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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过是看看,妆盒内的那些,都还戴不完着。”杜婉婷望了天空一眼:“我们回去吧,晚了,似乎要变天。”
端木涵也望着了天空一眼,天边,乌云已渐渐由远方卷来,想是要下雨了:“好。”
坐在马车内,端木涵许久都一声不吭,想着心事。
“怎么了?”杜婉婷看他这般沉闷,想他是不是听到自己与戴掌柜的谈话,认为自己故意瞒他,略带心虚的靠在他的肩膀,随着马车轻轻晃动,缓缓的开口问他。
端木涵伸手覆在皓白的手背上,目视前方:“无事,只是在想年老将军……”
端木涵与杜婉婷刚踏入大门,便下起了雨来,好在侯府由大门到内院,全部都有抄手游廊环绕于四周。
两人回到房中,刚坐下喝了口茶,秋菊便来禀报:“太太才刚差夏荷过来,请奶奶过去。”
杜婉婷低头,微微蹙额:“去告诉夏荷,我换了衣裳,马上就来。”
“我与你一道过去。”端木涵见她如此神情,心中不忍,担心钱氏知道他们是去街上逛,而非如他所说的去寺里上香,要斥责杜婉婷一顿。
“不用,我自已过去便好,一会儿便回来,想来太太不过是想问问我们今日在寺里的情形。”杜婉婷坐正身子,给端木涵倒了杯茶,给他个安心而自信的笑容。
起身,到屏风后换了衣裳,带上如兰,去了大夫人的皓芜院……
作者有话要说:
☆、19备礼
杜婉婷到了大夫人房中,檐下坐着得小丫鬟子见着,快步迎上前:“四奶奶稍等,我进去通报太太一声。”不久,大夫人房里的丫鬟晓月走了出来,埋怨道:“奶奶怎么才来,太太等了您许久,才刚歇下,午休着呢。”
杜婉婷本想说先回去,等太太起了再过来,话还未出口,又改了主意,浅笑着对晓月说:“我先在这等会儿便可。”
她敢打保票,现在要是敢说回去,今天不旦要被炮轰到三更,明天她还能在京城上下,不孝媳的第一典型。
“既这样,奶奶您入厅里坐会儿,我先回屋里服侍,太太醒来,我再出来唤您。”晓月说罢,带她入了屋,杜婉婷随意找了张乌檀玫瑰椅坐下,晓月便转身去往太太内屋去,便有小丫鬟承上香茗,杜婉婷接过,细条丝理的仔仔品着。
这一坐,便坐了近一个时辰,杜婉婷几乎睡了一觉,小丫鬟上前换过两盏茶,直到酉时一刻,晓月才再次出得厅来:“四奶奶,太太醒了,正唤您进去呢。”
轻轻捂唇打了个呵欠,快速眨眨眼让自己清醒些,随晓月进了内室,只闻得杜衡香气丝丝缕缕散漫于屋内,转眸一瞄,见乌檀三屏软榻正中的乌檀矮几上,置着一个鎏金银鹤形薰炉,鹤头儿搁在一边,大夫人坐在软榻的一侧,手执一根金簮子在鹤腹中拨弄着薰香末子,怎么看都不像才刚睡醒的样儿。
杜婉婷缓缓来到她跟前,轻唤了声:“母亲。”面带恭敬立在一旁,心里怒的很,春睏秋乏夏打盹,她才是真的想午觉的那一个。
大夫人并未答话,只一味把玩她的薰香,杜婉婷在边上站了约一刻钟,见大夫人头也不抬,加上没睡饱的起床气,便用帕子捂唇,重咳一声。
大夫人面带不悦的抬眼,正见着杜婉婷蹙着眉,用汗巾子拭着眼角儿,便啪的一声,将簪子拍在桌上:“怎么了这是?外人不知道的,只当我这做婆婆的欺负了你。”
“母亲莫怪,儿媳是被那香给迷了眼,这香木榍有些次了。”杜婉婷面上依旧恭敬,“,不知母亲唤儿媳过来有何事吩附?”
大夫人闻之气结:“看来我的儿媳妇真是娇贵的很,我离的这般近,都还没薰着,倒把你给迷了眼。”沉着脸,缓缓盖上鹤头薰香盖儿:“今日去寺里如何?为何这般时候才回来?”
杜婉婷心里默念着礼数礼数礼数,浅浅一笑:“回来时已近午了,四爷想起老太太最喜欢聚福楼的香芋糕,我们便在那用了午饭后,买了一份回来。”
大夫人面色更沉,正要借题发作,突然间,似乎想起什么正事,转向晓月几人斥道:“你们都是什么眼力劲儿,事事都要我开口吗?婷儿站我跟前半宿,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们竟连茶水也未给她倒杯。今日若不是我亲眼见着,你们是怎么轻视新主子,指不定哪日被外人戳着我脊梁骨,说我这婆婆尽干些苛待媳妇的事,我还不知是你们这些个婢子在暗地使坏。”
晓月几个丫鬟,被大夫人这么一骂,委屈的得很,低着头,几个胆小的,瑟瑟的有些怯意。
“我是平日里太纵阒你们,现在竟还说不得了?还不给奶奶倒茶去”大夫人见状,怒骂道。
晓月急忙上前,行过礼,转身下去取茶水,大夫人看着她背影,摇头叹了口气,对杜婉婷无奈的道:“瞧这些个丫鬟们,都是纵不得的,越发的娇惯。一个家没有规矩就是不成,你们孝顺祖母,自是应该的,只是如今你是侯府的少奶奶,是有家室的人,去哪,几时去,几时回,都要与家中交待清楚,即便是你男人带你出去,也一样要向长辈交个底,免得被人知道,说我们没有家教。”
“是,婉婷记下了”杜婉婷心想今儿大夫儿,一定不是只把她叫来训一顿这么简单。
大夫人拉过她的手,拉她在软榻的另一侧坐下:“今儿你三堂叔家,送了几盆牡丹与东边的海蜇来,老太太高兴,让大伙儿都过去她那尝尝鲜,一会儿便要摆晚饭了,乘现在我们娘俩好好说会子话。”
杜婉婷笑着便顺势坐下,晓月承上茶来,搁在矮几上,向她行了一福,才退到一旁。
大夫人轻拍着她嫩滑白晰的手背,蹙眉道:“眼下正有件事,我打算交与你去办。十日后,是安太妃生辰,府中需备一份礼去,这些个人情物品什么的,我挑来挑去就那些个,眼都挑花了,还挑不出新颖的来。你家中数代经商,眼光必是独道,交与你去准备,再好不过,安太妃的生辰,万不可轻视。”
杜婉婷低着头,双眸微眯,片晌后,浅笑的应承下。
阿香是她买走的,现在留在城外打理杜婉婷陪嫁的庄子,而阿香也全招认了,之前敬茶的事是大夫人交待的,紧接着大夫人又让常嬷嬷带她逛园子。如果这些都是下马威,今天就是要把她当冤大头了,杜婉婷绝不相信大夫人会拔银子给她,好在这件事还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母亲就把这事交于你了,你可不能让府里失了礼。这几日就叫老四陪你去街上寻寻看,可有样象的精贵物件。”大夫人淡淡的道:“那这可是你们这几日的头等大事,你叫老四也别怠慢了。”
杜婉婷明白了,大夫人是让端木涵这几日不要去国子监,心里疑惑不已,为什么……
……
大夫人与杜婉婷到墨韵阁花厅时,女眷们已基本到齐,二夫人一脸不善的道:“太太真是忙人,让人好等呀。”
大夫人看都未看二夫人一眼,寻了张空椅坐下,冷冷的道:“今儿在园子里捡着一荷包,正查着呢。”
二夫人立即没了声,生怕又是二老爷送哪个不要脸的,掉园子里了,上回园中捡着一个荷包,画的是春宫图,竟查出是二老爷装银镂子送相好的,二老爷一口认了,二夫人却被老夫人训了一顿。这次?二夫人没胆问……
“母亲,宜珍郡主想在安太君生辰时,邀了几家姑娘们同去,在那日办个诗社,我们借这机会以诗会友,岂不有趣。”端木玥可不理什么荷包不荷包的,神情既自信又欣喜提起安王胞妹的邀请。
人人都说端木家的子嗣不通文墨,因此端木赫回京后,很重视子孙的教育,诗词就是端木玥的一大强项,她想让象徐四姑娘那样,扬名京师,而且徐四还不过是个养在徐夫人名下的庶女,而她,是母亲亲生的嫡女,定是比徐四姑娘更荣光才是。
庶女们都规规矩矩坐着,一句话不敢插嘴,虽然诗词也算她们的强项。
“这倒是件雅趣,但凡世家姑娘,没有做不成诗的。”大夫人点头称赞,心中有些自豪,瞄了杜婉婷一眼道,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我还从未听过田州人吟诗作词,不如此时你吟一首来听听。”
“诗词韵调,哪里都是一样的。”杜婉婷顿时傻眼,她看的书虽多,但要她自己吟诗?还是有些难度。
端木玥听大夫人这般说,眸光一亮,一脸堆笑的跟着附合,眼底闪过一丝轻蔑:“母亲这个建议好,想我们荣庆侯府怎么说也是算是大户人家,吟诗作对这等雅事,是断不能不会的。嫂子随意吟一首来听听,让我与几位妹妹也开开眼界。”
杜婉婷微蹙着眉,片晌后说道:“都已经要摆晚饭,祖母可能马上就出来了,叫我现在哪里来的及做诗呢,不如改日。”
“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古人只行七步,还能做出诗来呢,况且祖母也是诗文满腹,品得出高低优劣,嫂子在祖母面前吟诗,也断不会屈了嫂子的才。”端木玥哪里肯放过戏耍杜婉婷的机会,心想就算祖母出来,也一定会向着自己。
“也罢,既然二姑娘这般喜欢诗词,我便献丑胡诌一首,若作得不好,二姑娘可莫要笑话。”杜婉婷淡然的说道。今日既然是跑不了的了,那就只得做上一首。从以前读过的书中,借首过来先糊弄过去再说。
端木玥听杜婉婷这么说,面上笑意更浓,便催促道:“嫂子快作,我自不会笑话你。”说着,与大夫人对视低笑。
这时,外头丫鬟叫到:“四爷来了。”
见端木涵进入,端木玥笑意更浓,不等他坐下,便说:“四哥哥,你来的可巧,一会儿四嫂要做诗呢。”
端木涵蹙眉扫了在坐的几人一眼,目光又轻飘飘的落到端木玥身上,清冷的道:“那要几时摆饭?”
端木玥窒住。
内室里丫鬟传话:“老太太出来了。”
在坐众人纷纷起身,大夫人上前虚搀着老太夫人,在正首的锦榻上坐好,老太夫人扫了厅上一眼道:“怎么,老爷与其他哥几个都还没过来?”
大夫人急忙回话:“老爷与几位客人在书房说话,涟儿在跟前伺候,托人传话说,都不过来了,二老爷还未回来。”说罢,冷冷的瞅了二夫人一眼,二夫人手中的帕子都快绞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夜宴
老夫人有些恼怒的瞥了二夫人一眼,虽说儿子是什么性子,她知道,但心里还是怪这二媳妇,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他两三天不着家竟也不心疼。
二房长媳周氏是二夫人的内侄女,见老夫人动了怒,急中生智道:“公公在我堂叔公那呢,据说太常寺有缺职,堂叔公想给大爷谋个差事。”
老夫人听着虽然半信半疑,但闷火顿消大半,子孙的前程对她来说是头等大事。
周氏见着老夫人的表情,有些许心虚,她也是听娘家的家仆,提到端木敏在周海那,至于具体因什么事去,家仆也不知道。
而周海前几日有答应为端木涟找份差事,因而周氏把这两件事儿串一块,为二夫人解围。
禀着死道长不死贫道的精神,周氏故作好奇的转移话题:“咦,才刚不是说谁要作诗吗?”
正低头把玩茶盏的端木涵,抬了抬眼帘。
大夫人不作声,两出戏,对她来说都好看,正了正身子,一付雍容威仪作派。
“祖母,四嫂子正要作诗给我们助兴呢,何不让四嫂子快快作来,也欢喜有趣。”端木玥兴高采烈的小跑到老夫人面前,娇声笑道,声音清甜得很。甜得杜婉婷怎么都不相信,人家这是在拿她‘欢喜有趣’呢,。
老夫人‘哦’了一声,扫了杜婉婷一眼,想她田州一小地方的商户之女,对这诗词再通,也定是精湛不到哪去,并不想为难她。但被端木玥撒娇似的拉着衣袖,不忍心扫孙女儿的兴,可一边是孙媳,老夫人一时开不了口。
大夫人戏笑的对老夫人道:“老四来之前,她还说要献上一首呢。也好,让大伙听听也好,有不足之处,咱们也能给你评点评点。”后一句是对着杜婉婷说。
杜婉婷暗吸一口气,不得不折服这大夫人说话的艺术,言下之意,是她想作诗显摆,若作的不好,也是自取其辱。深引一口气,压下想踹大夫人一脚的冲动,以最优美的姿势,翩然起身,盈盈上前一步,向老夫人一福道:“孙媳愚昧,只当诗词为平日偶尔无聊时的消遣,对此并未下太多功夫,比不得二妹妹这般的京中闺秀,将其当作会友之趣,故今日孙媳作诗前,想在老太太跟着讨个恩典,万一孙媳作的不好,还望老太太、太太与二妹妹莫笑话才是,否则,孙媳可不敢在高人面前献丑。”
“唉呀,四嫂好罗嗦,我都说了,我们都不会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