力集中两个铃的力量而绷紧了。她能感到岚纳的安眠曲和撒拉奈斯的强迫性力量,声音由于从水面上反弹回来而极其响亮。魔法和声音一起环绕着尼古拉斯,努力将他体内的肆行魔法灵魂镇住,让它重新陷入寄生者的安眠中。
还是不行,丽芮尔看到白烟只是畏缩了一下,法铃开始泛出一种奇怪的红热光,声音的音调和清澈都丧失了。接着尼克坐了起来,他的眼睛仍然翻白,无法看到,毁灭者通过他的嘴开始说话。
它的话语带着有形的力量打到丽芮尔身上,骨髓突然灼热欲燃,声音穿透了她的耳朵,带来一阵突然的剧痛。
“愚蠢之至!你的力量真是小的可怜,居然还敢对抗我!我真是感到悲哀,撒拉奈斯和岚纳竟然只能生存在你和你的小装饰品里面。安静!”
最后两个字所携的力量如此之大,丽芮尔在剧痛中尖叫起来。但是尖叫变成了窒息的汩汩声,在空气中消散无踪。尼克体内的东西——碎片——这么快就束缚住了她,她的肺甚至都冻结了。她绝望的试图呼吸,但是毫无用处。她整个身体从里到外都瘫痪了,被她无力反抗的力量所控制。
“永别了,”毁灭者说。然后它令尼克的身体站起来,小心的平衡着颠簸不定的芦苇船,在船里摇摇晃晃。这时,它喊出一个名字,声音在整个湖谷里回荡。
“赫奇!”
丽芮尔在极端恐慌中不断试着呼吸。但是她的胸腔仍然无法动弹,法铃毫无生气的摊在她一动不动的手里。她的头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又一个咒契印记,想要在窒息而死之前找到什么东西或许能够使自己摆脱束缚。
什么都没有,完全没有任何东西,直到她突然注意到自己还有一些感觉。在她的腿上横放着尼希玛。她只能看到那儿——连动动眼睛都不行——但是咒契魔法在剑上灼灼燃烧,从那里流向她,对抗着将她置于死地的肆行魔法。
但是咒契仅仅在缓慢的逼退肆行魔法。她自己也要做些事情,因为按照这种速度,在肺能自由呼吸之前就会窒息而死。
丽芮尔绝望的想做些什么,她发现自己能来回扭动小腿,就试着摇晃小船。船并不很稳定,也许如果把船弄翻,就能干扰肆行魔法灵魂这或许能破坏魔法。
她又摇了一次,水漫进了船,渗入紧紧绑住的芦苇间。尼克的躯体还是没有转过身,他的腿毫无知觉的随着船摆动。在他体内的东西无疑将注意力集中在不断靠近的驳船和运载的半球体上了。
接着丽芮尔一阵昏眩,她的身体渴求着空气。她立刻清醒过来,感到更加恐慌,肾上腺素流过血管,她又开始努力的摇晃小船。
芦苇船晃来晃去——但是没有倾覆。丽芮尔内心尖叫着,使尽每一根被剑解放的肌肉的力量摇晃小船,因为她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湖水如潮般冲进来,有那么短短一瞬间,船看起来就要翻了。但是湖边居民将船绑得太好了,船居然又正了过来。尼克的身躯对猛烈的摇晃吃了一惊。他向前俯身抓住了船头,又向后一倒——一下子摔进湖里。
丽芮尔马上深深吸了口气。她的肺有片刻功夫仍然僵硬不动,然后一阵颤抖穿过整个身躯,肺膨胀起来。魔法随着尼克掉到水里而消失了。她呜咽着气喘吁吁的将法铃塞进铃袋里,抓起了剑,剑柄上的咒契印记搏动着温暖和鼓励。
这段时间里,她始终在寻找尼克造物的踪迹。刚开始没有东西在水里活动的迹象。接着她看到几码外一股粗粗的蒸汽和气泡冒起来,好像湖沸腾了一样。一只手——尼克的手——伸出水面,抓住了船沿,用不可思议的力量将船扯成了两半;水从嘴里流淌出来,怒气冲冲的尖叫声让一里内的所有水鸟都惊慌的飞了起来。
尖叫声也让丽芮尔逃走了。她本能的尽可能远的跳下了船的另一边,冲进了芦苇荡里,开始涉水奔跑。可怕的尖叫声又响了起来,跟着就是猛烈的泼溅水声。有一阵子丽芮尔以为尼克正跟在身后;但是并非如此,水声爆响,芦苇四处乱飞:尼克抬起了整条船,向她扔了过来。如果她慢了一点点,砸到背上的就是船,而不是水花和芦苇碎片。
趁着他还没有其他行动,丽芮尔加倍努力往前逃。水没有她想的那么深——只到她胸口——但还是让她动作慢下来,所以每一秒钟她都想着那个造物会抓住她,或是用魔法攻击她。她绝望的回身朝浅水冲去,用尼希玛砍开芦苇以加快速度。
她没有回头看,因为无法面对可能看到的情形,她也不能停脚,即使连自己该去哪儿都没有概念,而她的肺和肌肉随着迈出的每一步都象快要着火一样疼痛不已。
最后,她不得不停下来,因为身体一侧已经痉挛得无法忍受了,她的腿再也支持不住。幸运的是,这里水只有膝盖深,于是丽芮尔一下子坐倒在地,芦苇压在身下,变成了泥泞潮湿的坐垫。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追击者身上,但是背后空无一物——至少除了心脏砰砰跳动、血液流过身体的声音外听不到任何动静。
她呆坐在那儿,坐在泥水里,这一刻仿佛是永恒。最后,她感到自己好像不会因为动一下就爆开或是呕吐,她站起身,然后磕磕绊绊的继续向前走。
她一边跋涉,一边想自己做了什么又没做什么。景象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她用法铃的时候还是要快些,她想,回忆着自己的犹豫和笨拙。或许她应该一剑杀了尼克——可是看起来好像不对,因为他根本没意识到体内埋藏着东西,正在等待时机控制他。这么做可能也没有用处,因为碎片可能寄居在尼克的尸体内和尼克活着一样容易。或许这东西甚至会刺进她的身体。
珂睐关于世界毁灭的说法在她的意识里盘旋不去。她错过了阻止毁灭者的机会了吗?和尼克一起呆在芦苇船上的这点时间是命运的转折点吗?一个生死攸关的机会,她没有把握住吗?
脚下从泥水变成了泥地的时候,她还在想着。丛生的芦苇慢慢变得稀疏起来,很清楚,她正在靠近沼泽边缘。但是因为这片沼泽一直向红湖东岸延伸大概有二十里,丽芮尔还不是很清楚自己在哪里。
她从太阳的位置和高处芦苇的阴影判断南边的方向,开始沿着沼泽边缘向南走。这比在干地上走路难多了,但是如果亡者被赫奇驱赶着追过来的话,这么走要安全些。
两小时后,丽芮尔浑身都湿透了,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这都要多谢一路上意想不到的深坑。她身上几乎到处都是粘乎乎令人厌恶的红芦苇和黑泥的混合物。那东西很臭,她也一样,而且看上去沼泽无穷无尽,也没有她朋友的任何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