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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下一个街口的时候,一个声从街对面的报亭传到他的耳中,是卖报人的喊声。
“最新消息,中央军四十万大军兵分多路北上增援河南、苏北,内战一触即发”
第四百四十六章 北上
0年2月间的一个傍晚,在天空上悬了一天的太阳,这会已经垂挂在西边的地平线上,落日映的晚霞将映红了辽阔的豫南大地上的积雪。静谧的原野、漫山的雪原、冻实的河流,构成了一幅北国的风光景色。
转眼间,一阵车鸣马嘶、轰轰隆隆,这一中原地带冬日里美景被打破了。公路上、田野里、山坡上,到处是一队队、一坨坨黄呼呼、灰扑扑的军队,蜿蜒地沿着公路,向北行进着。
这是一支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队伍里的人都是那种纠纠威武的劲头。枪扛在他们的肩膀上,黄绿色的军装上和他们的脸上却满是灰土,尽管部队充满了劲头,但是士兵们的脸上却依然显露着疲态。
队伍沿着公路两侧行军,而在公路的中央,一辆辆满载着各种物资或是拖着火炮的卡车,在公路上快速行驶车,这条公路还是抗战期间修建的国防公路,河南境内少有的几条柏油公路,在这样的路上,往来车辆到是不至于卷起的漫天的尘土,不过却依然扬起不少浮尘。
在行军的队伍中,不时的会有一辆辆边三轮的新亚600摩托车,那是中央与德国春达浦公司合资建在南京的新亚自动车公司生产的摩托车,去年6月刚刚投产,首批生产的2000辆摩托车,无一例外的装各了中央军的精锐部队,这种引进德国春达浦ks600技术生产的摩托车,不仅受到**部队的欢迎,甚至还受到已经实现摩托化的华北集团军的欢迎,以至于中央用500辆新亚600从华北换来了200辆卡车。
而这时出现在公路上的新亚600摩托车,却无疑在向人们表明,这是一支中央军精锐部队,不过尽管作为一支精锐部队,但这支队伍中这会却弥漫着一股令人沮丧的味道。
在公路中央的行车道与路边的行军道之间,一辆沾满泥土的新中吉普车,在公路上行使着。车后座上,整编第11师的新任师长胡链却蜷缩在车的后排一侧,呆呆地望着车外潮水般滚动的部队,尽管整编第ll师是**中的精锐,是整编第4军的骨干,但作为整编第11师的主官,这会他的心里却满是苦涩,可以说颇不是滋味。
冬日的夕阳下,被落日染成一片片金黄中泛红的雪原,这会看在他的眼中,那隐约可见的红,似乎变得更红了,这会他甚至感觉,这天和地都变红了,是被血染成的红色。
在行军的纵队中,吉普车缓缓地行进着,胡链仍是呆呆地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全是一副心神不在的样子,这会一旁的副官有些坐不住了。今天部队刚一上路,胡链情绪就显得很低,副官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一时也找不到适当的话来排解长官的内心里的忧烦,作为他的副官,他自然知道,长官内心在烦着什么。这会,见师长还是打不起精神,副官憋不住了。
“师长,这一路上,我数着那,瞧着河边下有不少灌站,报纸上说,这两年河南的灾荒越来越少了,老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开始我还以为是官面上的文章,可今个算是信了,单就是那些灌站,估计至少能养百多万亩地。”沉默,胡链依然沉默不语。“过去常听人说河南十年九荒,真让人弄不明白,这么平坦肥沃的土地为什么不是一片富裕的粮仓?弄了半天,原来还是地方施政的关系”依然还是沉默。瞧着长官这个样子,副官有些着急起来。跟在师长身边已经五年的副官可知道师长的脾气,当年奉命在苏南打游击的时候,部队被几度被日军重剑,都不见师长脸上露出愁容,那会他脸上还带着笑,怎么今天他却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了解他的副官知道这肯定是与部队北上有关。
“哎!打过来打过去,到最后还不是老百姓遭灾”
嘀咕一声,胡链树起了大衣领子,全不在理会副官的话,可他的眼睛看着河南大地,脸上的愁容反而更浓了。
恰在这时一辆摩托车疾驰而来,打着招呼直接停在吉普车一旁,是传令兵。
“报告长官,绥靖区程长官在五公里外等您!”
一听是绥靖区程长官,胡链连忙收拾心神,一刻也没犹豫,当即吩咐司机加快速度。
作为晋升的师长,胡链自然知道,程潜是党国的军中元老,同盟会老会员,资历甚至在委员长之上。公开场合,委员长都要一口一个“颂公”(程潜字颂云),使得这位程长官在军中拥有特殊的地位。胡链怎么也没想到,这位“颂公”会亲自。迎接”他。
在公路附近的乡公所里,不过是刚一见面,程潜便看出眼前的这位整编第11师的师长有有些情绪不高,在此之前,就拿到他的履历的程潜心里明白了几分,心下也体谅了许多,他之所以离开开封,倒不是为了迎接他,而是因为绥靖公署驻地后撤的关系,毕竟,现在开封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前线,或是绥靖公署还设在那,没准一发炮弹打过来,就全完了。
“伯玉,虽说你我是第一次见面,可对你我也是久有所闻!”
程潜轻松地轻抬了一下胡链,毕竟他心知整编第11师是陈诚的根基之下,虽说此时胡链心有所虑,但面对程潜却只能强打精神,毕恭毕敬地说道。
“程长官,此次我部奉令北上,请程长官放心,但凡长官处一切之命令,下官绝不会有一丝懈怠。”
一上来就表明心思,这正是胡链的聪明的地方。
“命令,我是不怕你违背,伯玉,听说,你在苏南打游击的时候,和新一军打过交道,这次南下布防的就是新一军,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有?”
“想法没有,卑职所部一切谨听程长官命令!”
“真没有想法?我看想法估计都闷在你肚子里了!”
程潜的一句话,使两人都陷入沉静中。侍卫兵放好茶碟退出后,程潜站起身踱了两步,然后看着胡链开口说道。
“说实话,伯玉,别说你不想打,就是我自己,也是不想打!现在长官部马上就要迁到南阳去了,”
提及将长官部迁到南阳,程潜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即便是在抗战的时候,他也没有把长官部迁那么远,可现在的对手却不一样,相比于日军,华北集群航空队的战力更强,联系到苏军的遭遇,由不得他不谨慎对待。
“军人以服从为天”
见胡链开口便是官样的话,程潜便伸手止住了他,神情严肃地开口说道。
“伯玉,你现在的任务是进驻开封,对面的部队是新一军的部队,到时候,你们免不了还要打交道,总之,到了那地方,你自己多长个心眼就行,明白吗?”这是什么意思?就在胡链心里犯着嘀咕的时候,他脸上急骤变化的神情没逃过程潜的眼睛。他十分理解地走过来,再次拍拍胡链的肩头,言辞恳切地说道。
“伯玉,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明白,现在外头看咱们在黄河这边,炮来炮往的,看似好不热闹,可实际上,双方都留着余地,有点误会什么的,来日方长嘛。记住,只要对方不过份,就是牙掉了你也要吞下去!明白吗?”
程潜的话只让胡链整个人一愣,他看着程潜,心中原本的苦涩,似乎在这一瞬间消散些许,但隐隐的却还有一些忧虑,不过至少在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命令之前,程长官的命令就是命令,程长官不让他打,他自然不需要打。
“是,程长官,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站起身握着程潜的手,胡链用劲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转身走出了这座简陋的乡公所。
待他再次坐上吉普车的时候,一直在车上等着的副官注意到师长的脸色似乎好看多了。
“长官,程长官那边怎么说?”
对于副官的话,胡链并没有回答,他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出的,就像程长官对他说的那些话,是不能传出去的。
“跟上部队!”
坐在吉普车上,胡链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然后便闭上了眼睛,而这会他脸上的愁容却消失许多,在汽车行驶了一个多少时后,瞧着两边赶路的士兵,瞧着他们肩膀上扛着的邯式步枪,头顶的邯式钢盔,好一会他才开口问道。
“你说,咱们好不容易把部队整训的有点样子,若是就这么着用在这操蛋的地方,是不是也太操蛋了点!”
一直闷坐着的长官一句话,却把身旁的副官吓了一跳,副官一听师长开口了,便连忙接腔说道。
“可不是嘛,师长,若是让弟兄们去打鬼子,估计这会弟兄们一路都是老百姓夹道欢迎,可现在,这老百姓懒得理会咱们。”
可不是!
副官的一句话,让胡链的朝着公路两侧看去,他清楚的记得当年去淞沪的时候,那一路上,都是老百姓夹道欢迎,那像现在这样哎,渭然一声长叹后,胡链却是开口大骂道。
“丢他娘,可真够操蛋的!”
嘴上看似骂的没有指向,但他真正想骂的,只有他心里清楚。
第四百四十七章 动员
民二十八年盛夏,一列火车驶进了河南北部的平汉铁路上的一个小车站。火车进站停稳后,一个高大壮实的汉子就和稀落的十几名乘客一同从一节车厢中钻了出来。看样子,他只不过二十来岁。他,黑着脸,一下车,便站在月台上,把这个车站瞅了一遍。
他太熟悉这个小车站了,前年的时候,他就是在这个车站,踏上了火车,那时候,这站台上挤满了人,锣鼓喧天中到处都是送行的人们,那一天,在这个站台上,他这辈子第一次照了照片儿,那天,他的胸前带着大红花,像是要结婚的新郎似的。
而现在,这站台上,空荡荡的,除去路局的几名职工和稀落的几个旅人之外,再也没有了其它人。天上,没有一丝云影子。正午头太阳,火毒火毒的灼的人心热的慌。房子拖着墙根的影子,树拖着影立定的影儿,风不吹树不摇。
这三九天的正午,是能热死人的时候。
站在这站台上,他把背包从肩上放下,把身上那身在北平时刚领到的军装脱下,只剩下一条裤衩和短背心,和身上的军装一样,都是新的,都是在北平时刚领的。他那一身的肌肉挤成了疙瘩,象是涂了层油一般,被太阳一晒更是闪闪发亮。
没有人来接他!
意识到这个现实后,他苦笑一下,取出毛巾,擦了一遍身上的汗,随后把军装叠好之后,又塞到了背包里去。
这时,火车鸣了汽笛,火车头突突地冒着烟汽,猛的,车头一吼,火车便又动了,响起了咔嚓嚓的单调声。走了,远了,渐渐消失了
在火车离开的时候,他才看到,在车站对面的墙皮上,还书写着“抗战建国,保家卫国”几个模煳的大白字,依然还是那么的惹人眼。
在火车离开之后,一切都静了。只有火车留下的缕缕黑烟。
看着那远去的火车,他想他的女人,在这一瞬间,他鼻子不禁有点发酸。
两年前,那一年北平那边打响了,日本鬼子一路南下,又过了几个月,邯彰军把日本兵打退了,再后来,他们这块不知怎么了,成了邯彰的地盘,再然后,又过了几个月,他就是在这个站离开家乡的,和家乡的许多人一样,作为基干团兵,他被征召入伍了,后来便在这个火车站离开了家乡。
那时,是什么情景》
那天车站里里外外都是欢送的人群,还有震天的锣鼓。他最得意的是,县长亲自把大红花挂在他的胸前——实际上,所有有胸前的红花都是县长亲自给他们戴的,那是用六尺的红绸做的大红花。
他是个结婚三天后就参了军的。这里有个习俗。当兵前大人都要给娃把媳妇娶进门。他的媳妇,是个水灵灵的女人,美极了。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脸蛋也是红扑扑,尤其是手,就象水萝卜剥了皮,白生白生的。就是那双白手,隔着车窗死死的抓着他那双满是老蚕的手,然后就是一个劲的哭。
火车动了,他的女人还是抓着他的手,好不容易才被人拉了下来,可她还是追着火车,再后来,女人追不上了,就坐在站台上哭。
直到火车到了邯郸,他的脑子里还一直在想着,她是不是还在哭》
他爹,王老大就不是那样了。他爹是个艄公,在黄河上行了半辈子的船。到最后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娃,不要给大丢脸!不要丢咱老王家的人!”
一句简单的叮嘱,可就早这句叮嘱,让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如今这样回来,算不算给爹丢了脸呢》
爹一辈子,就好个面子,虽说只是个艄公,可人活着却要强的很,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这样,算不算丢人。
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