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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话只让白子新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他没有想到在自己即将毕业之际会受到先生专程接见,更没有想到,先生会安排一项如此重要的任务给他。
“子新,无论是在商业市场中亦或是政治力量中,农民都处于绝对劣势,作为个体,农民几乎没有任何发言权,所以呢,才有了荒年要命,丰年苦挨的现实”
作为农村人的白子新听着先生的话,深以为然的点头称是,作为农民他深知农民的苦楚,就像过去粮食市场为粮商所操纵,灾年粮价飞涨、丰年粮价狂跌,农民可谓是深受其苦,他家亦是如此,作为富农家庭他的父亲去年了十几亩美棉,产量高质量好,但却因棉花市场被一般棉商所操纵,既便是有好棉花,也难以卖个好价钱,他家如此,其它农民家庭亦是如此,农民可谓是势单之害。
“所以中国的农业进步,一定要靠农民的合作才行,农民不合作,就改变不了农民势单力薄的现实!”
又一次,管明棠强调着合作的重要性,合作的目的在于改变农民于经济、政治等各个环节中的劣势地位,为了解决这个时代的农业问题,管明棠在后世请教的许多农业问题专家,同样在这个时代聘请了一批专家研究这个问题,尽管两个时代的给出的结合不尽相同,但有几点是共同的——合作,中国农业的未来在于合作。
行走于眼前的这片麦田之中,看着那沉甸甸的麦穗,在看到丰收的希望时,管明棠的心情依然显得有些沉重。
“现在很多人指责中国的政治黑暗、民不聊生,为改变这一现状,必须改良政治,可是却忽视一点,经济!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其中亦包括政治,即便是在《资本论》中,亦认同这一点”
提及《资本论》时管明棠才注意到,自己并不是在后世给上政治课,于是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所以呢?中国政治改造一定随经济改造而完成,经济进一步,政治进一步,循环推进。”
此时管明棠的语气略显得有些沉重,如果说他希望在这里做些什么的话,恐怕就是希望给这个国家留下一点什么,尽自己所能改变一些事情,比如改变专区四百五十万百姓的生活,也正因如此,相比于政治,他更希望通过经济上的成功,去实现推进其它目标的实现。
“而经济改造呢?亦不是盲目发达生产,而应从生产合作化,经济生活社会化,使两面俱进,从农业引发工业,农业工业为适当的结合,以乡村为本而繁荣都市,在都市为基带动乡村发展,这是在中国今后一定的路线,自然而然要走上去的,而那么,农业的发达是在什么道呢?那便是“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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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农村问题的解决,无论是这个时代的专家,还是后世的专家,都提出了采“生产合作化经济生活社会化”而与这个时代的专家学者不同,后世的专家学者可以在吸收借鉴中国以及其它国家几十年发展的经验,而所有的经验加在一起只有两个字“合作”。
“合作社,你将在你的家乡开辟一个试点,如果在那里获得成功的话,未来,中国农村的复兴将会从你的家乡开始!从邯彰专区开始!”
此时管明棠的语气带带着一丝期待,合作社,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一直在致力于合作社的建设,现在在邯彰已经设立了一个涵盖了整个邯彰专区的农业合作社系统,这个系统将至力于现代农技的推广、良种推广、农业产品购销、消费品购销以及农村金融信贷工作,同时他还将是政府与农民之间的一个桥梁,但仅只有一个农业合作社仍然没有解决所有的农业问题,它的成功也只是暂时的,而无法彻底完成中国农业现代化的使命,农业合作社只能促进农业现代化的推进,却无法承担这一使命。
在以“兴趣爱好”为由委托另一个时空数十名农业问题专家以民国特殊环境制定农业复兴方案时,管明棠同样时提出了两个要求,即如何真正实现中国的农业现代化,以及在这个过程中如何构建一个行之有效的基层组织体系,最终,那些专家们把视线投向了合作社,对于单个力量的过于薄弱的中国农村来说,合作是唯一的出路。
只不过,这个合作社与农业合作社不同,这个合作社是以村为单位的合作,这是专家学者在借鉴以色列的集体农庄——莫沙夫的经验基础上,制定的一个立足当前中国实际情况的“合作组织”。
在这个合作组织中,不像公社一样,所有的土地、生产资源都归公社所有,农民沦为“社工”在这个组织内,每户人家皆有自己的房屋和土地,自给自足,而合作社以联合的形式负责供销,并提供教育、医疗和文化服务,他更注重单个家庭的作用。
在以村为单位组成的合作社内,实施民主管理,成员一律平等,生产不是由集体完成,而是以家庭为单位完成,集体性活动所得收入用于购买社会服务,社员互相帮助,服从集体利益。合作社统一销售各家庭产出作物以及副产品,并向社员提供现代农业生产技术和设备,在合作社成立初期以贷款购进农具、农机,供社员有偿使用,一方面即可解决农村农具、大牲口不足,影响生产的现实,又可以获得一定的利润,用于维持合作社内诸如教育、卫生、文化、医疗等公共建设。
同时合作社可以采用“按需定购”的方式向农业合作社或批发商购进日常消费品,以略高于购进价,略低于市场价售于社员,所得利润即可用于维持合作社运行,又能用于社内教育、卫生、道路建设,以及抚养孤寡老幼。
在合作社内,农民在自己的土地上种什么,是由农民自己做主,但是他要与依照市场供需关系制定的指导性计划相衔接,在这一框架每个家庭根据自身实际条件出发选择各种种植和养殖计划,同时,村合作社雇佣如拖拉机手、医护人员、店员、会计等兼职人员需以本合作社社员优先。
“先生,我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一直跟随着先生的脚步在田间走着的白子新,在沉默良久之后,开口道出了自己的担心。
“我担心,在这种合作社内,会碰到一些问题,比如家庭劳动与集体劳动相互冲突,毕竟”
迎着先生的直视,白子新道出了最令他担心的根本。
“人,都是自私的!”
第三百六十章 人之本性
“人,都是自私的!”
白子新的一句话,恰像是警钟似的在管明棠耳边回荡着,在听着这个看似最简单,同样也是无法回避的,亦又是无法解决的人的本性时,管明棠沉默着。
默默的走在田间地头,右手随着走动轻抚着麦穗,一言不发的管明棠,继续向前走,默默的走着。
人是自私的!
这是在任何集体活动中,无法避免的现象,在历史上公社之所以瓦解,正是因于这一人类本能,而本能却是无法完全根除的,那么在这个自己充满期待的合作社中,最终会不会毁灭于这个人类本能上呢?
不会的,不会的,这完全不同于公社,在心下如此坚定着,不知是为了说服白子新,还是为了说服自己,管明棠又继续说道。
“子新,中国的农村与外国农村有所不同,我们的农村是以家族为纽带,所以,可以借助这个纽带,将家庭与家族与合作社联系在一起,合作社可以通过兴办一些集体活动把家庭联系起来,而不是孤立家庭!”
“先生,你的意思是指像学校里举行的集会、报告和文艺节目?”
提到集体活动,白子新脑海中首先想的就是集会,在乡村建设学校,学校经常举行这一类的行动,那些人人参与其中的活动的确是勾通人与人关系的纽带,但似乎在农村没有那个习惯。
“当然不仅只是这些,我们要结合中国的实际,农村的复兴并不仅仅只是经济上的复兴,同样也包括文化、卫生等各个方面的复兴,在集体活动中,我们要从文化上入手!准确的来说,就是从复兴中国文化上着手。”
沉吟中,管明棠回忆着后世几成文化荒漠的中国农村,从文化入手是何其之难啊,后世如此,现在未尝不是如此,就像乡村建设派的晏阳初提到“愚、穷、弱、私”是与梁漱溟提到的“文化失调”可以说,文化问题乡村建设无法回避的问题。
“国人喜欢热闹、喜欢节气,所以,在集体活动中,咱们可尝试一下,把历史节日与集体活动结合在一起,比如像鞭春可以和集体劳动结合,吃春酒、吃春盘,可以同集体聚会结合,在史书中,有很多节日可以借鉴,可以拿过来,就拿社日来说,社日在过去,是汉民族最盛大的节日之一,不过到了元代,那些蒙古人害怕汉族人结社反抗,所以就明令禁止聚众祠祷、赛神赛社,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民间的各种节日活动才开始衰落,到现在,我们不过只保存了几个节日”
此时管明棠都有些佩服自己,能够将集体活动与传统文化习俗的恢复结合在一起,这样即恢复了节日传统,又为农村“创造”了娱乐的借口。
“可以以合作社组织的方式,通过集体活动,来联系各个家庭,同时呢,还能够恢复汉民族的一些节日传统,利用恢复节日传统的名义,赋予它新含意,新的意义,从而推广新的文化习俗”
话至此,管明棠又特意补充道。
“关于这一点,回头我可以同一些文化界的人士联系一下,赋予这些节日新的意义,从而适应合作社的集体活动,但是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
回头看着白子新,管明棠反问道。
“通过集体活动,来联系各个家庭,从而让家庭融入集体之中。”
“对,融入不太可能,但却能让其不至抵触,我们所要构建的不是一个无私的集体社会,这是违背人类本能的,我们是要尝试构建一个嗯,成员在自己家庭中保持其“个性”的同时,对集体的负责。无论是面临战争、疾病、死亡,受难家庭总能得到集体的帮助,一个合作社里,一面大家要求合作,一面团体尊重个人,处处顾到社会,处处顾到个人。互相帮助这一精神时时处处得到体现的新型社会”
在声音落下时,望着远处的夕阳,管明棠的目光中满是期待与向往之色,尽管不知道能不能获得成功,但有些事情总是需要尝试,美好的梦想,不去尝试,不去努力,永远只是一个梦想。
而随着先生的讲述,白子新整个人都陷入了对那种“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美好社会的憧憬之中,他看着这片土地,似乎看到了一个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社会,那个社会是美好,而令人向往的。
“子新,全区一共十二个县,每个县我选择了4个试点,学校推荐了48个最优秀的学生去领头进行这场试验,而每个试点由我个人拿出2000元这笔钱将作为贷款的形势发放给你们”
这场农村试验是由管明棠个人出资进行的,无论成功也好,失败也罢,这总归是一个尝试。
“这笔钱将供合作社用来购进农机具、良种,用于修建学校、卫生所、社区活动中心,这是我唯一能给予你们的帮助,我希望”
此时管明棠已经转身朝着公路上走去,他没有再次回头去看白子新,而只是丢下一句来。
“到明年的这个时代,你们会交出一张让人们满意的答卷”
也许两年后,整个邯彰专区都会发生根本性的剧变,无论是他的农村还是城市,望着先生的背景,白子新握着拳头,像是要表明决心似的,冲着先生大喊道。
“先生,你放心,明年,我请你去我社里作客!”
头未回,未发一言的管明棠只是摆了摆手,依然默默的朝着公路走去。
在路边上车的时候,望着那个站在麦田边的年青人,管明棠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一项改革,即将开始了!而这场改革如果获得成功的话,必将改变这里的一切。
黑漆漆的门口,看不清人的脸色,只有他的烟锅一闪一亮,而那处五间堂屋的砖房中间的堂层,却亮着灯,煤油灯的灯光映亮着了门前的一片院子。
“爹,您进屋说话吧!”
听着儿子的喊声,白老亮默默的进得里屋,然后坐在方桌边,摸出烟袋、烟包慢慢装烟。他并没有看上儿子一眼,可白子新却看着他爹,在他的眼中,爹身材瘦小背有点驼,一双眼里永远是那种温厚之色,全不像人们想象的得腰粗膀宽,可就是这样的人,八岁的时候,就在黄河和爷爷一起摆起了渡,十四岁的时候,爷爷去世后,便自己摆起了渡,十六岁的时候,在这白小营买回了爷爷卖掉的祖田中的一亩八分地,然后爹把田租给旁人,挑着货担走南闯北的买起了货,一年买一亩田,到三十岁成家的时候,不单把当爷爷卖掉十六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