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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怔:“我什么也没看见啊。”
林林又问:“你什么东西没看见?”
我只好又说:“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觉得我是越抹越黑,真对不住方予可。”
林林忽然咧嘴笑:“要是他喝醉酒,上错床,你帮我借根大棒槌就行。我让方予可这辈子就只有方磊一个儿子。”
我听得寒毛竖起,不禁联想了一下林大人在家里被他老婆阉了小林大人的情景。
在北京朋友不多,贴心的就林林一个。而我有太多要倾吐,又不知从何说起。
想了半天,我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林林,我昨天把一个男人办了。”
林林哦了一声,继续吃肉。
我又重复了一下:“我是说,我把一个男人办了。我将‘办了’两字着重强调了一下。”
林林抬头看我,嘴边还有一抹油腻。
掏出纸巾擦了擦,林林看着我,半信半疑地问:“你指的办了是指圈圈叉叉,还是指卸胳膊卸腿地谋杀?”
我将筷子舞了舞:“前者。”
林林大呼一口气,又龌龊地打量了我一番:“行啊,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谁啊这么荣幸?”
我急急补充:“他有家庭。”
林林调侃的眼神瞬间呆住。呆了半天,又说:“你给我看照片,我办了他去。”
我想她真不像是从德语系出来的,她明明能将中文的丰富含义掌握得这么自如,我这科班中文系毕业出来的人真是自叹不如。
我想了想,我还真有林大人的照片,今年公司聚餐时,我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来着。
我拿出手机翻看照片。
林林看了我一眼,说道:“妖子,我跟你说,*的人劈过一次腿,以后就会习惯性*。这跟习惯性脱臼是一个道理。你破坏了人家半老徐娘的家庭,到时就有四分之一老的徐娘来破坏你的家庭。俗话怎么说来着,冤冤相报何时了,哦,不对,是冤有头债有主,不对,是恶有恶报,勿以恶小而为之……”
我想收回表扬她中文好的话。
林林继续碎碎念:“你也别害怕,就当是被疯狗咬了。你要不甘心,回头我找他老婆去,揭发一下他的行径。不能让偷吃了腥还能偷着乐是吧?现在说是酒后乱性,其实都是假借酒的名义,打着醉的幌子行事的。一个个长得肥头肥脑的禽兽样子,还没上桌就想上床,还没上床就脱裤子。不管三十岁还是八十岁,脑子里想的都是十多岁少女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人渣!听说我姐夫的老板就是这样。最后老板娘服毒自杀了,自杀没多久,小三就登堂入室做了正主。尸骨未寒啊!情何以堪啊!”林林俨然已经进入一个愤世嫉俗、心怀天下的角色中出不来了。我将照片递给她,指着手机说,就是这个人渣。
第一章 从良之一次乱性(9)
林林骂骂咧咧地接过手机,盯了屏幕好一会儿,抬头说:“你说昨天晚上你办的是他?”
我点点头。
林林摸了屏幕好一会儿,才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办得好!”
我绝望地闭眼。我忘了,她也是个颜控。
林林又开始苦口婆心地说:“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他为什么去喝酒,就是因为家庭生活不幸福。但他找到了你,说明他内心深处需要你的安慰。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你给了他温暖,照亮了他黯淡的生活。救人水火之中,胜造七级浮屠。妖子啊,你上辈子积德啊,上天让你拯救这个误入尘世的不幸男子,你要加油啊。”
我把手机收回,决定结账埋单。
周林林跟老板娘说:“和以前一样,不要发票,送我们一听可乐。”
老板娘说:“现在上头抓得严,你们有放弃开发票的权利,但是可乐是死活送不了了。”
我本来心情就不太爽,立刻说:“有权不用枉做官,我要开发票。个人就行!”
老板娘愤懑地转身开发票去了。发票拿到手,我们两个人扒在桌上刮奖。
永远的THANKS。唉,老是拒人千里的礼貌,要是五元钱,十元钱那有多好啊。
惊喜都是姗姗来迟的吧,我想。
我来北京的时候第一份工作是做电脑销售兼客服。公司一共三人。老板、提货的阿宝和我。虽然说我们已经到了科技发达的全球化时代,但不能否认,我们这个国家贫富差距很严重,地区发展也不均衡,某些时候售后还会接到问“电脑怎么关不上”“QQ怎么登录不了”之类问题的电话。而我也会极其耐心地告知人家“拔电源是现今比较统一和流行的关机方式” “QQ今天来大姨妈,*一天”等等。干了半年之后,我想到像周林林这样的人都能考到北大,我为什么不试试用我二流学校三流专业的文凭去面试个牛X点的公司呢?
于是我辞了职,向各类如雷贯耳的大公司和大单位包括四大国有银行和水电系统部门发送简历。无奈简历石沉大海,我天天在家玩超级玛丽,一时迷失自己,沉迷于采蘑菇的小姑娘的角色,差点忘了自己要找工作的事情。当电话忽然响起通知我次日面试的时候,我心中多少还有些不甘不愿。
因为面试要穿正装,而我在长期无业状态下渐渐沦为手无寸粮的贫民,于是当晚我吃完最后一袋泡面,奔到楼下那家常年以拆房搬迁为由,每天以最后一天大清仓的广告语吸引附近打工者们的丽娟小店那里,费了些嘴皮子,终于买了一件35块钱的白色衬衫。丽娟还特别表示,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立刻说好。
面试的时候,偷偷瞄了一起来面试的人手里拿的打印资料才知道,我面试的这家鸿飞广告公司,是个国内小有名气的外企公司。我对外企只停留在高薪待遇、员工能说tea绝不说茶的印象中,而对广告的了解也只停留在脑白金、黄金搭档和湖南卫视,实在是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我坚定地认为我是来做炮灰和分母的。我有点庆幸自己买了一件价钱低廉的衬衫,并安之若素地开始游离和想念家里的玛丽妹妹。
面试的人居然是老板。他问的唯一一个问题,就是我能否说流利的日语。我诚实地道,除了亚美蝶和空你急哇,我什么也不懂。然后他就让我回去等通知。我想这出场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要是演戏,连盒盒饭都领不到,实在浪费我花35块钱买衬衫。
第一章 从良之一次乱性(10)
没想到那天我上辈子积的德厚积薄发了。我居然进了这个公司。我的工作宗旨就是伺候老板,那个40岁左右中文说得倍儿溜的日本人。
后来我猜,我之所以被录取,是因为我那天穿了黑色的内衣,而那件廉价的衬衫质地比较薄,整个面试看来,像是*开始前,学生装酒家女和男主人公之间容易让人不由自主快进播放的对话。自从张柏芝的喜剧之王上映后,酒家女打扮成清纯大学生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就像大学生又打扮成高级酒家女一样,反正宗旨上,清纯的人走*路线,*的人走淑女路线,这么拧巴着来肯定会很受欢迎。我的姿色赖于我母亲的端庄,打扮打扮还拿得出手,表面文静,内心似火,俗称闷骚,所以我pk掉了那些名牌大学毕业、工作经验丰富的竞争对手。
我还记得我报到的第一天,我谦虚地跟日本人说,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工作,嫩了些,请多指教。日本人的脸上泛着我老家那条野狗发情时的表情说,嫩有嫩的好处。
这位日本人为了找到广告idea,将日本的*事业延续到中国,每天过得相当地声色犬马,歌舞升平,对我的动作也越来越不规范,从起初捋头发,发展到摸大腿,甚至暗示我附近开房他可以打半价。
我进入这个公司一个月后,知道这并非是日企,说到底他不过也是个打工的人,干得不行,最终还是会被拉下马。于是我每天入睡前的祈祷,便是将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让他死啦死啦滴。
皇天不负有心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有人向总部揭发了恶行,我们迎来了解放。
解放军的天是蓝蓝的天。我的下一位主公到任时,所有的雌性动物都跟打了激素一样做了远距离围观。尤其是和猥琐的日本老板做过对比之后,越发觉得此男子只应天上有地上无。而我在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化妆就上班的同时被叫进办公室,以帮忙熟悉业务。那天晚上,我春心荡漾地在我春色满园的屋里写下博客标题:“呐喊”,并在文章里有条理有逻辑地分析道,我要打的是持久战,半年之内将其拿下,切不可急功近利。
第二天,他无意间非常失望地告诉我,他当时以为张耀华是个男性名字,所以来之前没有特意叮嘱男性秘书的事情。没想到我是个女人。
按照我对帅哥的认识,十帅九gay,老天总是暴殄天物。他那一番话让我怀疑他是否是gay。
作为公司里唯一一位了解他行程的女性,我瞬间多了很多女性同事的青睐。她们旁敲侧击,声东击西,一路拐了十八弯地打探了一下林大人的爱好。第一次被问的时候,我还在为这种久违了的特殊荣誉感沾沾自喜,但每天这样的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我也就受不了了,于是我偷偷告诉了一位信仰比较坚定,春意特别盎然的Wendy姐,林子松是个同性恋,并让她对天发誓,不得外传。Wendy姐被打击得情绪失控,当天请了半天假。次日后,所有女性,包括刚怀孕的Sylvia姐也出现了明显的不良情绪。当时我便知道,女人之间没有永远的秘密,只有永远的背叛。
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林子松将我叫进办公室,严肃又认真地告诉我,他虽然希望公司注重工作,不要关注个人隐私,但他更不希望听见各种人身攻击式的谣言。然后他说,他的性取向很正常,而且他结了婚,有个7岁的儿子。他每天按时下班,就是去接他的儿子回家。
第一章 从良之一次乱性(11)
这个又是晴天霹雳。我们本来已经习惯了他是同性恋,平时揣测一下他在上面还是下面的问题,已然从花痴女变成了腐女。再说,毕竟被男人抢走心上人,从萌这个角度来讲,我们也是可以随着时光流走,心平气和地接受的。没想到,他居然有家庭,还有孩子!
于是,大家愤慨了,纷纷觉得Roger是被某个能说会道的狐狸精拐骗去的,现今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并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他黑暗里的曙光,解救他于水火中。而我虽然在博客上曾宣扬自己要将他在半年内拿下,鉴于他是名草有主的异类,严重破坏了我的原则,我最后写了一篇“为了忘却的纪念”,第32次悼念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而现在,我和Roger大人发生了我们公司所有女性幻想过的肉体关系,但我还是没有成为他的黎明。
因为昨天和林大人见过面,今天上班反而没有了多少尴尬。照样像杨威那样做平衡动作挤过公交,下了公交又像刘翔一样跨栏飞奔过无数写字楼,然后放弃乘坐电梯,三步并两步地以博尔特的速度冲刺于步行梯,最终抢在8点29分在读卡器前听到悦耳的滴滴声。
透过玻璃门,看见林大人已和平时一样在办公室办公了。手指头仍然在桌上打有节奏的鼓点。晨辉布满了整个房间,将屋内所有的物件都镀上了暖色,让人觉得很从容很淡定。
我踮着脚轻声在玻璃门外的办公桌边坐上,还没来得及脱外套,就听见电话上的内线响。按了一下免提,林大人四平八稳的声音就传来:进来一下。我没来得及答应,电话已是嘟嘟忙音了。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揉了揉酸痛的脚掌,敲林大人的门进去。
观察一下林大人的面容,眉毛微蹙,嘴巴紧闭。今天他心情不好,诸事不宜。
看完风水,我小心谨慎地问:“Roger您找我?”
林大人仍然低着头翻阅资料,闷声说道:“嗯。”
我就被晾在他前面,一时局促。这就像考试前发试卷的那一刻,不知道考题的难易,但是不管如何你都无法逃避的心情一样。而现在,考试铃声已响起,而监考老师却迟迟不发试卷,更加让人不安起来。
等林大人看完资料,我已经快站成了丰碑。虽然初冬的太阳晒得舒服,但是鉴于没有人是跟马一样站着晒太阳的,我还是腹诽了一阵。
林大人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我。说句实在话,不知道是阳光的原因还是角度的问题,居高临下地看他,简简单单地坐在朴素木椅上的林大人,春风和煦又成熟稳重,像是刚参加完颁奖典礼,又像是从海报里走出来一样。
他现在眼睛晶晶亮地看着我:“你这周加班吧,有加班费。”
我就知道今天出门时,眼皮跳得这么厉害不是没有理由的。封建迷信诚不欺我!虽然我周末的时候80%的时间在床上度过,20%的时间在电脑前度过,其中也不乏在床上看电脑,在电脑前趴下的经历,但是这也是比工作更有意义的生活啊!
我春暖花开地笑道:“是两天都加吗?我昨天不是跟您说,我和初恋复合