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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你来了!”
一见到王德阳进入办公室,满面笑容的陈嘉庚主动站起身迎接着王德阳,在他看来,王德阳可以说是新加坡华侨青年子弟的骄傲——曾经的战斗英雄,陆军预备役少校,而更为难得的是,他放弃从商的机会,选择到学校任军事教官,这无疑是陈嘉庚欣赏他的原因之一,当然,还有一点,就是王德阳同北方贸易的诸多管理人员关系极为亲近。
对于北方公司,陈嘉庚一直心存许多感激,究其原因是北方公司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了他很大的支持,比如将大马的市场代理权交给了他,也正因如此,才有了现在”集美公司”每年数百万赢利,不仅让他东山再起,而更为重要的是——他可以继续投资教育,就如同北方公司一般,虽说家业无法与其相比,但至少能做出一些贡献。
不过这几年,作为华商总会会长,陈嘉庚却很少过问集美公司的事务,不仅仅因为他的弟弟、儿子都在公司之中,同时,还有一批北方商校的高材生协助运营公司,而他本人则专心从事着华商总会的工作,在这里他可以筹集到更多的资金投资国内的实业,支援国内建筑,亦可以筹集更多的资金或是购买国债或是捐助教育。正因为还兼任南洋华侨教育会委员长的职务,所以,他才会对王德阳非常熟悉,毕竟,除去中正中学的军事教官之外,王德阳还是教育会委员。
“快请坐,”
待王德阳刚一坐下,陈嘉庚便用流利的国语同其交谈起来。
“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在他的询问中,王德阳一一将侨社学校军事教育的事情对其进行了汇报。
“总之,侨社学校军事教育,目前各地法令的多方限制,是军事教育实施的最大问题,所以,现在侨社学校的军事教育,仍然无法与国内相比!”
“至少,这开了一个好头!”
陈嘉庚点点头,他企不知道无论是军事教育也好、军事体育也罢,各殖民地政府并不乐意见到,若非各地领事馆竭力争取,恐怕即便是开展军事体育,也只能悄悄的开展,
“有总比没有强,鸡蛋有了个缝,总比没缝的好,开了这个口子,才能越开越大。就像现在军事教育,总能让侨社不像过去那般赢弱!那些土著,再想欺负咱们,即便是不想想咱们身后的国家,也要想想侨社的子弟的悍勇!”
陈嘉庚感慨一声,在南洋生活几十年,他见惯了本地土著对华侨的轻视与敌视,过去面对土著的欺侮,华侨往往选择忍受,而在过去几年,尤其是数以万计的从军中退役的青年返回南洋之后,一切都改变了,面对土著欺侮,那些青年以及接受军事教育的学生往往会立即会还之以颜色,不过只是短短数年,华侨赢弱之名于南洋便荡然无存。
在感叹之余,看着面前的青年陈嘉庚又是一笑。
“德川,在此之中,你可的居功甚伟啊!”
“会长,您谬赞了!”
见会长称赞自己,王德阳连忙转移话题说道。
“我这次来,是想向您询问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
“会长,今天在学校,有一个学生”
王德阳一一将那个学生的想法道出之后,陈嘉庚顿时陷入沉默之中,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底可谓是五味杂阵,固然,南洋侨社之中,堪称巨富十数家之多,千万者亦有千百家,百万之家更是数不胜数,但绝大多数华侨却是穷人,他们或是在种植园为工或是于杂货铺从事零售,对于富者而言,回唐山从不是什么困难,快者可坐飞机,慢者可坐轮船,但对于那些不过只是勉强温饱的华侨呢?尤其是那些二代华侨,或许在他们的心中充满着对唐山的向往,但他们中的许多人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踏上让他们爱的那般狂热的唐山,甚至于踏上唐山的土地来说,对于他们根本就是一种奢望。
“会长,在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唐山,对于许多侨社二代子弟来说,只是存在于父母的讲述和书本上,或许,我们可以在学校告诉他们,他们是中国人,他们应该热爱唐山,是的,他们也确实如此,但是,假如有一天,他们的孩子问他们,唐山有什么?有长城、有长江,有黄河、有唐山有世间的一切,那是我们的祖先之地,可如果他们的孩子问他们,你去过唐山吗?他们应该如何回答呢?当他们回答不出来的时候,那么他们的孩子还会继续热爱唐山吗?”
在这一瞬间,原本张口欲言的陈嘉庚又一次沉默了下来,他看着王德阳,想到那些移居南洋上百年的家庭,或许他们的家长还向着着回忆着唐山,但唐山对于第三代、四代子女来说,却是陌生的,甚至于他们更乐意说英语、吃西餐,想到一些老友的子女以留学英国、说英语、吃西餐为荣,一时间,陈嘉庚的神情甚至变得黯淡起来,长此以往,他们还会对唐山心存多少感情?
“德川,你,有什么想法吗?说来听听!”
望着王德阳,陈嘉庚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尽管那些以留学英国、说英语、吃西餐为荣的第三代、第四代华侨只是极少数,但他仍然害怕有一天,南洋的华侨会失去自己的根,毕竟,那些人是华侨的上层家庭,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来自华侨巨族,他们在华侨中的影响力,甚至可能左右到整个侨社,到那一天,怕也再也没有了侨社。
“我想”
迎着会长的视线,看着会长那显得有些紧张的神情以及目中的忧色,王德阳开口说道。
“至少,我们应该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次回到唐山的机会!是回国读大学也好、交流也罢,旅行亦可,至少,让他们能够拥有一次机会!”
第七十章 归国之人
“唐山!这里就是唐山啊!”
在唐山的海岸,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的时候,在这一瞬间,几乎所有站在船舷边的青少年们都禁不住流下了泪水,这些青少年激动的跳喊着,这些青少年都是来自南洋各地,他们将在山东各地的学校内作为交流生生活、学一年。
或许,对于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他们的祖籍在广东或者福建,几乎没有一个山东人,但是能够回到唐山却足以让他们为之激动、为之流泪,因为山东同样也是唐山。
站在船舷边的少年们,任由凉凉的雨水击打在他们的身上,只是痴痴的看着眼前的青岛,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若非华商总会同南洋航运公司以及北方航运达成协议,使用邮轮空船位送他们来中国学,或许,他们中的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踏上这片土地。
十月十九日,”启明号”邮轮开始减速,终于在青岛码头靠岸了!
在靠港之后,发动机的震动声已经完全消失,于奕铭躺在蚕棚似的床上,谛听着来自码头的欢呼声。
此时,他不禁长吁了一口气,一种轻松感油然而生:
“我终于回来了!如今已经确确实实地踏上了祖国的土地,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作为一名驻外调查员,在过去的十七个月里,他往返于德国、法国以及其它地区,不论上下汽车还是乘轮船、飞机,他无时无刻不在神经过敏地警惕着那些不露形影的税关、警官以及帝国保安局的探员,现在他终于再也不用担心这些人了。
此时的码头上已经挤满了欢迎的人群,这艘船上大都是从欧洲回国的华侨,有许多多年前派往英、德等国学的留学生。
“君,我在这里呢!”
“喂,在这里哪!”
在码头上,人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这声音,既象是对等待多年好不容易才回来、但又唯恐回不来的亲人们的欢迎,又象是为穿过硝烟战火、航行上万海里,终于幸运归来的“启明号”而祝福。
船上的人们从栏杆上探出身子,他们使劲地挥动着手臂,并不时的呼吸着亲人、同学、好友的名字。从这些人的后面,于奕铭也望了一下码头上的人群,当然,对于他这样一个早在几年前就与家里音信皆无的人,根本不会有人来迎接的,如果有的话,那也只能是祖国的山河。
想到这里,于奕铭的心就象这天的阴雨天气一样阴郁。想到此时,几乎全世界都陷入战火之中,他不禁也担心祖国的山河,祖国的山河能够避免战火的侵袭吗?
而更使他难过的是,不知为什么当祖国的山河映入他的视线中的时候,他立刻就想到了中国的未来,在这个多事之秋,中国的未来将来究竟会怎么样呢?
想着这一切,他的心情变得的越发的沉重。其实,他只是一个调查员,或者说是个间谍,也许,这种事情并不需要他去担心,但是,也正是这种忧国忧民的感情,使得他成为一名调查员,成为一名间谍
当他把目光移向船首的一刹那,不由得在内心里”啊”了一声。在船首的正下面,那不是调查部第五厅厅长梁丰山吗!他正脱掉雨衣站在细雨绵绵的码头上,独自默默地抬着头往这边张望着。
急忙走到船首向厅长致以注目礼,在这一瞬间,在看到厅长的瞬间,只激动得于奕铭简直要流出泪来。我能得到这样一个全面掌握对(欧)对德情报长官的迎接,要比成千上万人为他来欢迎他而更为高兴,这才是对他的至高无上的奖赏。在这一瞬间,他立即体会到”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的内涵,五年前,也就是为了这一瞬的”感激”,让他甘心情愿地把生死置之于度外,去欧洲从事情报工作的。
“梁没想到,您,您竟然亲自来接我!”
激动的言语着,于奕铭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看到当年自己派出的第一批驻欧调查员重新踏上祖国的土地,梁丰山,这位民八年留学法国,于法国勤工俭学,后又前往德国留学的第五厅厅长,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投向那些第一次踏上祖国的土地的少年说道。
“你看,他们都是第一次踏上祖国的土地,对于他们来说,祖国过去只存在于父母的话语和书本上,而现在”
望着那些跪在地上亲吻着大地的少年,梁丰山将视线投向于奕铭,然后看着他说道。
“他们却可以踏在祖国的土地上,亲吻这片沃土”
话声稍沉,梁丰山又将视线投向那些与亲友见面后激动的无法自已的人们,用低沉的话声说道。
“而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他们享受这一切,所以,你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我的朋友!”
这时,他才再一次把视线投向于奕铭,同时伸出双手与他紧紧的握着。
“欢迎你回家,我的朋友!”
“厅长,我”
“上车!上车再说!”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金鹿”牌轿车驶出了码头,在坐在汽车上,于奕铭好奇的左看右看着,这是中国的汽车!中国制造的汽车!
“没想到,不过才几年,咱们中国就可以自己制造这么高档的轿车了!”
感叹着,于奕铭将视线投向窗外,五年前,他是从上海踏上邮轮离开的中国,而现在,青岛的街道看起来,却比曾经的上海更为繁华,甚至于外滩亦不如其这般的繁华。
“变化真大啊!”
一时间,于奕铭却不知用什么来形容青岛的繁华,看着街道上那些打着雨伞神情祥和、面带笑容的人们,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人们那种发自于内心的满足。
“是啊!”
感叹之余,梁丰山指着窗外的街道说道。
“几年前,我们刚刚收复青岛的时候,青岛市区人口不过只有50万人,即便是军兴前,亦不过只有57万人,现在,经过几年的发展,青岛市区人口已经突破了100万!所以城区比过去更大,也更加繁华!”
用下巴点了点窗外,梁丰山又特意强调道。
“其实,不仅仅只是青岛,全国都是如此,几乎所有的城市人口都在增加,军兴前,咱们中国的城市化比例勉强达到13%,但是现在却高达20%,尤其是这十几个大城市,大规模的建设,吸收了很多农民进城谋生,不过这也缓解了农村的剩余人口压力”
在厅长的解释中,于奕铭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他的家人,他的家人同样也是农民,现在他们还好吗?还有自己的父母,兄长、幼弟想着想着,他的心神不禁飞远了,而看着这一幕,梁丰山心知于奕铭在想什么,于是便用略带歉意的口吻说道。
“奕铭,你刚刚从欧洲回来,按照道理,你驻外六年,六年未曾返乡、未曾与家人联系,我应该放你一段时间的长假,但是”
作为第五厅厅长,现在梁丰山恨不得把手中的每一个都充分的运用起来,尤其是像于奕铭这样,有着丰富的驻外经验,甚至曾前往德占乌克兰调查员,对于接下来的工作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厅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