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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峰坐在龙九啸对面道:“是你那老不死的爹让你来找我的?”
龙九啸道:“我父亲临死前……”
忽然陈九峰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龙九啸不要说话。他拿起桌上的蜡烛带着龙九啸进了里屋。陈九峰将蜡烛放在床边的小桌上,然后将床上的被褥掀起,他伸手到床下,使劲转动了几下,只见那床板刷的一下向下塌陷,陈九峰示意龙九啸下去。那床底别有洞天,一架木梯连接着陈九峰卧室的地面和那密道的地面,龙九啸踩着木梯一步步下到那密道里,随后陈九峰也端着灯下来了。龙九啸只是觉得眼前漆黑一片,虽然有陈九峰手中的灯照明,但是那灯的光亮却总显得有点车水杯薪,龙九啸仍然很难看清眼前的路。陈九峰在前面带路,龙九啸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陈九峰把这密道的路径已经熟记于心,龙九啸觉得这坡脚的陈九峰走在狭窄的密道里竟然步履生风,他这腿脚健全的人竟然好多次难以跟上他的步伐!龙九啸一只手悄悄按在了怀里的玉箫之上,心想目前还不知道这陈九峰对自己的态度,如今只有他和陈九峰等四家知道这绮蓝剑的秘密,若是陈九峰也如同那华七峰似的觊觎这宝藏,那么恐怕这密道就是他龙九啸的葬身之地了!若是这陈九峰突然出手,自己必败!在平地上自己尚且没有信心能胜他,更何况在这黑咕隆咚的狭窄密道里呢?正这样想着时,忽然龙九啸觉得眼前明亮了许多,不远处一个被高高的蒿草掩映着的洞口里透过来几丝阳光,陈九峰吹掉蜡烛,拨开蒿草进了那洞口,龙九啸微一迟疑,也跟着陈九峰进了那山洞。原来这密道是通向后山的,密道的尽处就是后山半山腰的一个山洞,这山洞的洞口在山腰上,再加上洞口被杂草掩盖着,是个极好的藏身之处。
龙九峰四处打量着这个山洞,只见这山洞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里面甚至摆了一些石桌石凳,最惹眼的是靠在石壁旁的一口石棺。这口石棺的盖子半盖着石棺,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陈九峰坐在石凳上,看着龙九啸那张酷似龙求苦的脸不禁叹一口气。陈九峰问龙九啸道:“你可是为了那绮蓝剑而来?”
龙九啸点点头,他恭敬地站在陈九啸面前道:“小侄正是为这事而来。”
陈九峰接着道:“那你想知道些什么呢?相比你爹那老不死的临死前已经把这宝藏的秘密告诉你了,你在我这只会听到和你爹嘴里一样的话罢了。”
龙九啸道:“我遵循父亲的遗志,誓要找到先皇的遗孤,扶持先皇遗孤继位,帮助那孩子找到宝藏重振国力,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想法。”
陈九峰冷笑道:“你就能保证自己见了宝藏就真的不会动心?你可知道我这腿是怎么瘸的吗?”
龙九啸道:“小侄不知,还请前辈明示。”
陈九峰道:“被一个前来打听宝藏的人所伤!这个人是我的曾经的好友,我不知道他从何处知道了有这宝藏的存在,他来问我,我誓死不说,结果我们就打了起来。我念在我和他曾经的交情上,所以下手轻了些,结果他趁我放松警惕的时候,伤了我,随后他的同伙们便把我围了起来……我最终敌他们不过,昏死了过去。那人总算还有点良心,他不忍心我暴尸荒野,找了个地方草草把我埋了。其实我那时候并没有死,只是怕他们再下狠手,所以才装死。我一点点拱开了身上的土,就这样我躺了一夜,后来一个路过的农夫救了我,再后来我就到了这里。”
龙九啸听了陈九峰的话心中很是感叹,想他也是被一些不知名的人逼问宝藏的地点,不得不过起颠沛流离的日子。瞬间他就有了一种和陈九峰同病相怜的感觉。龙九啸道:“我来找前辈只是有一事想要和前辈相商,就是这前皇遗孤若是永远都找不到,亦或是这孩子已经离开了人世,我们要怎样处置这批宝藏呢?”
陈九峰反问道:“你觉得应该怎样处置这宝藏合适呢?”
龙九啸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宝藏倒不如让它永远埋在地下!免得引起人世纷争,避免过多的人为此送命。”
陈九峰笑着点点头,好像对龙九啸的回答很是满意。他叹了口气道:“孩子啊!你想的太简单了!这宝藏可以买下五个上林,两个西驰,三个东郑!你不找,不代表别人不会找。若是这宝藏落在好人手里也就罢了,若是落在歹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啊!因此这宝藏必须要找,并且要尽快,这样才可避免生灵涂炭。”
龙九啸点点头,心中非常赞同陈九峰的想法。
龙九啸在陈九峰处住了几日,两人约定无论谁先找到那两把绮蓝剑,都不可以私自去寻找宝藏,必须等知道宝藏下落的四家集合到一起了方可一起去寻宝,若是找得到皇室遗孤,则把那宝藏交于他,并协助他夺回皇位;若是不幸,仍然打听不到皇室遗孤的下落的话,那么由他们做主把那些财宝散落于平民,这也算是对前皇的一个交代。
龙九啸和那陈九峰畅谈数日,但觉得那陈九峰谈吐之中颇有日月,他的襟怀和见识让一向自傲的龙九啸也倾佩不已。龙九啸在陈九峰的住处盘桓了数日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正文 第十五章 久别话重逢
康伯箫自外面走进来,他一看见厅中背对着他站着的那个人便笑了起来。那人听到康伯箫的脚步声回转身,他也跟着笑了起来。来人是西驰国三皇子,康伯箫的三弟康伯言。
康伯言眉眼如漆,唇齿含笑,再加上肤色皙白,素有西驰第一美男子的美称。他和康伯箫的英俊伟岸不同,他身材瘦长单薄,似有女子般的柔美无骨。康伯言自幼体弱多病,再加上长相像女孩子般娇美,于是兄弟们多爱私下逗弄戏耍他,远远地就喊他三妹,他气的脸通红却不敢还嘴还手,因为兄弟们比武他总是他们的手下败将,他打不过身材雄壮的哥哥和弟弟们。只有康伯箫平素待他比自己的亲哥哥还亲。他和太子虽然都是皇后所生,但是太子却总是那个带头捉弄他的人,一点看不出太子待他比别人亲近。皇后眼中也是只有贵为太子的大哥康伯安,三皇子几乎成了一个无人在乎的孤儿。他的外号很多——三妹,美人,爱哭鬼……因为这样的生活环境,康伯言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怎样讨好别人,以此来换得不被人欺负。
康伯言走上前来亲热地拉着康伯箫的手开笑道:“大将军!小弟特来拜会你,你让我等了这许多时间,这可不是正经待客之道!”
康伯箫也笑着深深作一揖道:“小的被俗事缠住身,没能快快来招待三皇子,我这里向三皇子赔礼道歉了,三皇子您大人大量,饶了在下吧!”
康伯言和康伯箫两人哈哈大笑,这是两个人自幼就爱玩的游戏,即使长大了两个人也是乐此不疲地时不时地玩一下,默契非常。
两人落座,康伯言问道:“你这么半天去做什么了?”
康伯箫叹口气道:“家中一些俗事,老管家年纪太大了,有时候他自己忙不过来,只好我亲自去看着。”
康伯言道:“二哥年纪也不小了,该给我娶个嫂嫂了。这王府里有了当家主母自然诸事都妥帖。”
康伯箫笑道:“我常年征战在外,军务缠身,娶亲的事还是等两年再说吧!”
康伯言微微一笑,不再提这个话题。他转而问道:“听说二哥这次和东郑交战,东郑那边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将领带兵,可有此事?”
康伯箫点点头,他苦涩一笑,想起廖清止,心中惆怅不已。
康伯言一拍手道:“真是奇了!这年轻将领是从何处来的呢?以前可从没听到有这么个人!这孩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康伯箫道:“这孩子武艺超群,聪慧勇敢,并且心底善良,顾全大局,是个值得结交的人。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可爱的人。”
康伯言见康伯箫说的动情,很是惊讶。他笑道:“难道这孩子心智武艺还在二哥之上?”
康伯箫笑道:“我根本连他的一半都比不上。”
康伯言惊讶的目瞪口呆,他啧啧道:“你都不及他一半,那我岂不是连他的万分之一都不及了?要是有机会,一定得见见这孩子。”
康伯言见康伯箫仍然呆愣愣地沉浸在回忆中,他不禁笑道:“二哥,听你说这孩子,我怎么感觉你对这孩子喜欢的不行呢?这可是敌国将领,咱们得讨厌他才行,他再好,也是决计喜欢不得的。”
康伯箫道:“我确实非常喜欢这孩子,在战场上我们是敌人,但是私下里,我却一直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三弟,你若是见了她,你肯定也会喜欢她的。她是一个让人不得不喜欢的人。”
康伯言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以后一定得见见这孩子!见了这孩子,我得拉着她,咱们三个结拜生死兄弟才行。”
康伯箫高兴地说道:“她知道你有这心,心里也肯定高兴的很。”
皇后身体欠佳,康伯箫和康伯言相约一起进宫问安。两个人进到皇后的寝宫时太子也在皇后的寝宫。皇后正和太子说笑,看见康伯箫和康伯言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去继续和太子说笑。康伯言和康伯箫尴尬地站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康伯箫倒也罢了,康伯箫的亲生母亲兰妃在世时受宠,皇后嫉妒憎恨兰妃,顺道把康伯箫也当成眼中钉,这些康伯箫心中都清楚的很,所以皇后对他态度冷淡他也全然不放在心上,他的尴尬来自康伯言。康伯言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但是皇后眼中好像从没看见过这个亲生儿子。康伯言从小被兄弟们欺负她是知道的,但是她却不闻不问,好像完全默认大家去欺负这个孩子。
皇后摸着太子的脸问道:“怎么瘦了呢?先生最近要你做许多功课吗?”
太子康伯安半是撒娇半是生气地说道:“是啊!是父皇特地吩咐老师要他们对给我布置功课,我连出宫玩一趟的时间都找不出来。母后,你和父皇好好说说嘛,不要总是让我做比别人多那么多的功课嘛!”
皇后笑道:“你是太子,自然在功课上比别的皇子多用些功才是!以后这偌大的江山都是你的,你若不多多借鉴前人的治国方略,以后不懂得如何治理江山,到时候你就知道你父皇的良苦用心了。”
太子默然不语,趁着皇后和太子还没开始新的话题,康伯言急忙说道:“母后,儿臣新从西域得来一种奇花,吃了这种花的花瓣不仅可以让人延年益寿,还可有修复容颜之奇效,我想着给母后送进宫来……”
没等康伯言说完皇后就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了,我身体有些乏了,这里有太子服侍就好了。你们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先下去吧!”
康伯言语塞,过了半天他才黯然道:“是!儿臣等先告退了。”
临出门时康伯言看了一眼太子康伯安,只见康伯安正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他紧闭双唇,头也不回地出了皇后寝宫!
伯箫紧紧跟在伯言身后,他安慰似地拍了拍伯言的肩膀,伯言挤出一丝笑容。说那是笑容,倒比哭还要难看几分。伯箫心里很明白伯言的心情,他想起自己的母亲兰妃在世时虽然对自己严厉,但是那份浓浓的母子亲情却时不时在母亲的眼中流露出来,他能确定母亲是爱自己的。如今母亲驾鹤西去,他心里思念母亲,也只能在梦中和她相见。但是伯言,自己的亲身母亲虽然就在自己身边,但是却像是在天边。
伯言苦笑着问伯箫:“二哥,你说我是不是很令人讨厌?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母后就是不喜欢我呢?”
伯箫安慰他道:“三弟,不要这么想。母后也许身体太乏了,不愿意人打扰罢了。哪里有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儿子的呢?”
伯言不再说话,他走在前面,背影里有几分落寞。伯箫默默地跟在后面,很是心疼自己这个身体和精神都异常脆弱的弟弟。
伯言和伯箫出了宫各自回自己的王府。伯箫在后花园里对月独酌,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兰妃。一把飞刀自王府外面飞射而来,那刀擦着伯箫的脸皮而过,伯箫心中一惊,急忙一个转身躲过了那刀。伯箫被这突如其来的短刀吓出了一身冷汗,王府中一阵骚乱,护卫大喊着抓刺客,几名侍卫飞奔而来保护伯箫,伯箫拔下缠着白绫的短刀,那白绫上一行娟秀小字:月色宜人,何不出来对酌?伯箫微微一笑,他知道是苏凌雪的恶作剧,像是报复他上次在竹林里开的那个玩笑。他想起那次苏凌雪以最快的速度回身制住了自己,而这一次自己差点就要被这短刀划花了脸,这苏凌雪又占了自己的上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