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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车窗外的华北大地,魏长远整个人都显得兴致勃勃的,他一边欣赏窗外的春景,一边对身边的朋友说道。
“这坐车,和旅行差不多,路上正好还能看些风景!”
朋友的话,让张佐民嘿嘿一笑:
“想不到,你还有这份雅兴,怎么样,这次去邯郸,有什么想法没有?”
“想法当然有!”
点点头,魏长远说道。
“我准备在那边先办了一所平民学校,专门招收贫困人家的子弟,然后教他们学文化,这也是咱们的老本行不是。
“你不准备直接进去吗?”
好友的回答,让张佐民忽然压低声音,然后小声地说道
“这样从外围进去,似乎困难了一些!”
而魏长远却是两眼盯着车窗外说道。
“咱们要先过去看看,那里差不多有将近三万失地农民,再加了几万从各地招募的工人,若是说集中,怕就是天津也无法与之相比,冒冒失失的进去,不定会惹出什么样的乱子,还是先在外围活动一下,然后看情况,再进去”
显然,魏长远早就有了自己的计划,对此,张佐民自然不会说什么,毕竟,他们两个人,魏长远才是实际负责人。
“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嘟”——
伴着长长的汽笛声,火车亮着雪亮的车灯在路基上奔驰,隆隆的列车震撼着宁静的夜空,沿着平汉铁路一路向南驶去。
第二天清晨,魏长远一行在邯郸站下了车,此时的邯郸火车站,看起来似乎和过去没有多少变化,如果非说要变化的话,恐怕就是在火车站出口处停着一辆客车,而那辆客车上写着“新区交通专用车”。
“你瞧,那车是新区的大资本家用来接待招聘来技术人员的”
恰在这时,在车站的运货出口,一队队衣衫破烂的工人正惶惑的步走运货出口。
“而这些工人,他们需要步行几十里路,才能到达那里
很简单的两个对比,似乎彰显出了一切,对此,几乎没有人会去在意这种区别,不过在看着那些神情惶惑的工人时,魏长远的脸上却隐约透出些许兴奋之色,提着行李箱,他觉得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属于他的天地。
上午,魏长远和张佐民两人来到了一所位于邯郸城内的小学,在这所小学里,有一位魏长远过去的同学,老同学到来,让吴开江热情地招待了他们,香烟、熟食、烧酒摆了一桌。魏长远和张佐民两人大概是饿坏了,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吴开江则在一旁傻笑着。
“瞧你们,像是饿死鬼似的,怎么火车上就没有吃的!
“太贵,火车上的饭菜太贵了,能省一个是一个!怎么样,你们校长同意,咱们用学校的教室,办平民识字班了吗
爽朗的笑声自魏长远的嗓间发出,同时他又问道自己最关心的事情,办学。
“校长那边是同意了,不过”
看着魏长远和张佐民两人,吴开江说道。
“你们对这里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新区那边,和其它地方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太一样?”
“是这样的,这里的人固然很多,可是新区那边却把所有征用的土地都圈了起来,嗯,禁止外人进入,即便是洗衣工,也只能在新区外接衣,换句话来说,外人想进去,只有一个渠道,就是被公司招聘进去,否则很难进去,过去的办法,恐怕不太行!”
“那么大的地方,他们都圈了起来?”
魏长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吴开江,怎么可能。
“不是圈了起来,而是怎么说呢?”
思索片刻,吴开江说道。
“这么说吧,公司在新区那边实施的是半军事化的管理,对所有的工人都是如此,他们穿的衣服什么的,和外边的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做工都不一样,外人进去,很扎眼,这边一进去,那边就让人发现了”
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一一道出后,吴开江最后又表着决定说道。
“现在你来这就好了,反正,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干。魏长远拍了拍吴开江的肩膀,
“开江,这几年辛苦你了,今后你还要多辛苦一下,你是本地人,地头上熟悉一些,咱们先按过去的法子来”
话停了一会儿,魏长远又说道:
“我看让咱们可以先在新区附近设个联络点,先把那里头的情况摸清楚再说,那么大的地方,不能是个监狱吧,即便是监狱,咱们也能进去不是。(。)。”
又把视线投向张佐民,魏长远说道。
“佐民,我看这样,你看看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先进去,我呢,和开江在这里办平民识字班,先发展一些人。”
“我看也行!”
张佐民点头赞同道,在新区发展是在天津时,上级下达的一个任务,总要有人进去,与他们不同,张佐民上学的时候,学的就是工科,比这两位地方师范生,更容易混进去。吃完饭,魏长远从行李包中掏出了两个油纸包递给吴开江。
“开江,这是从天津带过来的,虽说不一定有用,可有总好过没有,东西先放在你这,没准,那天还能用上!”
“行。”
虽说心下想着最好别用上,但吴开江还是接过了那沉甸甸的油纸包。
“还有一件事,就是联络点的人,必须要可靠。”
魏长远最后又叮嘱一句。吴开江则点点头小声说道。“人选我早想好了,是我的一个学生,前两年辍学在家,不过,他很喜欢学习,人也可靠,思想上没问题”
点着头,魏长远最后又问道。
“能打听出来,新区里的外地工人,那里的人最多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蹚匠
第268章蹚匠
“水旱蝗蹚,河南四荒!”
似乎从半个多世纪前开始,河南这地界,就不没有那一年消停过,水灾、旱灾、蝗灾,一年甚于一年,每逢灾荒,少则十数万、多则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从晚清到民国年间,在土匪活动最频繁的豫西南山区,常年流动着一支数量相当庞大的青年农民打工队伍,每到冬日的农闲季节,则应募从事梯田、沟渠等农田灌溉工程的修理、养护工作。这些人在当地被称做“蹚匠”。一旦工作减少,无所事事,成队的膛匠极易变成杆匪,以致两者之间的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所以在鲁山的方言里,土匪统称“蹚将”,这“蹚”也就成了的河南的又一祸,可偏生的,老百姓却离不开这“蹚匠”
丘陵地区的灌溉是很重要的,这使挖沟成为另一种确定的副业。由于缺乏良好的耕地,附近山脚下的土地也用于耕种,这需要深沟、梯田以及灌溉的渠道以防止土壤侵蚀。这类工程的兴建和保养在冬天的农闲季节成为标准的男性工作,为此招募的年轻男子被称为蹚匠。民国年间,鲁山一地估计就有数万名蹚匠。豫西南部还有一种副业是运送货物。由于劳力大量过剩,雇佣人的价格往往不比租用牲口贵多少,例如把货物运到目的地不过给一顿饭钱。
可虽是如此,这劳力却依然大量过剩,数以万计的青壮“蹚匠”在河南大地上游荡着,他们时而为匠,时而为将,总之,为了一口饭吃,这些人可以总是不断的转换着自己的角色,为匠时,他们能干出让顾主满意的活计,而为“将”时,却又能残忍的杀绝他人一家老少,只为吃上一口饭,人类本性的矛盾或许在这群人身上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
进了四月,终过一个冬天的忙活之后,成千上万的“蹚匠”失去了冬时为生的工作,该挖的水渠已挖完了,该改的梯田也已经改完了,虽说忙活了一个冬天,可这些“蹚匠”们的身上却早都所剩无几,对于年青体壮的“蹚匠”来说,依靠那微薄的工钱永远都无法实现他们的期盼一带点钱回家,让家里人的日子舒服一点。
“不吃家里的粮食就是挣着了!”
对于孙二蛋来说,从两年前扛着工具离家那天起,似乎家离他就越来越远了,家里只有三亩薄田的孙二蛋知道,他大哥若不是十四岁时就跟着三叔出门揽活,没准,他早就饿死了,至于他自己,也是十四的时候离了家,半大小子吃穷了老子,不离家出门揽活,没准,家里的弟弟妹妹都得饿死
和其它人干完活耍钱什么的不同,孙二蛋从不耍钱,这一个冬天到也剩下了几块钱,可闲了半个月后,这身上也是所剩无几了,就那一张烙饼,还是先前给人扛活给的工钱剩下的——工钱不多,三张杂糊面烙饼。
“这吃完了可咋整?”
瞧着路着走着的那些人,他们中已经有一些人慢慢的聚在一起,出门两年了,孙二蛋知道,这些人估计又开始商量着抄家劫货的确买卖了,“蹚匠”不挣银子不归家,这在路上走着的“蹚匠”,有几个不想家,有几个不想回家?都想回家,可却没得银子,只能这么溜着,不知多少人,当年一离家,就再也没回过家,或是饿死在路边或是在成了“蹚将”时,被人乱枪打死
“绝不能混到那一步”
在心下嘀咕着,孙二蛋开始刻意的和那些聚成几十人一股的“匠伙”散开,他们会慢慢的越聚越多,最后聚成几百人时,就会由“匠”变“将”,由民变匪,劫掠途径的村庄,可在这个过程中,若是被当地的红枪会盯上,没准几十人就被推出去砍了领头者的脑袋,然后人头连着工具一同吊在路边的大树上,孙二蛋到现还记得去年忙完一冬后,那位本家大叔被吊起来的脑袋。
可一个人同样也很难活下来,转了几转,和过去一样,孙二蛋在一个树荫下加入了一个五六人的“匠伙”,这群匠伙操着几地的方言,显然都是主动退出来的人,这样的小伙往往更安全一些。
“来,后生,喝口水吧!”
瞧着这加进来的后生,叶家剩把竹管子做的水筒递给他,这后生想来也是不想当将,才落了单的吧,这水递过去,也就是说他能入伙了。
“大叔,咱这要到那蹚活?”
先喝一口不,然后孙二蛋照着规矩从身上的干粮袋里取出五斤小米,这也是他的工钱,这叫“入伙钱”,吃了他的小米,意味着他们就是“一个锅里”捞饿吃的人了。
“没个准,”
吸口旱烟,叶家剩的眉头间同样带着个忧字,这伙头不好当,扬威做福的自然不可能,这“匠伙”从来都是好聚好散,做伙头的要么是年岁长,要么是威望高,可伙头却要帮着大家寻活,按例规,寻着了活,这伙头能抽一成的份子,可现在不前不后的,到那能寻着活,能糊饱肚皮,也就是老天保佑了。
“朝前再走走吧!这个时候,正是打井的时候,没准能找着打井的活”
叶家剩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着,可当他的视线朝远方看去时,视线中却总带着些许茫然,那是对未来的茫然。
能找着活吗?
“排成队,一个个的来!”
吆喝一声,穿着一身西装韩小武,若是瞧见这长长的队列里,有谁插队,或者捣乱,就会第一时间上去“收拾”一下。
总觉得的有些别扭,若非穿西装容易掏枪,他还真不会穿这衣裳,可按照冯队长的说法,这关系到公司的体面,他必须得穿西装。
什么公司不公司的,韩小武倒是不知道,在韩小武看来,这不过只是他的任务,他的任务是保护招工队的安全,这招工队是北方公司派出的,朝全国一共派出了五六批人,以用于招募工人参加公司新区的建设。
而韩小武所在的这一队,实际是一支分队,和其它招工队一样,都是沿着铁路线,然后再将在大队散开分散成组,向铁路线两侧的小城分散,再行以招工待名额招满后,再组队前往火车站。
包吃包住,一个月十块大洋,每天工作十二个钟头!
听着这个消息,叶家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膛匠”做活时,一天要干六七个时辰,累死累活的一个月顶多也就是挣七八块大洋,就那饭钱还要另算,而这管吃管住,一个月十块大洋,这条件未免也太。
“会是真的吗?”
和其它人一样,叶家剩虽说动了心,可又有些不太放心,尤其是这年头,谁知道,他们把人眶过去干啥。
“叶大哥,你拿个主意,你说去,咱就去排队,那队伍可排了千把口子人了,万一咱们错过这个机会”
听着刘三哥的话,和其它人一样孙二蛋也在那瞧着叶家剩,等着这“伙头”拿主意,伙头大都是常年在外行走,自然的也是见多识广。
“这我就是怕,怕”
瞧着众人,叶家剩没说出来自己怕什么,**年前,他也曾弄去过这种外地工,可到了地方才知道,说是招工,可实际上却是吴大帅招兵,到了地方,周围都是端枪的兵,发给他们一人一件军装,再后来,若非吴大帅倒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