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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按照县政府的统计,今天的灾民有多少?我是说,可能会饿死人的?”
“大约一两万人所居住的地方,旱情严重,几乎颗粒无收!”
“一两万人啊!”
感叹着,管明棠摇头说道。
“按照保住一条命一个月需要3块钱,那么一个月就需要五万,半年就需要三十万,再加上其它地区的适当救济,半年需要支付超过五十万元,而今年林县的财政收入又有多少?”
在杨子泰的诧异中,管明棠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一年五十万的救济、几十万元水利建设,对应的又是几万元的财政收入”
摇着头,管明棠怎么都觉得这是一个极不划算的事情。
“每年拿出一百万,结果换回来的只是几万元的回报,杨县长,你觉得这笔生意划算吗?”
沉默,杨子泰沉默了下来,他没有想到,自己提出的引水的建议,换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回答或者说是问题。
“当然,于民生不能考虑划算不划算的问题!”
做了一个否认手势,管明棠看着杨子泰,又接着说道。
“但是,现在专区的确拿不出这笔钱!”
这一句话只让原本刚涌起一点希望的杨子泰心神一黯,看着专员,他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在此之前,对于修建引水工程,他至少还有一半的信心觉得自己能够争取到专员的支持,可谁曾想,专员依然还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用的还是最简单的理由——钱。
就在杨子泰显露出失望之色时,管明棠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川林,不要失望,专区拿不出钱,并不意味着,没有其它办法!”
第三百七十三章 0年之问
横水镇王家饭店,午饭口时分,饭店内显得甚是热闹,随着专区一带治安环境的好转,使得许多行商选择从专区进入山西或离开山西,而横水镇则处于从彰德往山西平顺县的路上,横水往东是彰德,往西是林县,自然的,在这个“交通要地”饭店生意热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在靠墙里的位置,可以看到一桌客人也许的刚刚结训的团兵,虽说是在农忙时节,但像这样的镇子上,依然有一些团兵在组织训练,他们穿着统一的灰布制成的军装上衣,下身穿着各种颜色大都是灰布或者黑布的裤子,一眼就能瞧见他们应该不是农民,而是镇上的市民,而在他们的桌边,还摆放着几条训练木枪,与去年民团组建时用木头削成的木枪不同,这些木枪后方用铁栓之类作出了简单的枪机,可以进行上膛、退膛以及瞄准训练,此时这些团兵正在那里吼五喝六的斗酒划拳。
在靠门边的位子,管明棠慢慢的吃着面条,羊肉烩面,上面飘着一层葱花,味道着实不错,、远非后世的管明棠参观人工天河时吃的那种靠味素调出来的烩面所能相比。
这一趟林县之行,是管明棠十二县之行的结束,差不多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差不多一半的时间都要路上,而在林县这一个地方,他前后呆了三天,而在这三天之中,对于林县的未来,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计划。
坐在管明棠对面的是林县县政府的民政科长孙富山,与他的上一任民政科长、现任县长倾向于修水利不同,孙富山是县政府六个职能科长中,唯——个对此持反对态度的人,而这次他正好来横水镇,于是便搭了顺风车,或者说,在管明棠的邀请下搭了顺风车。
除去五个月前,来专区任职时专区举行的欢迎仪式上见过专员之外,也就是在专区公署的民政工作会议上,孙富山曾见过一次专员,但今天,还是第一次单独面对面坐在起,而且还是在坐在一起吃饭,尽管只是一碗很普通的面条。
一碟烩羊杂、一人一碗面条,这就是桌的饭菜,对于在首都呆过的孙富山来说,他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从专区廉政处下来的廉政干事,总会盯着他们,这政府节俭的行为,看来是有根子,而根子就在眼前这位专员身上,从专员吃饭时流露的神情中,孙富山知道他绝不是在装腔做势。
不过对于孙富山而言,现在他的心思并没有去考虑为什么一碗面条可以让专员吃的那么香,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让我搭这个顺风车?
此时,孙富山显得有些紧张,他在心里考虑着种种可能的因素。
在路上,孙富山做的并不是专员做的那辆车,而在饭店里,邀请他来用餐的专员什么都没说,也就唠了两句家常,聊了聊在这过得是否习惯,有什么想法之类。有什么想法?难道?一碗香喷喷的烩面吃完后,管明棠用手帕擦下嘴唇,而后看着面前的孙富山说道。
“听说,你反对大修水利工程?”
喝了口茶,管明棠道出了自己请孙富山过来的原因,在林县时,管明棠便听说了这个和他的顶头上司有直接“观念冲突”的孙富山,而冲突的根本就是——水利,县长支持修,民政科长反对修。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嗯!”点点头,孙富山不禁有些担心,或许专区因为财政有限而无法负担大型水利工程的建设,但是并不意味着专员并不注重水利,谁不知道今年专区的大丰年,全是缘自于眼前这位的“远见卓实”。
“为什么?”
好奇的看着孙富山,管明棠倒是觉得有点意思,毕竟修渠从古至今都被认为是“清官的留名之政”可眼前这会却在林县那缺水的地方,反对修渠。
“修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从孙富山的嘴里吐出后,接着又是一句话。
“就是能修起,也不一定要修!”
“哦?”
这下管明棠倒是真的好奇起来了。
“为什么?”
“林县只有四十来万人,几十万亩地,一人也就一亩多地,即便是是修了渠,靠种地,老百姓也不见得能吃饱!”
孙富山看着专员,然后不无认真的说道。
“花一千万修一条渠,还不如花一千万办厂,办厂还有赢利,还可以再扩大,再投资,林县就那么些人,最多十年的功夫,工厂就能吸纳差不多一大半的人,一个工人可以养活一家人,到时候,自然问题也就解决了,”
在这一点上,孙富山到是和管明棠不谋而和,实际上,在离开林县时管明棠就给杨子泰布置了一个任务一适当移民,向外移民,并在公司于专区投资的十几家煤矿、铁矿中抽出了五千个指标给林县,而这些指标将用于安置最缺地区的百姓,帮助他们离开不再适合人类生活的环境。
移民,这是管明棠提出的解决林县问题的办法,至于林县用水的问题,还是留给未来去解决吧,相比于现在用一千万解决林县的农田灌溉问题,无论是从实用还是现实的角度,管明棠都更倾向于把这笔钱投资于工业,然后适当的迁移出部分林县的百姓,从而解决一部分人的吃饭问题。
“可,工厂也需要用水啊!吃饭也需要用水啊!”
管明棠适时的指出孙富山的这个方案中的不足之处。
“专员,林县的水再缺,也够炒菜吃饭的,只是种地要靠天,即便是现在把水渠修好了,水引进来了,几十年后,人口增加到一百万,到那时,一个人才几分地,即便是年年大丰收,人也一样饿肚皮,地少人多,靠地吃饭,总解决不了根本!”
在汽车的后座上,管明棠在一根接一根地烧着香烟,此时他的脑海中依然回响着孙富山的那句话。
“从春秋战国,到现在,都几千年了,还把眼睛盯在那一亩三分地上,能盯出来什么?”
无论如何,管明棠都没有想到,孙富山会讲出这么一番话,而更为重要的是,他直接道出了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一一即便是现在解决了,将来依然要面对同样的问题。
就像现在的专区一样,通过灌溉系统的建立,使得今年专区百姓收入激增,而随着小麦以及棉花良种的推广,农村家庭收入将普遍增加数倍,看似稳妥的解决,但随着人口的增涨,未来依然需要面临一系列的问题——人口的增加导致人均土地的减少,从而导致农民收入的降低,如何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农村问题?
“通过不断的工业化吸收农村富余劳动力,通过将农业人口转变为工业人口,从而解决农村问题!”
无论是孙富山的建议,还是后世的实践经验,都一再说明着,工业化才是未来,而现在农村的衰败,在某种程度上,不正是因为中国落后的工业无法吸收农民富余劳动力吗?
在这一路上,管明棠的内心变得可谓是纠结非常,一方面,增加农民收入,从而确保农村稳定,这是即定的政策,而在另一方面,管明棠却又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随着农民收入的增加,会不会为专区的工业设下的一个“绊马索”?
比如在农村人口转化为工业人口的过程中,会不会导致农民专注于田地带来的收入,而不愿意进入工厂呢?
“仲民,我问你一个问题!”
专问的问题使得李直民微微一愣,他诧的说道:
“什么,这不太可能吧!一亩地的收入能有多少?一亩地顶破天了,也超过不了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而且,专员,现在专区的农民收入的确增加了,可是他们和工人远是无法相比的,即便是设在专区,拿着最低工资的工人,他们一个人的收入,一年也有两百多元”
李直民的反对让管明棠又摇摇头,于心底否定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农民的收入还是无法同工人相比,一亩地就是种棉花,收成也不过只有”
就在管明棠的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的时候,却又听李直民说道。
“不过如果家里的田地在三四十亩以上的话,相比于进工厂,他们也许更倾向于守在田里,毕竟现在种田的收成也不少”
现在种田的收成也不少,家里要有几十亩田李直民的话,让管明棠再一次皱紧了眉头,最后勉强笑了笑,然后他的内心却又有些无奈,李直民说的是事实,事实就是如此,土地的规模越大,收益越多,对于绝大多数“贫下中农而言”或许,随着良种、化肥的推广,种地的收益增加数倍,他们的生活会因为收成的提高而有所改善,但想让他们达到“城里人”的生活水平,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不过,至少,现在他们的生活,已经发生了改变!”
第三百七十四章 民心
“初夏!你的心不诚,不要你抬!”
“他六叔顶万民伞,小二疤子打锣!”
“吹唢呐的没有,他五叔你的唢呐呢?”
“好了。小二疤子,着实洗干净些,到时候菩萨见怪!”
“打锣!把唢呐吹起来!”
“打锣呀!小二疤子听见没有?狗日的”
“当!当!当!”
“呜咧啦!”
在村口,几百个人蜂拥着端着一个牌匾,朝着村子那个破旧的宗祠走去,然后一个庄子里的老百姓都跪在那里,在嘴里念叨着。
“大慈大悲菩萨保佑,保佑管专员长命百姓”
诸如此的话语,却见那里供着一个“长生牌位”那长生牌位上赫然写着“管明棠”的大名字,而在人群中的王老三的神情更是显得极为庄重,在磕头的时候,更是在头上磕出了红印来,显是用力有点过了。
这也不怪,今年和往年一样,王老三家自家有六亩七分田,还租了七亩田搁往年,这十三亩七分田,至多也就是打两千斤麦子,去掉税,扣了租,也就只能卖**百个可今年,他那最好的一亩祖田里就打了八百斤麦子,十三亩七分地,打了九千多斤麦子,就在几天前,那信用社里派来的人麦子时,一张张哗哗作响的“合作券”在他面前叠了两手指头高。
虽说家里一斤粮食都没留下来,可四百多块钱的合作券却作不了假,还有合作社里的一千斤粮票,他直到现在,都记得拿着合作社粮票给东家交租时,东家的那时红时青的脸色。
估计东家早都准备好了“良心秤”准备来个一斤照着斤半收,好把“损失”收回来,可谁曾想,合作社却弄了一个“粮票”佃农交租可用粮票充抵,如若东家拒收,可直接报官,不过如此,去年减租时,公署就同那些地主一同核定了产量,以后年年按此交租。
“可得把专员的长生牌位放好了,要好好的供着,求老天爷保佑专员长命百岁,好人好报”
待村宗祠口的奉牌礼结束之后,回到家,瞧着供在堂屋里的长生牌位,王老三又一次冲着媳妇喊着,而王家大婶子应了一声却又坐在那无声的哭了起来。
“白面馒头吃个够哩,也不知道妮子们”
王家大婶子的泣哭声让原本脸上带着些欢喜的王老三愣坐在门槛上,他默默的装了一斗烟,对着火吸了起来,叭叭的吸了几口烟后。此时他的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卖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