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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戏美人儿-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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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林院,是离皇宫最近的马场,因为最近公事繁忙,李舒怀与欧阳靖已经许
久都没有离开京城半步去散心了。

    但没想到他们要到上林院骑马的消息传了出去,许多官家千金借托着长公主
的面子进了上林院,主要当然是为了让皇上印象深刻,毕竟不久之后就要开始选
秀,能让皇上有好印象是非常重要的。

    李舒怀和欧阳靖骑马驰骋了好一会儿,当他们回到马厩前时,发现多了一堆
闲人,许多宫人都忙着应付这些千金,不让她们打扰到皇上与相爷尽兴。

    当然禄公公是明白人,他知道欧阳靖其实是女子,也知道主子在与她相处时,
最讨厌有人打扰,但长公主的面子他们还要是给,所以就算心里不耐,也不能表
现出来。

    「皇上,请用巾子拭汗。」一名桃衫少女趁着宫人不注意之时,飞快地跑到
李舒怀面前,交给他一条帕子。

    李舒怀愣了一愣,心想下次绝对要警告自己的妹妹不可以再乱来,瞧这景况
岂不是把上林院当闹市吗?

    「皇上不收下吗?这帕子上的绣该是这位姑娘亲手刺的吧!」欧阳靖在一旁
徐徐地笑说道。

    少女点点头,抬眸瞧了欧阳靖一眼,立刻垂下脸蛋,不敢再造次,心想果然
不愧是以外貌出名的美相爷,那张脸蛋比女子更美,只怕是十个自己加起来,都
不如他那般美貌吧!

    听说,现在邻国的君王都非常觊觎这位美相爷,因为他的聪明睿智,才高胆
大,还有不俗的容貌,都令这些君王们非常想要拥有,听说有人不惜一切代价,
想要得到欧阳靖。

    李舒怀觑了欧阳靖一眼,心想她怎么也存心要寻他麻烦呢?

    欧阳靖冷笑了声,转头离开官家千金们聚集的地方,一直走到大片林子后面,
看不见人影了才停住脚,放眼望去一片绿色原野,她听见了身后的动作,知道她
的男人跟上来了。

    李舒怀走到她的身畔,看见她颊边沁着细汗,顺手拿刚才少女送给他的帕子
替她拭汗。

    「把汗擦擦,免得吹了风着寒。」

    欧阳靖躲开他的手,冷笑觑了他一眼,「这是人家给你的心意,瞧,这巾子
上还绣着凤凰比翼双飞的图样,没感受到人家给你的暗示吗?」

    「朕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快把汗擦干。」

    「不擦。」她别开脸蛋,冷淡的眸光瞟向远方。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换成了是她在吃定他,或许,是因为她心里笃定他
对她的喜爱,远大过于自己的预期之中吧!

    「现在正是北边战事一触即发之时,难不成妳想要得了风寒,好告病在家休
养,把这战事拋到脑后不管吗?」

    「我怎么可能不管这场战事呢?我可是站在主战的一方,要是这场战事有何
差池,岂不是要落人话柄?」她挑起眉梢,冷笑地觑了他一眼,避过他递来的巾
子,径自扯起他的袖袍擦着脸上的细汗,「我没说不擦汗,只说不用这巾子擦拭,
人家这份心意,你自己留着吧!」

    李舒怀笑叹了声,将手里的巾子扔到一旁,卷起袖袍轻拭着她的脸蛋,跑马
过后,她白嫩的肌肤透出了红晕,彷佛上好的胭脂敷面,彷佛成熟的蜜果般让人
忍不住想咬一口。

    欧阳靖昂起娇颜,让他替她拭干脸上的细汗,唇角微扬着,眼角余光瞥见了
那条被扔在一旁的巾子,眼神诡谲莫测。

    李舒怀倒没料到她的心眼忒细,敛眸瞅着她,笑问道:「朕好象从未问妳,
为什么要考科举当官呢?」

    「都将我留在身边两年了,才问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太晚吗?」欧阳靖笑视
他一眼,松开手腕上的护套,大刺剌地在栓马用的木架上坐下来,沉默了片刻,
才缓缓地说道:「其实,我不是欧阳家第一个进宫当官的女子。」

    「喔?」他感到兴趣地挑挑眉。

    「她是我曾姑婆,名字叫做欧阳容宛,家中有些老长辈见过她,都说我和她
长得十分神似,不只外表像,性子也像,都是唯恐天下不乱,喜欢兴风作浪的叛
逆女子。」

    「朕还以为妳是特例,没想到欧阳家专出像妳这样的奇特人儿。」他摇头笑
叹,撩起袍子在她的身畔坐下。

    他们两人肩并着肩,坐在摇摆生风的树下,一起望着苍绿的草原,草原的另
一端依稀可以见到京城皇宫里高耸的宫阁。

    「欣赏我们这种人的人也只有你,在我家,大多数人都觉得头痛,不知道该
拿我怎么办,小时候我要求上学堂,家里还召开了会议,最后亲戚们逼得我父亲
决定不让我上学堂,他们说女儿家识些字,能读懂诗词就了不起了,读什么书呢?
古人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欧阳家历代都是书香世家,可就这一点,比石头
还要冥顽不灵。」说着,她撇撇嫩唇,依旧是十万分不以为然。

    「以妳的见识,实在是看不出来妳没上过学堂。」

    「我是没上过学堂,可是我爹后来心软了,他请夫子回家来教我,也顺便替
两位哥哥教授课业,可我总是学得比两位哥哥好,这一点让我爹感到非常忧心,
有好长一段时间,他处处防着我,就怕我学宛容曾姑婆去考科举。」

    「妳爹没有错,因为妳最后还是瞒着他去考了科举。」

    她摇摇头,唇畔噙着绝美的微笑,「原本我也只是想读书,没想要考科举当
官,可是,有一天我在书房里发现了一本小册子,看完那小册子之后,我就改变
心意了。」

    「什么册子如此神奇,朕也想拜见一下。」

    「那是我宛容曾姑婆的手札,里头记载了一些她当年的心境!以及遇到的事
情,虽然后来她被逼得逃出京城,但临行前一刻,她仍旧不后悔当年做了这么冒
险的事,她还说那是她这一生做过最得意的事情。」

    「那妳呢?也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壮举吗?」他执起她纤细的柔荑,凑在
唇畔轻吻着。

    她笑视着他,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倒要问你,你是在
那一夜才知道我是女子的吗?」

    闻言,李舒怀不急着回答,扬起唇角,挑眉笑瞅着她疑问的脸蛋,那表情彷
佛在说「都已经跟了朕两年,再问这个未免太迟了」。

    欧阳靖玻该理獍肷蔚耐铣僭偌由纤奖叩哪悄ㄔ粜Γ盟睦锒偈本
得不对劲,「你早就知道了?」

    他依旧只是笑,耸耸宽肩,挑挑眉,彷佛这就是给她的回答了。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了?」她不敢置信地低叫,随手捉起脱在一旁的护腕朝
他的胸前砸去,被他眼明手快地接住,「李舒怀,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还不动声色,
你让我们欧阳家好长一段日子都过着心惊胆跳的生活,你──」

    发现他仍旧只是扬着兴味的微笑,她气闷地喟了口气,起身就要离开,但被
他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使巧劲一扯,让她坐到他腿上,纤细的身子深陷在他的胸
怀里。

    「朕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按住她的小脸,凑唇在她的耳畔低语,「至
少,在客栈时,朕真的以为妳是位少年,妳这清秀的眉目就算是生为男儿,也好
看得教人惊叹。」

    她抿住嫩唇,别开眸光,不想跟他说半句话。

    「那日,朕让滕耀跟着妳回去,他把见到的实情告诉朕,从那时候起,朕就
知道妳是女子。」

    「喔?」欧阳靖挑挑眉梢,心里忽然有了个不太善良的念头,「是滕耀告诉
你的?那他肯定把我的身子给看光了!」

    「什么?」他语气陡然一扬,眉心不由得微微拧起。

    她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心里那个不太善良的念头像雪球般越滚越大,谁教
滕耀那家伙这两年来没给她好脸色瞧过,好象她是个迷惑君王的坏女人,当然不
能怪她借机报复啦!

    「要不,你以为他是怎么知道的?那天,我回家之后!为了不让下人看见我
穿著男装,所以躲到一株桂树后面换衣裳,他倘若是后脚就跟着我回家,只怕全
都瞧见了!」她敛着美眸,幽幽地轻叹了声,「原来,你不是第一个见到我身子
的男人呢!」

    闻言,李舒怀心里就像翻倒了醋桶,明明知道滕耀的忠心耿耿,但依旧无法
不介意他「可能」瞧光了自己女人的身子,后来,有好一段时日,滕耀没见过主
子的好脸色,而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自己着了欧阳靖的道儿……

    ◆寒寒◆

    按照祖宗惯例,宫里每三年选一次秀女,上一次李舒怀下令停办一回,原因
当然是那时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欧阳靖身上。

    那时她刚当进内阁当学士,表面上他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想的,眼底看的就
只有她这个绝世美人儿。

    虽然明年才要进行选秀,但从今年年初就要开始筹备,这一回,大臣之间酝
酿着一股议论的力量,无论如何都不让这一届的选秀再度停办。

    而在暗中酝酿这一股势力的人,就是一直以来在朝中势力略输欧阳家一筹的
赵家。

    原本赵家就一直觊觎欧阳家在朝廷里的势力地位,好不容易才策动了一些公
论,让皇帝远离了欧阳家,却没想到不久之后,欧阳靖一跃成了宰相,这下子欧
阳家在朝廷里的势力简直就是稳若盘石,不可动摇。

    这种不利于己的情况让赵海心里更加不悦,这两年来,他积极地在暗中栽培
属于自己的人马,想要再利用一股议论的潮解势,让自己的女儿经由选秀入宫,
他对自己的女儿非常有信心,只消她在皇帝身畔呢哝软语,时日一久,皇帝的心
自然会偏向他们赵家。

    而今天早朝,赵海终于领着一票党羽提出建言,为了稳固皇室血脉,这次的
秀女之选不能不办。

    李舒怀只是笑笑,并没有立刻决定,最后被逼烦了,他只是不冷不淡地说,
「办了也好,免得夜长梦多」,赵海一群人闻言,立刻喜出望外。

    下了朝,欧阳靖一脸冷凝地进了上书房,她要所有的官员统统都退下,一个
人待在上书房里想事情。

    但她什么事情也想不了,她的脑子里从来没有这么紊乱过!彷佛一池被搅动
过后的池水,和着泥泞,混浊不堪。

    李舒怀要纳新的妃子……他要纳新的妃子!,

    她知道他并不是没有妃殡,但那是在遇见她之前呀!在有了她之后,他不曾
再涉足后宫半步,而现在他却要纳新妃子!

    欧阳靖心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在打转,就在她心烦意乱之时,一名外派的官吏
让人领着进来。

    「下官参见相爷!」

    「嗯。」欧阳靖不冷不热地轻哼了声。

    「下官有一份急件要呈给皇上,可是这折子一旦进了内阁,只怕要耗掉不少
时间,同僚建议不如就把这份折子交给相爷,反正皇上和相爷都是一样的,所以
请相爷……」

    「大胆狂徒,竟敢胡言乱语!」欧阳靖陡然低喝。

    「相爷,下官说错了什么话吗?」官吏吓得两腿发软。

    「你还不知错?」欧阳靖冷冷地挑起眉梢,眸子里的光芒冷若冰霜,「我和
皇上怎么会是一样的呢?皇上是当今天子,九五之尊,本相只是他的臣子,怎么
可以与他相提并论,平起平坐呢?君是君,臣是臣,咫尺天涯、两者之间半点关
系也没有。」

    「可是皇上待相爷亲若手足──」

    「亲若手足?」欧阳靖扬唇冷笑了声,「无论他待我有多亲,终究还是外人,
记住了,以后别把皇上和本相混为一谈,这次就算了,倘若下次再犯,看本相爷
饶你不饶!」

    「是是是,下官知错,下官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请相爷饶恕!」

    欧阳靖冷睨了他一眼,心里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情绪化,她转身调头离去,
免得再让自己惹出更多闲话。

    这时,官吏松了口气,一回头见到李舒怀,差点没吓掉半条命,「皇、皇上
……?皇上饶命!」

    他扑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心想相爷不过是听到那些话就发怒,那皇上听
到的话,他岂不是要掉脑袋不可?

    「平身,朕没要怪罪于你。」李舒怀挑眉觑了欧阳靖离去的方向一眼,沉吟
片刻,才开口向面前的臣子问道:「朕问你,以往你们把折子代交给相爷时,她
是什么反应?」

    「相爷对待属下官僚们总是和颜悦色!知道地方官员们进宫不易!所以大开
方便之门,日子久了,从京外回来的同僚们都说把折子交给相爷,与交给皇上是
一样的,所以凡是急件要件,与其交进内阁等候慢传,倒不如交给相爷,而相爷
从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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