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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气氛哀伤的似要凝固。福姬缓了缓,又道:“接下来的事,大家都能想到了。叔父和父亲生前的朋友资助了我些银两,想给我安个家,我却说什么也不愿再住在那里了。我带着盘缠偷跑了出来,为了生计又买了一把琴,靠着卖唱一路漂泊,最后走到了这里。风雨里的那些日子我才想明白,世事果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人生无常,祸福已定,只是人们看不见,可看见了却又改不了。我能看见别人的祸福,却看不透自己的人生。”福姬微微一笑,语调也随之转喜:“不过,坎坷了前生,现在我终于是看到了点福气。”这福气指什么她却不多言,只在最后说:“今天说的故事,换做平常小女子绝不会多言,即使说了也只会被人当做笑话。云少爷和木大哥都是为了故事而来,所以小女子才不加隐瞒,几位信也好不信也罢,小女子的故事讲到这里算是完了。”
“多谢姑娘。”木花心下感叹几番,拿出一包银两交给她。“这些银钱不成敬意,还请姑娘收下。”那正是昨日云若川遣人送来的银子。
“诸位大德。”福姬也不客气,收了银子,给木花行了礼。抱着琵琶站起来,福姬又对三人施了万福礼,身姿娉婷,往楼下去了。
“羽安你还真说对了。”木话说:“祸兮福兮,孰知其极?找不到故事的归处,这个故事碎片就没发完成。”
“您可别提啦,那都是我一时乱说的。”羽安反倒不好意思,虽然他不想少爷输可也不愿见木花和蓝儿败。
“木大哥,现在我们怎么办啊?”从故事里回过神,蓝儿看着木花问。
木花也不知怎样作答,把头转向酒楼外的街道上,想缓缓精神再从长计议。街上一辆驶向酒楼的马车忽然引起了木花的注意,蓝儿和羽安也凑过来向下看去。
城东事记 第十四章 跟踪
第十四章跟踪
只见那马车正停在了醉梦楼门前,驾车的人跳下车,不去掀车帘而是立在原地像是等着什么人。那人的衣着气质并不像是哪家府邸的下人小厮,他身穿蓝绸缎的棉锦袍,绣着像是戏服上的几朵彩花,脚下的短靴子半新不旧,头束青色发带,面容清俊。男子周身最突出的地方是背后的一个黄绸琴袋,从形状判断,像是一把筝。
招待过木花三人的店小二探出门口,像是喊给谁听一般大声吆喝道:“梅先生,您来啦!”
梅先生拱拱手,说:“福姬的生意多劳李小哥照顾了。”
看来这个被称为梅先生的男子定是与福姬相识的。木花三人聚起精神,观察着楼下的动态。
不一会儿,梅先生看到从醉梦楼里走出一个人,顿时嘴角浮笑,温言温语迎上去:“福姬,我来接你了。”
抱着琵琶走出来的福姬脸上似有绯红,细声说:“来就来,干嘛弄得这么招摇。”
梅先生笑了:“怎么?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不是偷人,招摇一点好让人知道。”
“羞人!咱们还没拜堂呢。”福姬嗔道,眼里却是掩不住的高兴。
难不成这个梅先生就是福姬所说的“福气”?
“没想到福姬姐姐要嫁人了呢?”蓝儿似在为她高兴。
羽安挠了挠脑袋,说:“没听说福姬姐有丈夫啊?”
木花低声道:“哪家结婚的歌妓还能出来唱曲,就是有了意中人也是避着人的。”
此时,梅先生已把福姬扶上马车,正在向店小二告别。
看着马车启动,蓝儿叹气说:“般配的鸳鸯走了,我们接下来还能做什么?”
“羽安,你跟我走。蓝儿,你去打听打听这个梅先生是怎么回事。”木花像是找到了行动方向,忽然安排说。
“木大哥发现了什么?”
“现在还没有,不过其中有些蹊跷。你们想,本来是避着人的事今日为何如此张扬?”
“那我们?”羽安有些理解了。
“我们暂分两路,不论中途发生什么事日落之前一定要在这里会和。”
“放心吧木大哥,打探消息这种事交给我就对了。”蓝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羽安跟着木花出了醉梦楼往一条小巷拐去。
“木花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跟踪刚刚那辆马车。”
“咦?那我们不是应该走大路?”
“大路赶不上马车,从这里穿出去差不多还能跟上。”
“木大哥怎么知道马车往哪条街走了?”
木花笑而不语,脸上写着四个字:江湖经验。
快出巷子时,木花说:“跟踪最讲究隐蔽,宁放不追,这是跟踪的规矩。你我这样走在街上太引人注目,一会儿你扮少爷,我扮随从。我让你走快你就走快,让你走慢你就走慢。切记,即使跟踪的人回头看你,你也不要闪闪躲躲,那样反而容易被发现,要目光向前,让他以为他只是你视线经过的一个点”
羽安在心里反复记忆着木花说的话,心里滋味陈杂。自己并非是没闯过“江湖”的,只是遇见了木花才知道,当年小偷小摸成天挨打受人欺负的自己顶多算是“混”江湖,哪里像现在这样衣着亮丽堂堂正正的“走”江湖呢?这几年虽然在云府过惯了安稳日子,可怎又没偷偷想过闯荡江湖的那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羽安毕竟还是个少年,他的心还悸动着年轻人的梦想与勇气。
出了巷子,那辆披着青色车罩的马车刚经过一家药铺,从俩人身前驶过。
“跟上不要回头看我。”
羽安深吸一口气,挺起腰板,自然地迈开了步子。
大街上喧嚣乱耳,可在一个少年耳中却只听得车轮的滚动声。他的目光向前,眼神却没有凌厉的焦点。他气定神闲,款款而行,在人眼中就是一个逛街解闷的小少爷。在他身后,一个中年男人,简衣旧袍,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身前的小少爷身上,一脸的忠厚相。这对突然出现在大街上的主仆,丝毫没有引起人们的怀疑,不知不觉地跟踪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
离开繁华的闹区,马车转入平民的住区,路面渐窄,行人也减少很多,驾车的男子回头向后望去,只看到几个平常的百姓。
“木大哥,咱们怎么停下了?”羽安不解。刚刚,在马车转弯时,木花叫停了他。
“偏僻的地方我们不能跟那么紧,很容易被发现,距离要拉长一些。”
“可是看不见那车,会不会跟丢了啊?”
“这里积雪还很深,跟着车辙印,保准丢不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你还年轻,机灵的日子比我多。”
羽安难为情地笑着抓了抓脑袋,说:“没有师傅教,年轻也枉然。”
“你想当我徒弟?”
羽安点点头,眼睛深处闪烁着光芒。
木花避开少年明亮的目光,苦涩地说:“等这件事圆满结束,我、蓝儿还有珍婆还留在这儿的话,我就收了你这个徒弟。”
羽安耷拉下脑袋,不是因为失望,而是因为矛盾和自责。他矛盾自己既想让少爷赢又不想让木花输,他自责自己给木花他们带来了麻烦。
“打起精神,这才哪到哪。”木花拍着羽安的肩膀,鼓励他:“要不想云公子和蓝儿失望,现在要证明自己才行。”
“嗯咦?”羽安红了脸,为、为、为、为什么是蓝儿呢?
木花不语,递给他一个眼神:好了,走吧!
跟着雪地上留下的车印,木花和羽安最后来到一户小院外。小院临城西大门不远,附近都是一些破瓦草房,这一片大多住的是下等人和贫民,被城里人称作“外区”。这一个“外”字,加含了多少歧视和排斥呢?
羽安看着周围破落的房子,心生几分酸辛,曾身为下层人的自己是最了解那种低微的生活所带来的煎熬的。能遇到云少爷,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出现在醉梦楼前的那辆马车正停在院子里,院子中有两间小房,紧靠着围院的篱笆墙,房后是一堵破旧的矮墙。木花和羽安隐身在矮墙后,竖起耳朵,听着房内的动静。
土坯建起的屋子隔音很差,屋里人说话仿佛就在面前一样。
“今天干什么弄得大张旗鼓的,旁人都看着呢。”福姬的声音穿墙入耳。
“就是让他们都知道,你有人了,让他们羡慕我有了你这样好的姑娘。再说,跟我回老家成亲,路途遥远,不弄辆马车怎么行。”这是梅先生的声音。
“那租一辆板车就好了,干嘛要买这帘车?”
“我可舍不得我的姑娘一路风吹日晒,再者我们又不是没钱,不能总让人瞧不起我们。等回了老家,成了亲,用积蓄置几亩良田买一架织机,我们就能过上平凡人的快乐日子,再也不用给人当下人了。”
“先生待我真好,福姬今生再也离不开先生了。”和酒场里遇见的福姬全然不同,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依偎在意中人身旁,含情脉脉。
“收拾一下,我们今夜启程。”
“不等到明早?”
“福姬,你懂我的心,我再也等不及和你夫妻还家,别说是明早,我就连每刻都觉得漫长”
木花抓着羽安的后衣襟,带他离开了矮墙。
“还没听够?再下去可就少儿不宜了。”
“哪、哪是我想听,明明是木大哥要跟踪的嘛。”
“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福姬和梅先生。”
“很正常啊,木大哥你是疑心了。”羽安一脸轻松。
“也许吧。不过眼下没有新线索,我先回去和蓝儿汇合,你盯在这里再观察一下情况,我和蓝儿见面之后就会来找你。”
“我还要在这里观察啊?”羽安皱着眉头说。
“你一个人害怕了?”
“谁害怕?我才不怕呢,留下就留下。不过木大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放心好了。”木花道:“最后还要嘱咐你,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贸然行动,就在这里等我们集合。”
“明白。”
木花安排好羽安,转身离去,抬起头的时候他看见日将西斜,头上的天空开始黯淡。
城东事记 第十五章 失踪
第十五章失踪
羽安依着木花的话守在小院附近,此刻,夜幕已然落下,一轮新月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不久前,羽安看着福姬和梅先生坐着马车从院子里出来,驶向城外。木花离开前告诉他:不要贸动。所以他一个人靠在矮墙旁,等着木花和蓝儿回来。
“木大叔怎么这么慢”羽安嘟囔着。自己一人被抛在这里不说,还受冻受饿,他抱着胳膊心生怨气。
“这里有什么好盯着的看你们让我等到什么时候”他又抱怨了几句,无聊地捡起地上的石子往远处扔起来。
四周忽然有了响动,羽安立起身,望着黑漆漆的附近,心里有些害怕了。
“木大哥,是你吗?”他试探着轻声问,同时往院子里张望。他看见两个人影,黑暗中只有眼睛放着暗光。不是木花,也不是福姬和梅先生!羽安后背一阵发凉,他躲起来紧绷精神,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那两个黑影在院子摸索了一会儿,相互低语了几句,终于转身离开了。羽安松了口气,暗想:他们是什么人呢?踩点的强盗?附近的邻居?流浪的乞丐?
正想着,一只手拍在了自己肩膀上。
羽安惊得大叫回身,又是一个黑影!他顾不得许多,慌乱地去拔腰间的宝剑。
“羽安,是我——木花。”
定下神,面前果然是自己久等的人,羽安长松了一口气,抬头怨声说:“木大哥,你可让我等苦了,福姬姐他们都走了,我还在这里”
“羽安。”
羽安停下来,这才发现木花满头汗水,胸前的衣襟也被体汗渗湿。
“出什么事了?”羽安心跳加快了,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木花张了几次嘴,最后才发出低沉的声音:“蓝儿不见了。”
羽安睁大了眼睛,手脚血液发凉,仿佛是发生了天地倒转般的大事。他克制着,勉强控制着嘴部肌肉的活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回到醉梦楼时蓝儿还没到,我以为她是在路上贪玩儿便又等了会儿。等到日落我觉得事情不对就四处寻找,连茶铺我也去找了,结果还是找不到蓝儿的影子。我担心你在这里会有什么事,就先过来了”
“木大哥!”羽安突然攥紧拳头,高声道:“你一个人找不行,我们需要人手。我现在回云家找人帮忙,你去衙门告案让官差也来找!”
“羽安”
“我先去了!”羽安转身跑起来,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木花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不顾喘息朝着县衙飞奔而去。他心底反复念着:蓝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什么赌约,什么输赢,谁还在乎!此时的这两个男人心中只装着一个名字:蓝儿。
羽安到了云府被告知云少爷正在罗隐寺,他急忙写信说明情况托底下人快马送到罗隐寺交给云少爷。不久,云少爷传来回信,要府中上下协力寻找蓝儿。云老爷因商务去了外埠,云家的代理当主云若川云少爷便是府内的绝对权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