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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苏商务代办处,表面是商务代办处,但实际上,却是华北当局在苏俄的情报中心,在过去的一年间,这家商务代办处,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自己的情报网络。
方佐民的办公室位于商务处办公大楼的顶层,作为大使馆商务参赞以及代办处主任,他一直负责着调查部在苏俄的工作。
“我们应该申请前往史达林格勒参观,”
清晨做在办公室中,方佐民对面前的王义开说道。
“似乎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参观拖拉机厂怎么样??”
方佐民问道,一边凝视着天花板。前往史达林格勒参观是假,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需要去确认现在伏尔加河中下游一带的小麦长势,从而分析苏俄今年的收成,在未来的几个月中,直到苏俄冬小麦收获之前,这都是最为重要的一份工作。
“哦,表面上看,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王义武回答道,然后稍做思索后,又补充道。
“不过我想,如果我们抵达那里的话,会被内务部的人死死的盯着,到时候,恐怕很难有机会了解实际情况。”
在王义武的语声落下时,办公室内出现了片刻的沉默。
确实如此,如果说在苏俄的工作经验教会了他们什么的话,恐怕就是相比其它国家,这个国家对他国外交人员的监视与管制是无处不在的,不要说在苏俄国内,他们不能自由走动,甚至就是在莫斯科,对他们来说,也有许多的禁区。
而每一次外出,内务部都会派出监视人员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苏俄有足够的人力用于监视每一个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更何况像他们这些“挂上号的间谍”,苏俄方面或许不会禁止他们前往史达林格勒,但是他们一定会死死的盯着,以挖出在他们身后的地下情报网络。
“我认为,我们也许应该动用一下我们的下线!”
王义武看着上司认真的提醒道,在苏俄发展情报网可谓是极为困难的,可虽说如此,他们还是成功的发展了一些网络,而这得益于他们手中的卢布,原本,苏俄对于外汇的管制可以说是极为严格的,任何一个驻苏大使馆都不可能获得大量的卢布,通过正常渠道获得的卢布,实际上都是被标记的。过去,调查部为了获得卢布,不得不在新疆边境设立办公人员,通过地下走私以获得卢布,但所获得的卢布却非常有限,但是“达里冈爱事件”却改变了一切,数十万苏蒙军被俘虏、击毙,使得调查部获得了数百万卢布的巨款,而且大都是小额旧钞,这使得的他们可以有充足的卢布发展为中国服务的情报网络,向他们提供活动经费。
“而且,我们应该把这一工作伪装成正常的商业信息情报搜集,毕竟”看着商务参赞,王义武提醒道。“现在,我们是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面粉出口国,我想苏俄今年的小麦收成,以及对外出口量,将会直接影响到我们的市场。”
在过去的两年间,中国的农业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展,随着国内粮食产量的增加,近千万吨小麦、大米的进口被国产粮食取代,同时大量的面粉亦随之出口国外,每年近千万吨面粉出口,直接导致面粉成为中国最重要的出口商品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关心”世界第三大小麦出口国的小麦生长情况,也就是再正常不过了,毕竟,这直接关系到中国的“商业利益”。
“好吧,”稍加沉思后,方佐民开口说道。
“你负责接触一下吧!要注意安全。”
莫斯科大剧院,在优美的旋律中,芭蕾舞剧《天鹅湖》正在上演着,今天在大剧院演出的的这出芭蕾舞剧并非是由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演出的,而是由基洛夫歌剧舞剧院芭蕾舞团的艺术家们演出的。
在莫斯科观看歌剧或者芭蕾舞剧对于一名外交官来说,或许这是少有的几种无需“洗脑”的娱乐活动,做为一名艺术爱好者,王义武自然不会错过与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同享盛名的基洛夫芭蕾舞团的演出,提前数天他便已经定票,同时,他还邀请了农业的一名官员和他的夫人。
这似乎是很正常的礼节性的接触,作为商务代表处的外交官,他自然需要和苏俄农业部、外贸部的官员接触,比如商洽用成品服装、砂糖、布匹、肥皂、牙膏等消费品换取西伯利亚的木材,或许苏俄的重工业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但苏俄的消费品却依然需要大量进口,而中国则是其最重要的进口国之一,毕竟,相比于其它国家,中国与德国一样,是世界是仅有的两个接触易货贸易的国家。
作为一个农业大国,或许,中国并不需要苏俄的小麦,但是并不意味着不需要苏联的其它农产品,比如从牛肉到牛皮、皮草等农牧产品正是中国所需要的,而这正是商务代办处需要同农业部官员接触的原因。
也许是联络感情,也许是工作需要,总之,即便是在几乎视每一个外国人都为“敌国间谍”的莫斯科,契卡也不可能因此逮捕或者关押那些从事外贸谈判或者直接从事外贸工作的官员,至于私人联络,不仅不被禁止,反感被鼓励要求他们同对方保持良好的私交,以更好的有利于工作的开展。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王义武一边说着笑话,一边同身边的农业部的罗耶维奇朝着吸烟室走去,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一个月前,他们两个人刚刚达成一项协议,一项农产品易货协议。
“哈哈”
罗耶维奇一边笑着,一边慢慢地把一支香烟叼在自己的嘴上,两眼盯着王义武,恰在这个时候,王义武掏出打火机,把火苗凑到了烟头上。
“中国的香烟比苏俄的更好,”
作为一个烟民,罗耶维奇深吸一口烟,在吐出的时候,眯着眼睛看着王义武说道。
而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在一旁的一个人吸了口烟,然后眉头略微皱了一下,确实,苏俄的香烟不仅价格高,而且质量非常一般,这些话似乎是再普通不过的谈话了。
“确实,”
王义武吸着烟答道。
“我的朋友,如果你喜欢的话,回头,我可以送给你一条。”
就在王义武说话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将帽子挂在了一旁的帽架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极为自然的,那个俄国人在挂上帽子之后,又继续同身边的人谈着话,而王义武则只同的身边的罗耶维奇说着话。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谁也没有理睬谁,而那位俄国人始终抽着烟。最后,那个俄国人笑着和身边的朋友们离开了,在离开的时候,他自然拿走了帽子,如果有人注意到他的话,也许会注意到,他所拿走的实际上是一旁的一顶与他的帽子款式、颜色几乎完全一样的帽子。
“谢谢你,我的朋友!”
看似无意的,罗耶维奇对王义武轻声说道。
“今年,皮毛的产量似乎比往年要好一些”
一条香烟,换回来的是一个简单的信息,皮毛产量比往要好,这意味着,苏俄将出口更多的皮毛,而这意味着可以在价格上寻求一些突破。
这种“泄密”实际上是在政府许可范围内的,出于维持“友谊”,同样也是为了换取对方的一些信息,贸易谈判从来都是如此,适当的妥协与交易都是极为必要的。
恰在这时,演出即将再次开始,原本于此休息的人们纷纷再次进场以观察演出,而在进场时,王义武从帽架上取下帽子,手只是顺着帽子的内檐轻轻一摸,他的唇角便落出了笑容,一次简单的接头已经完成了,对方获得了500卢布的经费和一块瑞士产的金表,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他的任务单,而他得到的则是对方主动提供的一些情报,在这个过程中,他和他并没有直接接触,即便是契卡恐怕也很难在这上千人中查出真正的“老鼠”,
演出依然在继续,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在这看似欢乐的演出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多少交易,而作为观看者的王义武,此时才真正把心思放在演出上,甚至在接下来的过程中,他都没有去注意手中的帽子
第八章 决定
一排排的卫兵,在协和医院后楼显得是如何的碍眼,而在卫兵外间,还可以看到等待看消息的记者,不过相比于先前,现在这里
的记者并不多,也就是十几人的样子,尽管火车站袭击案在北平引起了轰动,可就在当天晚上,当各报社编辑们准备将“袭击案”作为报纸头版的时候,从军分会发出的战愔通报,却又让编辑们改变了主意。
“古北口大捷”一一二十九路军杀敌愈1000人!
又是一场大捷,而这场大捷瞬间便夺过了“遇袭案”的光彩,成为了各家:报社的头版,相比于个人,人们更关心的是前线,是战民的发展,至于“遇袭案”中的“池鱼之殃”的管明棠,自然的,也就无形的被忽视了。
这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不过,或许新闻可以忽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忽视,至少这楼外的卫兵和等待的记者,无不表明,人们依然关心看这里,依然注意看这里,只不过,对于这里的注意力,临时为外界所吸引。
他的伤势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这些都是人们所关心的,不过现在,似乎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间题,按照医院的说法一一“手术很成功!”,不过就这么一句话罢了,嗯,还有一句话。
“仍然危险期中!”
“看来这一枪挨的挺值的!”
坐在病床内的沙发上,此时管明棠倒是没有一丝“重伤员”的自知,他吸看烟,喝看荼,随意的坐在那,全是一副轻松状,軎实上,他并没有受伤,甚至就是那个手术,也不过就是那的确是一场手术,只不过手术的目的不同罢了。
“如果没有这一枪,估计,现在我就得进那个什么政整会了!”
政整会是黄郛抵京后成立的组织,负责整理华北政治局面,进入这个政整会,看似是地位的提高,可在另一方面,黄郛为什么想拉自己进去,不还是需要一个“替罪羊”。
现在,和那么多民国要员打过交道之后,对于这些大员,管明棠可是没有一丝轻视之心,这些人无一不是“人精儿”,而反观自己,即便是在另一个时空之中,顶多也就是当过不成功的公务员,和这些人比起政治手腕来,那差距可座真不是一星两点的…
“地方贤达,我筲不上、更谈不上什么政要,顶多,也就是有个好名声罢了!”
摇头叹看,管明棠悠然自得的吸了口烟。
“可偏偏,就是在很多人眼里,我这个好名声,都成了他们眼里的工具!”
看似悠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在那些“人物”面前,方才知道自己的无力,或许是这场“枪击”,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很多軎愔。
从王天木,到蒋介石,再到张学良,又到何应钦,接看又是黄郛,在这些人面前,一次又一次,自己这个4、人物,只能苦苦经营舂,小心谨愤的应对看这些“大人物”,在这些大人物的面前,自己不过只是一个任其揉捏的小角色罢了。
可即便是小人物、小角色,亦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态度可在实力面前,自己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妥协,可妥协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在老板抱怨的时候,曾澈并没有说话,在他看来,此时老板的心里若是没有一丝的抱怨,那绝不可能,与日本谈判,尽管老板并不反对,但是却反对“立即谈判”,也正因如此,他并不想去火车站迎接黄郛,更不想趟那池子浑水,可那浑水却总是扯上他…
这“一枪”在老板这里打出了很多东西。
“清泉,那件軎”
看春默不作声的曾澈,对于这个追随自己到长山塔的前“军统”特务,管明棠现在可以说得上极为信任,并不权权只是因为他“背叛”了“绝不容背叛”的“军统”,究竟为何,甚至连管明棠自己都说不清楚。
“安排的怎么样了?”
尽管管明棠没有明说是什么荜,可曾澈依然知道老板所指为何軎。
“老板,我们在南京的人,已经和一些人挂上了钩,如果中央有所动向的话,他们应该会站出来,帮我们说上话,不过”
看一眼老板,曾澈又补充道。
“老板,如果到时候能让印光先生替d自们说句话,想来也就軎半功倍了!”
注意到自己提及印光先生时,老板微微皱眉,曾澈隐约猜出原因,这或许和王天木当初想要解决掉老板有一定的关系,老坂与#x00a3;p光先生的关系颇深,尤其是和他的那个侄女,王天木怕老板成为印光先生的“家:里人”,而这会老坂估计是不想让人说他是“靠春女人”,于是连忙补救道。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选择什么地方,”
选择什么地方!
又一次,这个间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