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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枭,〃哈哈哈……他们就把我卖了!一个个……一个个叔叔伯伯,平日里那样对我笑、对我好,大难来的时候,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嘴脸!〃
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小小的红鞋子陡然用力踩了下去!
〃一个说:再拼下去玉石俱焚,不如牺牲一个人保全山庄……〃女童的脚毫不留情地踩断了罗百回的颈椎,冷笑着,又一步踏出,这次却是踩上了刚成为僵尸的孙冯的头,〃另一个说:女娃子么,反正也是要嫁到别家去的……眼下形式危急,也等不到将来用来联姻了。〃
〃喀喇〃,复述完一句,就踩断一个人的颈椎,毫不留情。女童冷冷叙述着,声音冷定如铁,嘴角带着凌厉的笑意:〃一个个……一个个的嘴脸!还说什么,如果小叶子懂事了,也知道能为山庄作出这样的牺牲是她应有的荣光!他们怕死,一个个都怕死!〃
喀喇喀喇声不断响起,穿着大红衣服的女童就这样踩着满地僵尸,一直走到离两人不远处,停了下来。用这样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听得失神的两个男子:〃你知道我那时候多害怕么?我知道他们……他们要把我给卖了!他们要把我送给那个不像人的家伙了!我拼命哭,拼命求爹爹和那些人,我说我会乖乖的不惹他们生气,我会好好学女红针线,我会乖乖的嫁给南宫家的臭小子我急得什么都答应了……可他们不理我。〃
第36节:怨憎会3
作者:沧 月
〃小叶子!〃〃天籁……〃同时,背向而立的两名男子嘴里吐出了低语,长剑垂落地面。
〃他们把我卖啦!〃女童顿了顿,反而笑起来了,举起手轻轻旋转了一下身子,〃不管我哭也好,闹也好,又抓又咬,弄得自己满手是血,可这次没有人宠着我了……就这样把我交到了那个昀息祭司手上对了,我送给你的那幅衣襟,还留着么?〃
〃衣襟?〃叶天征忽然觉得怀里有烈火燃烧,下意识一勾手,拉出了那幅被撕裂的衣襟上面,那个殷红的小小血手印赫然在目。
〃我死死拉着爹的衣襟不肯放……可一直到衣襟都断了,爹头都不回。〃小小的手忽然凌空一抓,叶天征手里的那幅衣襟瞬的飞入了女童手中。喃喃自语着,孩子将手缓缓放了上去,比着上面那个一模一样大小的手印,忽然笑了:〃我跌在地上,死死握着那幅衣襟,对爹爹说:爹!就算你们把我卖到天涯海角,我如果不死,一定会回来的!或许那时候我说话的样子太吓人了,我看到爹的瞳孔都收缩了一下,然后踉跄着逃也似的走了。〃
叶天征的剑垂落在地面,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句:〃爹临死前说,如果有一日这样的衣襟送到试剑山庄,就是你回来报仇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是被我遗落在那里、才会被拜月教抓走,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是爹亲手把我送走的?是么?〃女童忽然大笑起来,双手一扬,那幅衣襟碎裂成千百片,在夜中如同蝴蝶般扑簌簌落下,她一步步走过来,脚底下踩着那些武林豪客的头颅,〃他们把我卖了……一个个,都叫我小叶子,宠我哄我逗我高兴…到大难来临,就这样把我卖了!那个时候,其实并没有到绝境啊……只要再坚持三天,鼎剑阁的援兵就到了!可作父亲的,罔顾人伦、舍弃亲生女儿;作为家臣的,不思拼死血战、却要主公卖女苟安!那个时候,这些大人啊……这些武林有名的豪客,只知道欺负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孩子!〃
〃天籁……天籁!〃那个瞬间,叶天征忽然掩面痛哭出声,不顾一切地向前奔去。南宫陌没有料到一直冷定的友人陡然间崩溃,要拉已经是来不及。
〃站住!〃女童却是警惕地厉喝,僵尸的手瞬的伸了过来,持剑拦住叶天征的脚步。
〃哈哈哈……天籁?现在叫我天籁,太晚了!火窟里的时候,你在哪里?爹卖了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那时候我叫哥哥叫得喉咙都哑了……〃女童冷冷看着面前被僵尸长剑拦住的男子……那样熟悉的脸啊。
她却是冷然:〃昀息借着这个机会除去了两个长老,就是回灵鹫山对付其余的几位长老、夺到教中大权,才不欲和试剑山庄多纠缠他要我当人质,其实也是为了一时好玩……他说我像个漂亮的傀儡娃娃!那个家伙…那个家伙,逼着所有人都抛弃了我,才像捡垃圾一样把我带回了拜月教!〃
再度说起那个人的名字,女童眼里陡然闪过雪亮的光,卷起了手上的衣衫大红的袖子下,苍白细弱的双臂上伤痕累累,直伸过来:〃你看看!你看看!拜月教里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让蛇咬我、让蜈蚣蝎子蜇我……说是要我练什么百毒万劫灭心大法,说这样我就不会再变大他喜欢我像个傀儡娃娃,所以不许我长大!〃
〃小叶子!〃陡然明白了为什么女童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还保持着孩童时期的面容,锥心刺骨的痛楚让南宫陌忍不住叫了起来,〃我杀了那个该死的祭司!〃
〃哦?哈哈哈哈……你杀不了他的,谁都杀不了他。他修炼邪术,已经是不死之身,〃女童冷笑,眼里杀气翻涌,〃自从杀光了十长老,夺了拜月教的大权,他脾气越来越古怪……这些年,为了不让自己像一只破旧的傀儡娃娃一样被他扔掉,我费尽了心思、时时刻刻讨他的欢喜。哄得他高兴了,拜月教教主他都让我当了反正也是个傀儡教主,他的傀儡娃娃。〃
〃可惜他忘了娃娃也会杀人……我杀不了他,却能用我的血下咒、把他囚禁在了圣湖底下。对,祭司是死不了的……哈哈!那时候他一定恨自己为什么死不了!…早上那些恶灵吃掉他的血肉,可到了晚上他就能复生过来……〃笑着笑着,女童眼睛里忽然有了晶亮的光,仰起头,定定看着天上一片的黑,〃每天都要死去活来一次,永无止境。只要我的血流动一日,他的咒语就一日不会解除!〃
虽然听说拜月教内邪术不可思议,作为中原武林的人士,南宫陌却还是忍不住动容。
〃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里,我们教里风浪不断、忙着钩心斗角。先是昀息和十长老,然后是我和昀息……才会让你们罗浮叶家苟延残喘到今日。〃女童的声音慢慢从尖利开始平静下来,微微冷笑着,看向暗夜里无数被僵尸噬咬着、幻蛊攻击着的试剑山庄庄客。
小小的手指抚弄着短笛,一指南宫陌,扬声冷笑:〃你要我收手?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被所有人一夕背弃的滋味么?你知道生死不能、暗无天日的滋味么?南宫陌,那时候你没能带着鼎剑阁的人及时来救我,今日,你有什么资格要我收手?你知道什么!〃
〃是!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如果你再不收手、我就不得不和天征杀了你了!〃南宫陌看到她再度拿起那支短笛,忽然脱口大喊。
那样绝望的语气甚至让女童都安静了一下。南宫陌苦笑起来:〃天籁,你还要如何?是不是要把天征也杀了,或者让他当你的僵尸傀儡跪到你面前来你才甘心?如果是,我问你、那一脚你踩不踩得下去?你放手吧,跟我回鼎剑阁去!〃
〃南宫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天真?〃女童的小脸低了下去,嘴角扯动了一下,忽然冷笑起来,如同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嫁给你?现在我是拜月教主,鼎剑阁却号称中原武林领袖!正邪不两立你父亲南宫言其早就知道我被拜月教掳去,多年来、他权倾武林,可曾派人去救过我?一个孩子微不足道,他们要的、是维持这个正邪相持的局面。〃
南宫陌猛然怔住,看着这个孩子的嘴里,慢慢吐出这样冷锐的话,直斥他的父亲,竟无话可反驳。这么些年来在魔窟挣扎求生,眼前这个女子又经历了多少磨难。孩子的面容下,又是如何一颗冷漠苍白的心。
〃那么……我们不回鼎剑阁!〃一念及此,南宫陌只觉胸口热血上涌,说不尽的痛惜和怜爱,脱口而出,〃我们找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好好住一辈子,我一定再也不欺负你……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
〃……〃女童忽然沉默了一小会儿,却转瞬冷笑起来,〃不可能……什么都完了!我再也不能长大!什么都完了!说谎,说谎谁都不会要我了,我也谁都不要!〃
大笑中,仿佛杀气再也掩饰不住,女童不和他们再罗嗦,忽然一点足掠回肩舆,将笛子横到唇边,吹起了尖利刺耳的曲调。那些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僵尸陡然发出了可怖的嘶喊,一起向着人群中的两个青年逼了过去,想要把他们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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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彼岸花1
作者:沧 月
-彼岸花-
〃天征,小心!〃南宫陌见好友居然还是神思恍惚,忍不住厉声提醒,同时挥剑替他挡开了来袭的僵尸,急急低语,〃看来是没法了……等一会儿如果有空档,我们合力杀了她吧!〃
叶天征脸色苍白地看了好友一眼,默不作声,只是提起剑凌厉地出招,将那些逼过来的僵尸斩杀在剑下,踊身朝着女童的肩舆冲杀过去。
南宫陌也是心神恍惚,下意识地出剑、配合着天征的剑法那样的双剑合璧,在他们童年时早已练习过千百遍。他只觉得通向肩舆的那十几丈路、居然长的可怕。周围僵尸的脸一张张涌上来、一张张哀号着倒下去,他到最后已经顾不得对方是不是相识的故人、该不该手下留情,只是用了最厉害的必杀招式,将那些人砍杀。
叶天征在他的左手边,同样脸色苍白地斩杀着原先属于自己属下的僵尸自从玉箫死去、女童说出多年前真像的刹那,他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南宫陌在冲杀的一路上心乱如麻,却也知道挚友脸色不对、居然完全不怕被僵尸伤到一般,只是拼命向前冲,似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妹妹身侧那样赴死般的神色,让南宫陌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他只能用尽全力在叶天征身侧为他挡开那些僵尸,和他冒着血雨前行。
女童一直铁青着脸坐在肩舆上,小小的牙齿咬着下唇,定定看着面前纷乱血腥的一幕。手指慢慢握紧了短笛,另一只猛然手探入陶罐,抽出来时指尖已经捏了两枚赤红色的蛊。要杀她?这世上,如今还有谁能杀了她!连昀息都不是她对手!
第38节:彼岸花2
作者:沧 月
然而,看着暗夜里提剑不顾一切杀来的两名青年,那只白骨毕露的小手微微颤抖。
僵尸一排排的扑上去,倒下,那两袭白衣和青衣上都溅满了奇异的紫黑色血迹。叶天征颊边也溅上了星星点点僵尸的血,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然而他提着剑,却是不管不顾地一直往前杀过来,眼睛里隐隐有绝望如火般燃烧。若不是南宫陌一直为他挡开周围那些攻击,没有奔到肩舆旁十丈他便已倒下。
近了、近了……近到这一对兄妹能看到彼此脸上表情的那一瞬间,女童拈着幻蛊的手一颤,陡然明白了哥哥这种目光的含义他是想死了……他是不管不顾、只想和她一起死了!
十年前、他没能在火窟里将她带出来;十年后,他是要和她一起回归于地狱!
周围的厮杀还在继续,声音却已经慢慢弱了下去,大多试剑山庄的人都已经被俘虏或者咬伤,成了新的驯服的黑羊,这一场血战、从一开始便是胜负分明的。
女童看着越来越近的两名年轻人的脸,看着那熟悉脸上带有的种种激烈复杂的情绪,微微扬起了头手指轻轻扣起,瞄准来人的颈部。露出白骨的指尖上、那两粒幻蛊仿佛感觉到了生灵血肉的迫近,蠢蠢欲动的扭曲。
两柄雪亮的利剑呼啸着刺破空气,同时,小小的手指蓄满了势。
最后的终结不过是一刹那不是她将不服从的人变成黑羊,便是她这个放牧者被毁灭。无论怎样的结局,她都已期待了十年。她只求一个终结……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个终结。
厮杀声已经弱下去了,长夜漫漫,只有风在这个血腥之野上旋舞。断断续续的呻吟中,忽然听到一声含糊的嘶喊,划破长夜:〃哥哥!哥哥!〃
那样普通的声音,却在三个人心里激起了奇异的震动,目光闪电般转过。
昏暗的火光下,只依稀见到一个庄客模样的年轻人拼命挥剑,想去拉回被僵尸簇拥的妹妹。而那个少女凄厉地叫着,颈部却已经有了被幻蛊钻入的伤口,眼神也已经开始浑浊。在哥哥拉住她的瞬间、她忽然张开了嘴一口咬住了对方的手臂,死死不松口。年轻庄客不肯放开妹妹,只是任她咬着,拼命喊着她的名字,试图唤回她的神智。
遍地尸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