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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孟真兄,你觉得这个特殊时期教育案如何?”
第二百八十二章 论教(下)
漫步于刚刚复迁返北平的北大校园内,此时管明棠的心底却升腾出一种特别的感觉,在另一个时空之中,曾几何时,自己向往过这所大学,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曾趁出差之机,带自己来到过北京,也就在那时起,自己向往着北大、清华,这一所所名校,此时凝视着这座曾让自己的少年充分动力的学校,那时的自己是多么渴望能有一天,漫步于这座静谧的校园。埋首灯火通明的图书馆,在宿舍里发着不着边际的宏论,或者与校园内同恋人窃窃私语。
最后自己实现了后者,但北大、清华,对于外省学子来说,大都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罢了,尽管此时的北大规模甚至不及后世一个学院,但管明棠却知道,现在正于教室内读书的不定将会涌现出某一行业内的大师级的人物,这是一个属于并诞生学术大师的时代。
“这绝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教育变革,或者说缩短学制!”
面对胡适的质疑,管明棠边走边解释着,对于“特殊时期教育案”,从确定实施以来,可谓是争议颇多,尤其是在学术界中更是如此。
“填鸭式教育岂能育人?”
胡适毫不客气的说道,在他看来,这种“浓缩式”教育根本就起不到教育的目的。
“顽石成玉,师之教也,点石为金,师之才也,名扬天下,师之道也,喻明后学,师之义也。故师者,教化四方,我相信教育的根本,在于教师,而非学制,学制只是一种制度罢了。”
虽有些诡辩之嫌,但管明棠说的却是大义凛然
“五二一二学制,看似缩短了,但在我看来,至少在短期内却是最适合目前中的现状的,现在对于我们而言,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培养出对国家有用的人才,由此,缩短学制是有必要的,若是按照“六三三”学制,初中毕业需要九年,但新学制只需要七年,九年的时间,足够完成全部小学以及中学学制。”
“再就是一,这个一年,是贯穿于小学四年级至初中阶段的养成教育,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考上高中,这是利用包括星期六以及寒暑假在内的假期进行免费的职业技能培训,使其或初步掌握现代农业、技工或工商知识,当然这一切侧重于现代农业知识以及小工商知识,初步掌握些许技术知识,欲挽救中国的三农危机,必须要以教育为前提,或许向所有的农户传授现代农业知识,以现在的条来看并不现实,但是我们却可以通过向学生教授现代农业知识,为将来的农业现代化打下基础!同时,小工商知识的掌握,则可为初中毕业生提供生活之道,至于技工知识的提前教育,同样有利于技术工人的培养”
听着管明棠道出这个带着浓浓“实用主义”的教育方针,胡适的眉头不由一皱,这显然与他认同的教育思想互相抵触。
“这未免也太过片面实用了!教育的目的是教育出品格健全的现代公民,而不仅仅只是”
“那么掌握生活的技能,是不是品格健全的前提之一呢?适之先生!”
打断胡适的话语,管明棠的脸上依然还着笑容,相比于后世的专家学生,他更欣赏这个时代的专家学者,无论如何,他们鲜少向权力折腰,有辩解、有争执,方才有进步,而专家学者对权力的唯唯诺诺,甚至于刻意屈从,所扼杀的却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未来。
“适之先生,在明棠看来,现代教育的目的,学校只担负一个使命,培养普通人;不担负培养“天才”的责任,而什么是教育?其着重点,绝非“教”,而为“育”,“育”是什么?我们可以联想到孕育、哺育、养育,都跟生命有关。如果我们把这个“育”当成“教育”的重心,就可以想到“教育”从来都不是一个结果,“教育”是一个过程,是一个生命展开的过程,就像一棵树,从一粒种子到参天大树,这是一个过程,而不仅仅是结果。如果只看到结果,那就不是教育。”
“难道,你所看重的不是结果吗?管主任!”
用管明棠的言论反驳他之后,胡适的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得意之感,他的神情反倒显得有些凝重。
“我看重的结果,并不是个人的结果,而是社会的普遍受益,教育是一个开放的过程,它永远没有终极的目标,它永远朝向未来,它只是一个过程,它没有结果,没有终点。所以,在我看来,就眼前来看,我所认同的教育目标是——培养对社会有用的人,而这也是新学制的重点”
听着依然如故的辩解,胡适心知自己是无法劝说管明棠,正像他无法说服国内教育界一样,在许多人看来,教育秉持“实用主义”完全没有任何错误可言,而在另一方面,这也是国内现状所要求的。
“但是用专业知识教育人是不够的,专业教育可以让人成为有用的机器,但是不能成为和谐、发展的人。”
在道出这番话时,实际上意味着胡适在某种程度上的妥协,或许他并不赞同管明棠压缩学制的做法,但是却又不能否认——在中国的无法改变教育落后的现实情况下,这种缩短的学制确实有助于中国在短期内实现国民的教育。
“《圣经》中说,耶稣来到世上要干什么?干三件事:被掳的得释放;瞎眼的得看见;被压制的得自由。我想把这三句话用在教育上,怎么解释呢?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本来都是不了解的——所以,古希腊有句名言:认识你自己!教育所说的把人当成人,首先也是让人认识自己: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往哪里去。认识你自己,就是让“被掳的得释放”。“瞎眼的得看见”就是让你看见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被压制的得自由”,指的是你真正认识了这个世界,你就会获得精神上的自由,你就会觉得,自己是活得是有自信的,是有尊严的。”
见管明棠因自己的解释,而陷入沉思时,胡适又继续说道。
“当教育把老师和学生在时间、空间上占得太满,都占满之后,留下给他们真正提升自己的余地就没有了。”
留下给他们真正提升自己的余地就没有了
胡适的话,让管明棠整个人都陷入沉思之中,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己所经历的教育,难道不正是那种教育模式把自己的时间、空间占得太满了,以至于连寻找爱好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确实在学校阶段,如果有充分的机会,让学生发现自己的兴趣、能力在哪一个方向,并且能健康的发扬光大,这就是真教育。”
良久之后,管明棠似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自己的亲身经历使得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教育,同样也明白后世教育的不足,与这个时代教育的长处,但是这一切会因为学制的缩短而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吗?
“管主任,你今天所讲的教育,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过于追求“有用”,也太过追求“有意”、“刻意”。我们把这些看得太重了——面对“无用”非常排斥,对“无意”、“不经意”看得很轻。而一个学生呢?在他以后的人生中想要做某一件事的时候,他是没有线索可以被拎,因为他的生命中没有布下像天罗地网一样的线索。那些线索在当时布下的时候,是无用的,它不是有意的。而如果太专注于“有用”,等这个学生成年之后,却没有什么可以拎起来的线索,因为他的生命中本来就没有埋下什么伏笔”
在道出这一番话语之后,胡适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而后头也不回的说道,
“管主任,很抱歉,我下面还有课,希望今天的这番话,对您能有所用吧!”
声音落下时,胡适略施一礼,便离开了,而管明棠却愣愣的站在那,看着胡适的背影,一时间不禁些迷茫,看着那背影,管明棠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时代可以诞生大师,或许正是因为他们能够领会教育的本质。一个时代不能因为它是乱世,就说它是失败的。诸子百家不是产生在秦始皇大一统的中国,而是产生在春秋时代。
而这个时代,是中国的乱世,但是在教育上走出了一条真正融合中西的道路,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本土化,让这块古老土地上不仅享受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最优秀的文化,同时能享受来自全球的最优质的那些资源,这就是这个时代所做到的。
而现在自己呢?
如果华北三省实施以“实用主义”为中心的新学制,又会造成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呢?就在这时,下课的铃声响起了,置身于北大校园之中,看着那穿着军装从教室中走出来的青年学生,一时间管明棠心中的迷茫反而更甚了。
最终,管明棠还是摇头苦叹道。
“真特么外行,绝不能插手内行的事情!”
第二百八十三章 学院之禁
保定,这座城市曾在中国的近代史上留下浓重的笔墨,而最为浓重的恐怕就是保定军校了,论保定军校于中国影响之大,远甚于中国任何一所学校,全国公认它是军事教育的正统。它以自身较好的军事素质,在军事教育和参谋业务等方面受到各省军事当局的重视,自成一个军事学术系统。而在孙中山先生创办黄埔军校时,也以保定军校毕业生为军事教育骨干。自辛亥革命至“七?七”事变,保定军校毕业生担任高级指挥官的已占很大比重。尽管蒋介石独裁时代极力培植自己的体系——黄埔系,但保定军校毕业生的学历仍然是担任军事教育最可靠的保证。
但这所培养出上千名将军的军校,在民十二年停办,随后便消失于历史的烟云之中,只剩下军旅中的某位将军的保定某期的称谓,在学校停办后,这座仿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而建的军校,先后成为直、奉、国等军队的兵营,每换防一次,校舍就遭一次破坏,而在去年,这里又成为日军在保定的重要基地,甚至在中日停战后,这里亦同样也是军队的驻地,不过也正是从那时起,保定军校旧址进入了北平绥靖公署参谋部的眼中,经过数月的修复,修葺一新的保定军校重现了昨日的森严,而此时这里却挂上了“保定随营军事学院”牌子,成为华北集团军群的高级指挥学校。
这所挂着“随营”之名的军事学院的建立,是为了提升中基层军官的指挥能力,提升其战术、战略能力,对报考者的资格有着严格的限制,而其中一条就是军衔必须是中尉至中校之间,才能报考。
尽管此时招生考试尚在华北集团军群所属十六、三十二、三十六三个集团军内部的上万名军官间进行,但是几乎是民二十七年的第一场雪降下时,保定军事学院高级指挥系便开学了。
军事学院的高级指挥系,这个系的学员与其它校尉军官报考不同,他们都是集团军师团级军官。高级指挥系是个速成班,学员分三个班,将级军官在一班,二班和三班学员是校级军官,学制为两年。
按照学院规定,所有学员一律不许佩枪,随身携带的武器必须上交。几个来报到的师级军官都不愿意交枪,正在两层的主楼前和管理员吵着。
“妈了个巴子,那个龟孙子让老子缴枪!”
瞧见眼前的这一幕,让石友三的眼珠一转,大声嚷喊了起来,他一边喊,右手一边按着枪走了过去。原本接到通知的时候,他就不愿意离开部队来这,当年陆军大学进修班,他就害怕被人夺了自己队伍,所以没去读,可未曾想昨天管明棠亲自给他打了电话,于是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来了,于是才想趁着现在,大家伙都在这,嚷出点乱子来,最后再来个顺坡下驴,这事自然的也就黄了。
“奶奶个熊,老子在敌后和小鬼子打了小一年,日本鬼子都没能耐缴老子的枪,我非得看看今个谁他娘的敢缴老子的枪!”
“就是,他娘,我非得看谁敢下老子的枪!”
刚来这报到,孙殿英就活活憋了一肚子气,这会瞧见石友三出头,立即跟着嚷喊了起来,说着将一支勃郎宁短枪朝桌子上猛的一拍。
“我看他娘谁敢下!”
对于眼前的这一幕,负责登记的军官只是笑笑,几天来,这样的刺头儿他见得多了,但那边参谋长早下了死命令,来报到的学员不管以前职务多高,一律按规定办事,谁闹事就直接处置谁,决不客气。
看了眼桌上的勃郎宁短枪,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冷不防把一把将枪从桌上拿了起来,然后说道。
“登记,比制勃郎宁。32”
不待那军官把话说完,孙殿英立即恼羞成怒发火道。
“你他娘的什么东西,凭什么缴老子的枪?我操”
下面的话还没骂出口就被他咽了回去,因为他看见一个人正板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